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厉焱的嘴角浅浅漾开一丝笑意,“好吃就多吃一点。”
原来,她的幸福,这么简单……
他将刚刚涮好的牛肉片放进她的酱碗里。
“嗯嗯,好吃极了。”
“你慢一点,小心烫。”
“唔唔……”
一顿饭下来,厉焱几乎没怎么动筷子,不停地为米若服务。两个多小时后,锅里能吃的东西几乎全进了米若的肚子。
这是厉焱第一次见到她吃这么多东西,尤其是在她大病初愈后,食欲竟然有这么好,着实令他大吃一惊。
当然,她食欲有这么好,厉焱自然心里高兴,忽然觉得她这时候失忆,真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儿。
她张着嘴,不停呼着气,两只手也没闲着,轮流对着嘴唇扇着,好让自己的嘴唇不那么辣。米若平日里并不太能吃辣,这会儿被辣得双眼都沁出泪了,厉焱急忙取出纸巾替她擦拭,她一边点头一边不住嘴地吃东西。
厉焱看着她做出这些以前从来不会有的动作,又一阵恍惚。以前的米若,她是舞蹈学院的高材生,一举一动都是优雅的,很少见到她笑,即便是笑,也都是古人常言的笑不露齿,含蓄、委婉、优雅,带着一丝清傲。
她本来脸蛋就长得好,气质也很出挑,生气起来也很美,而眼下的她,又多了别样的韵味。
看到她抓起一旁的冰水就要喝,厉焱急忙拦下,让服务生为她准备了一杯温开水。不一会儿,面对服务生递上来的温开水,她一怔。
“你的病刚好,还不能喝冰水。”他说。
“为什么?”她皱眉,不顾他的反对,推开那杯温开水,抓起冰水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后吐了吐舌头,“你不知道这个很辣吗?只有喝点儿冰水才能救急。”
看见她吐舌头的动作,厉焱又是愣了一下。
米若放下杯子,掌心被冰得没有血色,冰水带来的刺激感正提醒她,这顿最后的晚餐终于结束了。
她舔了舔嘴唇,感受着嘴角残余的味道,从来没有这样痛快地品尝过美食,这感觉真是舒爽。
她先是弯了弯嘴角,然后浅浅笑出声:“厉先生,还要麻烦你送我回去,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而且……”
微顿,她抬手指着自己的脑袋,自嘲地说:“我也不太记得回去的路。”
“就算记不起以前的事,也不要叫我厉先生。”‘厉先生’三个字太过疏离,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她呵呵傻笑了两声,随性地点了点头,“好呀,那我们走吧。”之后她率先起身。
到了别墅门口,米若突然转过身。
一直低垂着头紧跟在她后面的厉焱并没有留意,猝不及防,整个人撞上了她,而米若也不曾防备,一抬头,刚说的话全给堵回去了。
思维即时停顿,她睁大眼,对上一双墨色弄得要烧起来的黑眸。
心脏骤然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扎了一下,有些疼,她自觉想推开他却失去了平衡,他及时把她紧紧抱住,有一股似曾相识的味道源源不断地笼罩着她。
她有些尴尬,迅速后退了两步,皱眉望着他。
“就在这里止步吧。”她突然敛住神色,平静地道。
他不解,刚才吃火锅的时候,她还好好的,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那种暖暖的感觉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这栋房子,我想……你回来的次数应该屈指可数吧?”她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底,哪里眸色的微微变化更加让她确定自己的猜测,“那么……今晚照旧,你回你之前的住处睡吧。”
厉焱没有说话,可心里却是刺得厉害。
他根本没打算出去睡,既然她已经回来了,那他就没有必要出去住,如果她不希望和他睡一起,那他可以睡客房。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拒绝他留宿。
她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思考,凝视着他继续道:“还有一件事,能不能麻烦厉先生将楼上卧室的房子钥匙还给我?”
他一怔,随即眉头皱得更紧了,“什么意思?”
