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在滴滴答答的流血,抱着她冰冷的身躯,他忍不住放声恸哭起来。
强压着心中的悲痛,他伸手去探了探罗震宇的鼻息,气息全无,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地面上的血迹大半已经凝固,他血泊中的身体也已经僵硬。
他跪在他面前,发誓说:“罗震宇,你今天为救我老婆丢掉了性命,以后你母亲就是我母亲,我黎熤今后一定为她养老送终,你就放心的去吧。”
掏出手机他拨打了110,没有再看已如面条般瘫软在地上的罗子峻一眼,横抱着林梦瑶他一步步向树林外走去。
——【富家公子情陷灰姑娘:罂粟爱人】【寒翠嫣小说】【。】——
十天后,云城市人民医院特护病房里,坐在床沿的林思宇端着一碗炖汤,正在一勺勺的喂进黎晴嘴里。
黎晴半躺在病床上,背靠着两个松软的大枕头,张着小嘴听话的把汤一口口咽进去。她脑袋上缠绕着一圈纱布,俏丽的脸蛋上有几道浅浅的,还未拆线的伤口。
万幸的是,原装进口的德国车安全性能优良,安全气囊打开及时,那场车祸并未给她的身体留下任何内伤,只是两车相撞的时候,头部撞击到前车玻璃,右侧颅骨轻微受伤,飞溅的玻璃碎片划伤了她的脸部,留下了几道伤口。
“罗震宇的追悼会明天在殡仪馆举行,我和你哥都要去,你现在还在住院,就别去了。”林思宇说。
她摇头,坚定的说:“我一定要去,他是为救我嫂子才死的,再说大家总归是朋友一场,无论如何我都要去送他。”
“好,明天上午我来接你。”他没有坚持,看着她的眼睛,他轻声问:“晴晴,我想问你一句真心话,你那天为什么要去撞罗子峻的车?”
她莞尔一笑,说:“我不是告诉你很多遍了吗?当时就是怕我嫂子有事,情急之下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一脸的不相信,说:“你这个解释有悖常理,根本说服不了我。”
“那你想听到什么答案?”她反问。
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她心里明白他想听到什么答案,在那千钧一发的一瞬间,她的确是为了他的安全,才奋不顾身地开车撞向VolvoC70的,就像多年前哥哥为了嫂子那样,她也是出之本能。
前天晚上,他离开病房后,吴晓静来看过她。
拎着几盒营养品,穿着件酒红色的羊绒大衣,乌发披垂,俏生生的站立在她的床头。
“晴姐,你脸上的伤以后会不会留下疤痕呀?”吴晓静关心的问。
“很难说,医生也不敢保证伤口能愈合得一点痕迹都没有。”她惆怅的说。
“哦。”她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接着话锋一转,说,“晴姐,思宇和我商量说过完春节我俩就先去领结婚证,明年五一就举行婚礼,我还没想好要不要这么快呢,晴姐,你帮我出出主意吧。”
她一怔,下意识说:“这是你俩的事,还是你自己拿主意比较妥当。”
吴晓静漂亮的鹅蛋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她的话语亦嗔亦娇:“思宇呀,老是对我放心不下,说我都是他的人了,可不能让别人抢了去。晴姐,你说说看,我像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吗?”
