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送茶水的周嘉看着贺老的和颜悦色跟自己老板的阴沉面孔想对比一下,一个看笑得越是灿烂,另一个的脸色就越发的黑沉。
“刚上来的时候遇到了万美的徐茂才下楼,老尚,我来得还算是时候吧?”贺普华笑容就跟三月的春花似的,看得让人格外的刺眼睛。
尚佐铭安静地喝着手里的茶,阴沉的目光在贺普华那笑容上凝着,浓缩成了针尖状。
贺普华却敲着二郎腿手放在沙发扶手上敲打着拍子,慢慢地收起了笑容,故作沉思地说着:“我记得十年前,你儿子还清醒的时候,你孙子还争气的时候,普华还被你踩在脚底下的时候,当年你是怎么说来着?呵,难听的话你说得太多了,我一时间都记不起来了,不过我觉得有一句话说得太对了,那就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现在的尚钢--呵!”
“贺普华!”尚佐铭捏了捏手里的杯子,脸色极其难看,看样子是下一秒如果贺普华再出言激他,他手里的茶杯很有可能就砸过去了!
贺普华脸色不变,冷笑一声,“论能力,你也就这样了,没有尚卿文你尚钢就如一盘散沙,你这临阵换将的戏码一出来,我就为尚钢着急,我太想说一句话了,你脑袋是被门给夹了吧?”
尚佐铭的胸口开始剧烈起伏起来,跟贺普华斗了这么多年,两人见面就吵话语中不是携枪带棍的就是暗嘲冷讽,谁也别想占了谁的便宜,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多少年了?从三十二年前就开始了!
“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给我滚出去!”尚佐铭‘砰’的一声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杯子里面的水因为手的大力给震得溢了出来。
“哟,生气了?跳脚的时候还没到,你生什么气?”贺普华哼哼了两声,看向了门口,“门外的,给我进来!”侯在门口的普华助理快步走了进来,将一份牛皮纸包好的资料双手递在了贺普华的手里,贺普华将资料往茶几上一放。
“看在咱们互看不顺眼了三十二年的份上,我给的价格是万美给出价格的两倍,我没有落井下石,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再往后拖一天,尚钢的价值只会翻倍的跌,到时候那就真的不值钱了!”
贺普华说完,看着脸色发绿的尚佐铭,转身走出办公室的门,丢下一句“想好了就联系!”的话,尚钢集团办公楼的底楼,贺普华上了专车,沉闷地看了那大厅一眼,助理轻声笑道:“董事长,难道不高兴吗?”
普华和尚钢斗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尚钢兵败如山倒,业界都在说最开心的莫过于他贺普华了,从今以后,普华就是D市钢铁业的老大,地位不容置疑,可是看着贺普华那微蹙的眉头,好像有些不开心似地。
贺普华转回了目光,幽叹一声,“没有对手的市场也就失去了竞争的乐趣,而且,还是胜之不武得来的!”
助理讶然,这难道就是斗了三十几年斗出来的惺惺相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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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万美,D市临时租用的高级写字楼,安静的工作室走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身职业装的苏茉紧跟在徐茂才的身后,吩咐助理送两杯咖啡进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一关,窗帘就被拉了下来。
徐茂才坐在办公椅上,抬起目光审视般的看向了苏茉,“看来你的工作还没有做通啊!”
苏茉微微蹙眉,办公室的门被敲响,进来的秘书将两杯咖啡送上之后便关紧了办公室的门。
“徐总,我也不知道那老东西到底是在想什么,但是这么拖下去对尚钢也没有好处,说不定我们的价格还会更低一些!”苏茉被徐茂才那目光看得心里一颤,这一个月的期限又快过了,眼看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她也心急如焚,每一天都觉得煎熬难耐。
尚钢的老头子一日不松口,万美就没办法拿下尚钢,而她,也没机会离开!
事态比她想象的要缓慢的得多,就像进入了对峙期。
徐茂才点燃了一只香烟吸了一口,烟雾中他微眯着眼睛,“是你工作不尽力,尚钢那几个高层的态度反复不定,你得下点功夫,嗯,苏茉,你明白吗?”
苏茉脸色有了一丝的变化,不过却掩饰得很好,又似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徐总,我明白!”
