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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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渣-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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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树叶在阳光和清风下摇曳生姿,夏花烂漫,她坐在长椅上,看着一个个年轻活泼的学生,都会羡慕他们脸上的笑容。

向涵不知道她和向渊已经没了关系,还时不时发短信来告知她婚礼筹备的情况,偶尔还会附赠照片,她的婚纱,左易的礼服,他们并肩站在镜子前的模样。她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下来,而后沉沉睡去,隔天早上接着去快餐店,强迫自己什么都不想。

某次上菜时,她听到一对情侣一边吃东西一边算钱,女生很苦恼,为什么才月初,他们就如此拮据。男生便举例他们买了什么,吃了什么,房租水电、看电影也要钱啊,而后丢了一块红烧肉到女生碗里,“说来说去,就是想让我把吃的给你吧。你如愿了。”

女生立刻笑起来,蹭蹭他的手臂,一脸满足。

她捧着一叠餐盘怔忪听了好久,回神后到收银台帮他们付了款。她不是施舍,只是羡慕。她曾经也有一个会这样和她省钱过日子的人,现在他却要和别人结婚了。他们之间应该就是有缘无分。

结束工作,一恒在店里随意吃了晚餐,才慢吞吞地往站台走。近九点钟的公交并不拥挤,她坐在后排靠窗的位子,额角随着车体的晃动一颠一颠地磕在玻璃上,恼人的疼痛让她找到了哭泣的借口,也不顾其他乘客的侧目,伏在栏杆上失声痛哭。

坐在一旁的大叔很热心,看一恒哭得这么惨,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来递给她,“哎,你、你没事吧?”

一恒摇摇头,眼泪还是不停地流。

直到下车她还是在哭,那位大叔正好在同一站下车,就在她身后,“你真的没事?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他以为她是病痛。

一恒弯腰对他表示感激,便准备继续先前走,却听到身后响起一串脚步声,而后她就被人拉住手臂,“不要哭!”

他话中的怒意仿佛有了实体朝她扑来,一恒僵了两秒,飞快地转过身,在看清来人之后脸色惨白地抽出手臂。

她受惊地想要逃,向渊手快又拉住她。

两人无声对视,向渊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惊惧,心脏仿佛被人迎面揍了一拳,连呼吸都不太顺畅。

那位大叔还是没走,见向渊脸色铁青,还凶神恶煞的,就好心告诫他,“那、那个,女朋友哭了哪能这样,你哄哄她,抱抱她,知道吗?”

向渊冷冷扫他一眼。

大叔识趣地转身离开,临走还又叮嘱,“温柔一点!”

他也很想温柔,但看到一恒那样怕他又恨他,他就没办法挤出笑脸。他更气自己,他只能让她伤心,似乎没办法让她开心。

许久,向渊放低嗓音,“别哭了。”

一恒猛地回过神,这次终于抽回了自己的手臂,她抚着上面的红痕,冷漠地轻扯唇角,“连我哭你都要管吗?”

“……”

“我们都没关系了,向先生。”

她说完便走,向渊凝视着她单薄却挺得笔直的背影,忍不住地跟了上去,从后面抱住她。

他曾经也这样安慰过她,只是那时心意半真半假,如今是真的心疼。

“别哭了。”他跟了她一路,看到她的公交上流泪就控制不住地想抱紧她。空落落的怀抱因为她而填充,他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可下一秒一恒就挣扎起来,“你、你别碰我,放开我!你说放我走的!”

她浑身发抖,刻骨的恨意直白而浓烈,逼得他不得不放手,一得到自由就头也不回地快步跑开。

回到小屋后一恒立刻反锁上门,确定没有人跟上,才紧张地抱住双臂,气息不稳地呆坐到床上。她的肌肤仿佛还留有他手掌的触感,又恶心又可怕,忙去浴室冲了澡,终于镇定下来。

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她躺倒到床上,根本不愿意思考向渊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恨不得抹去所有和他有关的记忆。

左易和向涵的婚礼是周五这天,一恒因为前两天被向渊的突然出现吓到,身体就不太好。七月中旬已经是盛夏,屋外的街道都被热气蒸发得扭曲变形,她有点发烧,视线就越发虚晃,可她还是忍不住在傍晚去了婚宴现场。

