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虞报了个数,舒妈妈人有些惊讶,“什么东西这么贵?”
“妈,你就别问了,这笔钱能让你女儿一辈子幸福的。”舒虞睁着眼说。
舒妈妈将信将疑的拿出支票本。
第二天清晨,赵洛阳还在一个算不上美好的梦里不能自拔,家里的电话突然就响了。他嘟囔两句,遗憾着那个没做完的美梦,随后睁开眼。
他伸长胳膊,拿起电话,看了眼是舒家的号码。
他猜是舒虞打来的,有些不大想接,电话一直响着,赵洛阳僵持了一阵,最后妥协似的按下了接听键。
“舒虞,怎么了?”
“洛阳,舒虞没在你那儿啊!”
“没有啊,阿姨。”赵洛阳听出是舒妈妈的声音,“舒虞怎么了?”
“昨晚上她和我要了一笔钱,然后就出门了,早上起来我没看到她人,以为是去你那里了,那孩子不会是出什么事吧?”
“阿姨,你先别急,舒虞人那么聪明,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我现在出去找,一旦有消息我给你电话。”
赵洛阳挂了电话,他想起舒虞之前说的话,他想到舒虞说会帮他,他想到那笔钱。
舒虞,他们要的不是钱,你别干傻事啊!
正想着,电话再次响起,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没有犹豫,赵洛阳接起了电话,“喂……”
“赵医生,我真羡慕你,有个这么知冷知热的女朋友,为了你还拿了这么一大笔钱给我,你知道吗?我差点就被感动了,可你别忘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不要想用几个钱就把我打发了。要么答应我的条件,要么等着给你女朋友收尸吧……”
对方笑着挂了电话。
赵洛阳脑子有些乱。
那是他读大学的时候,还在美国一所医院实习,年轻气盛的他在主刀医生缺席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给病人开了刀,开始病人的反应一切良好,可在下了手术台的第二天,情况突然恶化,很快就死了。
这件事,赵洛阳被定为主要责任人,将面临几项控告不说,医生资格也就此被终身撤销了。
那时候的他觉得人生好无望。
如果不是舒虞,或许他之后的几年就是在监狱里度过的了。
舒家帮忙找了一个另外一个责任人,顶替赵洛阳服了他该服的刑责。在那件事后不久,赵洛阳接受了舒虞的心意,和她成了男女朋友。
几年过去,赵洛阳几乎淡忘了这件事,他没想到,当年的顶包人提前出狱不说,还混起了黑道。这次,对方来找赵洛阳,不过是希望他能帮忙钻几个法律的空子罢了。
那群人根本不可能看得上舒虞的那点儿钱。
这么想着,赵洛阳忙拿起外套出门了。
在床上辗转了一个晚上,陶心诚总算在几近黎明时睡着了,她没回家去,也没去乐明申家。和每次有心事时一样,她去了应英家。
这几天,应英的情况没比陶心诚好到哪里去,周野的回来是真的,不是催眠产生的假象。
周野约她今天见个面,应英答应了。
做好早饭,应英进客房去看陶心诚是不是醒了,没想到陶心诚不在。她再一回头,看到早洗漱结束坐在餐桌旁吃蛋饼的陶心诚。
“你怎么起这么早,反正不上班乐扣也不会扣你的钱。”
陶心诚塞了大半张蛋饼在嘴里,人噎的翻着白眼,她喝了口橙汁,总算把这口气顺下去了。陶心诚摆摆手:“脑子乱,睡不着,刚好陪你出去走走,你不是也请假了吗?”
应英瞪着眼睛,“我是去见……”
“不就是周野吗?又不是老虎。”陶心诚无比自然的说。
好吧,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陶心诚在这事上就是比她淡定。应英深吸口气,和周野之间的事情她想清楚了,今天不过是去做个了断而已。
陈熙被她送去邻居那边住了有几天了,也是时候带着孩子去见见周野了。
陈熙已经几天没见妈妈了,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也不知道妈妈干嘛要带她来见面前这位叔叔。
应英啜了口果汁,手一摆,“陈熙,我女儿,她爸是陈升平。”
陶心诚很佩服应英的单刀直入,她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周野。
Chapter9…2
九月的阳光,柔和中带些苍白,略过姜黄色的印花玻璃窗,扭曲成深浅不一的线条抹在周野脸上。他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被拢进一片阴影,看不出细节。
半晌过去,他抬起头,明澈的眼睛被日光染亮,他说:“我知道。”
陶心诚一口碧螺春差点儿喷出来,她使劲儿含住了茶水,仔细回忆了茶叶价格,又小心翼翼的咽了下去。她舔干唇上的茶叶珠,傻傻看着应英:他早知道了。
“是,我是知道。才回来有同学和我说了。”看出陶心诚的心思,周野答。陶心诚想不明白了,这世界上为什么就这么多无聊的人,总喜欢在第一时间传递些八卦信息,这么做了,他们很有成就感吗?