徐茂才嘴里叼着那只香烟,目光在苏茉的身上扫了一眼,嘴唇一勾,露出一幕高深莫测的笑,“报纸上刊登的尚卿文离婚的消息,你看到了吧?那就是你做事的动力!”
苏茉双肩微动,没有接话,只是抬起脸时,眼神比刚才要沉稳了许多,“徐总,我出去做事了!”
徐茂才看着她离开的身影沉笑了一声,嗯,对,这就是动力!
从办公室出来的苏茉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脸色有些微微的发白,她打内线电话把小雯叫了进来,小雯一看她的脸色不太好,便赶紧给她去倒了一杯温开水递过去。
“昨天让你买的药买了吗?”苏茉接过了水,伸手按住了自己的小腹,小腹的隐痛让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里面是一阵阵的痛,就像被什么在搅动一样。
小雯赶紧从自己的包包里掏出药递过去,有些担心地看着苏茉一把撕开药看也不看地吞了下去,低声说着:“苏姐,这药不能多吃的,你这个月已经是吃第三次了!”
小雯给苏茉买的是事后紧急避/yun/药,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次了!她怎么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身体啊?
狼吞虎咽将大半杯的温开水喝光的苏茉躺在沙发上,喘了一口气,捂着隐痛的肚子,并没有理会小雯,而是问小雯工作上的事情,当她听到小雯说尚钢的某一位高层借故推掉了今天晚上的预约,她手里的杯子一捏紧,眼神一暗,MD,想过河拆桥!
昨晚上那个老/畜//生弄得她现在肚子都还痛,原本以为今天就一定能有个结果,现在却借口一大堆,明显是不想认账了!
苏茉把手里的水杯重重地放回在茶几上,眼神变得清冷起来,再开口时,唇角泛了冷,“再跟他联系,并告诉他,如果他是想让他们上司看到那些限/制/级的的动作片,我不建议牺牲一下!”
啊??
小雯呆住了,说实话她也知道苏茉这段时间是怎么工作的,因为那些酒店的房间都是由她来订的,她点了点头,出办公室时看着苏茉那难忍的表情,低声说着:“苏姐,你还是去医院看一下吧,而且,别再吃那药了,你还没有结婚生孩子,那药对身子很不好!”
小雯的话是真心话,她跟万美所有的人一样,都知道苏茉跟徐总那不清不楚的关系,公司里流传出苏茉靠着被潜才登上高位的流言不是一天两天了,都好几年了,也都不是新鲜事儿了,她从上一任助理那里接手的时候就被告知想要留在苏茉身边,装聋作哑最好!
这些话她本不该说,只是因为同是女人,实在是看不得她这么糟蹋自己的身体!
职位高薪酬高有什么用,能比有个健康的身体积极向上阳光开朗来的好吗?
小雯说完便关上了办公室的门,而躺在沙发上的苏茉却像怔住了一样,半响后,那苍白的脸色才浮起一抹苦笑来。
孩子吗?她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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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寂无声,紧闭窗户的房间里只听见键盘被敲打着的声音,门口响起一阵敲门声,都没有影响到敲打键盘的人,梁培宁手里端着一杯暖胃的花茶,进来了把杯子一放。
“我说姐姐,你一天不累吗?”
梁培宁看着坐在沙发上盘膝着对着电脑在听见他的声音都不肯抬头看他一眼的舒然,伸手去揉她的头顶,这个动作把舒然给惹毛了,一转头就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嘴巴里还衔着一支温度计,身体瞬间往边上靠了一下,躲开了他的手,那眼神明显是非常的不满。
姐姐?叫她姐姐?她比他还小两个月好不好?
梁培宁看着此时比白日里显得要邋遢了许多的舒然,头发有些乱,身上穿着一套棉质的睡衣,看样子就像是大学毕业前连夜赶论文被那文字给轮了一轮又一轮的颓废像,哪还有她白天那御姐的范儿?梁培宁再转脸瞥了一眼她的*,眉头耸得老高,天,狗窝原来就是这样子的,嗯,他要不要用手机拍下来?
梁培宁还在思考着干脆用手机拍下来给某人看一下,这孩子一写起报告来就完全变了个样儿,哪里像个已婚妇女?简直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梁培宁在思考,一只手已经重重地往他手背上拍了下来,嘴里衔着温度计的舒然恶狠狠地冲着他瞪了一样,手直接指着门,出去!
