进去破坏掉这一幕,可是却又不忍心打破如此开怀大笑的徐正轩,她长叹一声,轻轻的推开房门。
笑声戛然而止,徐正轩诧异的盯着突然出现的向嘉蕙,心底一沉,看了一眼同样不知所措的安然,轻轻的拍拍她的一肩,默不作声的站起身,走到向嘉蕙身侧,拉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出了病房。
向嘉蕙愤然的甩开徐正轩的一臂,瞪着床上脸色苍白的安然,走到床前,瞪着她花颜失色的颜,冷冷发笑,“儿子啊,本来身为母亲我不能阻止你喜欢谁,你想跟谁在一起,可是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就不能再这么容忍你的傻劲了。”
徐正轩也是一言不发的拉着向嘉蕙的手臂,试图将她拉出病房,冷冷的回复道:“妈,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在说。”
“我本想在电话里说明白的,可是你不听啊,没办法,我只有自己来了,你以前说你喜欢安然,想跟她在一起,行,只要你喜欢的,妈就算再不喜欢也没法,可是正轩,她现在这副德行,要死不活的样子,你跟她在一起会幸福吗?哼,我只有一个要求,不管她家里是否有钱,我们是否门当户对,至少她身体得是健康的,能为我生个大胖孙子,能为你传宗接代,这样我就满足了,可是她现在这身子能平安的多活几年都是庆幸,如何才能指望她生儿育女呢?”向嘉蕙眼神厌恶的瞪着床上坐如针毡的安然,亏她还这么死皮赖脸的缠着正轩,果然脸皮厚则天下无敌。
徐正轩强忍下心底的那阵怒火,继续拉着向嘉蕙的身子,更添蛮劲的将她拉出了病房,啪的一声紧紧的关上房门。
安然强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比起兰茜的那些话,她口口声声叫着的母亲的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刺痛她的心,结婚前,她说的和做的与现在简直就是天壤之别,为什么一个她如此尊敬的女人会变成这样?难道仅仅因为自己不能生育吗?
徐正轩忍无可忍的放声吼道:“妈,我对你真的是无话可说。你回去吧,我自己的私事我能处理好。”
“那你想怎么处理?”向嘉蕙情不自禁的一声冷笑,“你舍得伤害她嘛?儿子啊,我相信你对她的感情不是真感情,只不过是那所谓的同情而已,你同情她的心脏有病,你同情她孤独无依。这不是爱情,这根本就算不上爱情。”
徐正轩莫不在意的转过身,微微摇摇头,“妈,你不会清楚的,按照你爱爸爸的那种方式来解读我的爱情本就是不成对立的,更何况你现在根本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待我的婚姻,你只以为她不能完完全全的成为我的女人所以你开始厌恶她,但是妈妈,如果我仅因为如此就离开了她,那我还算一个真真正正的男人嘛?我爱她,不是出于同情,更不是虚情假意,我相信我的心,也请你尊重你儿子自己的选择。”
“无论如何你怎么说,就算你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从现在开始也不会同意你跟她再在一起,现在兰茜回来了,你可以从新再跟兰茜在一起了,就这样吧,今天我们就谈到这里,明天我会让兰茜搬进你的家里,让你的那些佣人们知道谁才是这房子的女主人。”向嘉蕙蛮狠霸道的直接终止谈话,就算正轩心里有谁,只要是她说的话,他不可能不听。
“妈,我也想告诉你我和兰茜这辈子都不可能在一起了,不是因为五年前她突然离开让我怀恨在心,而是我现在根本就不再喜欢她了,我看待她就跟看待瑾儿一样只是妹妹关系而已,你别这么强人所难把我们三个人都弄的如此尴尬好不好?”
