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落无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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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落无间- 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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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嵩扫了博泽一眼,冷哼一声,说道:“博大人不必谦逊,老夫这几日与博大人相处下来,也知道博大人必定是出身世家,世家子弟用惯了精致器具也属平常,不用在老夫面前掩饰什么。”
  博泽顿时面有尴尬之色,心想,这段嵩果然是名不虚传,厉害。面上立即又转了一丝惶恐,说道:“大人恕罪,下官决不是在大人面前掩饰。这几日的茶品用具确实是专为大人所备,这些用品下官平日里如何敢用。以下官的薪俸,自然是不能支撑这样的用度的。”
  段嵩的目光这才转平和,微微点头,说道:“你知道就好,你如此年纪就坐到知府的高位,一定要记得立身清廉,却不可眼光浅薄,为微利虚名所诱,做下悔恨终身的错事来。晤,我看你在边南这些日子的政务做得很好,你这样的人才,朝廷定然会重用。只要你不犯下贪赃枉法的重罪,相信以你的才干,一定会青云直上,前途无量!!。。。。。。。。”居然惇惇教诲了博泽一番。段嵩平日里对下属很少如此和颜悦色,通常看不对眼就是一顿臭骂,更不要说惇惇教诲了,今日算是异数,心中对博泽实在是喜爱,这才话多了些。
  博泽自然是低头垂目,沉声应是,说道:“多谢大人教导,下官定不负大人厚爱,尽心做好本职,为朝廷分忧。。。。。。。”话语恭敬,言辞凿凿,表明尽忠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心志。一番话说出来,饶是博泽一向处事淡然自若,心中也不禁好笑。屋中侍立的奴仆更是暗笑,面上都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笑意。
  段嵩听了博泽一席话,抚须微笑,心道,这个年轻人确实是良才美玉,孺子可教也,越看博泽,心中越是喜爱。突然心念一动,问道:“博大人府上的茶品如此的精致,相信博夫人一定居功不小。如此精致周到的款待,实在让老夫感激。应该向博夫人道谢才是。”
  博泽微微一笑,说道:“下官并未娶妻,家中也无妾室。平日都是府中管事打点家中事务。这几日招待不周,只担心大人不满意。大人赞赏实在是愧不敢当,这道谢更是不用了。”
  段嵩一听此言,心中大喜,又问:“那博大人可与哪家闺秀定有婚约?恩,以博大人的才华人品,相信一定是颇得名门闺秀的青睐!”两眼死死的盯了博泽,心中居然有一丝紧张。
  博泽有些奇怪,还是答道:“下官这些年来一直忙与读书功课,尚未有闲暇考虑婚约之事。”
  段嵩哈哈大笑,老掌在身旁的案几上一拍,大声道:“好,哈哈,不错!!”见博泽有些疑虑,笑容满面对博泽说道:“博大人,这成家立业乃是人生第一大事,怎能如此不放在心上,这事需得早早定下才是。晤,这个,老夫的三女儿也算是才貌俱佳,年龄也相当。嘿嘿,你意下如何?”说起自己的三女儿,脸上不禁有些得意。段嵩这个三女儿才貌双全在云滇大大有名,也是段嵩的骄傲。看着博泽,段嵩心中更是高兴,心想,三丫头一向眼高于顶,这次我给她找了这么个难得一见的青年才俊,她总该不会有意见了吧。
  博泽愕然片刻,立即站立起来,低眉垂目,满脸歉意,说道:“多谢大人厚爱,不过,这婚姻大事,下官却不敢擅自应承。下官家中教管甚为严厉,这样的大事必得家父应允。况且下官家中有惯例,只能娶近支族人女儿为妻。大人的美意,下官只能辜负了。大人见谅。”
  段嵩有些诧异,万没料到会被一口拒绝,自己好歹也是朝廷的三品大员,位高权重,多少人想跟自己结亲,攀自己的门路。想不到这年轻人居然毫不考虑,如此良机送到门前也能一口回绝了。但他毕竟老狐狸了,被人如此干脆的回绝,面上也不露丝毫的尴尬,哈哈一笑,说道:“博大人果然是少年俊杰,如此形势也能严守家训,不为权势所惑。实在是难得,哈哈,我果然是没有看错人。”伸手狠狠的一拍博泽的肩头,说道:“这事也不用急着回复,你慢慢考虑,改日见过了我家三丫头再回绝也不迟。”心中想,你既然没有婚约,哪里还跑得出我的手掌心,嘿嘿,你这个女婿我是要定了。恩,年轻人多半难过美人关,改天我专门把你召到云滇首府见见我家三丫头,看你还能逃到哪里去。脸上笑眯眯,眼角如弯月,简直就笑得象个狐狸。
  
  好不容易送走了段嵩,博泽刚松了口气,正轻啜了一口萧柔新沏的兰舌。总管黄杨急步进来,见礼后在博泽耳边低声说道,京中急报,小姐跟丢了!!博泽一惊,端茶盅的手不由微微一颤,些微茶水溢了出来。黄杨看眼里,心中暗叹,大殿下一向处事不惊,镇定淡然。只是这些日子来,一遇到公主的事,就不免有些心乱。
  博泽砰的放下手中的茶盅,站了起来,有些烦躁的负手在厅中踱步。口中说道:“这个完颜亮,怎么做事的,居然把萱儿跟丢了。哼!!”在厅中踱了几步,停了下来,正想发话。黄杨一看不好,忙跪了下来,说道:“公子切毋心急,相信京中三位老爷对此事自有决断。而这边南之事尚未完全化解,公子如贸然离去,大老爷定然会雷霆震怒。公子受罚事小,这误了朝廷重任事大。还望公子三思!!”
