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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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等待荒了城- 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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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儿曾是它的位置。

他看了一会儿。再低下头的时候,手指不由扶上了额角。他一下一下刮过自己的眉,从头至尾,微微的有些酸痛。他想起了几天前关于那幅画的一段对话:

“她画的是她母亲。”他把画拿给对方的时候,对方缓缓打开,明显地怔了一下,之后微喟地说。他抬眼看了一眼御锦:“当初在阿德曼。哈默展出的时候,我见过。听说是失误之下被拿到现场的。发现之后,她曾想撤回来,却是来不及了。是被你购入的?”

御锦点点头。

“她们……很相像是不是?瑟瑟和她母亲?”对方打量着手中淡淡背景下一袭水蓝的高挑女子。她那微侧的脸面,微启的双唇,欲语还休。他一向没怎么有表情的脸上,慢慢浮上一种几乎温柔的情绪。

御锦看着,却是有些刺眼。他那样的温柔,分明是凄怆的。

“瑟瑟一直很听话。言泟瀣清覔沔就是有一次,她回家跟姥姥要她母亲的照片。想想,她那时几岁……老太太后来跟我说,孩子当时的眼神,她是无论如何都拒绝不了的……”他讲着这些话,有些陷入回忆。“后来我就把她母亲唯一留下的一张全身照寄了过去……瑟瑟的母亲,在走之前几乎销毁了所有的信件和照片,那一张,也是我仅存的了……”

……

天蒙蒙初亮的时候,御锦把车子停在了简家的胡同口。他熄了火,靠在座位上。一个晚上都没有睡,他却还是不觉得困。

他的眼睛望着前方。

淡青的光亮中,他看到一个踽踽独行的身影走过来。她周围暗色的屋檐墙体,同着裹着她的苍苍的颜色,让他一时看的心里发紧。她走的很慢,也并没有什么动作棂。

他想起久远以前的一个早晨。那时候,他们刚到欧洲一个礼拜。在罗马外围的几个城市看了几处比较有特色的饭店,他们刚刚返回在罗马的落脚处。

前一个晚上,他也是通宵未眠。实际上,在欧洲的每一天,他都安排的很紧。他去不同的国家、不同的城市、不同的饭店,他做着最细致的观察和考量。

那天早晨,因为前一夜的未眠,他满脑袋装着的,都还是纠缠了整整一天的各种饭店造型和设计。他从房间里出来,想着接接地气,透透气。

他在门口站了一站。那时的天色就好像现在,微微蒙亮,淡青色。脚下和前面台阶上洁白的颜色也罩着影影绰绰的影子。他选了一条通往花园的道路。

脚边还是虫声唧唧,晨露也已经是旺盛的了。他一边走着一边无端的心情有些轻快。反正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为了什么,就是觉得一种轻轻柔柔的情绪带着他,以致刚刚还纠结于他脑间的各种繁琐也慢慢销声匿迹。

前边一阵哒哒的声音,起先他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后来慢慢接近了,他抬头去看。前方的不远处,一个人影正走过来。

他站在那里看着。渐渐的,她由一个模糊的影子越走越近,越走越清晰。等她终于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也看清楚了。心瑟穿着一件纯白的睡裙,肩上披着一件淡绿的软纱披肩。两只手紧紧握着披肩的前襟,似乎无关乎冷,只是她的习惯。

她似乎也没有想到这样的相遇。望着他,没有说话。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站了会儿。其实只是一错身的距离。直到,眼前的淡青色为一阵乳白取代。不远处的喷水池也现出了清晰的样貌,水花当然也是乳白色,轻快地跳跃在晨光里。

他望着她的脸色,乳白而娇嫩,透着清晨润泽的光。她的黑眼珠,停留在他面上片刻,又移开。她动了动,从他身边走过去。

她的衣角刚好擦到他手背上,他直觉地一握,她站住。

这座私宅距离教堂不远。此时钟声清晰地传递过来,仿似就响在他们耳际。他退后了一步,握着她衣角的手上移,拽住了她的手臂。他扳过她的肩。她低着头。他的手从她肩上下去,她长长的黑发从他指间滑下。

他的气息浮动在她额角上。他现在想起来,他那时竟是前所未有的宁静安然。而且,一切进行的那样自然。她虽然没怎么配合,可是她接受的非常平静。只是,当他的唇在她脸上滑过一圈,缓缓落到她花瓣样的唇上,她还是轻微哆嗦了一下。

