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问晓忠,心乱如麻。
昨晚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他说将来要娶我,我高兴地扑上去和他接吻。正是这个梦,却让我在梦醒的时候害怕了,因为——我有崇想念了。
我不敢也不可能不和想念结婚。然而最令我害怕的,是我对晓忠的心发生了改变,虽然还不算彻底,但已经有了苗头,我真的害怕。晓忠太让我捉摸不定了,我吃不准是不是该——该喜欢他爱上他。
就在上次的酒吧里,我差点就要说出:“我不要你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
这句话的代价很大,我已经吃够了傅云翔给我的教训,不敢轻易再将自己的心交出去。
爱人
春节既热闹又短暂,很快就迎来了三月,天气开始暖和,但也时不时开始有回南天。衣服完全晒不干,只能在烘干机里烘干。
“想念!”我在衣帽间里大声叫他,“你的衣服干啦,可以穿了。”这件小外套是浅粉色的,我超超超喜欢,因为想念穿着它会显得更粉嫩、更小正太了。
想念走过来,看了看,要把外套塞回柜子里。我拦住他,说道:“你下午不是要去上课吗?穿这个出去。”想念开学了,晓忠也是。
“不穿。”崇想念居然不干,“我不想穿,幼稚。”
幼稚?我教育他:“你知道什么?有些男人穿粉色就是好看,还更MAN呢。”太没审美力了。
想念拍掉我的手,哼哼道:“反正我穿了绝对不MAN,幼稚死了。”不由分说,把外套塞进了衣柜里头,砰的合上柜门,还白了我一眼。
这个白眼有风情,我乐了,追着他出了衣帽间,问道:“怎么了嘛?”反应这么大?不就是一件外套吗?
他甩开我的手,气哼哼的样子。“没怎么。”
没怎么?我脑子里一转,想到了什么,扑哧笑了:“想念,是不是有女人看你嫩嫩的就搭讪你?那是你本来就长得嫩啊,不能全怪衣服。”我估计不是搭讪这么简单吧?他碰到这种事情多半不说话,肯定被猛女百般调…戏了。
崇想念猛然转身,一把抱住我,恨得牙痒痒的样子:“我都快二十二了,很快就要和你结婚,到时候我就是个男人,要承担家里的责任,我怎么还能装嫩啊?”
这话说的真是动听,我搂着他的脖子,色…迷…迷地盯着他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崇想念,变了哦。原来那个小正太一样的脸蛋居然开始慢慢起了变化,脸颊没那么圆润了,连眼神也不太一样了——哎呀,长大了呀,成熟了哦。看看那神态,居然有点妖孽的意思了。
我看了半天,想念笑了:“阿兰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越看越喜欢?”
我点头,心直口快:“想念,你好像变得有点男人味了。”
他立刻点头:“就是,所以我不要穿那件外套了,是不是啊阿兰?”
我踮起脚尖,撅嘴亲他。
可才亲了一会,床头的电话就响起来了,我只能伸手去接:“喂。”谁呀?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
晓忠的声音让我打了个激灵:“我。”
想念察觉到了,疑惑地看看我,忽然翻了个白眼,走开了。我没法,只能站在原地接电话:“怎么了?”晓忠的声音听起来还是没心没肺的没感情,但是听惯了也就觉得还蛮——性感。
我莫名地想到了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混乱不堪,居然有些紧张起来。偷瞄一眼想念,他在收拾东西,大概是要去上学了。
“我打搅你和崇想念了?”房晓忠哼了一声。
我嘿嘿笑,很尴尬。“没有。”当然有,但是我不能说,不然他一定会找机会折腾死我。仔细一想起来,好像蛮长一段时间了,每次我和崇想念气氛很好的时候晓忠都会打来电话。
“广州是不是回南天了?”晓忠问。
我随意答道:“嗯,是啊,有段时间了。”他去北京上学了,平时联系也不是很多。晓忠不喜欢发短信,从来都是打电话,有时候打过来,随便聊了两句就挂了。我经常莫名其妙,不明白他来这个电话什么意思,不过倒是很符合他莫名其妙阴晴不定的性格的。
看一眼崇想念,他在收拾东西打算去上学,我想和他说说话,可是他不看我。唉,又使小性子了。即便他开始成熟了,依然还是会在我这使性子。我盯着他,看他收拾了东西,看都不看我。
“你发什么呆?”晓忠的声音传过来,怪里怪气的。
“啊?”我回过神,“嗯……没事。”想念出去了,关门的声音很大,又在耍脾气了呢——他只要知道晓忠给我打电话就会这样,而我由于做贼心虚,也不敢说什么。
冷不丁,电话那头的晓忠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北京玩吧。”
我有点莫名其妙。“啊?去北京?不去,你要上课,又不能陪我,我也进不去你们学校和你呆一起,有什么意思?”我还有话没说出口,那就是,我丢下想念去北京,他不气死才怪呢!