虽然,像‘霸王硬上弓’这样的事情的确是他有可能做的,可他还不至于在她大病初愈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更何况,他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等到重新追回她的心后,再做他想她也想的事。
“很抱歉,我只是在按离婚协议书上的协议行使自己的权利。现在,不管是谁,对我来讲都是陌生人,即便我们曾经结过婚,也许很亲密过。可是现在……考虑到我的人身安全,自我保护,很抱歉,我想我必须这么做。”
她说完,微笑着耸了耸肩,以示她也很无奈。
厉焱眯了眯眼,脸色微变。
无论失忆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总是有本事能让他无端失控。他习惯性地摸出一支烟,点燃,用力地咬了一口,然后尽力全数吐出。
“人身安全?自我保护?好,很好!”他的语气中透出一股说不出的烦躁与愤慨,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捏在手中并未给她,几秒之后,他直接迈至别墅门口。
丢下一句话:“我回自己的房子,不犯法吧?!”
章节目录 NO195 同房不能同床
丢下一句话,“我会自己的房子,不犯法吧?!”
谁知,米若一改之前的温柔,很不给面子地嚷嚷了起来,“谁说这是你的房子?刚才那份离婚协议书上明明写了,这房子归我!”
厉焱也怒,吼了一句,“我们俩现在还没离婚!”
米若气不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直愣愣地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厉焱见她无话可说,冷嗤了一声后,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说:“要不要进来随便你,反正钥匙现在在我手上,你的行李和钱包也在屋子里。”
正犹豫着,碰上了住在另一栋别墅里的芳姨:“哎呀,米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耶?你这脚——”
母亲住在这里的时候,和隔壁的芳姨走得比较近,虽然米若也没有见过芳姨几面,倒是听母亲提过几次。
芳姨一想到女孩子最在意的就是容貌和身材,更何况米若的母亲提起过,她女儿是个舞者,不但身材好,长得好,跳舞更好。可眼下她的腿却是一瘸一拐的样子,心下马上猜到,八成是出了意外。
芳姨从见到米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拉着她的手,举止都很亲热,米若虽然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但依然感觉得出芳姨的亲近。
厉焱凝视着微笑如风的米若,他不知道自己撒的谎会不会让她不高兴,米若抬眸,刚好对上他探究的视线,只是一秒,便错开。
她对芳姨浅浅一笑,“哦,我没事儿,出了点儿小小的意外。”
对方不愿意细说,一定有难言之隐,芳姨赶紧转移了话题,“哦对了,这大半年没见着你的人影,厉先生说你去国外深造了。哎,你走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次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呃……”米若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如果说自己马上就要和厉焱离婚了,当着芳姨的面也太不给他面子了。
为了避免尴尬,厉焱接口道:“是的,这次她回来就不走了。”
芳姨笑笑:“那就好,那就好啊,米小姐和厉先生结婚也一年了吧,该要个孩子了,这有了孩子啊,家就更像个家了。”
老一辈的人就是热心,喜欢瞎操心,却是好意。
米若和厉焱相视一眼。米若是觉得尴尬,而厉焱则抿紧了唇,死死盯着她,像是想要把她的心看个究竟。
芳姨一走,米若忍不住对厉焱说:“我去国外深造了?我怎么不知道?”
目光不经意间扫到她嘴角的笑意,厉焱心里更是窝了火,“先进去吧,今天我们俩就别吵了。”
米若顿了顿,最终还是迈进别墅,盯着他手中的钥匙。
她在考虑,是不是要找个人把门锁给换了?
进了别墅,厉焱喝了几杯水,决定留宿在此。
米若看着他向楼上卧室走去,连忙拉住他:“等一下,你今晚打算睡哪?”
厉焱原本打算睡客房,见到她那副时刻提防自己的神情,顿时就改了主意,“原来睡哪里,今晚就睡哪里!”
他故意顿住脚步,回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看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他微微地眯起眼眸。她似乎很怕他爬上她的床,难道他看上去真的有那么禽兽吗?
突然,厉焱愣了一下。
回首过去,他给她的感受,似乎的确如此,就算她现在失忆了,心里的阴影应该还是存在的吧。
米若见他盯着自己不语,下意识地蹙紧了眉头,“不行!想都别想!你今天晚上不能睡在我床上,别以为还没离婚就可以这样随便,我以后还要嫁人呢!”
