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母这时候更是得意,“行了行了,刚不是还说她儿子明年才毕业嘛?这刚毕业的孩子,一个月能有多少待遇?像我们家子恒刚毕业那会儿,每个月挣的那点钱够他自己用就不错了,每个月都是月光,更别说一个月背个几千元的负债,那对孩子来说得是多大的负担。”
“可不就是这样。”张太太弯唇笑道。
曲母侧头看向裴淼心,“回头去跟你大哥说一声,内部房源什么的给那郭太太整一套,楼层要好,朝向要好,最重要是价格要实在、要公道。”
裴淼心不明白这事儿怎么就牵扯到自己头上了,但听见曲母说了句“大哥”,更是一阵惊觉。
她微微侧头望向曲母,后者温柔浅笑瞳仁却似极深。她虽然模样温和又并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但她那模样裴淼心一直都知道曲母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这下但看她的模样,也大概猜到她是知道了些什么。
可是知道了却没有明说,还在人前这样介绍与对待着自己。
曲母的意思她明白,如果真没到撕破脸的时候,当着这么多人,她是不会轻易动自己的。
几个人正在亭前说着话,曲市长不知正招呼着什么要客,过来招呼了一声,就将曲母给叫走了。
“曲太太。”王燕青冲她点头微笑,“之前咱们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只是可能后来你贵人事忙,咱们也一直没有机会再聚,所以‘青苗会’后续举办了那样多的活动,却没有一次有机会邀请你来参加。”
一旁的徐太太这时候也来打岔:“我一直都觉得张太太福气最好,两个儿子国宁跟忠宁都这么能干,连儿媳都这样本事,瞧这干事当得,把‘青苗会’打理得如此妥当,早该叫你们会长奖赏你了。”
张太太几乎笑得合不拢嘴,“现在‘青苗会’的会长是‘摩士集团’的董事长夫人,那人原就本事得很,我们家燕青跟着她也是学点东西,哪敢要什么奖赏。”
王燕青也是笑笑,“说来我这干事当得也不称职,成天地在外面瞎跑。这不,马上又要开始新一届干事的选举了,我是一直有几位太太的抬爱才能担了这样的职务,得个机会为大家奔走,眼下正好也可寻个机会休息休息,让更有能力的人坐这个位置才好。”
“那就曲二少奶奶吧!”张太太最是眼尖,就着儿媳抛出来的橄榄枝,马上顺藤就摸到了裴淼心那里。
裴淼心一怔,微微侧了脑袋,“我?我不行,我最近正在筹建工作室……”
话还没有说完,那张太太已经一把捏住她的手心,继续对众太太笑道:“我看啊!就曲二少奶奶最为合适,本来往年都有曲市长家的人在管理会里,大家才好奔走。这不,曲夫人一直推说事儿多,不愿意当这个干事,咱们前段又才送走了那一位,现在会里一直都空着个位置,二少奶奶来了,正好给我们注入新鲜的血液,也才好让大家都活跃起来。”
一众太太连忙笑着附和,夸完了这个又夸那个,根本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裴淼心见推脱不掉,只好生生应下了这门差事,到是那位小张太太王燕青似乎颇懂她的心思,等她走开到一边的时候才道:“二少奶奶不用担心,其实‘青苗会’中的事情没有那么复杂,会里也只是定期举办一些大小活动,真正忙的时候有底下的人帮忙,你平日里只需要多在这群太太中间走动,让她们觉着你是很忙的就行了。”
裴淼心在走廊拐角处回头,“燕青姐,你是苏晓的朋友,我本也该同她一般,叫你一声姐姐。”
王燕青听到这声称呼,只是弯了弯唇,没有接话。
这一下,裴淼心也知道她是极聪明的人。
眼下时移世易,自己与曲臣羽的那场世纪婚礼又已成定局,所以以着王燕青这样聪明的人,万是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再去提起从前在本城的某间健身房里,见着她与夏芷柔起争执的尴尬旧事。
王燕青旋身离开以后,裴淼心只觉得乏力,浑身都乏,腹部也开始一抽一抽的疼痛。
她四下里环顾,看着满满一屋子宾客,又看到站在一楼花园门口,正拿着只红酒杯与几位长辈轻声交谈的曲臣羽,却并不想在这时候再给任何人添堵,于是自顾自上楼,打算寻到房间里去休息一下。
