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从前,她竟看不出来。
于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最美好的相遇,第一次喜欢的人,母亲赐予的乳名,意义非凡的项链……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别人的。
“为什么……是我……”
“我也很想知道。”
“这样的感情……我承受不起……简森,放手,好不好?”
简森恍如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大笑起来,握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心口上,说道:“可以,只要它停止跳动。”
*** ***
江山如画里,简瞳哭了近一晚上,红肿着眼,在客房里睡去了。
客厅里,顾希城还在一遍又一遍地拨打着手机,聆听着一遍又一遍的‘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第一次,他觉得这道冰冷的机械声令他感到愤怒,自责,恨不得拿刀子捅了自己。
他没料到简瞳当初怀了孕,更没料到在巴黎,简瞳第一次逃跑时,惹怒了对方,被踹了一脚,结果失去了孩子,这件事对她造成的伤痛很大,已经过去了一年,但她还是哭了几乎一个晚上才安静下来。
这件事,对他太震惊,程度不亚于得知简瞳‘死而复生’。
让他一时忘记了简单。
而当他从这‘一时’里突然清醒过来时,一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走廊,顿时,心里也是一阵空荡,好像什么已经在离他远去。
不论是睁眼,还是闭眼,他似乎都可以看到她独自一个人从这里走出去时脸上的表情该是多么的凄怆。
这个女人,再强悍,总归是一个女人,还大着肚子,一想到她可能在哪里遭遇了什么意外,他就如坐针毡,捏着手机,恨不得砸了去。
而事实上,他自己的手机已经被他先前一砸,‘阵亡’在地了,还有这房子里楼上楼下所有的座机,都碎成了一地,碎在了一起。
张妈说家里没菜了,小慧说她姑妈一个人提不动,跑去帮忙了,阿勇说小慧一个小丫头只会帮倒忙,于是,这屋子里的一个一个都找着理由‘跑’了出去,半天不见人影。
独独江程走不了,因为他的手机,还在顾希城手里捏着呢。
看着顾希城那额头突突地一阵又一阵跳动的青筋,江程很想说一句——四少,手机,是我的,您砸了后,能报销不?
可是……
江程更怕自己说了后,四少砸得更利索了。
于是,他就在一旁这样着急着,直到徐其满头大汗地跑进来,那一刻,江程犹如看到了救赎神。
“四少,找到了……”
徐其刚刚喘着说了几个字,顾希城身体里那根一直上紧的‘发条’一下子松动,激动万分,“说!她在哪里!”
徐其一愣,顿时有一种想去死的心情,他该怎么说呢?能说实话不?看BOSS这欣喜的样子……,一会儿要是失望起来,会不会暴走杀人啊?
“四少……那个……”徐其一边说着,一边眼梢偷偷地瞥了瞥,横也是死,竖也是死,说实话会死,不说实话……会死的更惨。
于是,徐其牙一咬,抱着必死的决心,一气呵成道:“找到四少***手机了,她落在了出租车上,那个司机贪心想占为己有就给关机拿走了,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把这件事向他的领导反应了,他肯定会被开除。”
顾希城看着徐其递来的手机,一巴掌挥开,眼珠子瞪得浑圆,怒吼道:“他开除不开除谁***在意!我要知道的是她、在、哪、里!”
徐其被吼得一阵耳鸣,就连一旁的江程都小心肝儿直颤着,忍不住地退后三步。
“他说他把四少奶奶送到了光明一路,她一下车,他就开走了,不知道。”徐其越说声音越小。
“不知道……”顾希城舌尖玩弄着这三个字,嘭的一声,手机摔了,碎了,江程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万分刺激、惊悚了。
徐其身子急剧地抖了一下,偏在这时,手机响了,是他自己的,他心里念了一句——谢谢佛祖,谢谢菩萨!阿门,上帝!
这个时候不管是谁的电话,他都将以无比热忱的心情去迎接,只要……可以躲过BOSS的怒火盛头。
然而……
当他刚刚亲切地说了一声“喂……”,突然,表情变得比先前还衰起来。
他很想指天怒骂一句——你玩儿我是不是?!