应英却早料到周野知道一样,表情出奇的平静,她扬了下眉毛,“所以……”
“你和陈升平已经离婚了,而且当年是我不辞而别在先,应英,我喜欢的是你,这么些年一直没变,所以就算你要做什么决定,想想再做好吗?”
陶心诚从来不觉得可怜这个词用在男人身上是个褒义词,不过对此刻的周野,她是真心没有贬低以为的用这个词在他身上。
“应英,你打算好怎么办了吗?周野还是陈升平呢?”出了店门,陶心诚站在路边,手牵住陈熙,陈熙也看着妈妈,她妈妈看着天空。
入秋了,城市干燥的空气中多了许多小颗悬浮物,飘在上层楼宇间,让头顶的天空多了种朦胧。应英看了一会儿,低下头,摸了摸女儿软软的头发,“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譬如我这种带个孩子的离异妇女不是该无人问津的吗?哎,人太优秀年轻漂亮了,看起来也不是好事。”
陶心诚意识到应英是在说她自己,控制不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
她不担心应英,因为在感情这事上,应英一向比她来的有主见和坚持。她是发愁自己。
“你愁什么?不是已经明确表示移情别恋了吗?那就放心大胆的忘了赵洛阳那号人,安心和乐明申在一起不就好了?”知道陶心诚已经想起过去的应英拍下陶心诚的脑门,陶心诚这人,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心里却容易装事,应英觉得这个习惯并不好。
其实打从心里讲,陶心诚虽然没完全忘了赵洛阳,可她听人说过,当初觉得再深刻,再放不下的感情,俩人最终如果没在一起,那这段感情的最终结局不过是大同小异都沦为一段陈旧回忆罢了,陈旧程度不同而已。
现在牵绊陶心诚情绪所在的,是另一件事。
赵洛阳倒不知道他已经成了陶心诚决定放弃的那部分了,此时此刻的他站在一扇满是斑驳的黑漆铁门前,等着人来开门。他才按过门铃。
没一会儿,门里侧传来轻微脚步声,紧接着,门轰隆隆的开了。一个矮胖子探出头来,他嘴里叼着根牙签,看了眼赵洛阳的身后,嘟囔了句:“没报警吧,老大说了,敢报警你女人立马见血。”
“就我自己。”赵洛阳沉着脸,迈步进了门。门里如他所想的,安排了人给他搜身。总之一番折腾过后,他站在一个光线明亮的大房子里,看着翘腿坐在他对面那张白皮沙发上的男人,说:“你要我办的事我答应你们就是了,如果不放心,我就呆在这里给你们做事也行,放了舒虞。”
男人拿出口中的烟,吐了个烟圈,“早这么痛快答应不就免了这些麻烦了吗?你保住了自己的名声,我呢,也愉快的做了生意。”
男人招招手,他身后的一个人随即离开,没一会儿那人回来了,身后跟着舒虞。
舒虞右脸颊肿了一块,她左手扶着右臂,看样子是受了伤。赵洛阳眼神一痛,走过去扶住了舒虞。
“他们打你了?”他问。
“一点小伤,没事,我不想让他们碰我,自己摔的。”舒虞答。
一旁的男人有些不好意思,装模作样的训斥身后的人,说什么“不是告诉你们小心伺候着吗?”