  博泽默然静立半晌,眉头微蹙。终于轻叹一声,缓缓说道:“家务事小,社稷事大。我又如何不知!你说得很对,京中三位大爷自然会安排妥当,我确实是不用多担心。不过,”思忖片刻,说道:“萱儿的性子只怕不容易劝转,需得有些私交朋友开解她才行。恩,派人到华山去通知那个叫史良的少年。” 
  
 
                  
第 90 章
  荆洲城郊一块行人少至的空旷场地,数十人或坐或站围了一旁,眼中直盯了场中正激斗的两人。
  虽然还是早春时分,正午的阳光已有些耀眼,更有薰人的暖意。略为眩目的日光反射在场中激斗两人的兵刃上,寒光纷闪,亮白夺目,让人凝神观看的双眼不由微微半合。尽管如此,众人还是打足了精神,尽力瞪大了双眼观看场中的激斗。
  这场打斗正是汉北的青龙堂和汉西的白虎堂在荆洲大佬天爷的主持下进行的一场了结近期冲突的角斗。前些日子在汉西地盘的一场大血拼让双方都含恨在心,互相在天爷面前指责对方不义。天爷初是大怒,狠狠的骂了一通白虎堂,居然胆敢违例卖快活丸,在白虎堂一再辩解下,才怒气稍敛。又训斥青龙堂捞过界,到他人地盘抢生意。最后天爷决断按江湖规矩,以武定论。输的一方就让出两堂中间地段场子的掌控权一年。
  三场比赛中,青龙堂的副堂主李克出场与对方战成平手,第二场却是白虎堂赢了,所以第三场双方都派了自己这方最强的人手出战。青龙堂这方自然是容汉升亲自出战,白虎堂派出的却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精壮壮年男子,面生得很,据说是白虎堂新进提升的四猛虎之一,拦路虎,陈胤。
  天爷坐了当中的虎皮大椅,数名身强力壮的汉子站立在身后。青龙堂和白虎堂的人也或坐或站分围在两侧。青龙堂副堂主李克坐了左方一张大椅中,单手撑了椅靠,微微皱眉凝神看场中的激斗。数名青龙堂的帮众站立两侧,也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场中的恶斗,都有些呼吸急促,神情紧张。
  白虎堂堂主刁力坐了西侧边上一张大椅,眼光也是死死盯向场中激斗的两人,不过那面色却明显有些轻松,嘴角更有一丝阴冷的笑意。偶儿眼光一转,看向坐了自己旁边正中大椅的一名灰衣人中年人,见那人面上神情漫不经心,刁力嘴角的笑意就更深。
  江萱站了李克身后,手中拿了一包豌豆,有一颗没一颗的丢进嘴中,慢慢嚼咬,满口香脆。面上神色淡然,眼中却有些疑虑。这陈胤明显是没有尽全力与升哥交手,否则升哥早就该败下阵来。看这陈胤的身手招式应是南海派的弟子,而且武功修为还不低,至少算得上江湖上的好手。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加入白虎堂这种不入流的江湖堂口,实在有些奇怪。江萱又悄然扫眼看向白虎堂那方坐了正中位置的那名灰衣人,见那人应是中等身材,颌下无须,肌肤白净,面上莹莹光华,只怕内家功力不低。那人漫不经心的神情下,半合的眼中不时精光一闪,貌似轻心,实则在关注场中动静。江萱心中更是奇怪,看来这人的武功更是高强,这白虎堂不过是个地方小堂口,怎么能收罗到这些江湖好手。耳边听得场中动静,眼光又转向场中。只见那陈胤已在微增功力,招式也渐凌厉。容汉升已被连续逼退了几步,直处与下风,这形势场中人都看明白了,青龙堂中人都暗暗着急,有些心急的帮众已是双手捏拳,面色阴沉。江萱唇角悄然一笑,心道,那陈胤装腔作势故意在激斗多时才假装胜过升哥,这样的算盘自然想掩饰自己实为江湖好手的来历。这白虎堂搞这些事不知有什么阴谋。心中转念,见场中升哥的形势越来越不妙,当即手中一颗豌豆弹了出去。
