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夏花一样灿烂- 第4部分

“那个女人刚刚和你说什么，她看起来很凶！”街边一间露天咖啡厅，丁昱问。

漾清笑了笑，用力耸耸肩表示没什么。

“法国南部的语言还真是难懂，我在法国呆了这么多年倒是一点都听不懂。”

漾清喝了一口咖啡，笑着说：“那就对了，我在这呆了有几年，只能听懂个大概。”说完俩人相视而笑，“他乡遇故知。”对于漾清来说是何等的难得。

普罗旺斯是薰衣草的故乡，不光有大片的薰衣草海洋，就连城市的绿化带上，道路的两边都种满了薰衣草，随着微风，薰衣草独特的香气飘散着，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份浪漫气息。夹答列晓

“你怎么来法国了？”漾清忽然问。

丁昱的笑容瞬间僵了一下，只是瞬间，下一秒钟又恢复自然。

“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和你说过。”

“说过？”漾清皱眉头，感到很疑惑的样子，脑子里使劲的去回想那年，半响，她才恍然，点点头很抱歉的说：“好像是说过，只是我不记得你说去哪里了。”

丁昱无所谓的笑，在她的眼里，只是顾海成，他早已习惯。

“你呢？来到这才听说你家里出事的，你怎么出现在这了？你不应该当在国内和顾海成在一起吗？”漾清听见顾海成这三个字，脸上的笑容僵住，刚拿起的咖啡杯在空中微微颤抖。

这个名字已经封存在她心底很多年，她以为她可以淡忘，可再次被提起的时候，她的心还是狠狠的疼着，丁昱是故意提顾海成的名字，想看看她的反映，却没想到如此强烈，他暗地里骂自己是傻瓜，疼了她的心也伤了自己。

半响，她的笑容才重新恢复。

“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了，顾家也在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她依然笑着，像是在掩饰她心里的痛，可殊不知她的演技真是太烂了，她不自然的表情和慌乱的神情早已经把她出卖了。

不过她说的事实，就在她走后不久，顾海成就对外宣布，顾漾清和顾家解除一切抚养关系，从此和顾家没有任何关系，从此不相往来，当她从国内的网站上看到这条消息时，她感到五脏六腑像是瞬间被撕烂了一样，疼的无法呼吸……

丁昱看出她的心，那条新闻出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联系过她，可却怎么也联系不上，他求国内的朋友打探她的消息，得到的都是一致的回答：“顾漾清在顾家危难的时候和地产大商比翼双飞了。”

可如今看到她，却不像是传闻那样，她的样子很落魄，手上布满了老茧，骨节发白，头发凌乱，看起来有点糟蹋，他忽然感到心疼，这些年她到底怎么过的，忍不住他问：“漾清，能告诉我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为什么来法国？”

看文的妞，冒个泡，让我知道你们的存在！

第十三章：十年，还能如初见吗？4

漾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把视线放到他面前的淡蓝色咖啡杯上。夹答列晓

“这家店的咖啡很有特色，凉了就味道就变了。”

她在回避，丁昱看得出来，她不想说，他也便不再多问，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头轻皱点点头说：“是很有特色，很苦啊！”

逗得漾清咯咯笑。

“说说你吧？这些年都在干什么？”

丁昱坦诚的跟她讲了他这些年求学打工的经历，当然还有他和法国妞的风流趣事，偶尔会让漾清笑的前仰后合，大多是都是他在讲，她只是默默的听，不知不觉，晚霞已经映红了天空，远处望去，一望无际的紫色薰衣草和晚霞映红的天空相连在一起，那样的景色美的让人窒息。2

当晚霞的红晕照射在漾清的脸上时，她才反应过来，一下抓住丁昱的手臂，起身看他手臂上的手表，一个小时候的假期早已经过去，她想这下完了，拿起外套拔腿就跑，丁昱不明所以，一抓住她的手臂。

“这么慌张发什么事情了？”他紧张的看着她。

她为难的说：“不好意思，我和你聊过头了，我要马上回去工作。”说着从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掏出纸和笔写上了一串数字给他说：“这是我的联系方式，你要在这多停留几天，记得给我打电话。”她说完挣脱出他的手，跑的飞快。

