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目极近的相望。
余小西不想看到他眼里的悲情、愤慨、指责、无奈,她闭上眼睛,他的唇便重新再次落下来。余小西挣扎、推拒,但是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悬殊那么明显,仍是被他死死的攫住唇。
为什么?
莫亦铭锢着怀里的女人,觉得他身体里住着一只兽。她越是反抗,越是忍受不了自己的碰触,他越是想要得到。因为意识到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吧,所以最后想要什么来证明,证明她还是自己的。
“呕——”突然,她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莫亦铭抱住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那个瞬间也许全身的血液都僵住了。余小西则趁机推开他,直接奔进了卫生间里,趴在马桶上干呕起来。
反胃,真的很恶心,那股感觉一直往上翻涌,怎么都压不住。她趴在马桶上呕了半天,其实什么都没吐出来。
莫亦铭站在门口看着她,脸色却难看到极致。
她竟连自己的碰触都难以忍受了吗?
这时房门突然被敲响,然后门被推开,陆周脸色有些紧张地进来。看到莫亦铭时脸色骤变,目光在房内巡视了一圈,问:“小西呢?”
“在卫生间。”莫亦铭回答,声音淡淡的。
陆周站在那里,看了他半晌,才问:“来找小西的?”所以才会出现在他家附近,恰巧救了余小北?
莫亦铭没回答,也等于默认。
陆周也不知道说什么,因为他与余小西的爱情,他是亲眼见证过的,而余小西现在与骆少腾的境况,他也无比清楚。那天余小西的哭泣他记忆犹新,那是一种痛也是一种决别,说明她跟莫亦铭不可能了。
毕竟不管是在余家还是陆家眼里,莫亦铭都是个陌生人,这样长久地待了余小西一个女孩子的房间里总是不合适,陆周便领他下去了。输完水不久,余小北就也醒了。
喝了碗姜汤暖乎乎的,拥着被子,听说救自己的人没走,就非要见见。
莫亦铭走进来,她脸上扬起灿烂的笑,说:“果然是你。”
当时冷水淹没头顶,她正扑腾害怕的厉害,就感觉手腕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住。慌乱间看了他一眼,那模样虽然模糊,却觉得甚为熟悉。
她醒来时一直回想,觉得是他,又觉得未免太巧。这会儿见了真人,心里竟也欢喜起来。
“好多吧?”因为是余小西的妹妹,他对她还算和颜悦色。
“嗯,谢谢。”余小北这时由调皮鬼化身为乖巧的小淑女,低着头,脸颊微热。
“没事就好,下次可别再丟冰上去了。”莫亦铭像个哥哥那样叮嘱。
余小北的脸渐渐红透,还是低着头。
余妈妈一直守在边上,外面的鞭炮响起来,说明其它人家的年夜饭已经开始了。她这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
“小伙子,你是阳澄县人吗?”余妈妈问。
莫亦铭摇头,说:“不是。”
“那……你这大过年的……”余妈妈问这话的本意,是想别耽误了人家回家吃年夜饭,他这回答反而让她不知怎么往下接了。
“我家里没什么人了,到这边来本来是找人,结果没找到。”莫亦铭神色自然地回答。
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外地,怎么听怎么都觉得可怜。何况他刚刚救了自己,余小北觉得他们能第二次见面说明也是有缘,便着急地挽住他的手,说:“不如你就跟我们一起过吧。”
莫亦铭目光落在她挽着自己的手上,余小北赶紧放开,更加不好意思起来。
莫亦铭其实也很想在余家过年,所以没有急着说拒绝的话,可是余妈妈没有开口,他总是不能冒昧。
余小北似是也发现了,赶紧看着余妈妈,喊:“妈?”
人家怎么说也救了自己,吃顿饭而已,她暗示自己的妈妈不要太小气。
余妈妈哪里是小气啊,她也觉得莫亦铭大年三十一个人怪可怜的,可是他毕竟是个外人。而且余小北这对人家的态度太明显了,她对这个年轻人还不怎么了解呢,又怎么会放心?