电话是某家新闻报社打来的,说他们收到了一封电子邮件,是关于四少***一些照片,和一个男人。
*** ***
盛世豪庭里,用完午餐后,简单又沉沉地睡了去,迷迷糊糊感觉到总有人在时不时地摸着她的额头,当她悠悠转转再次醒来,窗外,天已黑。
她觉得口渴,要起身时,一个不小心,把床头柜上的什么给碰倒了,刚要去捡……
“你要干什么?!”一道声音喝止道。
简森大步将她肩头一按,按回床上,“高烧才刚退,你就那么想走吗?我说了,我会走,我只是回来拿些换洗衣服,马上就走,这几天阴雨天气,你烧虽然退了,但怕反复,况且你的嗓子还哑着,感冒还没有好,这几天多喝水,多休息,如果你不想孩子提前出来的话,虽然已经足月了,但还是正常自然生产的好,这几天王阿姨会照顾你。”
“不用。”
“你自己照顾不了自己……”
“我是说你不用走。”
“你想回江山如画?我送你。”
“不。”
简森皱起了眉头,“你这样子一个人想去住酒店?!不行!”
“我不是那么不负责的妈妈,虽然……我很讨厌你,可是,没办法,借你的地方住几天,还有……”简单指着地上,道:“我刚才不知道把你的什么东西给碰倒了,我只是想捡起来而已。”
简森这才注意到脚边躺着的相框。
“这是……”简单看着他手里相框里有些发黄的黑白照片,一个恬静美丽的女人穿着素花旗袍手里抱着一个光着的约摸一岁左右大小的男孩。
145 简森的身世
简森的之间婆娑着相片,神情中有一丝异常的柔和,像是在回忆着什么一样,“我母亲。1”
这是她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他主动提起他的母亲,依旧带着一些沉重的悲痛。
“想听一个故事吗?”
*** ***
夜色沉沉,故事说完了,杯子里的水也早已经凉了,简森起身说,“等等,我去给你换过。”
简单又发了一身汗,不知道是那些在她血管里流淌的头孢在起作用的缘故,还是……因为那个故事。
简森从来不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大概七八岁时,有一回她发高烧,稀里糊涂的,夜里难受得睡不着,忘记了妈妈还躺在医院根本不可能来到她身边,但她就是嚷着要妈妈哄哄她,给她唱歌听。
于是,那个时候的少年简森一脸为难,他五音不全到了一种人神共愤的地步。
可是,那个时候的简单卸去了白日里的坚强,只是一个在生病,蛮不讲理的小姑娘而已,于是,她说:“那讲故事。”
这又难倒少年简森了。
要不唱歌,要不讲故事。
在简单小姑娘的‘撒泼’下,少年简森就说了一个关于狼、老虎、狮子的故事。
一只母狼喜欢上了狮子部落里的一只公狮子,可是遭到了公狮子的父亲,狮子部落的头领反对,头领想让这只公狮子和老虎部落里的头领的女儿母老虎在一起,公狮子反抗不过娶了母老虎,却不知道母狼早就有了他的孩子,直到有一天,三岁的小狼崽子的存在被母老虎发现了,母老虎派人去抓老虎母子,要活活地烧死他们。因为母狼的保护,小狼崽子逃了出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狼在火里被烧死,失去母狼的小狼崽子虽然活了下来却被送进了孤儿院,然后被狼部落的头领收养了。
这是一个十分不动听的故事,甚至有些残忍,七八岁的简单小姑娘说:“你编的故事真不好听。”
而如今,二十四岁的简单听了简森讲第二个故事,却是和第一个故事差不多的框架,只是把狼、老虎、狮子换成了一个自幼生长在乡野的姑娘、一个在城市里长大的富家千金和一个富家公子。
唯一不同的是,第二次的故事里,多了乡野姑娘的身世,其实……她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她的父亲的财富不亚于富家公子,然而,她是一个私生女,一个见不得光的存在,所以……她的爱情,也跟着要一起变得晦暗。
简单看着相片上的小男孩,眉宇轮廓间依稀就是简森,而那个抱着他的女人……
突然,简单捏着相框的手一抖。1
是错觉吗?