那时的她,清新的像一只青梅。他嗅着她清甜的香味,小心翼翼地不肯破坏了她那份青涩。她是真的青涩。他的唇覆上她的时候,她就在那儿吸气。他再紧密了些,拽住她,霸占了那樱桃似的一颗,她的气息紧了,身体是有些僵硬了。可是他放不下,他留恋着她的唇,柔软清凉的让他头脑发虚。

他终于放开了她,她靠在他胸前,微喘着。他偷偷看了她一眼,她的唇现在是水红的颜色。虽然有些懊悔刚刚竟然忘了启开它,再深入。他不知为什么心里突然很高兴,圈起她,以免她看到他嘴边的笑。她头顶的发丝在他的下巴处丝丝滑动。他拥紧她,看着天光终于大白,听着悠远的钟声,他在心里对她说:“瑟瑟,这是我们的第一个早晨。”

第八十七章 伤害

御锦再凝神去看的时候,发现心瑟已经往回走。他看出她难得地穿了一套运动装,扎着马尾,步子轻快。简老爷子牵着虎子,虎子雄健的身子像座移动的小山,摇摇摆摆的分外威风。心瑟伴在爷爷一旁,靠的很近,却小心的并不让老人有扶助之感。。

御锦一直知道老哥仨都有晨练的习惯,而且是在很早的清晨。他望着他们的背影,竟是欢悦的。他的眼睛终于有些涩,这才注意到,天色是很明晰了,他的车子也明显地暴露出来。他的手在口袋里迟疑了一下。眼睛瞥到腕表,却又停住了动作。他知道他们很快就会进门。

御锦在去总部的路上接到母亲的电话。赵伯伯因心脏病发紧急入院。让他有时间赶快过去一趟。母亲在电话里的声音很是忧虑,他直接问了病房号,再没有来得及细说。

挂了母亲的电话,他又跟文斌简短地通了话,就直接去了医院。

御锦停了车子往病区走的时候,刚好碰见简夫人在楼下跟一位医生说话。她这几天明显的憔悴下来。双手插在工作服的口袋里,看样子是交代着什么。

御锦看她们说的差不多了才走过去。那位医生也面熟,跟他点了点头,又向简夫人叮嘱了一句:“院长您的脸色不好,还是回家再休息两天。这边的事情,您就放心。”

简夫人笑了笑,让她去忙。言泟瀣清覔沔她转头看着御锦走过来,他跟她打了招呼。

简夫人手中抱着厚厚的一叠资料,御锦看到最上面的是一本烫金的大部头原版书。她从臂弯里往外抽一只档案袋,御锦赶紧去帮忙赣。

“小锦,打开。”简夫人轻声说。

御锦绕开了封口的细绳,抽出里面的几张纸。他看了一眼,是检测结果。他翻过去,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术语。可是有一些表述,他还是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简夫人看到他的脸色慢慢地沉下来,终至有些阴郁。“阿姨……”

简夫人摇摇头,止住了他的解释,她的眼神虽疲惫,却是闪着了然的光:“这件事情,我知道你也是不知情的。”她咽了一下,侧过脸咳嗽了一下:“我自己的女儿自己知道。是她自己要这样的折腾……”

御锦捏着检测纸的手臂垂下去,他的心脏砰砰地跳了几下子。不知不觉的,那几张纸在他掌握中成了一团。

“小锦,我跟你说的目的……你知道吗?不要去问她,不要跟她对质。既然我们知道了,既然她认着那个医生,我希望你能跟他联系一下。是她在那儿的医生吧?让他悄悄地给她换了。她这么做,你该知道对着的不是你。她无非,就是为了让我痛苦。这个孩子,她知道用什么办法最能伤到我……”简夫人说着,突然有些激动,她再一次别过脸去,从口袋里掏出手帕。

御锦看她的肩膀剧烈地抽动,他才从自己的心绪中回过神。他一时站在那儿,也有些茫然。

简夫人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后回身看了他一眼:“你是来看赵伯伯的?”