吴晓静絮絮不休地向她炫耀着幸福,她呆呆的看着她的嘴巴一张一合,从那里面蹦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小刀,无情的刺向她的心脏,内心深处那阵阵尖锐的痛楚让她的眉头拧在了一起,手紧紧抓住被褥。
闭嘴闭嘴闭嘴,她心里疯狂地喊着。
“晴姐,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吴晓静一脸惊诧的问。
“我没事,我只是感到有些累了。”她虚弱的说。
“晴姐,那我就不打搅你休息了,我改日再来看你,你记得平时不要吃辛辣的食物,酱油也最好不要沾,要不脸上真留下疤痕可就难看了。”吴晓静说完,对她嫣然一笑,长发一扬,转身踩着高跟鞋向病房外走去。
回想起吴晓静前天晚上在她病房那一幕,她心一冷,推开碗说我不想喝了,我困了,想睡觉了。
她态度突然的转变,让他有点莫名其妙,放下汤碗,他抽掉她身后的枕头,让她平躺下去,替她掖了掖棉被,他说:“晴晴,那我就走了,晚上有什么事你就叫护工。”
黎晴车祸住院的事考虑到伤不重,又怕父母知道了担心,索性也就瞒着他们了,只对他们说是歌舞团临时要到外地去演出一段时间。黎太太当时还不满的说:这都快过年了,还不让人休息,依我看,歌舞团的工作你就别干了,咱家也不缺那几个钱。
她在电话里好说歹说,黎太太才勉强地同意她去。至于临走之际为什么连家都不回,也费了些口舌给她解释。
林梦瑶自从出事以来,人就有些痴痴傻傻的,送到医院去检查,也没有什么毛病,精神科的医生解释说她是因为一时受到的惊吓太大,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只要在家里好好调养一段时间,平时家人也要多关心她,开导她,很快就能恢复正常。
黎熤连公司也不去了,日常事务都交给几个副总裁打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
妹妹住院需要人照顾,他也只能请护工护理,一日三餐让保姆做好送到医院去,倒是林思宇每天一旦能抽出时间就去病房照料她,晚上等她休息后才离开。
林思宇走到病房门口,回转身去瞥了她一眼,她也正好在看他,四目相对,她赶紧把视线收了回来。
走出医院,他没有马上去停车场,而是手抄在大衣口袋里,沿着马路一直往前走。冬夜的街头很是清冷,刺骨的寒风凛冽的吹着,他把脖子上的羊毛围巾向上拉了拉挡住脸颊。
他和吴晓静双方的父母前几天聚在一起商量了他俩的婚事,提议让他们过完春节就去民政局先把结婚证领了,他当时就没表态,吴晓静事后还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是不是不愿意娶自己,他没有回答她。
车祸发生的那一刹那,内心那种烧灼般的痛楚让他看清楚了自己的心,他一直爱着她,从未改变过。他在医院急诊室门口焦心等待那几小时,他都想好了,如果她残废了,他就照顾她一辈子,如果她死了,他就终生不娶。
这几天,他再三试探她,只要她说一句她心里有他,他会不顾一切的和她在一起。
可是,她让他再一次的失望。
把卧室的灯光调的柔柔的,黎熤上床去挨在林梦瑶身边躺下。他侧身对着她,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她这两天精神状态好多了,睡觉的时候不会再哭醒,神志也不似前几日那样恍恍惚惚的了。
俯近她,他吻了吻她的脸蛋,她摇摇头,眼泪汪汪的轻声说:“脏。”
他的心一疼,柔声说:“宝贝,你是这世界上最干净的,最纯洁的。”
“我被他……侮辱了,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她含泪说。
“傻姑娘,你是我老婆,在我心目中,你永远都是最好的,以后不许说这样的话了,老公心里会很难受的,知道吗?”
她点点头,他心疼的搂紧她,在她背上轻拍着,温柔的说:“睡吧宝贝,老公明天要出门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明天你就乖乖的呆在家里等我,要是觉得闷了就打电话给我,好不好?”
她更深的偎进他的怀里,他睡衣前襟很快湿了一片,他紧咬住嘴唇,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的生生逼了回去。
“宝贝,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已经订好了去九寨沟的机票,老公带你出去散散心,我们就在青山碧水间住上一个月,做一对神仙眷侣,好不好?要不然,就去租一间那种农家小院,养养鸡,种种菜,你一定还没有过过那样的田园生活吧?”
“以后每个周末老公都不工作了,开车带着我的宝贝去周边的小城镇去过过普通人的生活,你不是一直都很向往的吗?”
