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等待荒了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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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等待荒了城-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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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犹豫的间隙,爷爷已经给她盛好了一碗适温的清粥。她赶忙接过来,爷爷稍显肥大的病服有些轻晃。

她埋头喝着粥,祖孙俩一时都没有声音。

她留心着,只怕爷爷需要她的帮助。

结果爷爷反而比她利索的多。爷爷其实还是爷爷。大口地喝粥,大声地说话……不过间歇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时候伴着不能自已的气喘。

看着爷爷放下饭碗,她赶忙站起来。老人起身的时候,会吃力。

“你吃你的,我溜达溜达去。”爷爷没有接许阿姨拿过来的手杖,自顾自踱了出去。

明净的窗玻璃外,她望着爷爷瘦削的有些空荡的身影矗立在廊子里。清晨的阳光正漫天撒开来,射着人的眸。

她的眼睛,很快就因为这样的照射有些发痒。她用了眨了眨眼睛。

“丫头啊……”爷爷唤着她。

她放下了饭碗,走到廊子上。

爷爷看着楼下,念叨了一句:“昨儿个晚上,也是刚着地……”

她觉得自己应了一声,却忘了有没有出声。她看着医院门禁处,一辆银灰色轿车正进来。

她的目光停在门外那些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上,渐渐却空起来。

☆、第六章 逃

她还是逃了。

Lisa的电话适时地进来。她听到乐声,像是突然被点醒的木偶。掏出手机,她望着,Lisa的国际长途。

“爷爷……”她握起了沙发上的皮包,几乎没有给老人说话的机会:“我有急事……下午再过来陪您!”

她甚至背离了电梯间的方向,直接冲向了楼梯。

一口气,她下了五层。

她给Lisa回了电话,Lisa的高亢尖叫差点震碎了她的耳膜,她下意识地将电话移开了几公分。

“你有钱了!Sarah!你的画,身价持续飙升!你很快就会成为富婆!我傍定你了,我要给你做经纪人,我已经递交了辞呈……”

她就以那么一种奇怪的姿势远远举着电话,Lisa的话,却一字不差地灌进她的听觉神经。

Lisa最终问到了她的回程。

“还没有定,或许……很快。”她盯着路边的修剪整齐的冬青,茂盛的,有些不像样子。

“日子定了告诉我,一切……由我来办,放心吧!”Lisa已经进入了角色。

她嗯了一声,无可无不可,收了线。

回身,刚刚还重重搏动的心脏一下子收到了喉咙口。

她僵在那儿,像是被不远处那个挺立着的身影施了魔咒。她望着他。她逃了,却还是没有能够成功。他不用靠近,只是立在那儿。瘦高的身子,略显憔悴的眼睛。他的眸,灿烂的太阳的光点映进去,转瞬就没了踪影。