她眨了眨眼,再看了一次,竟觉得这个女人……怎么和老头子长得有些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不自觉地,简单开始将那简森讲过的故事给回想了一遍。
那个乡野姑娘的亲生父亲当年本来也是一个普通出生,娶了一个富家小姐后,一跃龙门,这一点……和简老太爷的发迹不谋而合。
多年以前,简氏还不姓简,而是姓苏。
难道……简森的母亲其实是简老太爷的私生女,简森其实是简老太爷的……亲外孙???
正当简单被自己脑子里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震惊住时,简森端了热水进来。
“感冒喝水要慢慢喝,不要一口饮尽。”
简单把相框轻搁在床头柜上,接过水杯,喝了一小口,温热的水流过仿似铺有砂砾的咽喉,她清了清嗓子,看着简森的眼角眉梢,从前以为是人相处久了会开始变得有些相似的缘故,而现在……她突然明白了,这或许是血脉使然。
“我应该喊你小叔叔,还是……表哥?”
简森怔了一瞬,笑了,“你还是猜到了。”
“你母亲长得很像老头子,而你……越来越像你母亲。”
“你不如直接说我和老头子长得像,真的有那么像了吗?”简森的眼底有一种深刻的嘲弄和厌恶。
“就算你再刻意地去否定,也逃不了血缘这种东西,难怪这些年大伯他们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老头子在外的私生子,然而他们都想错了。”
简单说着,突然有什么从心头闪过,“你恨老头子是因为他是导致你母亲悲惨命运的源头?!”
简森的唇角扬起了一抹尖锐的笑,没有立即回答,只是问着简单,“你的记忆力是从几岁开始的?”
“四岁。”
四岁的时候母亲突然发病住了院,把她寄养在一个阿姨家里,刚去的第一个晚上,她做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到母亲在外面敲着门,来接她回去,于是她醒了,够不着门锁,就大哭大喊地把阿姨全家都给闹醒了,让他们给她开门,她妈妈就在门外要接她回去了,结果打开门,什么也没有,漆黑一片。
“呵呵……我比你早,三岁,那场大火。”简森道。
“放火的是那个女人,可是老头子也脱不了干系!”
简单一惊。
简森笑了笑,继续道:“很意外,是吗?我曾经可怜过那个一脸愧疚地送来许多东西,最后却每次被母亲赶出去的外公,我以为他是善良的,可是……当我们被捆绑着动弹不得,周围都是火,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时候,有一个人冲了进来,我清晰地听到他对我母亲说了声对不起,而我母亲却笑了,她说她早知道会这样,在那个人心里最重要的始终是金钱和权势。母亲从来都是称呼他为‘那个人’。当时我不明白,后来我懂了。我们的行踪,是姓苏的女人透露出去的,老头子早就知道,可是却没有阻止,任由悲剧发生。”
简单并没有见过自己的奶奶,她到简家时她已经不在了,他们说,她是一个疯子,有一次自己从楼上跳了下来,摔死了。
女人一但嫉妒起来,是一件很恐怖的事。
而男人一但报复起来,可以比女人还狠。
但因果循环终有报,简氏一夜倾塌,简家人坐牢的坐牢,破产的破产,被通缉的被通缉,老头子心脏病发了几次后,又遭遇中风,瘫痪躺在床上,日常生活都需要别人来照理。
最亲的人,伤害最深。
仇恨到此为止了吗?
不。
还有那个被比作‘母老虎’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谁?”
“水又冷了。”简森起身端起了杯子。
逃避,是如此地明显。
“这才是你真正的理由,却拿我做借口,不觉得卑鄙吗?哦,我忘记了,你本来就很卑鄙。”
简森步子在门口顿了顿,“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想让简家的报应来得那么快,如果再有些时间,局面会比现在更美丽。”
“那么我的报应呢,什么时候来临。”既然他恨每一个姓简的人。
“阿暖,你和他们不一样。”
简森说这句话时,情深几许,可是简单不知为何,却突然感觉到一阵毛骨悚然。
她想,明天就去找酒店住。
然而,半夜,烧是没有反复了,咳嗽却突然跟着来了,像是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一样,怎么都睡不着,直到天亮困得不行,才睡去,然而没睡多久,又是咳醒,简森要请医生,然后简单想要再坚持一天,她不想再打针,烧已经退了,想着余下的只是感冒而已,多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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