这时房间的门被姑妈推开,说:“饭菜我已经张罗好了,小北如果能起来,就赶紧开饭吧。”
随着房间被打外,外面的鞭炮声更加清晰,夹杂着陆周、姑丈和陆周老婆说话、忙碌的声音。
余妈妈转头对莫亦铭笑着说:“如果不嫌弃,就留下来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家里这么多人,其实也不多他一个,终归是自己家里,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莫亦铭起身,真诚地说:“谢谢。”
余妈妈见他这般,心里更放心了一些,微微颔首。
陆周过来请莫亦铭出去,余小北在烧暖的屋子里仍裹的厚厚的,一群人围在桌子边。
姑妈是个能干的人,圆圆的桌子上摆了足在二十道菜,还有饺子。两家人加上莫亦铭,足足围了一圈,又是倒酒又是倒饮料,只有从楼下来的余小西,看到还没离开的莫亦铭时,脸色有些不好。
“姐,快来,就等你了。”余小北扬声喊,一下子将坐在桌边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余小西只好扬起笑,走过来。
大家已经都坐下了,只留给她一个挨着莫亦铭的座位。他左边是余小西,右边是余小北。
“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被我吓着了吗?”余小北隔着莫亦铭跟她说话。
“还敢说,大过年的差点把我们吓死。”余妈妈隔空敲了下她的手。
若不是过年,这丫头醒过来,她非好好敲打她一顿不可,让她不长记性。
“妈,我都这样了你还打我,你还是不是我亲妈啊?”余小北不满地叫。
“对,我不是你亲妈,我只生了小西一个女儿,你是我在门口垃圾筒里捡来的,不信你问你姑妈。”余妈妈气哼哼地说。
“得,终于说实话了,我说我在家里过的就是灰姑娘的生活呢。”余小北苦情地说。
“对啊,对啊,最好现在赶紧去门口的垃圾桶边蹲着,说不定你亲生妈妈会经过,会顺便拎你回家。”余妈妈说。
“噗——”余小西实在没忍住,刚喝进嘴里的嘴汤喷出来,被呛的连连咳嗽。
莫亦铭见状,拿了桌上的水杯递给她,手顺着她的背,问:“没事吧?”
余小西感觉有点不自在地侧了侧身子,避过他的碰触,也是怕其它人看见。然后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慢慢咽下去。
“小心点啊,多大个人了。”余妈妈说。
余小西笑笑。
陆周坐在妻子身边,却观察着余小西的神色。只有他知道余小西和莫亦铭的关糸,所以知道她心里的不自在。
余小北和余妈妈耍了几句贫,桌上的气氛似是不错,却被余小西咳嗽打断了。她将杯子放在桌上,感觉所有人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脸上,有些不明所以。
“姐,你还不认识吧?”余小北问,当然是指莫亦铭。
余小西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微微颔首。
“我今天救命恩人哦,莫亦铭!”她那副献宝的模样,好像莫亦铭就是她的,所以透着骄傲和神气。
余小西只好讪讪地对莫亦铭说:“你好。”
莫亦铭没应。
“余小北,你还说呢,过个年也不让人消停,赶紧自罚一杯。”陆周赶紧说话,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回来。
余小北闻言,端着酒杯站起来说:“没问题,不过我要先敬莫大哥一杯,今天是他,我小命真要丢了。”
“对对对,咱们都敬莫先生一杯。”姑丈附和,一桌子便陆续举杯站起来。
“我也敬各位一杯,新年快乐。”莫亦铭虽然坦然受了,便态度始终谦逊。
“新年快乐!”一桌子的杯子碰在一起,各个脸上都漾着新年喜悦。
门外烟花烂漫,鞭炮声不断,家家院子里都是一片红色,春联、红灯笼等等,喜气洋洋。
西西,我们终于一起过了个年……
——分隔线——
相比起余小西那边的惊心动魄,骆少腾这边完全可以用无聊来形容。挂了爷爷骆钧的电话之后,他起床洗漱了下,随便穿了件家居服便出门了。
车子开近骆家老宅,远远就看到院子里已经名车汇集,甚至都排到大门外来了。家里的佣人忙着接待客人,他车子停在外面按了喇叭,铁闸才慢慢打开。
骆少腾车子停在喷泉池边,看着屋子里那些晃动的人影就觉得没来由的烦燥。
管家已经迎上来,帮他开了门,喊:“骆少。”
他虽然是私生子,却已是骆家的掌门人了。从小他便烦家里人喊他二少爷,现在他们更是不敢轻易喊出口了。