左向两家联姻排场自然是不会小,婚宴选在星级酒店的豪华宴会厅,邀请专业婚礼策划团队布置,光从宴会厅外面看,就能感受到粉色的浪漫气息。一恒去的比较晚,大多数宾客们已经进场,她在楼梯口小心地张望了一会,依稀能够看见左易和向涵还站在门边迎接祝福他们的客人,左向两家的四位长辈也笑脸迎人,时间差不多了,伴娘便提起向涵的婚纱下摆,跟随他们往会场中走。

进门前左易似乎有了感应,突然向后看来,一恒无措闪躲到柱子后,僵硬地过了十几秒,才敢偷偷地探出头去。那厚重的雕花木门已经缓缓合上了,他此时正在会场内,一步步地走向他的新娘。从此以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她沉痛地闭上酸胀的眼睛,心痛如刀割不过如此。

不一会有人走了过来,厚重的毛毯吸了些足音,但一恒还是听见,她迟疑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向渊。

怎么又是他!她就摆脱不了他了吗!

她恨死他,可是连对他发火的力气都不愿意出,只是疲倦地低声问,“你满意了?”

向渊凝视她,喉头发堵,半晌无言。

安静的外场飘散着淡淡的鲜花香气,隐约还传来欢快进行曲的音调,傍晚的橘色光线透过欧式落地窗斜斜洒落一地,带来静谧无声的平和温馨。

许久,向渊向前走了一步,“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病了?”

一恒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见她连走路都摇摇欲坠,向渊抓住她的手腕,一感受到她皮肤的温度,他就皱起眉,“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别碰我。”烦躁地挥开他,一恒淡淡道,“我又不是你妹妹那个小公主,没那么娇贵。”

“这和娇贵无关。”向渊干脆强行揽住她,久违的接触让他心头一动,很快又担心起她的身体,“别逞强,乖一点。”

“别恶心我!别碰我!”一恒咬着牙想要挣脱,向渊力大无穷,根本不会让她得逞,何况她在发烧中,身体本就虚软。两人又陷入僵局,到最后一恒已经准备痛咬他的手臂,就听到有一道温婉的女声响起。

“既然来了,怎么不进去?”

一恒僵了片刻,才迟钝地抬头看去,那沐浴在夕阳光线中更显雍容华贵的,正是左母。

左易如她期望的和向涵结婚,她的笑脸下便有了不少的得意和鄙夷。

一恒握紧双手,瞬也不瞬地和左母对视,眼中射出迫人的恨意,那幽冷的浓烈的愤恨让左母唇角微僵,一时间竟然是说不出话来。

一恒看着她,许多恶毒的诅咒和怨恨她曾翻来覆去地想过许多遍,可此时此景,她已经不屑说。

眼睫微垂,一恒推开向渊,转身离开。

左母这才回神,“许小姐,多谢你放弃左易。”

一恒脚步顿了顿,又听左母讥诮道,“不过你居然是因为阿渊……”剩下的话她并没有说,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过了会,左母看向向渊,见他面色阴冷,便微笑起来,“阿渊,这种女孩子,可以为了钱跟你,就不值得你珍惜。你要看清楚,别被她骗了,当初我也……”

一恒控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她愤怒地瞪向左母,想也没想就将背包脱下整个朝她砸去。

“你没资格这么说我!”

左母险些被砸中,狼狈地闪到一边,惊愕地看着她。

一恒红着眼,一字一顿,“谁都没资格!”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对她目露鄙夷。正如她当初看不起她的家世,不给她父母留丝毫情面,她的高高在上和优越感只让她觉得恶心。

如果她不是左易的母亲,她甚至会不顾礼仪冲上去挥她一巴掌。

没错,是他们无能才造就了如今的状况,但这些处处阻碍他们的人,就没错了吗?!

愤怒和伤感让大脑愈发昏沉,一恒努力挺直脊梁走下楼。向渊拾起她的包,对回过神的左母冷声说,“以后别这样评价她。”

“阿渊?”

“是我爱她,逼她和我在一起。”

瞥了惊疑不定的左母一眼,向渊大步离开。

婚宴厅在三楼,宽阔的楼梯蜿蜒而下,向渊三步并作两步,终于在酒店外找到了一恒。她无力地蹲在花坛边,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着,似乎很不舒服。

他忙上前横抱起她,不顾她拼命的挣扎,“别闹,你身体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医生。”

一恒又开始痛恨自己的病生的不是时候,她被他强行抱在怀里,却手软脚软,什么都不能做。

小心地把她放到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向渊驱车上路,在过程中给熟识的医生打了电话。到了医院,一恒不愿让他抱着,他就在她身旁,慢慢地走到医生办公室。

坐在椅子上让医生面诊,中年医生问了一恒近来的身体状况,测量了心跳血压和体温,便开了个单子,又抽了点血样,叫来护士去办。

“没事,有点低血糖,体温偏高,但没到发烧的地步,吃点维生素,注意休息。”

一恒点头道谢。

向渊担忧地问,“不用输液吗?”