她看不出他的情绪,只除了,他习惯微锁的眉。

她眨了眨睫毛,侧过眸去。

心底的某根弦,又开始奇怪地抽紧。

她只好用力地捏着手机。

一声锐利的喇叭声突然切开了沉闷的空气。

她借着那股子声浪,飞快地向门口跑去。

那背后袭来的目光,似乎仍有灼掉她的威力,她不假思索地迅速打开了靠上来的出租车门。

思绪回来。

心瑟望了望身边来往穿梭的人们,她宁愿就这样,沉进所有人的未知里。

整个上午,心瑟就那么漫无目的地走了过去。

因为根本没有目的,所以完全是信步。

直到,她的疲惫慢慢迟钝了她的感觉。她停在了一颗茂密的紫穗槐下。

几个滑滑板的少年,风样从她身边穿梭过去,很快又折回来。她的右侧是支着大阳伞的冰柜。

一分钟后,她看着他们各自手里举着冰激凌再度扬长而去。

她向冰柜走过去,也给自己要了一支。

伸出舌尖,甜甜腻腻的凉爽袭来。

这次,她的步速是极缓了。

不时停下来,她这才注意到自己不知何时来到这条胡同。完全陌生的熟悉感一下就包裹了她。鲜花店、服装店、音像店、西饼房……

她以从未有过的耐心和细致静静打量周围的这一切。

有时,她会从商店的橱窗玻璃上看到自己的影子,细细长长的。她让唇角勾起来,试着对自己微笑。居然成功了。她知道,心底的那根拉紧的弦渐渐又躲进了不知名的角落。

一首悠扬的小提琴曲送过来的时候,心瑟的视线也被吸引过去。

☆、第七章 拾影

心瑟不知不觉就走过去。那是一家门脸儿并不很显眼的画廊。

她并没有立刻走近它。她后退了几步。

该是原木的门框,上面覆了均匀的油彩。

墨绿的静默的味道。就连名字也是——拾影。

心瑟走进去。

里面的空间却比想象中大出许多。空间内部是一个薄板木质拱形结构,横跨三十米有余。两侧的窗户也是原始的木材,助益了室内光线的扩散。

她看着,很快就对内在的设计了然。在巴西的圣保罗,她见过相类似的画廊设计。

展示空间是一个开阔灵活的空间,画廊可以根据需要任意调整,自由墙的使用可以帮助增加空间的灵活度。

如果她猜测不错。空间后面应该还附着小花园、视频室、会议室等。

这样的钟点,画廊内几乎没有什么客人。

她的目光很快被展示的作品吸引过去。显然,这是一家专门做油画的画廊。

“这位小姐……”一个温文有礼的声音。

心瑟回过头去,一个身量几乎高出她一头的高大男子正站在那儿,十分有礼的眸接住她的目光。看到她回头,对方似乎有微微诧异。

“很抱歉,小姐,我们新到了一批画,需要短暂的时间将展品作调整。大概……一个小时后会重新开门营业。”

心瑟知道,这是在请她配合的意思。

她微笑,转了身。

走了两步,她终究停住了步子。

“请问,您是要撤换掉那幅吗?”她指着主展示台上的画作。

男子笑了笑:“那是一位新锐画家的新作,我们经理的意思,会力推……”

心瑟哦了一声。

手机音乐再度呱噪起来,她低首去寻。

居然还是Lisa。

“猜我现在在哪儿?”劈头盖脸就是一句。

心瑟完全来不及反应。

“不出状况的话,凌晨三点在你的酒店等我……”Lisa就要收线。

“什么……”心瑟完全蒙住。

“好吧……我的飞机马上就要起飞,我尽量简短……以免我刚着地就被你敲死!一个不知名的财主,指了名要跟你签约……就是,条件有些不近情理和苛刻……稍微有那么点‘卖身契’的意思……别急,我相信你知道签约金后就会完全释然,那是……一张没有上限的空白支票……”

心瑟着急起来:“Lisa,你等我回去……”

对方啪地挂断。

她急着回拨,一面匆匆往外走着。

面前突然一黑,帽檐折下来,整张面孔撞在一个笔挺却有着奇怪热度的“不明物”身上,一阵剧烈的酸痛,她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她踉跄后退,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

等她稍稍镇定,抬起头来时,她的目光被另一双锐利的眸一下拽住。

☆、第八章 他要的画

心瑟顿时就静止在原地。

她的脸庞,刚刚还因为不期的撞击火辣辣的疼,可是,一下对上了近在咫尺的锐利的眸,她的背脊,慢慢有一股莫名的凉意爬上来。她的脸色,是僵僵的了。

她望着他。

大脑却徒劳地想搜索出点什么。

几年了?这么长,这么久的时间,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样子。

她仰望着他。只是,是不是,他又高了些?还是,自己穿了平底鞋的缘故?

她下意识地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目光往前移了一点,对面的脚上,是一双锃亮的高档皮鞋。

她抬起头,拉了拉歪掉的帽子。

“压的那么低,还想再撞一回?”略略嘲讽的语气,从面前静寂的要凝固的空气中冷冷地响起。

真的,他……还是他。心瑟的唇角不由就勾了勾:“我……很抱歉……”

她的目光终于又对上他的,这次,是静静的。

她打量着他。

一丝不苟的发丝,修饰完美的鬓角。粗细适中的剑眉。眉间微蹙的缘故,眉头就稍稍下压了些。如此,那双原本就有些锐利的眸更多了些许探究不透的幽深。他是微微的鹰钩鼻,鼻梁挺直。稍嫌薄的嘴唇,习惯性的微抿。

他的身子笔挺,考究的衣料在室内的光下闪烁细碎的璀璨。

修长的淡蓝色西装,搭配白色带条纹衬衫……

他放佛觉察到她的打量,轻哼了声。

她觉到自己的失态。

刚刚的高大男子过来,礼貌颔首:“罗总,您好!过来看画吗?”