御锦点点头。

“刚才那位华医生就是从抢救室出来。赵伯伯暂时转到了重症监护室,要随时观察病情。你母亲和御箫刚刚过去。你去瞧瞧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回头跟我说。”

御锦看她疲惫的样子,想送她回去休息,她拒绝了。“有司机在,你去忙你的吧。”她冲御锦挥手让他去:“对了,鹏举在三号楼,四零二。”她看御锦的样子,放佛并不知情。“你还不知道鹏举的事儿?”她问,很快就简短解释了一下:“你赵伯伯这档子事情就是因为他。昨天夜里不知道为了什么和人飙车,出了车祸。人算是命大,不过也弄了个粉碎性骨折。你赵伯伯又气又惊。想想,这前一波的事情还没了呢……”她叹了口气。

御锦目送简夫人走远。他将那几页几乎已被他揉成团的纸张重又平整了一下,装回袋子。他到ICU外的时候,发现情况的确并不乐观。赵家的人能来的几乎都到了,团团地围在那儿。

御箫正同罗夫人坐在一侧的长椅上。御锦上前,听见罗夫人正问着御箫什么。

御箫扶着头,脸色非常的苦恼而苍白。御锦一看就知道她是宿醉刚清醒。他虽然还不知道昨天夜里到底是怎样混乱的情形,但是听了何丝韵的话,再看御箫,就已经明白了七八分。他上前跟赵伯母打了招呼,又问了一下具体情况,就走到母亲这边来。

罗夫人对着他直叹气,脸沉沉的一个字也说不出。又呆了一会儿,医生出来建议大部分家属先回家听消息,余下两三个人留守。

御锦陪着母亲和御箫先回去。下了电梯,罗夫人说要去看看鹏举。到了三号楼鹏举的房间,他却是并无大碍。只是双腿都固定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的人一直是清醒的,家里也暂时还没有跟他说父亲的意外。他见了罗夫人,欠了欠身,脸色很是尴尬,叫了声“妈!”

罗夫人点点头。只有赵家的阿姨在,她上前问了问鹏举腿伤的情况,知道医生说恢复后不会有什么障碍,才微微放心。

御箫从进了门脸上就冷冷的,鹏举望着她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罗夫人略坐了一会儿,就起身。“昨天的教训也够大了。你们两个也该静下来好好想想。如果还是像昨天夜里一样的净是胡闹,就是我也再不能答应。”罗夫人临走前丢下一句话。

她叫了御锦跟自己出门,看御锦把房门带上。母子才一路走了。

第八十八章 反常

文斌等在更衣室外。刚刚老板跑完步就直接去了更衣室。他一直跟在身边,短短的两三个小时,他吃了无数次闭门羹。先是办公室的门,之后被健身房的门砰地挡在外头。一个小时后,老板迈着大步从里面出来,又砰地把他隔离在更衣室外。。

文斌兀自忐忑地站在那儿。想着,之前就不用说了。老板办公室的门,凡是今天有幸被召进去的,无一幸免。

本来,上午的时候老板回了总部,他就觉察出神色不对。后来他去送文件,在门口碰到端着咖啡战战兢兢退出来的Caroline。与此同时,办公室内一连串他来不及辨听的英文对话冲入耳鼓。他听着那发音,偶尔一节一节的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紧接着又是劈头盖脸一气呵成的狂风暴雨。骂的不可谓不称作酣畅淋漓,令人拍案叫绝。

Caroline的脸色紧张万分,赶忙带上了房门。

“原来老板用英文骂人比用法文还地道……”他喃喃了一句。

Caroline斜了他一眼,奇怪他此时还有心情做这样的比较。“待会儿你就知道,他用中文骂起人来会更地道……”她冷哼了一声。

“对谁?Chad?”文斌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Caroline叹口气,摇摇头:“这么架着国际长途都恨不得剥了对方的骂法,还能是对着谁……幸亏人在千万里外,不然这会儿真要到楼下草坪上去找了……”

“怎么惹翻的?我听见骂Chad没有医德?”

Caroline走开,把托盘上刚泡好的咖啡倒掉:“这一时半会的,估计是什么都不会要了。怎么惹翻的?我倒也想知道呢。Chad的事情,你不比谁都清楚?”说完,她只管瞅着文斌。她也是标准的鹅蛋脸,最出彩的同样也是一双会说话会起雾会放电的眼睛。不同于Mona,却是直发。喜欢盘发或扎马尾。文斌有时候怀疑表姐妹也有这样奇妙的相似。

“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会知道的更清楚?”文斌把话送回去。

Caroline眯着长睫毛看了他两秒钟,点点头,走开。

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很久以来,几乎,文斌都没有见到什么真正激怒他,使得他电闪雷鸣的事情。可是今天,他硬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想想,这种预感似乎一清早就有了。老板家里出了事情,他知道。虽然没有了解的特别清楚,他也知道了大概。这件事情本身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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