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我吓得缩成一团。
上帝保佑,千万不要认出我啊!
凯利克的人已经和我开始接头了,前面几个士兵并未发现异常,神色如常地向前走去……时间怎么这么漫长啊,老大们,你们走快一点行不行啊?
一队人已经走过了一小半了……
突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说道:“请等一下,这位小姐……”
吓?
几个骑兵过来拦住了我,证实了我不详的预感。
我呆在那里,头皮发麻地等着。一个人骑马走近,我看见他腰间一把明晃晃的利剑……
套在马镫里的脚渐渐抬高,我不等他靠近就狠狠地踢了一下马肚子,黑马受痛,嘶鸣一声,朝前拼命地跑去。
后面的人乱成一团。
“拦住她!拦住她!!别让她跑了,否则要你们的命!”
安德烈斯的出现4
男人的声音粗劣地叫道,马蹄声交替响着,受惊的人们尖叫着躲到一边让开路。拔剑的声音异常惊心。街头的旅游乐队吹奏着他们激情荡漾的乐曲,丝竹笛的声音连续而欢快……
我呻吟着听后面马越追越近,抬头看前面,原来不知不觉又绕到铁匠街口了。我脑海中浮现出那张有着圣洁的弧度可以叫人无条件信赖的脸。仿佛出于本能的,我叫道:“安德列斯,救命!”
身后的人迟疑了一秒。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口哨声,黑马猛的一扬蹄,转身朝后面奔去。冲乱了凯利克一整列军队。一个人轻拽马鞍,飞身上马。黑马载着我们远去,后面凯利克的人中,有一个大声地用一种奇怪的语言叫喊着……我蹙眉,那不是在唯本时,凡和克利德交谈时所用的语言吗?凡用它说服克利德将我留在爱丽丝身边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奇怪的是后面的人并没有追上我们。安德列斯将快要掉下去的我抓正了,有点无奈地问:“您确定您真的会骑马吗?”
“……其实不会……”
“我非常敬佩您的勇气,小姐。”他微微一笑,揽紧我的腰腹,说道:“坐稳了!”说着狠狠踢了一下马肚子,黑马嘶鸣一声,发疯似的跑起来。
我吓的几乎大叫,但碍于面子,只好在这个大帅哥面前假装淑女地不吵也不闹。
出了城以后,渐渐的,我体会到在空旷的原野上策马奔驰的快乐和激动。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一股流动的烈火在血管里燃烧,就好像沸腾的不是岩浆而是血液,就好像灵魂深处发出地震一样的呜鸣……
风猛烈地掀起我的衣角和头发,身体如同轻盈地掠翔于云端的猎鹰,我突然生出一丝感慨和骄傲,感慨自己的渺小,骄傲此刻的豪迈……
我放开紧紧抓着他衣服的手,而将它们像鸟儿的翅膀一样伸出,将所有感觉都集中到仿佛划破空气的指尖。
“小心掉下去!”
我回头,对那人微笑:“不会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再次回以微笑,并不回答。
他也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勒紧缰绳。黑马嘶吼着扬蹄,差点把我们都甩下去。
“怎么了?”
“……挡路的来了……”
他微笑着向右前方抬了抬下巴。我扭头看去,一对凶恶的骑兵势如斩马地朝我们袭来。
“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已经甩掉他们了吗?”
正午的灿烂的阳光下,一面是薄雾,矮树,红松,枯草的灌木林;另一面是地毯一样的原野,开满初春的花朵……这美丽的景象却没有一处可以用来躲藏……
我听见抽剑的声音。
安德列斯手中的长剑泛着艳丽的阳光,仿佛有灼热的温度,又仿佛在干枯的沙漠在渴望滋润。
密函
那抽剑的声音不是寒冷的,却是欢快的……我诧异地听见自己身体里的歌唱。
“你趴下。”
他依然微笑着对我说,一手将我按下去。
我遵命了,当然,如果我还要命的话。我的脸贴在骏马的项颈处,清晰地听到战马的呼吸和脉动。
他踢一下马腹,带着我冲了过去。
第一声刀剑的交鸣就响在我贴在马颈右边的脑袋边。谁这么缺德,一上来就想砍我的脑袋啊?
