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家时向征居然还没有睡,儿子单纯的笑脸能够驱散所有负面情绪,一恒惊喜地走过去,从摇床里抱起他,“不困吗?”
向征窝在妈妈柔软的怀抱里,呀呀乱叫,眼睛圆溜溜亮晶晶,嵌在粉嫩的脸上黑曜石般闪耀。他已经有十四个月大,最近能说出些单字,其中最多的就是“亲”。
“亲!”向征对着妈妈撅起嘴,一恒哭笑不得,亲了他一口,又哄他,“你喊妈妈,妈妈就再亲你一口好不好?”
“唔……”向征歪着小脑袋,露出奋力思索的样子,在向家二老的笑声中,也跟着大笑,在一恒怀里扭来扭去地撒娇,“麻麻,亲!”
眼见一恒又宠溺地低下头,向渊忙抱过向征,对他勾起唇角,“爸爸亲你一口吧。”
向征迅速嘟起嘴,目视着向渊越来越近的脸,两眼一闭,小脸一别,装睡。
向母笑得前仰后合,“征征嫌弃你呢!这鬼灵精,吃药的时候也是这招!”
向渊气得想揍他,可孩子粉雕玉琢豆腐做的一般,他哪里舍得下手,只能在父母的嘲笑中无奈摊手。
虽然之前吃过东西,但向征看到爸爸妈妈吃晚餐,也张牙舞爪地愤愤哼气,被喂了些米糊,一恒抱着向征上楼,给他洗澡。他酷爱玩水,平时和一恒一起洗澡能折腾近一个钟头才心满意足地出来,不过天气还不算热,即便家里温度适宜,也还是不适合长时间玩水。任向征玩闹一会,一恒手拿浴巾,来到浴缸前,“征征,出来吧?要睡觉了。”
对待孩子,她又温柔又有耐性,嘴角时常挂着笑,如风中摇曳的小茉莉,与和他交往时的冷淡全然不同。向渊凝视着她,心中一片柔软,还带着些醋意。
接受到一恒的眼神示意,向渊回过神,抱起向征,帮他擦干净身上的水渍,就放到床上,由一恒帮他穿衣服。小孩子活泼好动,还十分灵敏,小胳膊小腿扑腾乱动,一个不留神就站了起来想往外爬,一恒便哄着他,不停地吻他,终于让他安静下来,乖乖地穿上衣裤。
等让精力万盛的向征睡着,一恒长舒口气,察觉到向渊坐在床边,瞬也不瞬的凝视自己,她心头一紧,“那个……”
向渊正愁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她开口,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恩?”
一恒闪躲着他过于明亮的眼睛,羞于开口自己的请求,但林店长的确是有困难,她也很想帮他,“我想……我想和你借一点钱……”
“钱?”向渊皱皱眉,紧张道,“怎么了?你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我。是林店长……”一恒的脸颊因羞耻而涨红,她拿来林店长的二店计划书,递给向渊,“我之前和你说过,店长想让我到二店去,但是……他资金不足,我想……想请你帮忙。”
见向渊眼神闪烁,一恒解释道,“你放心,我们会按例还钱,不会让你吃亏。”
“恩……”向渊随意翻了几下,下意识要否决,开店投资他不反对,但就一恒的性子,绝不会是当甩手掌柜,她会亲力亲为,努力打造属于自己的甜点屋,到时候说不定比他还要忙,可话到嘴边,他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他才答应过她,要试着改变,不那么霸道、自我,要给她生存和自由的空间。
顿了顿,向渊微笑道,“好,我明天就去和林店长谈谈。”
一恒眼中绽出碎钻般的光芒,“谢谢。”
“不过……”向渊又勾起唇角,“我有什么好处呢?”
这个人是做惯了蹬鼻子上脸的事,在一起这么久,虽是厌恶他,但一恒也还是把他的习性摸透了几成。
一恒头皮发麻,“好处……有利息。”
向渊鼓起勇气,厚颜道,“那些无所谓,我想你亲我一下。”
一恒立刻皱起眉头,厌烦不加遮掩,看了他一眼,“向渊,你别……强求我。”
“好吧。”向渊看她如此不愿,心口揪痛,却仍是爽快地答应她,“你不想,就算了。”
一恒松了口气,可还没等她彻底放下心,原本站起身的向渊就突然弯下腰来,快而准地吻了她一下。
“我亲你也是一样的。”
一恒受惊地向后仰去,向渊笑看她几秒,又俯身给了向征一个吻,走出房间,“晚安。”
他偷到一个吻,可心里一点都不好受。
53
向渊信守承诺;第二天就去找林店长,两人在办公室里也不知说了什么;再出来时;都风度翩翩地握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一恒总觉得自那以后,林店长看她的眼神别有深意。
她实在忍不住,便去问了原因,林店长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向先生和我一开始见的时候;很不一样。”
一恒细细回想;“怎么不一样?”