他一面轻轻抚摩着她的背,一面低声向她描述着未来的美好生活。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好久,确定她已经睡着了,他蹑手蹑脚的下了床,出了房间,一直走到园林里去。
走到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旁,仰望着深邃的夜空,想到妻子所受到的伤害和**,他悲愤难平,握紧拳头他用力捶打着树干,发泄着怨气和怒火,他的双手逐渐血肉模糊,他还不肯停手,手上的痛早已麻木,抵不上心中的伤痛哪怕万分之一。
“啊!”他对天长啸一声,凄厉的声音和着寒风的悲号一起回响在寂静的深夜里。
不远处那栋红砖碧瓦的别墅里,林梦瑶伫立在窗后,她撩开帘幕的一角,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滚烫的泪从她眼角一滴滴滑落,在冰冷的脸颊上肆意横流。
罗震宇的灵堂设在殡仪馆,林思宇和黎熤兄妹赶到的时候,前来吊唁的人都已经占满了大半个灵堂,除了他生前单位的领导同事,筒子楼的一些老邻居,兰馨梅相熟的朋友基本上也来了。
兰馨梅以未亡人的身份,满脸哀戚,一身素缟,站在灵案旁答谢来宾,罗震宇的老母亲颤巍巍地站在她旁边,双眼早已哭干,表情木然地对着前来吊唁的人们不断鞠躬。
前几天,黎熤已经托兰馨梅交给罗母一张支票,数额足以让老太太下半生丰衣足食,还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他会代替罗震宇尽孝,让老太太颐养天年。
黎熤一行三人在灵堂里足足呆了两个小时,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从殡仪馆走进一个人让他们大吃一惊。
林梦瑶一身素服,满脸哀戚之色,她一步步向灵台走去,站在罗震宇的遗像前,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眼睛里含满了泪水,嘴唇剧烈哆嗦着。
黎熤站在不远处观察着她,很担心她会受不了刺激,可罗震宇因她而死,她来灵堂吊唁他合情合理,他也不好冒然将她带走。
就在这时候,罗母突然冲过去揪住林梦瑶的头发哭喊着在她身上,脸上乱打乱抓起来:“就是你这个小妖精,害得我儿子送了命,你还我儿子,你还我儿子!”
黎熤大骇,冲过去用手臂阻挡着罗母,一面伸手去试图拉林梦瑶起来,谁料她竟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抬头对着他凄然一笑,说:“别拦着她,是我该受的。”
罗母见黎熤来拦,扑打的更厉害了,嘴里骂道:“你天生就是是个狐媚子,就会**男人,从小就把我家震宇迷得五迷三道的,你和他订了婚还跟其他男人跑了,现在他被你害死了,你满意了?你还脸跑过来?”
黎熤见她越说越难听,忙用整个身体护住林梦瑶,对着兰馨梅使了个眼色。
兰馨梅赶紧走过来把罗母连抱带拖拉走了,林梦瑶对着罗震宇的遗像端端正正的磕了三个头,起身站起来往灵堂外走,黎熤跟着她后面出了殡仪馆。
“老婆,你别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罗震宇是被罗子峻杀害的,根本不关你的事。”
“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就是我把他害死的。”她固执的说。
“老婆,你别再这样胡思乱想了,你这样我会很担心你。”他一把拉住她,把她的身子转过来对着自己,他坚定的说:“老婆,你相信老公好不好?我一定会让罗子峻偿命的。”
她低头垂泪不语,他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心痛难当,他默默的想,他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她尽快走出阴影,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她的笑容了。
春节的前两天,黎熤就开始准备行装,大年初一早上他将带着林梦瑶飞往九寨沟,在那样一个美如世外桃源的地方,她的心情一定也是愉悦和舒畅的吧,他想。
林梦瑶匍伏在床上,双手托住下巴,水汪汪的大眼睛跟着他忙碌的身影在屋子里头转呀转。
她今天气色和精神看起来都不错,小脸蛋上还挂着甜甜的微笑,他走过去溺爱的摸摸她的头,说:“宝贝,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不嘛,我等你。”她撒娇。
“那可得还有一会儿功夫才能把行李全部整理好。”
“你可以明天再收拾呀。”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中午要和你哥嫂一起吃饭,晚上要回爸妈家团年,晴晴明天出院,我明天下午还得去接她呢。”
“哦。”
“宝贝,老公很快就收拾好了,你再等会儿哈。”他说着已经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起一件件冬装往行李箱里放。
“宝贝,羽绒服你是带这件红色的还是带那件鹅黄色短款的?”他问。半天没听见她回答,回头一看,正扒在床沿的她眉眼都笼着哀愁,神情专注,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的心徒然一沉,她最近老是这样,经常性的走神,一脸的哀戚和悲伤。
两下整理好箱子,去浴室洗漱完毕后,他关掉室内的水晶吊灯,只留床头光线柔和的台灯,橘黄色的光晕泻了满屋,温馨而柔美。
上床后,他隔着被褥搂着她的身子,柔声说:“宝贝,睡觉吧,明天晚上还要守岁呢,老公带你去海边放焰火,我们买满满一车的烟花,放到天亮好不好?”
她清亮的眸子里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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