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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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翡-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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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头有些眩晕,只感觉后背冒冷气一样,马上退后了一步,严卫东脸上的笑容明显僵住了,他皱着眉几步从桌子旁边绕过来,我没等他靠近,缓过劲来马上转身往门口走。

身后的脚步响了几声又停下来,他忽然压低了声音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可以帮你。”

“不用,谢谢。”我逃似的快步走了出去。

严卫东没有再跟出来,我站在空荡的走廊里,光洁的地面和玻璃墙都清晰地照出我的影子,是那么失魂落魄、狼狈不堪,我苦笑了一下,终于像个幽魂一样从鸿翔走出来。看到街上攒动的人潮,恍然间觉得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场梦,头晕的感觉虽然渐渐消失,我却还是抑制不住慌乱的心跳,摁着胸口,缓缓蹲了下去,顾不得街边有没有人,终于哭了出来。

严卫东陌生的眼神,嘴角桀骜的笑容,以及居高临下的态度,都像沾着盐水的皮鞭,一下一下抽在我身上。爸爸的事情没能解决,反倒让自己这么凄惨,我真是自讨苦吃。

我茫然地走在路上,身体沐浴在下午热烈阳光里,脸上挂着接近于死亡的冰冷表情。身边的遮阳伞、美腿和热裤以及男人的西装、挥洒的汗水,吃着冰淇淋的情侣,都化作一个个灰白色的点,在我脑海中轻轻掠过。

手机响了,熟悉的旋律萦绕在耳旁,唤醒了几近瘫痪的意识,我想了一想才知道,哦,原来是我的电话。

我真的忙糊涂了,竟然一直忘记去侦探所,匆匆忙忙打车到那里,他们给了我三个名字,杨翊山(杨谦的老爹)沈中(我曾经的公公)严啸天(我不认识的人)。

据他们表述这三人曾经秘密创办了一家公司,何时开业、何时关门,经营何种项目却怎么也查不到,只知道这家公司是以叶敬贤我父亲的名字注册的,而这些老爸却从未提过。

怪不得调查起来这么吃力,原来事情牵扯到元亨集团的杨董事长还有市里的领导人,那么以这两人的身份推断那个姓严的应该也不是泛泛之辈,我再一问才知道他竟然是鸿翔贸易的创始人,也就是严卫东的父亲。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谜底层层揭开,有更多的人牵连进来,我看到了一些希望,可稍加思考后才发现那希望太过渺茫了,他们三个人,有哪一个是我能轻易接近的,即便他们真的与爸爸的事情有关,我又有何能力去撼动呢!

不管怎样,我还是不能放弃,寻找到父亲,是我生命里唯一重要的事情和责任。

我回到家去老爸的书房仔细翻找了一遍,有关于他和这三人的关系往来却没有一点发现,我想了又想,决定从杨翊山开始,毕竟他从前常来我们家,我还叫他一声伯父,登门去拜访一下,或许能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不过,我的如意算盘没有打成,先在清早里接到了严卫东的电话,我心里猛然一惊,在它响了几声后终于按下了接听键。

严卫东口气冷傲强势,好像在进行商业谈判,直接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出来谈谈吧。”

“谈什么?”我右手举着电话,左手无意识地按住了胸口。

“谈一笔交易。”严卫东低沉着声音,冷笑着说,“谈感情你会说我虚伪,所以我们只谈交易。”

我抿着嘴角苦笑了一下,他从来都是这样睚眦必报,因为我说的那几个字,一直不忘记找各种机会奚落我,不过听到交易那两个字,我马上想到了老爸,严卫东虽然没有明说,可是我想一定与这件事有关。

我改了主意不去找杨翊山,轻轻对着电话说了声“好”,决定先去赴严卫东这场约。

待会要面对的不是对我温柔宠爱的严卫东,是一个阴沉不定冷酷无情的商场老手,今天的这场谈判或许直接关系到了我今后的命运,所以我不能像上一次那样丢盔卸甲当逃兵,我知道自己的弱点,也知道对方的忌讳,所以,我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去备战。

我特地回到自己家里找来了严卫东曾送我的那条水蓝色裙子,又精心化了妆,还挑了严卫东喜欢的口红颜色,这么一捯饬,镜子的我总算光鲜了些,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我是在欢天喜地等着一场浪漫约会呢。