“他那时候,占有欲强;看见我恨不得把我剥皮拆骨,现在居然愿意让你和我合作,变得不多吗?”
一恒微怔,心湖有了些微的动摇。
她不知道他居然能执着到如此地步,在明知道她恨他入骨的情况下,还保持着那份浓烈的爱意,其中成分真的只是她一直以为的占有欲吗?
她从来不认为他明白爱情,自私霸道的爱情叫人恐慌,他的爱是占有和征服,可渐渐的,她能感受到其中的温情。他不是会因为内疚而做出妥协的人,他之所以会纵容她,哄着她,生怕她受委屈,都是因为他口中的爱。
如果他的爱不是在这种状况下给予她,她说不定会受宠若惊。可是一步错,步步错,轨迹已经偏了,他们需要很多时间,才能回复到正常。
林然等人知道一恒要和林店长合作开设二店,都跃跃欲试,接下来几天一团人凡是有空就要聚在一起商量建议,“干脆开在港大,正门对面就是小型商圈,也有许多住宅区和幼儿园,生意不会差。”
这天顾泉兴奋跑来,对一恒说,“我去查过了,正好有一家服装店想要关门,我们去盘下来,打通上下两层,一定够抢眼!”
一恒好笑地,“你怎么也知道了?”
顾泉两手一摊,“当然是林然那大嘴巴,他已经开始在学校帮你招聘店员了。”
一恒哭笑不得。
设想很美好,但要考虑多方因素,市场前期调查很重要,一恒在这方面完全是一窍不通,林店长便一手包办,把店内事物全权托付给吴师傅之后,他就放心地去找人做评估,听结果,最后将报告讲解给一恒等人听。
这段时间一恒忙得脚不沾地,自我价值的实现膨胀出通体舒畅的满足感,生活一点一滴地丰富多彩起来,被压制的晦涩仿若隔世,她享受现在的状态。向渊比起之前更受冷落,说不苦闷是假的,老婆还在攻破中,儿子又尽给他添乱,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而向征越来越大,也越来越精明,小嗓子细嫩柔软,脆生生又甜腻腻的一声“妈妈”、“奶奶”、“爷爷”哄得家里人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咬上他几口好好地疼。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一恒在怀孕期间对向渊的厌恶达到顶点,那份感情传递给了当时还在腹中的向征,他对向渊也时常露出嫌弃的神情,一看见他就要撇嘴流眼泪,气得向渊直想扔了他。
这哪是儿子,简直是来讨债的!
没过几天,向母终于从老家回来,向涵是没脸再见一恒,就固执地留在那里不愿回来。到了周末,一恒和向母约了许家二老到街上逛逛,主要目的是给向征剪头发、买衣服。
听说一恒要投资开店,许家二老惊讶万分,“你哪能管一家店?自己看起来还像个学生,店员们会听你的话?”
“妈……”一恒无奈地,“长相和能力有什么关系?再说店长会给我一部分人带到二店去,大家都很好相处,一起做事没问题的。”
许妈妈仍旧担忧,便问向母,“你怎么不说说她,她出去工作,征征怎么办?”
向母笑道,“你过来帮我带喽,一恒难得有自己想做的事,阿渊又不反对,你就让她去过把瘾,年轻人,闲不住总比当寄生虫好吧。”
话说到这份上,许母便不再反对。她质疑一恒的目的,就是想从向母口中听到同意这两个字,嫁出去的女儿始终是生活在别人家里,做事不能太过任性,要避免婆媳矛盾。如果向母都同意,她当然是由着女儿的性子去做。
和老朋友约了晚上见面,许家二老就没跟着回向家吃晚餐。一恒挥别父母,和向母一起去给向征剪了头发,才坐车回家。
向征换了发型,整个人又活跃又兴奋,在婴儿车里动个不停,向母大叹,“这孩子越大越像阿渊,刚生下那会看他安安静静,我松了好大一口气,可现在……以后有的头疼。”
一恒勾起唇角,捏着向征软嫩的小脸蛋,“男孩子,活泼点好。”
向母一副过来人的口气,“一恒,记住你说的话,日后有你后悔的。”
一恒微怔,茫然地和向征对视,他也歪着脑袋,忽闪着黑漆漆的眼睛和她凝望,两人默契地停顿片刻,噗嗤笑出声来。
小孩子总会触动她心中最柔软的角落,她庆幸当初没有打掉他。她以为他会毁了她的人生,却没想到时至今日,他成了能治愈她的良药。
向征伸着手臂,“妈……妈……亲!”