医生笑道,“先到病房休息一下,开好药我再去找你。”

“不用了,我回家睡就好。”一恒连忙拒绝。

向渊充耳不闻,直接把她抱到单人病房,他看着她,她逃不掉,无能为力的她只好可悲地躺到床上。她也的确是累了,背对着向渊躺下,没一会就陷入昏沉的睡眠。

向渊这才敢轻抚上她的眉心,眼底满满的晦涩懊悔。

他当初就不该放走她。

37

不一会医生就拿了检验单过来;向渊立刻焦急地低声问;“怎么样?”

医生看着他;似乎在分辨他是否是真的在担心一恒的身体状况,片刻;将检验单递过去,“没有大碍;回去记得多休息,多喝水;补充铁质和维生素。”

向渊的视线渐渐聚焦在检验单上的某一条。

“已经怀孕了,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没发觉。”

“……”

“向先生,这里是一些药物营养补助;都没有副作用,记得按时给她吃。”

说完,医生便退了出去。

落锁声惊醒向渊,他转过身,视线落到一恒身上,她毫无所觉,安稳地沉睡着。他走到床边坐下,指尖流连在她的眼角眉梢,眼底猝然闪过一抹暗光。

她是他的。

他本是决定给她自由的,她却怀了他的孩子,这不就是证明吗?

“一恒……”他倾身向前,吻上她略显苍白的唇,低低地,又稳稳地说,“你是我的。”

放爱人远走高飞,祝她幸福,这本来就不是他的做派,他要死死地咬住她,抱紧她,把她锁在自己怀里。他知道开始的时候他存了坏心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左右她已经恨他了,他不介意她再恨他一点,只求她在他身边。

夕阳最后一点光都被黑暗吞噬,他怕扰到她的睡眠,就一直没开灯,他在黑暗的病房中将她的手握在两掌之中,亲吻她干净的指甲。

“你以前对我说过,我一定是没遇到爱人,所以才不能体会那种即使遭遇万难,也想牵手走下去的心情。”他嗓音低沉,带着喜悦,“现在我明白了,我就要你。”

一恒醒来时,已经几近午夜,一恒才动了动指尖,向渊就反应过来,起身摸开了灯。

陡然大亮的灯光让她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适应,可等看清眼前的场景,她立刻翻身坐起,“你……”

这不是医院,是御江苑向渊的卧房。

向渊就坐在她身边,将她整个抱进怀里,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饿不饿?厨房里有阿姨煮的鸡汤,我给你热一碗来。”

一恒脸色发白,迅速地往床边挪动,可脚尖还没碰到地,就被向渊再次抱住。

他心情不错,漆黑的瞳中已经没了翻滚的怒气和痛楚,而是闪烁着她不懂的光芒。

她要逃跑是意料之中的,但他不会让她得逞。

“乖,住在这里,别乱跑。”

“我、我不要。”睡醒后茫然的大脑终于恢复清明,她愤怒地瞪着他,“你说让我走了的,向先生。”

向渊笑了一声,“我后悔了,行不行?”

有谁能厚颜到这种程度?!

一恒呼吸不稳,“你别碰我!”

他的一点点触碰都让她恶心,她努力地想要遗忘那段过去,他却趁着她睡着,又把她带到了这张床上。就在这里她无数次地被他占有,那些不堪的姿势历历在目,作呕的,屈辱的……左易会喜欢上向涵是理所当然,这样的她怎么还能被他放在心头?

血色尽褪,一恒渐渐颤抖起来,她推着他的胸膛,咬牙切齿地,“别碰我……向渊,别碰我……”

他胸口抽痛,面上却还是挂着笑,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他抚着她通红的眼角,郑重而诚恳地说,“一恒,我爱你。”

她错愕地看着他。

“我爱你。”他虔诚地吻上她的眉心,毫无□,只是想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他的心意,“我爱你,和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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