几回合交手下来,安德列斯砍杀了一人,那人惨叫一声坠下马,安德列斯顺手缴收了他的兵器。现在,他持着双剑在空气中优雅地绕了两个圈,挑衅和讽刺地活动了一下手腕。再接着战斗。
几匹马原地胡乱地转圈徘徊,将脚下柔嫩的青草踏进了土里。不时有鲜血滴落,有受伤的骑兵栽下马来……
过了好久,残余的骑兵踏着凌乱狼狈的马蹄声逃离。安德列斯停下马,并没有追上去,他手中扬着的剑尖滑落的鲜血滴到我的颊上,流至我的唇边,我急忙吐出那带腥味的液体。奇怪的是,我竟然一点也不害怕。
过了半天,他扔掉手中刚刚掠夺来的那一把剑。沉重的利剑插进泥土里,声音短促如同被打断的宣示孤独的哀号。
“你是个很特别的姑娘。不怕吗?”
因为我有类似的经验啊。
不过,一想到那一次,我的心莫名地被揪痛了。
但,这一次,不是欺骗,我纯粹地被一个人保护着……
“谢谢你,安德列斯,我欠你一个人情呢!”
“别误会,小姐。那些人是冲着我来的!”
“啊?”
他微微笑了,以一个熟练的姿势还剑入鞘。
“你打算怎么办?小姐。”
“恩?”
“你不是有急事要办吗?”
“啊!对啊!我,我,我还要回城堡呢!可是,凯利克的人还守在城里。我们现在在朝城堡相反的方向走。怎么办呢?要是,要是天黑之前……还不能通知他们,情况就糟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一下子急得语无伦次起来。
正在这时,天空传来一声极具洞穿力的熟悉的鹰鸣……我抬头看见一个黑黑的剪影在天际盘旋着滑翔。
我眼前一亮,心砰砰地跳起来,惊喜地睁大了双眼。
密函2
试探性地,我打了三声口哨,两短一长。然后,我期待地盯着天空。那只鹰没反映。我不死心,害怕它没听见,又打了三声。它却飞不见了。
“难道不是?”
“……”
安德列斯惊异地望着我。也不问原因。
我又打了三声口哨,再打,不停地打……还是不见动静。
我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你在召唤你的鹰吗?”他凝声问道。
“——”我正要回答,突然,一个黑色的巨大的鸟影从远处扑过来,拌着熟悉的叫声
我兴奋地抬起左手,让它栖立。扎克扑过来的速度非常快,我终于体会到那人的感受了。不过,我要幸运的多,因为扎克这次的空降非常地精准。
“扎克……”
我动情地喊。哎,救星!
待它平静了一下,我急忙拽下头顶的头巾,一边用目前仅有右手手扯,一边用牙撕咬。可惜搞了半天还是没动静。
“也许我可以帮你。”
安德列斯说着,抽走我手中的头巾。抽出佩剑的一截,在露出来的剑刃上抽紧头巾轻轻一划,头巾上便出现了一个口子,在顺手一撕就搞定了。他要交给我,我犹豫了一会儿,问他:“你会写字,对吧?”
“恩?”
“请帮我写上‘天黑攻城,有密道’。”
安德列斯笑的相当邪魅:“乐意效劳!”说着,好不客气地用指尖从我脸颊上粘取还未干枯的血液,写字。
我笨拙地用一只手将一半的布条绑在扎克腿上,凑到它耳边说:“扎克,如果你真的有灵性的话,现在证明给我看。这是立功的好机会啊!”扎克依然很吊地左顾右盼着。然后,我一扬手,让它飞走了。
安德列斯将另一半的布条包扎了我左手腕上被扎克划破的伤口。
“您现在是英雄了,小姐。”
我对他浅浅一笑:“但愿如此。”
“对了,安德列斯,你现在还要去哪里吗?”——潜台词是,不麻烦的话送我回城堡吧。
他对着我期盼的眼神无动于衷:“我要去我朋友所在的另一个领地。”
啊?我失望地熄灭了眼中闪烁的光芒,悻悻地说:“哦。那你放我下来吧,我还是不放心,应该尽可能地往回走了。”
遇险
“照原来的计划,蓝借给你。你绕开城市,从旁边回去。”
这匹黑马的名字吗,叫“蓝”?
“可是,你怎么办啊?万一那些人再回来的话……”
“放心,我忠诚的朋友们很快会带人来接我的。好了,小姐,请不用客气了,还是您的事比较紧急啊。”
我再次变成了星星眼,感动得几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安德列斯,你真是好人!”