一恒回神,弯腰吻上他撅起的小嘴。
向母骂他,“色狼胚子!”
下车后向母抱起向征,一恒就跟在后头握住向征的手,温柔地和儿子说悄悄话。才进客厅,向征就像装了雷达一样,突然不做声了,扑腾着要一恒抱,一恒纳闷地接过他,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向母就笑了起来,“这小子,和他爸抢人呢。”
一恒顺着望去,果然,站在隔断旁的,正是面露无奈的向渊。
“臭小子。”向渊大步走来,弹上向征的脑门,“揍你。”
一恒护着向征,瞪了向渊一眼,转身上楼。
向渊心脏千疮百孔,恨恨咬牙,“我当初千方百计的,干嘛要生下他?”
自作孽,不可活!
经过洽谈橙趣二店的店址选在港大对面的商圈中,上下两层店铺面积不小,但地理位置优越,相信很快就能赚回成本。在抓紧时间装修店铺的同时,店长也开始招募培训新员工,店里的老牌甜点师届时会选两个和一恒一起到二店,半新半旧的员工构成有助于保持甜品风味。
店面装修总要有人把关,一恒便要每天奔波与两个店铺之间,回家后还要应付越发粘人的向征,久而久之身体就显出疲倦来,向渊抚着她眼下的青黑,心疼不已。
一恒并不介意,她现在的生活虽然疲惫却十分充实,劳累一些也没关系,毕竟是看着自己的心血在逐渐完善完美,心底的那份满足无法为外人道。
向渊发觉一恒心情转好,开始试探地接近她,每晚赖在向征房里的时间也久了,临走时的晚安吻开始不单单只吻在额角,他又拿出过去的耐性,一步步蚕食她的戒心,如同伺机实行猎捕的兽类,总在等候最佳时机。
向征虽是讨厌向渊的拥抱,倒喜欢听他讲故事,他还小,根本听不懂内容,是单纯地喜欢他低沉的嗓音,每次一听,他就昏昏欲睡。
渐渐地,向征陷入深沉的睡眠,一恒示意向渊,“晚安。”
向渊苦笑,“这时候,你倒愿意主动和我问好。”
一恒挤出一抹笑容,送他出门,临走时向渊突然转过身,一恒猝不及防,下意识捂住嘴,他却拥住她,在她眉心落下一吻,“可惜,防错地方了。”
一恒眼睫轻颤,抬起眼和他对视,那双幽深的眸中有她不想读懂的情深,她没来由心头一紧,没好气地,“晚安。”
向渊心痒难耐,只想乘机再捞些便宜,倾身又吻了上去,一恒后退一步,却被他按住后脑,只能紧紧抿住嘴唇,不让他得逞。向渊脸皮比城墙还厚,毫不气馁,吻不到嘴唇,就亲她的眼角,暧昧的气氛却突然被小孩子的尖叫划破。
向渊依依不舍地放开她,沉着脸瞥向向征,小孩子不知为何已然苏醒,小脸上满是愤懑,“麻!不、不许!”
向渊将额头抵着一恒的,叹道,“臭小子……”
一恒瞬间涨红了脸,慌张地推开向渊就走了出去。
“妈……妈……窝窝窝……呜……”听到向征悲戚的呼唤,一恒又折回屋内,哄着他,“乖乖,不哭了,不让爸爸抱,乖了……”
她真是一时心慌,该走的不是她,明明是向渊才对。
向征迅速收了眼泪,小小的脑袋满足地搭在一恒肩头,偶尔抬眼瞅瞅向渊,如墨般的大眼睛扫过他就连忙闭上,他抱住一恒的脖子哼哼唧唧,仿佛在说,“对不起眼睛,让你看到了脏东西。”
一恒听到儿子的心声,不留情面地甩上木门。
向渊靠在门边,气得揉上额角。
这死小子,改明就把他托运到南极去!
这天,向渊到娱乐城中的健身房锻炼,久违地偶遇何谋,两人便一边打壁球,一边闲聊。
何谋年近三十,最近被家中逼得紧,被迫放下大半导演事业管理家族地产公司,所幸长辈们被娱乐圈的风言风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