小手触上门的把手,也不过是灼热与冰凉的接触,她的手背却突然一热,似被什么更加火热的东西一覆,怔怔就推开了门去。
她震惊睁大了眼镜,顿觉唇上一阵火热。
那狂猛袭来的两片薄软带着不顾一切的力度狠狠压在她娇嫩的唇瓣上面,等她惊觉房门在自己身后“砰”的一声关上时,后脑已经被这蛮横的一推,撞在身后的门板上,顿时就头晕目眩了。
曲耀阳微眯着眼镜,一只大手已经向上,紧紧垫在她的后脑与门板之间。
他的动作似极轻柔,一边安抚地揉着她撞疼了的后脑,一边更加辗转,恨不能将她嘴里香甜的蜜津全都吸吮过来他干涸得灵魂从中午在停车场里遇见她被人带走开始,便一刻不停地撕开撕裂,揪痛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她已经不是他的了。
她也其实早就与他无关了。
这样的认知仿佛带着灭顶的绝望,等她从这肆意猖狂的亲吻当中清醒过来,着力去推他的时候,那种更深层次的绝望便铺天盖地而来。
他几乎是使了全力的,努力摈弃着心底最深的空洞,努力让自己已经变为一团浆糊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发现愈克制自己不去想什么所谓的伦常道德,那几乎吞噬了他大半个灵魂的绝望的窒息的痛楚,才愈会稍稍放开些掐着他喉咙的手,饶他一条生路。
可是裴淼心几乎是在清醒过来的刹那,除了用力推搡他外,还几次试图扬手去打他。嫂索妙筆閣前夫,爱你不休
他的唇辗转在她唇上,因为蛮力的关系已经摩挲得两个人的唇瓣都充血肿胀,她气极怒极的时候张唇咬他,混合在两人唇齿间的腥甜的血液便顺着他的唇角往下流。
裴淼心睁大了眼镜望着他唇角的红,他亦是星目半睁,观察着她面上流过的每一丝表情。
绝望到深处的时候她甚至连挣扎都没有了,只是不声不响也不动弹地立在那里,任他为所欲为,就像已经失了灵魂的破落娃娃。
曲耀阳吻了一会儿方才放开她的唇瓣,顺着颊边细腻的肌肤一直吻到她的后耳根,这才像是刚从水底打捞上来的人一样深深吸了一口气,静默不作声。
“臣羽……”
她轻启朱唇,不过刚刚出口两个字,便像是惊了他的心魂。
他猛然四顾,待发现这周围不可能再有第二个人时,巨大的被羞辱的悔恨与痛怒立时袭来,等他稍微冷静清醒一些的时候,才发现,就在那气息不稳的瞬间,自己已经扬手,重重一甩在她的脸上?
☆、第235章 此间旧事可追忆
? 曲耀阳一怔,再想伸出手去,裴淼心已经冷冷睇过他一眼,抚着脸颊转过头去。
他的手就那样僵在半空,好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这才狠狠成拳捏紧,收回了自己。
“永远别用这样的话激我,心心。”
她该知道他现在心底的难受,不管是对她的,还是对臣羽。
这时候裴淼心抬手揩过唇角血渍,迷蒙着一双大眼怒目,“那你就别再做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曲耀阳我现在还怀着孩子!”
她一提她肚子里的孩子,他的五脏六腑便开始疼痛。
“所以我并不会动你,心心,我只是想这样安静地抱你一会儿,就一会儿。”他倾过身,紧紧将她揽在怀里。
裴淼心的脸颊火辣辣地疼,那疼牟然像是一种提醒,逼着她不得不从这样混乱的境况里边挣脱出来。
这一回她用的力道极狠,曲耀阳几次伸了手去抓她,可都叫她轻易躲开,又怕真的伤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所以只得住手站在原地,看她红着脸颊怒目望着自己。
“曲耀阳,你出去好不好?你难道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楼下又来了些什么人,这时候要让别人看到你出现在我房里,那我们大家还要不要做人?”她近乎哀求的声音,只求他赶紧在她面前消失。
曲耀阳听了只是冷笑,“我还真不懂什么叫做人。“
她见与他说不通了,左右和他这样两个人待在卧室里都是不对,于是趁他稍微站开了一些的时候,用力去拉卧室的房门。
房门几乎是在开启的瞬间又“砰”一声闭合了起来。
他有力的大手紧紧箍住她的手臂,这一记拉扯直接将她重新撞回怀里。
裴淼心怒极了挣扎,“你不要脸我还要脸了,如果这外头要是有人,你、你叫我拿什么脸出去见人?”