还要嫁人?嫁给谁?骆渊吗?
厉焱挑着眉,看了她起码一分钟,先是气,尔后又不由得失笑。他没有说话,径直向楼上的主卧室走去。
米若紧张地跟在他身后,却见他从更衣室里收拾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去了另一边的客房。
经过她身侧的时候,他近乎冷嘲,“你放心,这房子里最安全的地方永远是这间主卧。”他说的是实话,这间房子里做了最安全的保全措施,只要她不打开门窗,没有人能进得来。
米若不知道这些,涩涩地笑着点头:“嗯,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说完,她转身闪进卧室里,将门迅速关上,并将门反锁。
那门反锁的咔嚓声,听在厉焱的耳中别提有多刺耳了。
最安全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地方?
他是毒蛇猛兽吗?他看上像是很饥渴吗,以至于会扑向一个刚刚大病初愈的女人?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此时此刻,他的腹中就像是有一团火焰在熊熊燃烧。
他愤愤地解开衬衫衣领的前两颗扣子,在楼下客厅坐了一会儿,点了一支烟,电视频道来回切换了不知道多少回,最后只得掐灭了烟蒂,郁闷地进了客房。
他只得安慰自己,好歹她回来了,只要她回来了,总比离开他,整天看不到她要好,至少,她就在离他咫尺之距的隔壁房间里。
——————娆舞《撒旦总裁追逃妻》——————
米若有晚睡的习惯,但今晚却睡得早,很快就进入梦乡……
梦里,她走近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她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和长靴,挎着大大的帆布袋,戴上浅啡色纤维片的近视眼镜,胸前挂着数码相机和录音笔,手中一块方巾捂着鼻子和嘴。
这里好像是一家酒店,她似乎是来这家酒店找人的,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找的是谁。
忽然,场景一下子就变了,四周满目荆棘,仿佛是一片草原,又仿佛是片荒野,耳边有大海咆哮的声音,还有海风飒飒的呼啸声。仔细一看,她的面前有一个木屋。
她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因为她并不认识这个地方,没办法她只得进到木屋里。
抬起手腕敲了下门,门却自动打开了。
米若杵在门口,彷徨地问:“请问,有人在吗?”
里面的回声很大,几乎震耳欲聋,却没人回应。
她小心地走过去,房子忽然变得宽敞起来,墙角处是一架高级定制唱片机。她走过去,拨弄了一下,悠扬的舞曲便回转起来。
她开始跳舞,这时候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章节目录 NO196 梦里时分知多少
她开始跳舞,这时候忽然有人叫她的名字。
“米若!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说,你要离开他吗?快跟我走,我们一起离开这儿!”
米若回首望去,是一个长相清俊,个子高挑的男子,可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男子眼神忧愁,盯得她心痛不已。
她问:“你……你是谁?”
“我是骆渊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她摇头,“骆渊?骆渊是谁?我不记得了。”
男子向她走来,“你好好看看我,你会记起来的,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生活。”
他的目光很温柔,柔情到她觉得很安心,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走去。
但,有人牢牢地抓住了她的手,“不行,米若,我不放你走!”
米若转过头去,是另一个男人,但米若看不清他的脸,“你又是谁?”
男人避而不答:“他不是真的,他已经死了。”
“谁?谁死了?”
“米若,你看着我,好好看看我是谁?”男人走近了,赫然一张桀骜不驯的俊脸。
“不,不……”米若心里害怕,本能地反抗。
“米若,米若!”有人在使劲摇晃她的双肩。
米若猛然惊醒,整个后背犹如浸湿在冷水中,一双男人有力的大手将她紧紧拥住,“你清醒清醒,是不是做恶梦了?”
她这才回过神来,发现拥住自己的是厉焱。
她揉了揉有些痛的太阳穴,对脑子里总是若隐若现的梦境感到困惑,尤其是那个叫做“骆渊”的男人,为什么让她有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你怎么样?头不舒服吗?”厉焱担心地看着她,抬起两只手帮她按揉太阳穴。
这样的亲密令米若呼吸一窒,空出来的手不经意地一颤,“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锁了门。”
厉焱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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