向嘉蕙微微停顿双脚,眼角余光看了一眼病房前举措不定的身影,冷冷一笑,“不管如何,兰茜是我认定的儿媳不二之选,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会让她取代安然的位置,从今天开始。”
安然身子无力的瘫倒在门前,听着那一句句斩钉截铁的话,看着徐正轩无话无话婉拒的无奈,她眼泪再次忍不住的涌出眼眶,自己不能做一个妻子的本分,都是自己的错。
徐正轩打开病房门,眼角含泪的看着身子蜷缩在墙角的身影,心里更是阵阵刺痛,他身为她唯一信任的人,而自己却不能真正的让她心情释怀,作为一个丈夫,他完全的失职了。
安然抬起头,目不转睛的看着同样与一同痛苦的他,心里不舍,站起身,猛然的扑进他的怀里,嘴里阵阵念叨:“对不起,是我的错才让你如此为难。”
“好了,别放在心上,我妈也只是一时糊涂,等她自己一个人想好了,会收回那些话的,只是是我对不起你才对,我让你如此的伤心,我让你如此的难过,我说过要好好的保护你,结果今天看来我自己都食言了。”
徐正轩紧紧的搂住怀里的她,不想放手,不忍放手。
安然安静的躺在他的怀里,眼角处默默的看向门外,如果如此为难,只有她一个人退出,所有事才会恢复平静,她不是第三者,可是却不想破坏掉自小独自抚养他长大的母子之情,如果她的离开会让他的母亲释怀,她可以放开双臂。只希望她走后,他可以跟那位兰茜小姐幸福的在一起,别再想起有她在的日子,也不再留恋那段有她欢笑的时光,一切都不会因为她而变成终点……
——
徐正轩不敢置信的瞪着病床上的留字,空空的病房里,漂浮着一阵阵苦涩的味道,他眼前模糊不清的环绕而过屋子里的每个角落,少了她的味道,完完全全的少了她的味道,她走了?
胡文齐站在门外,默默的不做声的看向那道失落的背影,想着今早一早上班时看见的那道身影,一时之间,他竟然自私的没有想去留住的想法,心里还有点窃喜,如果她离开了,兰茜就会回来了。
手中的信纸不由自主的滑落在地,徐正轩转过身,看清了门外的身影,心里一阵泛酸:“她说她不想让我为难,她不想再让我跟我母亲发生分歧,她自己的病不想拖累任何人,那个人也包括我。”
胡文齐走上前,捡起地上的信纸,大致的看了一眼,“她这都是为了保护你。”
“我是男人。”徐正轩大口喘气,极力的平复自己慌乱的神经,“我不需要她来维护我,她就这么离开了,这个笨女人怎么就不想想自己啊,她一个人在外面怎么过?她说她害怕没有我的日子,她害怕一个人过无止境的黑夜,离开了我,她害怕,她比谁都害怕。”
胡文齐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看着徐正轩跑出病房的身影,心里也是阵阵悸动,他做了什么?他为了保护她也想准备去伤害另外一个无辜的女人嘛?这不是他,这不是那个说什么正义于心的他,他慌乱的尾随徐正轩而去,无论如何也不能这么放任她一个女人独自流浪在外。
——
出了院,离开了徐正轩的安然到底应该去哪里?天大地大哪里才会是她的容身之处?
她翻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所剩之物,除了那几百块人民币以外,还有那个刚买不久的手机外,她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了。这点东西,她如何能支撑住自己以后的生活?
第一次觉得无助,从未有过的恐惧,一心只想着离开他,可是却忘记了自己生存的那点本能,她什么都没有了,如何才能独自在这座城市里活下去?
好不容易用了三百块钱找了一个这座城市最便宜的合租房,只有一间不足十平米的小小房间,除了一张床,什么都没有,空荡荡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蜷缩在床上,陌生的空间,陌生的气氛,更是那股透着霉臭的味道,她眼泪忍不住的流出眼眶,她不想这样活着,可是也不能不这样的活下去。
“咚咚咚。”
紧闭的房门突然开启一丝门缝,一个身影悄悄的露出半截脑袋。
安然惊慌的盯着门外的那个女人,这个女人大概只有二十来岁左右,一身休闲长袖长裤,微露俏皮的笑颜也同样注视着她,她的眼里似乎还有丝丝窥视之意,看的安然浑身不自在。
女人推门而入,不请自来的坐在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笑一笑:“听说你是新搬来的租客,一时好奇就来看看,看你的衣着好像都是名牌,你应该是离家出走吧。”
安然微低下头,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就算是离家出走也没必要对第一次的人如此坦白的说。
女人显然觉得有些冒昧,急忙的自圆其说,“其实我想说我当初也是怀着离家出走的梦想来到这座城市的,结果却混成了现在这幅德行,早知道还不如就在家里好好的做一个乖乖女,然后到了年龄就找个能干一点的男人嫁了算了,唉,我真是悔不当初啊。”
“你也是离家出走的?”安然惊愕的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一番这个陌生女人,她不过才二十来岁,这样小的年龄她也敢只身一人独闯一个陌生的城市?