御锦的车钥匙在修长的指间握了握,往前了一步。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了一圈,停住。

“罗总,您是看上了这幅?”

心瑟已经移步,完全是出于好奇,她停下来,回头。

那是一幅静态人物肖像。淡淡的背景下,一个一袭水蓝,微侧脸面的女子。松松盘就的长发,细腻白皙的长颈。高挑的身子裹在那样清澈的蓝里,有些飘然。手指修长,自然交握。

她微侧的脸部,简直是完美的。

四十五度吧?心瑟猜测着。她这样侧着,她知道自己侧着是最完美的。是有人这么告诉过她,还是?

“帮我包起来。”淡淡的语调。

“好的,您稍等。”

“这幅画……”心瑟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走过去,期期艾艾地开了口。

“什么?”御锦挑眉,似乎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我是说,你喜欢这幅画吗?”心瑟冲口而出。

御锦看着她,对于她的问话似乎有些莫名其妙,他点了点头:“不然呢?”

心瑟一下就噎住了,是的,不然呢?这个世界上有哪个傻瓜会去要自己不喜欢的东西?

“怎样?你也喜欢?”他看着她,仍是淡淡的调子。

☆、第九章 她想知道的问题

心瑟感觉自己的面皮有些烫。

“你慢慢挑。”匆忙地甩下一句,她走出了店门。

初夏的阳光也很具有了热力。心瑟看了一眼手机,十一点整。

她握着手机,沿着街边慢慢走着。

想想还是拨出去。她举着电话,静静地盯着手机屏上的拨号显示。

没有人接听。

显然Lisa已经在飞机上了。她叹了口气。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几年来平静如水的生活就悄悄发生了变化。她微蹙了眉,想着,似乎只是一个月前阿德曼?哈默画廊的展出。

能有那样的机会,她当然要感谢的还是Lisa。

Lisa在当地的一家不太起眼的杂志社做兼职美编。因为杂志偏向艺术圈,只要能有的机会,Lisa总是不遗余力地替她的画做宣传。

然后,大概一个半月前,阿德曼?哈默的助理联系了她。

之后就是紧锣密鼓的准备,她几乎连轴转地不眠不休后,终于,画展算是收取了一定的成功。

各类美术期刊杂志、甚至电视台的约谈采访陆续排上日程。事实上,Lisa从那时起就担当了她自己声称的所谓的“经纪人”的角色。

可是,这样的风头远远不是她所期盼的。

况且,她隐隐的总有一种不安。又说不出,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一阵按压汽车喇叭的刺耳的声音,心瑟回头。

靠她一侧的海洋蓝的车门适时被推开。

“去哪儿?”御锦敛着的面色。

“随便走走。”她答的有些笨拙。

“上车!”他不知怎的就冒出这么一句,出口后,自己似乎也微微吃惊。或许,只是因为他跟在她身后有一阵子了。看她的疲倦的步态,他知道她早就累了。

她还是那么……喜欢走路。他的记忆里,她就那么慢慢的走着,石板路上、石子路上、水泥路上……以致木地板上。来来回回的,她踱着步子。

她想事情的时候,不是静静站在窗边,就是喜欢踱来踱去。

“不用了,你忙你的。”她没有动的意思。

这是一条并不宽敞的胡同,偏偏路两边又停靠了不少的车子。对开的车辆都是小心翼翼地擦身而过。现在,他停在那儿,后车不能过去,开始急躁地鸣笛。

他不再有多余的话,眼睛平视着前方。

心瑟犹豫了下,还是上了打开的车门。

弯腰进车子的时候,她看了整齐包装好,正躺在车后座的画。

一种别扭的情绪抓牢了她。

她从睫毛底下看他。他的长指扶在方向盘上,稳定优雅。

“能不能……把那幅画给我?”她终于鼓足勇气。

“为什么?”他的语气倒是平常。

为什么?心瑟只觉得胸口有些闷,她望着车子前方。他知道的,明明知道。可是,他要她说。

为什么??这才是她想知道的问题。

☆、第十章 简小姐?罗太?

“你……要它做什么呢?”她终于有些无力,轻轻叹了口气。

“我倒不知道了,或许……”他停顿:“这个问题由你回答更为适合。作为一名画家,画画的目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娱人娱己,供人欣赏。”她冲口而出,望着他。

他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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