璨耀眼的光华。
江萱微微闭眼,懒在床上只不想起来,很是惬意,今日果然没有侍从来罗嗦的唤自己早起。慢吞吞伸了个懒腰,睡眼朦胧的正想唤侍从来为自己梳洗,却见床边有个人影。
那人在床边负手而立,眼含微笑看着江萱。
江萱怔然片刻,一骨碌的从床上爬起来,又惊又喜,叫道:“大哥哥!”一头扑到博泽身上。
博泽环手扶住江萱,将她按坐在床沿,笑道:“小丫头,你趁机偷懒呢!竟敢睡到这个时辰!”江萱嘴一瘪,委屈道:“大哥哥,我现在被禁闭呢,当然只有呆在寝宫睡大觉了。”想到昨日的事,忙问道:“大哥哥,查出来是谁要害父皇了吗?”恨恨的说道:“这人真是可恶,他害我也罢了,干嘛牵扯到父皇身上。”
见博泽蹙眉不语,江萱担心道:“大哥哥,那种巫术不会真有效吧!父皇会不会有事?”
博泽摇头,说道:“这些巫术不过是无知愚民的迷信罢了,没半分用处,萱儿你不要担心。”安慰江萱说道:“昨日的事你就不用理会了,二叔正是担心你胡思乱想,命我来陪着你。”
江萱大喜,说道:“大哥哥,你是说你今日会丢了政务陪我一日吗?!”开心得在床上拍手直跳,欢呼道:“哦,太好了,太好了!”
博泽微笑不语,命一旁的侍从为江萱梳洗,自己先退出大殿。
江萱梳洗完毕,开开心心来到宁恒宫正殿,蹦跳到博泽面前说道:“大哥哥,干脆今日我陪你去昊锡视察渠工吧,我们还可以来个突击巡查江陵政务,吓吓黎言。哈哈!!”
博泽微笑摇头,说道:“你今日还是安分的呆在寝宫里罢,昨日的事没了结前,你还不能到处乱跑。”
江萱啊的一声,面上顿时有些气馁,沮丧道:“只能呆在寝宫里么!那我们干些什么好!”侧头思索,只在想该做些什么消遣。
博泽笑道:“你也别只想着玩,”指了案几上厚厚一沓奏折文书,说道:“喏,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今日就一起把这些政务处理了罢。”
江萱又是啊的一声,漆黑明亮的大眼瞪得浑圆,叫道:“处理政务!!不会吧,”嘟嘴气恼的抗议,“大哥哥,你一点都不心疼萱儿。明知我受了委屈,也不安慰我,还逼我做事!!”
博泽不理会江萱的抗议,将满面不情愿的江萱拖到案几后,把她按在椅中坐了,取过一分奏折摊开放在江萱面前,笑道:“萱儿,这些政务可都是你积下的,三叔和父皇过两日可就回来了,你不是想让三叔查问到你落下这么多的政务罢。”温言哄骗道:“大哥哥可不想看你挨打,乖,别偷懒,今日趁大哥哥有空,就帮你一起完成了!”
江萱无奈,只得收起玩耍的心思,拿起面前的那份公文。却是好久没能如此与大哥哥安静的呆在一起了,虽然政务枯燥烦琐,江萱心头还是很是欢喜,依在博泽身边,在博泽监督下,认真处理政务。
夜静星稀,月色阴晦。
恋恋不舍的送了博泽离去,江萱独自一人抱了金鼠在院中溜达,这才能静下心来仔细思索昨日的巫术一案,思来想去,认为这事跟施婉脱不了干系。暗忖,婉姐姐定然是向升哥打探过,知道那娃娃已被升哥送回到我手中,便设法从我寝宫偷了出来,用来陷害我。心中疑惑,难道婉姐姐结识了什么江湖奇人,这才能从自己的寝宫密室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那布娃娃出来。。。。。。
又仔细思量半晌,觉得应是如此没错,不由重重叹了口气,虽然知道施婉一向爱针对自己,却也没料到她竟然会使这样的手段,欲致自己于死地而后快。心头一阵烦躁,在院中来回游走了一会,暗忖,婉姐姐毕竟是二叔的亲生女儿,倘或二叔怀疑到婉姐姐头上,心中定然是难过得很。皱眉思索片刻,抬头看了晦暗如墨的夜空,心道,不如我今晚去夜探祺元宫,当面质问婉姐姐,倘或当真是她做的,我也可想个办法为她遮掩,不至让二叔为难。
当下扮了个小内侍,让贴身侍从为自己打掩护,避开守在宁恒宫的禁军,小心向祺元宫潜去。神不知鬼不觉的摸进祺元宫,如壁虎般伏在殿檐阴影处,打眼看向院中。
此刻的祺元宫显得有些冷清,没有一丝话语声。施婉坐了院中的大理石桌旁,左肘支了桌面,单手托腮,右手握了一卷曲艺书册,正在漫不经心的看书。几名侍从掌了八角琉璃宫灯垂目侍立院中,两名宫女双手执素白绢纱团扇在一旁轻轻为施婉扇凉。
施婉眉头微蹙,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书往桌上一掷,转身看向那两名宫女,斥道:“怎么这么有气无力的,真是没用!用点力,扇重些,哼,一丝风都没有!”
