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按开——
“从国外回来了吗?网上的消息,是真的?”
隔了一会,又传来一条——
“还有,新年快乐。”
心头一悸,好像有了些印象。是戴贝晨吗?又极力回想了一会儿,终于能有九分肯定那是戴贝晨的号码,他曾经用过这个号码给过自己电话,而她自己也曾经对着这串数字发呆很久,却没有存下来。
网上的消息……是指她跟何子偕的事情吗?不知怎么的,虽然已经对戴贝晨磨平了悸动,但是自己却不知道怎么回复才好呢。
因为戴俊达,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奇怪。而且,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十七岁那年最纯白的爱情了。
再一次把手机捂得发热,失了神,直到蓝小苧拉着自己说要出去逛街。
再算吧,想到怎么回答才回复,她告诉自己。
出去绕着上海的繁华地带逛了一圈后,除了买了些带回去的手信外,蓝小苧还拉着若初到超市搜刮了一摞摞的火锅料。
回到公寓的时候,蓝小苧拦住欲想进门的三个人,黑眼睛圆咕噜,说:“先别进去。”
三人不解,见她从其中一个袋子里头掏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盒子,笑眯眯发话:“过年怎么可以没有对联呢?”
三人又顿时觉得不妙。
她说着便从盒子里拉出一副装帧精美的红晃晃的对联,滚开轴子,金光闪闪的大字上写着——
上联:“鸳鸯夜月铺金帐,孔雀春风软玉屏。”
下联:“鸾凤双栖桃花岸,莺燕对舞艳阳天。”
何子偕眉宇深锁。虽然对联内容他倒是不太介怀,但是在公寓外面贴这个……
若初:“……”。她在心里狂汗,目光弱弱地瞟向蹙着眉的何子偕。脸上又是绯红,十分无奈,是不是理科生都是单细胞生物啊?这么露骨的内容哪里是新年对联?!!
言志林一副“妻不教夫之过”的表情,把那个“单细胞生物”扯到自己身边,责问:“蓝小苧,你还到底有没有室内设计师的审美观的?在那么高雅的公寓外面贴这幅对联???”
被扯的蓝小苧一脸不满,瘪嘴反诘:“他们不是新婚吗?这不是挺适合的嘛……诶,这幅对联要价几张毛爷爷的耶!”
她继续心虚地咕哝,“而且,我只是室内设计师而已……对联贴在室外的有什么关系嘛……”
虽然三人非常无奈,但是最后还是在蓝小苧的软磨硬泡下应了下来。
何子偕跟言志林有身高优势,长臂一展便轻轻松松把这幅跟公寓显得格格不入的对联贴了上去。
拍拍手掌,两个高大的男人瞥了眼“成果”,依蓝小苧的话说是喜气洋洋,但是……也喜气得未免太雷人了吧……
进到屋子里头后,若初跟蓝小苧一起到厨房帮忙洗菜料准备晚饭,而何子偕跟言志林则走到了露天阳台外。
华灯初上。
倚着栏杆,瞻望开始低垂的夜幕,今年的春节,不像往年总带着些绵雨,天空似乎很明朗。
言志林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递了一根给何子偕。
接过,衔在指间,点燃。
眼睛直视着前方,却没有一个固定的焦点。深深地吸了口,再重重地吐出。
薄薄的烟雾笼罩着两人,在已经开始昏暗的夜里闪着两点猩红的火光。
言志林缓缓地开了口,往栏杆上放着的烟灰缸掸了掸,“最后还是等不及了吧。”
今天一大清晨的,就看到各大八卦杂志新鲜出炉的劲爆消息——“初见”集团何总裁竟然已婚,新娘身份暂时未明。
封面还附上何子偕跟若初共舞的照片,言志林不得不说,抓拍角度还真是到位,把两个人都拍得像演电视剧一样
……
说实话,看到的时候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虽然知道他们已经一起了,但是……居然结婚了?
终于明白他上次开视频会议时候的那句话。
“其实,你现在还是低估了。”
坐在办公室里把杂志往桌面稍稍一摊,笑笑地自言自语:“他总算是忍不住了吗。”
蓝小苧估计也得到消息了,忙收拾了行李直奔“初见”大厦找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说:“这次一定要去到上海找他们的了!”