女人甜甜一笑,“现在不是了,我是彻底被家人给赶出来了,话说我都来了这里两年了,每一期的寻人启事我都关注着,结果没有一期登着我出走的消息,果然我在父母眼里都比不上那个亲生的。”
“你的意思是你——”安然慌乱的闭上嘴,这样明说是不是太直接了。
女人毫不在意的放声大笑,“没错啊,我是我爸亲生的,可是跟他结婚的不是我亲妈,所以当他们生了自己的亲生女儿之后就彻底把我给遗忘了,不过算了,我已经二十一了,我自己可以养活我自己。”
“你才二十一岁,你怎么有、有能力养活自己?”安然更是不明所以的看向这个女人,她小小年龄就这样流浪在外,难怪她安然在他妈妈眼里一文不值了,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女人如何去照顾她的儿子呢?
“是啊,我叫许梅,冬天出生的,马上就是21岁生日了,真好,年龄大点找工作更方便点。”她站起身,走到安然身侧,拉住她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该你说了,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安然心虚的侧过身,看了看自己的指甲,叹气道:“我啊不是离家出走,是无家可归了。我父母在加拿大,整座城市我没有一个亲人了,所以你说我算什么离家出走呢?”
“原来如此,难怪觉得你怎么这么忧郁,不过放心好了,从今以后有我罩着你,这里的租客都不敢欺负你的。”这个叫做许梅的直接抱住安然的脖子,得意的左摇右摆,好像甚是得意自己又找到一个同命相连的知己似的。
安然极不自在的被她紧紧的夹在臂下,心里生疑这个女孩子还真是很有自信啊,她难道就不问问她这个当事人愿不愿意?
“好了,梅子,你怎么又跑来打扰新租客了,你忘记上次被你给吓跑的两个租客了吗,出来了,吃饭了。”门外又是一个女人轻敲着房门。手里还拿着快餐店送来的一次性木筷。
安然大口喘气的坐在床边,被这个女人给紧紧夹住险些直接岔气,她喘下两口气,突然间肚子发来阵阵反抗,原来她也是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许梅停下脚步,回过头,轻声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饭?”
安然惊喜的抬起头,原本除了租下这间房子外她就只剩下一百块了,以往别说一堆饭,最多只能喝一杯咖啡,她还担心自己怎么撑过这未来的日子,看来目前也只能蹭蹭饭了。
整个出租屋客厅也只有十几平米左右,整个屋子一共有五间房,她租下的是最小的一间,而其余四间房好像都住着人,她环视了一圈整个房子的布局,一个卫生间,一个厨房,再着就是一个不足三平米的小阳台,整个房子都显得有些局促,看来是房东为了节省空间多用作卧室所以才会极其的感觉像是蜗居在这里一样。
她出来的有些迟,所以整个沙发上都已经被其余的房租客坐下,而她就只能坐在许梅递上了那一张迷你塑料凳子,她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看地板上的烟蒂,再抬头望望所有人的面部表情,心里顿生焦虑,从小到大她从未处在这样的氛围中,更从未想到自己会跟那些底层人士一样吃着最廉价的快餐和白开水。
“怎么了?不合你胃口?”许梅见安然一动不动的傻傻的坐在原地,不知如何就是不见她动一下筷子。
另一边一个女人放下餐盒,冷冷一笑,“当然了,也不看看人家一身的打扮,少说这一身衣服下来恐怕也要上万块吧,像这种有钱人能租这里的房子都算是奇迹了,还指望人家跟你吃一样几块钱的快餐,这不就是太难为人了吗?”
安然心里抽紧,她现在还有什么权利去挑食呢?闭上眼,咽下一口蛋炒饭,就算再没食欲也不能跟自己的肚子抗争。
许梅同样也是放下餐盒,“看啊,来到这里的人哪个没有苦衷,就算人家穿着一身名牌那也是人家的命,现在命不如以前了,当然就可以学着做回普通人了。”许梅倒上一杯白开水放在安然身侧,“喝点水吧,我想你是第一次吃蛋炒饭吧,饭有点硬,喝点水免得等下消化不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