漾清整整迟到了两个半小时，现在已经到了晚上吃饭的高峰期，餐厅里坐满了客人，其他服务人员忙的团团转，漾清站在后院，双手紧紧揪着衣角，瘦弱的身子颤颤的跟对面的苏珊道歉，乞求的双眼凝视着她，用蹩脚的方言不断重复一句话：“再给我一次机会，没有下次了，谢谢！”

苏珊双手掐着腰，深褐色的瞳孔死死瞪着漾清，样子气急了。

“你个婊，子，跟男人出去就忘了时间，我的餐厅接纳你不是让你来钓男人的，不想干了吗？不想干了吗？”苏珊冲着她喊，嘴里的吐沫星子不断向漾清脸上飞过去。

漾清依旧重复刚刚那句话，如此难听的话，对于漾清来说早已经无所谓，这几年来，比这个难听的话她都听过，为了生存，她早已经学会如何承受，就像丁昱曾经跟她说过的那句话一样，这个世界上果真没有天使也没有救世主，对于她来说，要学会穿上盔甲，让自己刀枪不入，这才是保护自己最好的办法。

漾清走进餐厅，开始忙碌起来，今天干完活是发工钱的日子，苏珊已经一个星期没给她发工钱，早前承诺会在今天把工钱发给她，可今天看她的心情，她很担心会不会变卦。

她只有更加卖力的表现，这样苏珊才会高兴起来。

厨房的铃铛一响，她就会抢先跑过去端上新鲜的菜肴送到客人面前，她显得很积极也很努力，其他服务人员倒是乐意她这样做，落的轻松。

铃铛又响了，她端起一份牛排菜单上写着是六号桌，她快步走过去，把牛排放到6号桌客人面前。

“您店的牛排，请慢用！”

她微笑，毕恭毕敬的完正打算去离开，客人忽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她惊讶，看着这位客人，从容貌上看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看起来像是贵族，衣着雍容华贵，笑容却很慈祥。

十四章：十年，还能如初见吗？5

她在愣住那一霎那，忽然感觉被她紧握的手里多了什么，这位老妇人对她微笑。2

“你好！女孩，你很努力，这是你应得的。”说完松开了她的手。

漾清知道是小费，她抬手就要还给老妇人。一边很感激的说：“谢谢你的肯定，但是我们有规定不能收……”话还没说完，老妇人就把她的手挡了回去。

“她不会看见的，放心！”

她对她用力微笑，像是给她一个肯定的答案。

她还是坚决的摇着头。

“我真的不想失去这份工作，它对我很重要！”

老妇人吃了一块牛排在嘴里细细嚼着，她的一举一动看起来很优雅。2

“女孩，那个女人她只能一辈子呆在这间餐馆里，而你不同，你将来的世界会比这里大很多倍，你要有梦想，真实的梦想，去实现它，而不是端盘子洗盘子。”

老妇人说完，掏出一张钞票放在餐桌上，起身离开了。

她愣在那里，手里握着她给的小费，想追却又不敢追上去，半响，她趁着苏珊没注意到她，立即把钱塞进裤袋里。

夜里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她租住的阁楼，这间阁楼有两个房间，她和另外一个日本女孩合租，她开门的时候发现狭窄的客厅是黑着的，她知道那个女孩还没有回来，她长舒一口，打开灯，身子一软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刚刚洗过盘子，两个手臂酸的要命，她从沙发底下掏出一个鞋盒子，从里面拿出两张膏药，熟练利落的贴在肘肩缝隙那里，这是缓解疼痛的膏药，这些年一直伴随着她。

虽然很累，不过漾清倒是很高兴，在下班之前苏珊很不情愿，说了一堆很难听的话，不过还是把她的工钱给结了。

她从包里拿出法郎仔细的又数了一遍，她想，离她的想要的梦想快要接近了，想着想着她居然乐出声了，忽然她又想起那个老妇人，赶忙站起来去掏裤袋，拿出皱巴巴的钱，她把钱展开之后发现居然是两张一百块的欧元。

她惊讶的张大嘴巴。

居然这么多，她以为给小费也不过几块钱的法郎或者几十的法郎，可没想到会这么多，她感到一丝丝不安同时又感到一丝丝的开心。

脑海里又闪现那位妇人说过的话。

她抿嘴笑，一边朝屋里走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当然要离开了，不过我要……”她说到这突然停住了，低着头傻傻的看着刚从床底下拿上来的一个铁盒子。