何子偕极浅地笑了笑,又吸了口烟,尔雅地把云雾从凉薄的唇边吐出,淡淡答他:“嗯。”
“释怀不了。”,顿了顿,“所以,只好尽早地结束这场追逐。”
至少,省去了一场曾害怕永不休止的折磨。
他狭长明亮的眼底有了笑意。幸而,追逐的终点,她在。
言志林微微转过眸,双眼瞟向现在的何子偕。一身柔和,比起前两年确实是褪去了许多逼人的戾气。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言志林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调侃:“您何总不可能要我帮你一直打理总部的事情吧?你倒是享受,自己不在公司的时候都快把我累垮了~”
“决定权不在我手上。”,片刻后何子偕才回答。
言志林开玩笑:“噢?~一向做事干脆利落的何总裁竟然不能做决定?”
何子偕没再说话,微露皓齿,望向了远远的天际。
言志林浅浅地凝眉,看着他,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转而拍拍他的肩膀,笑道:“看来是认命喽~”
“开饭了开饭了~~”,身后传来蓝小苧兴冲冲的叫唤。“进去吧。”,何子偕扭过头,大手也轻拍了一下言志林的后背,俊逸的脸浮现笑意:“一旦遇到了,已然没有选择不认命的可能,你深有体会的,不是吗?”
言志林一怔,会意地展眉,跟他一起走进饭厅。
晚餐做得无比丰盛,桌子上摆满了各种下火锅的菜料以及各式各样的蘸酱,何子偕刚想开口夸一句,但像是闻到一股什么味道一样,跟言志林一同迈进厨房,一瞟,两人同时冷颜。
整个厨房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一样,硝烟弥漫,餐具刀具篮子什么的到处摆放,战况惨不忍睹。
真搞不懂这两个女人,弄个火锅汤底跟洗摘一下菜料而已,怎么有这种本事把厨房搞成这个样子?
扭过背,而若初跟蓝小苧似乎能感到那两股冷芒,咽了烟口沫,端正了坐姿,装作若无其事,故意找些话题躲避他们的视线。
“若初啊,你说今晚我们要干嘛好呢?”
“呃……不太知道耶……”
“你老公公寓那么大,总有些什么玩的吧?”
“好像有桌球室。”
“那就去打桌球!哈哈,上次是我们赢了,这次我们又来组队PK吧~~~”
“也好,嘿嘿,桌球我还是比羽毛球在行点的。”
……
看着她们一人一句,两个大男人无奈地耸耸肩,相视苦笑。
“这下不得不承认,我确实‘深有体会了’。”
言志林对何子偕说完这话便跟他一起走向对面的餐桌。
晚餐卖相相当好,但口味确是一般般。何子偕无奈,吃多了酒店的各种佳肴,相比之下,自己老婆的厨艺实在是太不敢恭维了。
不过,他却是一点也不介意把自己嘴挑的习惯改掉,去配合某人的厨艺水平。
见两男士的表情不是那么满意,若初很识相地跑去厨房的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说是用来佐餐。
何子偕拧眉,板起脸,“何太太,我想问一下,有谁是吃火锅喝红酒的?”
若初:“……”
蓝小苧兴起了,笑咧咧地说:“好!我们来喝白酒!”
若初又弱弱地瞥向何子偕看看他的反应,只见他眼神幽幽,俊眉一扬:“确定要喝?”
最好不见 最好不念 被轻薄了
若初的脸蛋儿粉扑扑的,眼眸里波光潋滟。a
言志林见状打圆场:“年初一肯定得有酒,来来来,都坐好了,我去拿。”
于是火锅加白酒,在蓝小苧跟言志林带动下,大家都吃得风风火火,而若初的脸颊更是风风火火地辣起来。
本来言志林微扬下颌,说:“我看,大家都有点酒意了,打桌球这回事就先搁着吧,明天再来?”
这会儿若初可不依了,撅嘴,昏昏沉沉却咬字清晰:“不行不行,要打就待会打!槎”
“喝醉了。”,何子偕了然般淡淡解释,但嘴角明显上扬。
不出何子偕所料的,某人再次粉粉地打了个大酒嗝,刚想站起来的身体开始摇晃。
两个男士见了当然第一反应是扑过来扶紧她,但是若初还没等他们俩触到她的手,若初就已经趴到了何子偕的怀里,一赖上便蹭着他的胸膛,小嘴低喃着些什么,熊抱着他不肯放扫。
“你的若初妹妹喝醉酒也会认人啊?”,言志林打趣道。
何子偕好气又好笑,却只得任她以娇横的方式抱着。
蓝小苧酒量可是好,她还有个搞笑的绰号叫"千杯小天后"。非常对得起这个绰号,在经过刚刚几十回合的对酒后,除了面色有一点红润之外,仍是一副淡定自若的嬉笑样子。
她笑得别有深意地说:“若初的子偕哥哥,要不你就扶她回房,该干嘛就干嘛,我呢,就跟言志林一起打桌球,怎么样?”