赵洛阳没理男人,扶着舒虞,他们朝门外走。
有人拦住他们。
“你们不是有我的把柄吗?还怕我跑了?”赵洛阳自嘲的说。
正午,漂浮着颗粒物的天空限制住气流,人站在天底下是气闷的感觉。
一个女人倚着一个男人,离开了那栋老宅,黑漆大门在他们身后闭拢,女人脸上带着伤,却一脸的幸福。
“洛阳,谢谢你来。”
“别说傻话。”
乐家上次聚会是为了给乐明舒庆生,时间没隔多久后的这次聚会是为了给乐明舒举行订婚仪式。
秋夜,璀璨星空预示着明天是个晴天。
乐家,灯火辉煌。
陶心诚本来是没心情参加这个聚会的,不过陶妈妈劝她去,不想再让本就疲惫的母亲再操心自己,没办法,陶心诚换了身礼服去乐家赴宴。
乐明舒穿件白色的羽毛礼服,娇小可爱,站在准新郎旁欢迎着客人。陶心诚远远看着乐明舒悄悄对着新郎皱下鼻子,看起来乐明舒是不耐烦这种活动的。
跟着乐明申和乐明舒打过招呼,陶心诚进了大厅。她记得在那场催眠里,赵洛阳是和乐明晏站在二楼的回梯那里的,她抬头,二楼位置上刚好站了个人,样子也是陶心诚熟悉的,不是赵洛阳,也不是乐明晏,竟然是洞拐先生,那个交警。
她有些兴奋,也有点忐忑,“记忆力”的沈佳琪和这位洞拐先生走的很近,她不确定这记忆是真的还是粉饰过后的记忆。
和乐明申打声招呼,陶心诚提了裙子去二楼。洞拐依旧身姿挺拔,手撑着红木扶栏,样子却是一脸的不耐烦。
“洞拐先生?”陶心诚和他打招呼。
洞拐皱着眉回头,随后一副了然样子,“是你啊。”
“是乐家请你来的吗?”
“乐家请我我才不来呢,最不耐烦和这些有钱人打交道。”
“那你这是……”
“他喽。”洞拐朝楼下努嘴,顺着他指的方向,陶心诚看见了大门口站的那堆人。
她哦了一声,是那里面的谁请的洞拐啊,她还是没闹清楚是谁。
“笨死了。”洞拐换只手撑着下巴,“不过我也没想到,我们队的队草怎么这么轻易就被个小丫头给踩了。”
“你们队的?”
“是啊。洞幺当新郎,不然我才不来。”
啊?陶心诚有些跌眼镜,乐明舒要嫁的人是洞幺先生,是个交警。她把头往围栏外探了探,后悔刚刚没仔细看看准新郎长什么样。
“我建议你去趟动物园,借样东西。”洞拐说。
“什么?”
“长颈鹿的脖子。”
陶心诚:……
她收回身子,站正,想了想,问:“你和沈佳琪怎么样了?”
“沈佳琪?”洞拐又皱起了眉,半天,像想起什么,他哦了一声,“她啊……”
然后没了。
陶心诚心一沉,从洞拐这个反应看,估计她的那些“记忆”又是人为美化过的了,沈佳琪没和洞拐有过什么暧昧,也没“在一起”。
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陶心诚和洞拐告别,转个弯,准备下楼,楼梯口,她看到了舒虞和赵洛阳。
舒虞在帮赵洛阳理着领口,动作轻柔,表情认真。
这次见面,陶心诚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她呆呆站在原地,忘了自己是要下楼的。
舒虞觉察出身后有人,她回头看眼,发现是陶心诚,人也楞了一下,随后她开口想和陶心诚打招呼。这时赵洛阳声音低沉的说:“还没弄好呢。”
舒虞眼睛晃了晃,回头重新给赵洛阳理起了领口,赵洛阳是真的要和陶心诚划开界线了。
陶心诚也发现了这点,说实话,她心真有那么片刻是酸酸的,不过也就是片刻的事情,接下来,她脚步轻盈的下了楼。
陶心诚走远了。
舒虞放下手,说:“好了。”
“好了就走吧。”赵洛阳拉起舒虞的手,也下楼。
不知为什么,舒虞觉得赵洛阳是放弃了陶心诚,可她不觉得踏实。
Chapter9…3
陶心诚觉得洞幺这个人不错,长得说不上有多好,个头不算高,比较挺拔,对乐明舒的照顾和关切却在举手投足间可见一斑。
离陶心诚的位置几米远,洞幺正和乐明舒一起向宾客敬酒。乐明舒似乎很累,陶心诚注意到她不时弯下没一会儿又重新挺起来的腰,洞幺很快也注意到了这点,分出一只手一路揽着乐明舒。
“也难为他了,那衣服的材质摸着可扎手。”陶心诚说。
“是呗,真挺难为他的。”乐明申答,“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长足了八只手才应付得了乐明舒的种种状况。”
陶心诚看眼洞幺,又看眼身旁的乐明申,“你这是在吃醋吗?”
乐明申撇嘴,才没有。
陶心诚觉得乐明申真是很口是心非,她笑着端起杯子,喝的时候又不笑了,她想起了此刻安静躺在医院里的陶景滦,她记得以往她和男生走的稍微近点,老头儿都会黑脸的,更不要说跟她一起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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