上回到机场去送裴母离开的时候,她只记得母亲眼底的忧心。
她还记得母亲话里的意思,对于这段她与臣羽之间的婚姻,母亲一直是忧心大过于喜悦的。
年少的那段岁月往事里,因着自己曾经那样深地爱过一个人,母亲便全都是看在眼里。也更因为那段爱爱得浓烈、爱得卑微,所以婚前她第一次打电话到曼哈顿,将这消息告知那边的父母时,父亲会叹了口气,母亲会那样忧心。
裴淼心紧紧咬住下唇,越是在曲耀阳怀里挣扎,父亲在电话里的那声轻叹仿佛在她耳边便愈发清晰。
她还记得电话接通的那一晚,父亲什么都没有说,只问她可否真心。她说真心想要再嫁进曲家的时候,已经换了母亲来接,后者只说不管她如何选择,做父母的定当支持。
结果母亲来了,接机大厅里遥遥相望,却只得她一个人的身影。
她还记得自己出嫁或是再度送母亲离开前,后者对她说过的那些话。
她说,选了,就不要后悔,后悔了,终是害人害己。
……
两个人正拼了命地纠缠,一个是想用力推开,另外一个则是使了蛮力,非要抓着对方不放。
裴淼心急得几乎就快要哭出来,眨巴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怒视着面前的男人,“曲耀阳,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曲耀阳猛的就是一怔。
是啊!他到底想要怎么样?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抓着她又不能怎样,可他还是蛮横得不想让她就这样从他的手中脱开。
“咚咚咚!”
门上这时候传来一阵一阵的拍门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上楼来的曲母,冲着里头轻唤:“淼心,你是不是在房里头?开门。”
这一连串的声音惊骇了房间中的两个人。
裴淼心倏然停止挣扎,睁大了眼睛。
曲耀阳却像是在这时候突然得了手似的,一把揽在她腰间旋身,立时便躲到了门板的后面。
“咔嚓咔嚓”的声响,显然是久久等不来屋里回音的曲母已然起了疑心,动手就去拧门把手。
裴淼心惊骇得赶忙闭上眼睛,任是曲耀阳将她紧紧揽在怀抱里亦忘了挣扎,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翻腾跳跃着,恨不能马上从嗓子眼飞扑出来。
而揽着她的曲耀阳也是绷直了身子紧紧盯住门口,待到看见那门扉已经被人从外面打开,正缓慢地朝他们推过来时,他正好屏息静气,好好想想眼下应当如何应对。
而曲母开门的动作其实极缓,她动手打开了三分之一的门扉,伸长了脖子往里望时,背后居然响起了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
也不过是这须臾,她一把用力拉关上房门。回身的时候,正好对上蹙着剑眉望着自己的男人。
一派西装革履的曲市长望了望她,又去望那紧闭的门扉。
皱眉的时候只是强掩了满心的不悦,“你在这里干什么?下面那么多宾客你不去招呼,到在这里一惊一惊乍的。”
“我上来看看淼心,刚才省纪委的张太太说看见她脸色不好,好像上楼来了,所以我过来看看。”
曲市长上下打量过曲母,露出狐狸一样的眼睛,“臣羽本来就不是你亲生,这时候这里也没别人,何必还要在我面前装得好像有多在乎这个儿媳,很多事情你我心知肚明。”
曲母一听这话就不乐意,连番冷笑出声:“姓曲的,我劝你别太得意,今天是爸爸做寿,我不过懒得在人前拆穿你,所以尽量在人前维护好咱们这个家的关系。曲臣羽他不是我亲生的,这点破事儿也用不着你提醒我。我只是悔不当初,当初怎么就进了曲家的大门,选了你。”
曲市长手中一只香烟,状似无所谓地吸了一口以后才道:“那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曲母这时候的冷笑反而愈深,“你想我现在就把位置腾出来给你外面的那个女人,我告诉你,没门!曲成益你好好在心里掂量掂量,自己到底是走什么路的人。你为了我已经悄悄离过一次婚了,若不是我脱了那么多关系找了那么多人,在你仕途慢慢有所起色的时候把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