话音才刚下,就听到某个明明喝得烂醉却浑然不知的人把蹭在胸口的脸蛋转了过来,眼神模糊又迷离,"不要!",振振有词道:“我要跟我老公一对再和你们PK一次!这次一定赢!”
三人顿住了,而何子偕更是百分之百确定她已经醉得不清醒了,连平时极少叫的“老公”都叫出口了,怎么会还不醉呢。
但这个被熊抱着的眉宇清挺的大男人却想承认,他不介意甚至享受着“酒后乱语”的她。
话落便赖住何子偕,蹬蹬小脚,扁嘴要带她过去。
确实,很享受。
最后他们三人拗不过她的坚持,都顺着她像哄个娃儿似的回应:“好好好,我们去决斗。”
鉴于若初已经醉得踉跄不稳,何子偕想都没想就一把把她横抱了起来往桌球室走去。
蓝小苧戳戳言志林的手臂,说:“看看若初家的老公多好啊~”。
言志林睨她一眼,“蓝小苧小姐,你可是千杯不醉啊,你让为夫怎么抱你啊?”
蓝小苧冷哼,“我还没嫁给你的呢,为夫为夫这样叫着,干嘛,想拉亲戚关系啊?”
“不想嫁也要你嫁。”,言志林故意凑近她,嘻皮笑脸,“你说说,除了我还有谁能跟你那么相配?”
“言志林,你有皮尺不?”
“嗯?怎么突然问这个?”,他反射性回答。
“让我量一量你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言志林:“……”。
何子偕听着身后那对欢喜冤家的对话,不禁摇头低笑。
径直往目的地走着,俊俏的侧脸俯下来,往怀里几乎舒服得都快睡着的人的面颊来回轻轻摩挲了几下。
何子偕浅浅地一笑,却没想到牵扯到最深的感官神经,自己的心都很蓦然地酸了一下。
真暖。
若初似乎能感应到他醇洌的气息,他刚触离她的肌肤,她就用两只小手捧着他的双颊,粉唇在他脸上大大地啵了一口,[·]在安静的室内听得格外清楚。
何子偕倏地一怔,薄薄的耳背升起微红。
而后面那两个人则在捂嘴哂笑,言志林打紧捉住了他的“把柄”,说:“何大总裁,请问您刚刚是被轻薄了吗?”
那个刚刚“轻薄”他的人却还半眯着双眼,嘴边弯成月牙儿,对着他含糊且大言不惭地说:“真帅!刚刚的大么么是我们‘夫妻性生活合同’印章,让你以后乖乖听我的话!我说可以挑。逗的时候才准挑。逗,不准次数那么频繁,不准……”
言志林跟蓝小苧早已笑得前扑后仰,看着何子偕的耳朵由微红变成深红。
他拧起俊眉,心头的涟漪明明已被扰成翻波,却对着怀里浑然不知情况的人低声蹦出两个字:“胡来!”
苦笑又苦恼,他家的女人真是越来越难养了。
因为桌球室离饭厅几乎是互为对角位置,所以他们走了也有一段不短的距离。
然而当到达的时候,身子蜷缩地像只树熊,手却环着何子偕脖颈的若初却还再赖上个几分钟才肯下来。
自己轻甩了几下重重的脑袋,想甩去昏沉。她定了定身体,拿起桌上长长球杆嘻嘻笑说:“比赛要开始了没有啊?”
醉归醉,若初开始“PK”的时候可是非常“敬业”的样子。
轮到她的时候,她柔软的身骨弯成与桌面水平的角度,臂倚在杆上,眸子直视着桌上的“目标”,十分标准的姿势。
皮肤渐渐恢复以往的白皙,绯红染上脸颊,明明酒意挺深,却硬是要摆出认真的模样。
何子偕的长腿慵懒地收在一边,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但是当而后换成另一个方位看她时,何子偕却突然锁眉,过去拉过她的手腕带她离开桌面,低沉的嗓音硬邦邦地说:“有我一个就行。”
“为什么?我正战战告捷的呢……”
何子偕没给她理由,把她拉到一边,打电话让酒店侍应送上一杯蜂蜜水后,再跟言志林他们继续比赛。
他没有再让她展现她那优秀的球技,心里坚决不许她再做那个姿势,特别是在衣领比较低的情况下……而且;的确他一个人就能应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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