  容汉升在场中斗到半途心中已知道有些不妙,自己竭尽全力才勉强能跟对方的长剑应对,而对方看来却是神情轻松自若,手中剑招挥洒随意,武功修为只怕是高过自己一筹。到得后面,眼见对方嘴角含笑,手上功力渐增,自己已经难以抵挡,左撑右绌才勉强挡了几招,对方眼中戏弄意味更浓。容汉升心中惊疑,白虎堂中居然有如此好手。这次比武是输定了,只能让白虎堂威风一阵了。眼见对方又是一剑削来,来势凌厉快捷,自己无法可挡,正想撤剑跳出场认输。突见对方手一滞,那剑招明显露了个大的破绽,容汉升又惊又奇,当下不及细想,本能一招攻去。只听见白虎堂那方人马有人大声喝斥,容汉升心中奇怪,手下却不停,一剑攻破对方剑势,剑尖轻易就指在对方要害处。容汉升大喜,嘴角含笑,说道:“承让,陈兄弟,你输了!”
  那陈胤眼中愤怒异常,满面红胀,手中长剑铛的落地,两眼恨恨的盯了容汉升。片刻,不待容汉升说第二句话,才突然跳了起来,指了容汉升大骂,喝道:“他妈的,你们青龙堂暗箭伤人,算什么好汉。这样的比试可不能算数。哼,要讲使暗器么,大家都使,那才公平。”
  容汉升也面有怒色,冷笑一声,说道:“陈兄说这话可是在含血喷人了!大伙都是在道上混的,愿赌服输。这比武较量,众目睽睽之下,我青龙堂能玩什么花样。你们白虎堂要是想耍赖,却也没有这么容易!”
  陈胤大怒:“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就凭你的功夫,还想跟我比斗。当真是不知死活!” 伸手一掌就向容汉升打去。这一下却是使出了真功夫,掌力雄厚,招式稳健老辣,正是南海派的排风掌。容汉升见这掌来势汹汹,不禁面上变色,事发突然,应对不及。眼见那掌就要拍在身上。场中青龙堂众人都惊呆了,哪想到对方会这样突然发难,口中连喝骂都不及,更不用想及时解救了。突听一声,“住手”那陈胤的掌边刚触及容汉升的前襟立即又收了回来,看向喝声处,说道:“师傅,是这小子使诈。我们不算输!”
  
  坐在白虎堂众人正中的那名灰衣人站起身,面有怒色,向陈胤喝道:“没出息的东西,还在那里丢人现眼!!给我滚回来!”眼光缓缓扫过对面的青龙堂众人,目光阴骘,面色阴晦。心道,刚才的情景确实有些怪异,应当是对方使暗器,不过,凭我的眼力居然也看不到这暗器的出处和踪迹,这事实在有些奇特。或许是陈胤这小子突然气岔也不一定。哼了一声,又看向刁力,说道:“堂主,既然双方分别是一平一负,那就不如再战一场定输赢。”
  刁力此时面色也有些阴沉,闻言看向场正中的天爷,说道:“天爷,虽然这场比试有些蹊跷,不过我白虎堂光明磊落,也不跟那些玩阴的多计较。我建议再比一场一决高下,天爷意下如何?”青龙堂中人一听,都面有怒色,正想喝骂,却被李克阻止。容汉升与李克对视一眼,看向天爷,齐声说道:“请天爷示下!”一时场中鸦雀无声,眼光都看向了场边正中位置而坐那名面色蜡黄消瘦,年约五十的男子。
  李檠天斜靠在正中那张宽大的虎皮高背靠椅上,长满厚茧的右手掌中托了两颗硕大浑圆的钢珠,那钢珠在李檠天掌心转控中缓慢的转动,细微的钢珠摩擦声隐隐可闻。似乎并没有理会场中双方的争执,李檠天双目半合,面色闲暇,好似闭目养神一般。半晌,才缓缓睁开双眼,眼中骤然一股精光,扫向左右两堂众人,那目光在两堂人中来回扫视了一番,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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