那两名宫女面色惊慌,只说公主恕罪,赶紧双手用力打扇,扇风只将那桌上的书册吹得哗哗只响。施婉面色更怒,扬手啪的一巴掌,将身旁的一名宫女打得跌退开去。喝道:“使这么大劲,想让本宫着凉啊,滚,打扇都不会!”
两名宫女吓得面色发白,战战兢兢退到远处。
一名贴身侍从小心翼翼的上前,呈上茶水,低声说道:“殿下息怒,喝口茶清清暑气。”
施婉接过茶盅,喝了一口,娥眉一竖,砰的一声,将那茶盅重重放了桌上,喝道:“谁让你沏云峰的,不知道我只喜欢喝兰舌吗?哼,难道我连兰舌也不能喝了么!”越说面上怒气愈重,手一拂将那茶盅狠狠扫落在。哐啷一声,茶盅在地上跌得粉碎。
一干侍从都面色惊惶,低头垂手不敢做一声。
施婉怒道:“不长眼的奴才,滚,重新沏壶兰舌来。”
那侍从慌忙低声应是,战战兢兢几下收拾了地上的茶盅碎片,退到后院去了。
江萱卷伏在殿檐下,看得皱了眉头,婉姐姐是平日里脾气就这么大么,还是今日有些心绪不宁,才怒气重了些。
院中静然了一会,见施婉怒气稍定,施婉的一名贴身侍从才趋步上前,手拈锦帕为小心轻手的为施婉拭去面上因气怒勃发而沁出的微小汗珠。轻声安慰施婉道:“殿下,依奴才想来,二皇爷不许殿下离开寝宫也是担心殿下的安危。殿下不用多虑。”
施婉面色一沉,站起身来,说道:“要你多话,我当然知道父皇是担心我,怕我也被那人害了。我有什么顾虑!哼,”烦躁的在院中走动。
江萱听得微微一惊,原来婉姐姐也被禁闭在宫中了,难道二叔也在怀疑婉姐姐牵涉在那案子中。正心中惊疑,一名内侍快步从院外进来,禀道:“公主,二皇爷驾到!”
施婉心头一跳,连忙站了起来,面上有些慌乱,惊道:“父皇来了!”
施婉的贴身侍从忙说道:“殿下,皇爷定是怕公主受了委屈,专程前来探视公主。”
施婉听得,心中稍定,面上现了喜色,说道:“你说得不错,父皇定是怕我不开心,专程来安慰我。”忙带了侍从出门迎接二皇爷。
听得二皇爷来了,江萱吓了一跳,眼光四下一转,躬身轻轻一跃,翻上殿顶,足下在殿脊轻点,一个凌空跟头翻下大殿另一头,从窗户翻进施婉的寝殿,就地一滚,滚进殿中那张压金镶花象牙床底。盘算等施婉回寝殿就寝时,再私下询问施婉,那才妥当。
过得一会,寝殿外有脚步走近,跟着吱呀一声,寝殿门被人打开,一行人走进殿来。江萱心中奇怪,二皇爷这么快就离开了?眼光顺着床底看出去,只见一名穿了黄缎云纹绣金龙罗靴的的缓步走到殿中软榻处坐了下来。江萱一惊,原来二皇爷还没有离开,赶紧运起龟吸功,不敢异动分毫。
…………………………送给过生日的妹妹!!
第 50 章
施婉接过侍从手中的茶盘,亲手呈给二皇爷,然后低眉敛目的说道:“谢父皇前来探视儿臣,父皇不用担心。既然父皇不准许儿臣私自离开寝宫,儿臣定会遵守父皇谕旨,不敢有违。”二皇爷蹙了眉头,只静静喝茶,并不答言。
施婉悄悄瞄了二皇爷一眼,暗暗有些心惊,又低声说道:“婉儿知道父皇如此做定然也是为婉儿着想,婉儿决不会怨父皇的。”
二皇爷扫了施婉一眼,目光有些锐利。见施婉面上有些惊惶,一副楚楚胆怯的模样。二皇爷叹息一声,放了手中的茶盅,凝神看了施婉,眼底隐隐伤痛,说道:“婉儿,你当真是不怨父皇么?!”