心惊！

里面的钱呢？她怔住！几秒钟之后她像是想起什么，飞快的走到隔壁的房间用力敲门，大喊着日本女孩的名字，却不见有人回答，越是这样她越是感到恐惧。

索性用脚狠狠的把门踹开，打开灯看着空的没有一点人气的屋子，她顿时傻在那里，整个身子一软顺着墙壁蹲了下来。

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在地板上，身子越发的颤抖。

深夜，漾清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出警察局，值班的警察告诉她，那个日本女孩没有留下任何详细的资料，所以他们表情很遗憾，无能为力。

漾清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惊讶，这个小镇的居民，一向很排斥外国人，警察更是讨厌他们，因为他们总是给警察带来很大的麻烦。

第十五章：十年，还能如初见吗？6

漾清去了房东太太的家里，已经是深夜，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么晚去打扰人家很不礼貌，可她等不了，一刻也等不了，房东太太是一个五十几岁的老人，披着披肩蓬头垢面的瞪着她，没等她开口便不耐烦的大骂：“疯子，这么晚打扰我，不想住了明天搬出去。2”说完就要关门。

漾清狠狠挡住门，很抱歉的说：“对不起，这么晚打扰你，我想知道住我隔壁的那个日本女孩去哪了？或者她有没有留下她的资料？”

“我怎么知道她去哪了，她的资料我也没有。”房东太太显得很不耐烦，一直打着哈欠，然后狠狠关上了门。漾清刚要张嘴继续问就被挡在了门口。

她抬手继续敲门，可敲了好一会都不理她，她只好作罢，回身蹲在门口眼泪又落了下来，那是她8年所有的积蓄，这8年，她每天都像今天一样不间断的端盘子洗盘子，只是为了攒到一笔钱可以让她回国有个安身之所，有所学校让她的梦想继续前行，就是这些让她坚持到今天，她本以为她的梦想就要接近的时候，却无声中碎了。2

深夜的小镇上，气温剧降，冷风嗖嗖吹打在她单薄的身子上，冷的让她感到窒息，抽泣着起身，双手环抱住裸露在外的手臂一步一步艰难的行走着，伤心、难过、孤独、无助……在这寒冷的夜里，她漆黑的双眼里无数次闪烁着，她该怎么办？谁能帮帮她？

瞬间，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人的身影。

漆黑的双眼立即晶亮起来，对丁昱！他应该在这里，或许他可以帮她，她慌忙的去摸手机，却发现手机没带在身上，快步朝家里走出，可没走几步她又停了下来，找到手机又有什么用，她走的急，根本没来得及要他的联系方式，她上哪里去找他。

她苦笑！最后一丝希望在眼底缓缓的消失，一切又回到刚开始，伤心和难过根本诠释不了此刻她的心情，无助和孤独也不是她心境的全部，在这无人认识的异国里，她双目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石柱，她真心一闭眼朝石柱撞上去，然后失去一切，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与此同时。

这个小镇的另一端，一个身材高大的身影站在昏黄的路灯下，一只手拿着纸条，另一只手不断拨打着纸条上的号码，嘟……嘟……嘟……一遍一遍无人接听。

不知道打了多少遍，他紧贴着耳朵的手臂终究落了下来，双目定定凝视着不远处的餐厅，带着忧伤，自从旁晚一别之后，丁昱的心一直被漾清牵动着，她那布满老茧的双手，粗糙憔悴的面容，还有那双眼里一抹深不见底的忧伤，这些让他心疼。

他原以为这辈子也不会再见到她，可没想到居然在异国他乡碰到她，他不想再次失去她，他要跟她把埋藏心底多年的那句话告诉她并带她走给她最好的生活，于是他跑到她打工的餐厅，却发现餐厅早已经关门，他用力敲了几下无人应答，他掏出她留给他的电话拨打过去，可一遍又一遍却都是无人接听。

他低头点燃一支烟，嘴角露出一抹苦笑，说了又能怎样呢？她对顾海成的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又何必呢？

深深吸了一口，扔在脚下，用力把它踩灭……

一年后，初夏！

第十六章：十年，还能如初见吗？7

机场，一个修长的身影拖着行李走在人群中，已是夜幕降临，漾清坐在出租车内，透过车窗望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霓虹闪烁，和十年前一样，一切都没有变，如同她，走的时候一个箱子回来还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