她写东西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思路一断她又要重新想了,往往写东西的时候又是最焦虑的,焦虑到恨不得一遇到麻烦就扯头发,喏,她不用看也知道,她现在的头发一定乱糟糟的!
唉,再扯下去迟早要秃顶了!
舒然心里叹息,却有脑子绷直一根筋,她这神经一松懈就不想再写下去了,无奈自己建立的资料库需要她来完善,以备以后的工作需要,查资料更加方便,还有文教授给她发来的邮件,是一家拍卖行拿过来鉴定的东西,总共是三件,她打算把这边的资料先填好之后再仔细研究一下那三件拿来鉴定的物品。
工作啊,挣钱啊,舒然现在的脑子里就这两个概念,促使她能量爆/发,她手还没有脱离笔记本键盘,嘴巴里衔着的温度计就被抽/掉了,咯得她门牙一阵酸,抬脸露出一脸的郁郁表情,正要发飙,却见梁培宁把温度计往灯光下一照。
“顶着三十九度的高温危险作业,舒然,你这是化悲愤为力量啊,他们都说失恋的力量是巨/大的,我看啊,这离婚的力量才是吓人的!”
舒然大脑子里一阵嗡嗡嗡地叫,听着这话怎么就感觉跟刚才林雪静说的话是一模一样的?
继舒童娅打电话过来询问了真实情况之后,林雪静的电话也尾随而至,当然林雪静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就义薄云天地在电话里吼了一声,“舒然,回来了我请你喝酒,庆祝咱们恢复了单身,让那群男人都滚蛋去吧,单身万岁!”
舒然听着电话里愉悦的声音,却在尾端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凉来,不过她什么都没说,答应说好回来了一定好好喝一场。
“哎,出去走走,去不去?一天待屋子里都快发霉了!”梁培宁可不管舒然的叫他‘滚’的眼神,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还无比自然自来熟地往舒然身边靠,舒然手里还拿着手提电脑,端起来就想往他头上砸去,这不是明显的揩/油吃豆腐吗?
扯淡了!
“离我远点!”舒然往边上挪了一下,让靠过来的梁培宁扑了个空,她还真是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梁培宁这样牛皮糖一样的男生,要不是他那张脸还看得,就他这种时不时摸一下靠一下的举动,她早就伸手抓花他的脸了!要不,踢下盘?
梁培宁被舒然突然透过的目光看得心理一阵瑟瑟的凉,只好指了指茶几上的碗,好吧,我是上来送药的!
顺便看看她在做什么!
感冒的人不是应该多休息吗?他得坐在这里监督着她!
舒然这才松开手里的电脑,把药拿了过去,却没有吃,因为就经验来看,感冒药里都含有促使睡眠的药物成分,她打算忙完了再吃药,也不至于待会一吃下去就昏昏沉沉地想睡觉!
梁培宁被舒然那句毫不客气的‘离我远点’说得面露忧伤,这也太直接,太伤人了,好歹他也是大帅哥一枚!
“舒老师,咱们也相处这么多天了,你觉得我怎么样?”梁培宁摆了一个单手托腮的姿势,看舒然。
舒然的目光都没有从电脑上转过来,语气淡淡,“不怎么样!”
梁培宁很受伤,本还想再说什么就被舒然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你不是学历史学的,你学什么的?”
梁培宁愣了一下,半响之后觉得有些牙疼,便嘿嘿一笑,“你怎么看出来的?”
舒然挑眉,把电脑一合上,“我看了你撰写的报告,里面虽然有很多的专业用词,乍眼一看看似很专业,但是连着一起看一遍就知道了,你这移花接木的生硬词段还需要进一步的润色!而且还有抄/袭的嫌疑!”
舒然说完从茶几上拿起一份资料来,在上面点来点,“你的这一段是抄的我在两年前发表过的一片论文上的段落!”
梁培宁嘿嘿笑着的脸有些尴尬,不过却没有被抓包的那种尴尬,只是摸了摸鼻子,笑,“舒老师,你记性可真是好!”
舒然眼神变得有些凌厉起来,语气却依然很淡,“你学什么的?为什么跟着我?”
梁培宁的脸色立马囧了囧,心里哀怨,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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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培宁最后是被舒然给瞪出房间的,那眼神大有‘学艺不精又滥竽充数无可救药’被鄙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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