听得二皇爷神情已无先前般凝重,施婉心头略为一松,抬头看了二皇爷,满面眷恋,说道:“父皇一向疼爱婉儿,婉儿即便是受了些微委屈,又怎么会怨父皇呢!”见三皇爷面上神情大为缓和,施婉脑一转念,摒退殿中侍从,命人关上殿门,见殿中再无第三人,才说道:“父皇,儿臣有些私下话想禀报父皇。”
二皇爷看了施婉,微微点头。
施婉走到二皇爷身旁,跪了下来,委身一拜,说道:“父皇,儿臣想替萱妹妹求情。”
二皇爷眉头一抬,眼中有些诧异。
施婉说道:“父皇,儿臣以为那件巫术谋害大皇伯的事,或许真的与萱妹妹无关。宫中守卫虽严,也难免有盗窃之事发生,只怕是有些宫奴因为家门被灭,对大皇伯心怀愤恨,这才寻机从萱妹妹的寝宫中偷了那人偶,既妄想谋害大皇伯,也顺便陷害萱妹妹,让我们皇家互相猜疑生嫌,家不宁息。”抬眼见二皇爷皱眉不语,又小心翼翼说道:“父皇,即便真是萱妹妹一时冲动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也请父皇看在萱妹妹伤痛生父身死,心结难消的情由下,饶了萱妹妹。”
二皇爷凝神看了施婉,面上有些阴沉,缓缓说道:“你要说的就是这些话?”
施婉心头莫名有些紧张,说道:“是,父皇,萱妹妹年纪尚小,心无城府,不知人心险恶,或许她,或许她只是听信了旁人的教唆,认为如此做既能尽了为人子女的孝道,也不会当真害到大皇伯,这才出此下策。”
二皇爷面色越发的阴沉,看了施婉,目光已有些森冷,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这事多半是萱儿做的了?!”
施婉低了头,不敢正视二皇爷的目光,低声说道:“儿臣不敢下此论断,儿臣虽然平日与萱妹妹有些嫌隙,却也不想看到萱妹妹一时糊涂,就此被处死。儿臣只想求父皇从宽发落,饶了萱妹妹的性命。”
二皇爷眼中隐隐怒色,看了施婉,默然不语,良久,轻叹一声,说道:“婉儿,你不想对父皇说些其他的话么。”
施婉微微摇头,眼中有些疑惑,说道:“父皇,您想听婉儿说什么?”
二皇爷摇头叹息,皱眉问道:“你最近跟那容汉升走得很近罢!”
施婉微微一怔,见二皇爷神情有些奇特。施婉微一思索,面颊泛上一抹浅浅的红晕,娇嗔道:“父皇,您又。。。。。。又是在为儿臣的终身大事操心么!”羞涩道:“父皇,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近日里与朝中的青年才俊也有了些交往,”面上又有了些迟疑,说道:“父皇,却是儿臣自小与升哥青梅竹马,”低声道:“这份感情无法轻易割舍。还请父皇体谅,多给儿臣一些时日。”
二皇爷眉头紧皱,端了桌上的茶水慢慢品饮,一言不发,神情凝重。半晌,终于放了手中的茶盅,叫道:“来人!”
二皇爷的贴身侍从趋步走进殿来,三皇爷吩咐道:“呈酒来。”
过得片刻,那侍从手捧金漆盘走进殿来,盘中放了一壶清酒和两只翠玉杯。
二皇爷挥手让侍从退出殿外,亲自执壶斟了酒。对施婉说道:“婉儿,这是你母亲最喜欢的清酒,来,陪父皇喝一杯。”
施婉应是,伸手取过一杯,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杯中美酒。微微笑道:“父皇,婉儿记得母亲最爱在黄昏时分取了这清酒与父皇坐了院中的杨柳下,陪父皇饮酒作画。那时,父皇时常拿了这酒来逗婉儿,婉儿却总嫌这酒不对味,不甚喜好。婉儿还记得母亲说过,‘这孩儿的性子只怕是不适合喝这样清淡的酒呢!’” 放了酒杯,抿嘴一笑,说道:“父皇可还记得这母亲这话么?”
二皇爷将酒杯拿在手中,却不饮酒,只凝神看了施婉,深邃的目光中隐隐伤痛。听得施婉的话语,二皇爷面上是再也压抑不住的黯然神伤,举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身子徒然倾靠了背垫,手中的酒杯失落在榻中案几上。有些失神的低声说道:“不错,原来你也记得。你母亲,你母亲性情温婉,通解人意,这清酒酒性恬淡清冽,最适合她喝。可惜婉儿你,与你母亲相差太远,喝不得这样清醇的酒。”
施婉微微一怔,随即笑道:“父皇,儿臣只是想到母亲,有所感触罢了,并不是说儿臣讨厌这酒,不想陪父皇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