骆少腾微微颔首,下车,直接进了别墅。
佣人帮他开的门,也只是恭敬地喊了声:“骆少。”声音极轻的,屋子里热络的人不一定能听见。但骆少腾的身影一出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过来。
“哟,少腾回来了。”葛云扬声说着。
骆少腾只是看了她一眼,一群人就呼地一下上来,围着他打招呼。亲近点的亲戚会喊他少腾,同辈岁数小点的喊哥,关糸近一点的喊骆少,一群人围上去,看得葛云气的牙痒痒,生气地杵了下骆子扬。
同样是骆家的孩子,她的儿子才是嫡子呢,凭什么让他这个私生子这么风光。
骆子扬皱眉,他心里其实比他妈葛云还烦。
骆少腾走到骆钧面前,喊了声:“爷爷。”
骆钧微微颔首,说:“坐吧。”
“哎哟,少腾真是忙,这都大年三十了,这么晚才到家。这拜访的人来来回回的走了几拨了,每个人都要问你一遍,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葛云说。
“我们也是太久没有见到少腾了,有点想他而已。子扬如果不在,我们一样会问的,阿云你可别想多了。”站在葛云身边的一个亲戚道。
“这你可真想多了,子扬哪有少腾忙啊。少腾可是咱们飞凰集团的总裁,这一天到晚忙的,连出去喝个酒都被那些无聊的记者盯梢。”葛云又道。
她就是这么个性子,总是喜欢说些不阴不阳的话。
那亲戚见她这般,也知道她是针对骆少腾,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便也不再搭腔。反正比来比去,谁让她自己生的儿子不争气呢?只当看个笑话。
骆少腾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从兜里抽出支烟叼在嘴里,自然马上有人狗腿地给他点上。他夹着吸了一口,才睨着葛云问了一句:“大太太这是怪我没把所有精力用在工作上,是嫌今年的分红少了?”
一句话就把葛云噎住了。
哪里是少了,比往年翻了两倍不止。可是葛云她争的是口气,骆少腾分给她的钱越多,说明他在商场上混的越风生水起,哪里还有自己儿子的份?
“少腾哪里的话,我就是觉得你太忙了,我们一天到晚见不着。要知道你的行踪,还不如外面那些记者清楚。”葛云道。
“哦?我以为大太太只关心自己的儿子,原来大度到连我这个野种也关心起来了。”
当着那么多的人面,说自己是野种的也只有骆少腾自己。
这话一出,葛云的脸色变了,就连骆钧的脸色也变了。因为这两个字,某年葛云曾经被他吓的从楼上掉来过。谁也无法想像,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单凭一个眼神就将经过风浪的葛云吓的失了魂。幸好当时所有人都在,看到是她自己跌下来了,想诬赖骆少腾都没有机会。
“少腾!”骆钧颇为严厉地喊了他一声。
骆少腾只是笑,漫不经心地抽着指间的烟卷。
因为突然气氛不好,过来拜年的人没多久便陆陆续续地散去了。
骆少腾更是回了房间,昨晚玩的太疯,这会儿还没缓过神来。再醒来是被管家敲门声吵醒的,喊他下去吃年夜饭。
骆家的老宅很华丽,一橦民国建的复式别墅,院子也极大,种着各式名贵花草。
后花园有个玻璃房,此时被装点的极为漂亮,中间是雕花的木制桌椅。他过去的时候,院子里的佣人已经在放烟花了,骆钧和葛云母子都已落座,躲在暖烘烘的玻璃房内。
骆少腾喊了声爷爷,直接在他右手边坐下来,直接无视的葛云母子。葛云自然不愿意,但是刚刚骆钧已经警告过她了,她也便不再多说话。
因为这个家里,骆子扬的父亲不在了,她们母子能靠的只有老爷子,自然在他面前要收敛一点。
不知道别人家的年夜饭是怎么样的,反正骆家的年夜饭每年都是这么无聊。一桌子丰盛的菜肴,M市怕是没人比得上的华丽,却让人食不下咽,更没有一个人说话。
“怎么了?”骆钧本来今天本来挺高兴的,但是看到儿媳和孙子们的状态,也有些高兴不起来了。他叹了口气,放下筷子,说:“一家人吃饭,又是过年,能不能都高兴点?”
他人老了,就这么点愿望,可是好像都难。
葛云点点头,碰了碰骆子扬的手臂。
骆子扬会意,端了酒杯敬骆钧,笑着说:“爷爷,敬你的,新年快乐。”
骆钧终于笑起来,点头喝了。
葛云看向骆少腾,骆少腾也端了酒杯起来,说:“爷爷,新年快乐。”
骆钧乐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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