我迎合他的口味把自己打扮得优雅得体,是因为他常常一眼就能看透我的心思,这样做,希望可以迷惑他的眼睛。即使不能,我也要努力不输掉阵势,漂亮的衣着打扮往往可以增加女人的信心——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我不去讨他的欢心,起码要尊重自己的对手。

水族箱里的鱼在我去老爸那里的几天都迅速死掉了,偶尔回来时也只看到有两条还芶延残喘得活着,现在它们全部翻着肚皮挺尸了。我的手指间夹着一根烟,望着里面还算干净的白珊瑚发了一会楞。有那么一瞬间,我的眼神竟然是那么冰冷可怕。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漱漱口,拎起精致的手袋,踩着高跟鞋,又补上点口红就出了门。

冒着火星的烟头被我丢进了水族箱,吱的一声,里面的水冒出几个气泡,不一会又恢复了安静。

安静,也只在这一刻。离这里不远的地方,马上又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戏剧,悲欢在戏外,入戏的人,已经没有了知觉。

红翡 第110章 无关风月

严卫东约我在一家咖啡厅见面,我在门口看着他到了,过去五分钟才不紧不慢地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窗边一身黑西装的他,眉眼都沐浴在阳光里,嘴角的笑容若有若无,骄矜冷傲,轻狂不羁,是我预想到的画面。

他在我身上打量了一番,玩味似的笑一笑,“今天很漂亮。”

“谢谢。”我微微一笑,缓缓在他对面坐下。

这个开场白很好,他冷峻的面容掩饰着眼底的惊诧,我从容不迫的态度消解着心中的胆怯,我们都拿着各自的剧本,在光天化日下演一场自欺欺人的戏码。

“这是合同。”严卫东果然注重效率,等不及我点一杯咖啡已经开始了。

“等等,别急。”我得体又大方地打断他的话,跟服务生要了杯黑咖啡,看到严卫东的杯子要空了还特别嘱咐帮他续一杯,余光中明显地捕捉到严卫东拿文件的手轻轻颤了一下,我满意地一笑,等服务生走了两手自然搭在桌子上,静静地看向他,他把几张打印好的合同推过来,面无表情地低头喝咖啡。

很好,我要的就是你这种表情!

沉溺在刚取得的阶段性胜利中,我的心滑过一阵凄凉的快意,看到严卫东有些阴郁的眼神,我拿起桌上的几页纸看了看,忽然间,我的脑子里像五雷轰顶一样,什么得意和悲伤都没了,我几乎要歇斯底里地咆哮,几乎要把咖啡泼在严卫东脸上,可是我不能,我忍耐,镇定,我要让自己冷却,我不能轻易就露怯!

“条件是什么?”我终于可以保证自己平静地说出一句话才把合同轻轻放回他面前,淡淡笑着问。

“我帮你寻找你的父亲。”他认认真真地回答我,两只手臂交叉抱在胸前,悠然散漫的态度看着我继续说,“你现在没有别人可以找,你和严子奕闹翻了,杨谦又一早出了国,至于刘夏就更不值一提,一个女人能帮你什么忙,所以说,现在只能有我能帮你。”

“我凭什么相信你会真的帮我?”我坐直了身体,靠在椅背上望着他。

“你别无选择,只能相信。凭你一个人的力量你根本什么都做不成,不要说找寻你父亲,恐怕你都自身难保。”严卫东笃定地说,口气甚是嚣张霸气。

“你什么意思?”我渐渐有些不能镇静了,轻轻垂下眼睑,没敢与他的眼睛正面交锋。

“去你家偷东西并打伤你父亲的幕后主使是沈若溪,企图强暴你、毁你名誉的人还是她,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吗?你又斗得过她吗?”严卫东抬起下颚,眼神轻蔑而冷漠,他端起咖啡还没喝一口又马上放下去,说,“还有一件事是你一直不知道的,于心当晚并没有被强暴,她和沈若溪设下了骗局,故意让你和严子奕上当。”

如此暂短的时间里严卫东迅速瓦解了我自以为很坚强的意志,一句句话像包袱一样抖出来非但没有引人发笑,倒是要把我惊得目瞪口呆,什么都讲不出来。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我艰难地开口问出一句,脑子里全是凌乱的画面。

正巧服务生端来两杯咖啡,热气萦绕在我们中间,他星眸中闪烁的光辉朦胧中竟然不那么冷厉了。“为了你的安全,我早就派人调查清楚了,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也怕你知道这些会难过。”

我伸出两手捧住了咖啡杯子,缓缓埋下头,心里想,沈若溪如此狠毒,或许是因为上一次被严子奕在餐厅里捉弄了,可是只不过一场恶作剧,她至于做出这样的事吗!还有那于心,她让我歉疚、让我心疼、让我自责那么久、流过那么多眼泪,竟然全是假的!