那人笑得有点羞涩又有点嘲讽的意味。他跳下马,在蓝的耳边轻轻摩擦着,好像在和它交代任务似的。
“对了,安德列斯,请你过两天到城堡来吧——如果我们还在的话——伯爵会酬谢你的。还有,我也要把蓝还给你。”
俊美的男人好笑地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我可能没有时间。你到城堡后将蓝放开,它会知道我在哪的。”
“哦……”我再次失落地点点头,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脸部分明的轮廓有着罂粟花一样蛊惑人心的力量。
“再见。”我对他说。
“一定。”他保证地说。我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心里有什么一跃而起,忍不住露出一个很开心的笑。他在马屁股上狠狠一拍,蓝变向离弦的箭一样飞速向前冲,吓得我又抱紧了马脖子。
走了几步,我回头看见安德列斯还站在原地目送我离开。我和他挥了挥手,然后我分明看到他再一次微笑了。
我的心还是扑通扑通跳的很暧昧。忍不住咬紧下唇叫自己收敛微笑,前方还有艰巨的任务等着我呢!
通过几次的实习,我开始掌握一些骑马的窍门。在蓝的马背上,我渐渐放松自己,试着直起身体,拉紧缰绳。然后,我越来越熟练和自然,竟然真的可以坐稳,也不像原先那么害怕了。我又试着踢了踢马肚子,叫它加速。毕竟,越早回到城堡越好。
再通过前面那片山林就会看见泽西纳特的城堡了。很快。
然而这时,蓝忽然哀号一声前膝跪地向前翻过去。我惨叫一声也跟着摔下马来。
谁用绳子拌我?我爬起来正要大骂。眼前的阳光被两个幽幽飘过来的黑影遮蔽了。看上去,是两个体型很大的男人!
我抬头,瞬间就猜到是那两个车夫!!
奇怪,他们不是在凯利克那吗?
“你们……想干什么?”
那两人一人拿斧,一人拿弓箭,已经弯弓搭箭指向我了。
“果然是你啊,莎丽文*瓦滋子爵小姐。”
“老卢说黑色头发的贵族小姐……呵呵,我们立刻想到了您……”
遇险2
“因为你的关系……”他们中体型相比较而言娇小的那一个眼中噙着泪光:“凯利克大人毁约提前了行动,泽西纳特大人恐怕在劫难逃了!你说,这笔帐我该怎么跟您算?”
啊!!提前了行动?上帝。不知道扎克的信息带到了没?
“您还害我们失去了一大笔赏金,差点被凯利克大人杀了,这笔帐又该怎么算?”那个体型较大,拿斧头的目露凶光,恨不得将我扒皮拆骨生吃了一样。
还能怎么算?难道我说一声抱歉并陪上一份大礼,你们就会原谅我吗?我悄悄地将藏在身体下的双手都抓满泥巴。
“现在……你去死吧!我要你为泽西纳特大人陪葬!”
他拉满了弓箭,绷紧的弦唱出“吱吱”的声音……与此同时,我手中的泥块扬起黄色的灰尘像两枚烟雾弹一样朝两个人飞去。趁此机会,我抽身朝隐蔽的山林里跑去……
身后两个人紧追不舍,不停地威胁吆喝。我高一脚低一脚地拎着裙角在密林里飞窜。现在什么人都不能来救我了,如果被他们抓住,毫无疑问,我必死无疑。
一边低咒着该死的藤藤绊绊,一边伸手拨开前面挡着的荆棘杂草。我实在跑不动了,于是一头扎进了最浓密的草丛里躲藏了起来。
我抑制着粗重的喘息,仔细听着两个人的脚步声走近:“她一定就躲在附近,快分头找找看……”
我听见两个人砍草的声音,越来越近,很快就会来到我藏身的草丛了。怎么办,这样下去会被发现的!我蓄积力量,待那人快到我身边的时候找准时机兔子一样冲出去,拔腿就狂奔。
“她在那!在前面!”
那个个子较小的人很快反映过来,跟着追了上来。
那人就在我身后不到一两米的地方!怎么办?绝对不能被抓到啊!我还没有问凡,我还没有亲口问他,亲耳听见答案呢!
前面不远处一条横过来的粗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