“好了,先别想了,说说我们的事情吧,你这就算答应了是吗?”严卫东盛气凌人的架势往下放了放,平静地看着我。

我慢慢平息了心里的波澜,刚刚严卫东说什么也没在听,抬头问他:“于心怎么会这样做?严子奕知道吗?”

“你到现在还想着严子奕吗?他知不知道已经无所谓了,就算他离开于心又怎么样,你马上就要成为他的弟妹了。还有于心那里,你也不要去管那么多,一个女人为了爱,为了得到,没什么是不能做的,你只当什么也不知道,别去靠近她!”

“那么和我结婚呢,是为了什么?”我心一沉,终于把埋藏已久的话问出了口。爱情发生有时只需要几秒钟,可是要停下来,有人可能要耗费半生的时间,如果人的感情也像闹钟一样多好,手指轻轻一摁就可以随时叫停,我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悲凉狼狈。

“因为爱你。”严卫东抬起头,勾动嘴角轻轻笑了,眼睛是那么清澈明亮。我一时恍惚,竟然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些许的温柔。

他唇边的笑容慢慢放大,眼睛肆无忌惮地盯着我的脸,我手上一抖,咖啡差点洒出来,马上把头扭过去,严卫东呵呵两声笑了出来,说:“我也知道你不相信!和你结婚是因为我需要一个妻子,需要一个稳定的家庭,让我在别人眼里看起来稳重而值得信赖,那样,我就能在不久以后的股东大会上有更多胜算可以赢得严子奕,人们知道他整天和一个二流男歌手暧昧不清应该很容易倒向我这边吧,就算他这么多年精心培养的老部下也要对他失望了。”

严卫东处在洋洋得意中,我的心却轰一声向下坠去,他怎么知道我没有相信,那一刻短暂的温柔里我几乎丧失了理智,忘记了许多不愉快,只把心靠了过去,可是好梦还没开始,他就毫不留情地将其打破了!

不过看来他们兄弟终于开战了,我没能幸免还是卷了进来,没成为严子奕利用的棋子,却要莫名其妙地跟严卫东结婚!真是荒谬!

无论我脸上的表情如何从容镇定,无论我之前做过多少准备,此刻都阻止不了心痛的感觉将我整个人拉跨。我不敢抬头看他,只能把脸埋下去,把手藏在桌子底下,那样严卫东就看不见我湿润的眼眶,看不见我颤抖的双手。

“如果我们结婚了,你又一直找不到我父亲,那要怎么办?我们的婚姻总该有个期限吧。”我轻轻问,只想马上结束这场所谓的交易。

“哦,关于此类的细节问题还有很多,都在合同里写着,你待会自己看吧。至于说这个嘛,我也想过了,一年为期怎么样,我定会尽全力帮你寻找父亲,如果一年内找不到我们的婚姻自动解除,如果找到了,你也要跟我走过这一年,毕竟结婚是为了树立形象,我不想起负面致应,让别人说我严卫东做事草率不重感情,结婚不到一年又离婚。”

我心想着,你既然能提出与我做这样的交易,还说什么感情,老爸的失踪很可能与你有关,说一切都是安排的也不无可能,那么我就依从了你,爸爸也就周全了。成为你的妻子,我们理所当然就会住到一起,即便你一直拖延不肯帮我,我也总有机会见到你的父亲,有机会接近你的生活、探究那些你一直掩盖的秘密。这笔买卖倒也划算!

我抬起头来冷静地看着他,忽然间感觉自己五毒不侵,可以不用躲避他毒针似的眼眸了,微笑着说:“好,就听你的。那么离婚后你是不是要给我一笔赡养费呢,还有我们是不是还要有个婚前财产证明,要不然我分掉你那么多财产,你恐怕要得不偿失了。”

严卫东笑一笑,无所谓地说:“这些不用你操心,稍后我会派律师过来跟你谈,你要做的是去美容院做做保养护肤,拍婚纱照时笑得开心一点就行了。”

我佯装出镇静自若的模样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谈话结束,严卫东潇洒地起身,刚要走他又俯下身去把眼睛靠过来说:“哦,对了,我们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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