房晓忠这个混球一句话就揭穿了我:“你怕你的想念知道了,跟你闹吧?”
我干笑:“还是你聪明。”
“很简单啊,”他的声音很惬意,“他忙起来的时候,你过来不就行了?说不定,他会两三天不回家。”
“你怎么知道?”不过说起来,想念最近似乎事情很多,我不知道他在忙什么,也从来不问。哦,就是爸爸和傅云翔,似乎也有点——怪。怎么说呢?就是,他们太忙,忙到让我觉得不是很正常。
即便是能见上面或者聊几句,我也总觉得不太正常,傅家,有种很奇怪的气氛在涌动——也许不过是我的错觉。是吗?
“我什么都知道。”晓忠在轻笑,“你看着办吧,如果崇想念不在,你就过来。我晚上可以陪着你,白天,你乖乖睡觉就好了。”
我听着不对劲,问道:“什么叫做白天我乖乖睡觉?我又不是猪。”
“你当然不是猪,我的意思是,你晚上累了,白天当然要休息。”
我反应过来,有点脸热。
你说房晓忠是不是个魔?他说想念会忙,想念就真的忙开了,头天晚上就没回来,不知道去哪里,只简单告诉我他不回家里睡觉。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里,他回来了,把我吻醒,说他要去法国几天,外婆那边有些事。是什么事,我不知道,也不好问,我还记得自己不受他家里欢迎的事情呢,哪有资格问那么多?
当时我躺在床上,犹豫了会,问他:“想念,你最近很忙哦?”
想念摸摸我的脸,说道:“嗯,学校也有些事情。好了,我要走了,你这几天自己照顾好自己。”
他来去匆匆,我都没法问得更多。但说实话,我不信他说的。学校的事情?不可能吧,他能有什么事情?肯定和他的那些事情有关,只是他不愿意告诉我。其实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说,我又不会去管着他,我也管不了。
我想了很久,只有一个结论——他不愿意我知道他在忙什么,或许是不想我和爸爸提起。至于他不愿意爸爸知道的原因,也许有一个“原因”比较有说服力,那就是爸爸想制住他,而他要拼命脱离这掌控,这样的剧情永远不可能避免。我不去深想,也不去想到底最后会是谁获胜,我只是在期盼着结局能够有六分的完美——不需要十分,只要六分——反正,我会在将来嫁给想念,他拥有的,多少也是我拥有的吧?只要婚姻还在,只要他还在爱我,我就能让傅家多少也有份,对吧?
天真的傅兰兰啊!
我最终还是来了北京,晓忠这个家伙,念书一等一的厉害,可是又不见得他有多么的努力。比如现在,他就跑出来了,陪着我吃饭。我故意掐他的手臂说道:“不好好念书,要罚!”
他居然甩开我的手,作势要起身,说道:“好,那我回去了。”
“别!”我赶紧拉住他,这讨厌的人,就知道故意吓我。
晓忠笑了,这一笑,真是迷死人。可只是一转眼,他又板起脸皱起眉头,说道:“阿兰,你就那么喜欢吃这道菜?”
他看着面前的酸笋,很不喜欢。我开心地笑了,故意夹了菜到他的碗里:“你也吃嘛,很好吃的。”我知道他不喜欢,闻着这味道也不喜欢,我就是故意的。
他立刻把碗拿开,顺便瞪我一眼。我不惹他了,自己吃了起来。没错,这里是金孔雀,我只要来北京,一定会来这里吃这道菜。这里不是多么奢华的地方,但我爱这里的小家碧玉,我本身也不过是个小户人家的女孩子,即便我后来被接到广州,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我的本质依然是小家子气的。
我的骨子里,永远是个坏孩子,而不是大户人家的闺秀。
但是晓忠和我不同,他是金贵的孩子,他爸爸房明忠又那么宠他,要什么有什么,他从来不需要容忍什么,更不需要陪一个女孩子来这样的一个地方吃一道他根本不喜欢的菜。所以,我明白我该知足了。
转头看晓忠,他在随意扒拉着碗里的菠萝饭——他的嘴太挑了,不是特别合意的都不吃,就算吃,也是匆匆吃了了事,只是稍微填饱肚子。他低着头,垂着眼帘,眼睫毛很长,这张侧脸能让女孩子着魔。就是这样的晓忠,在顺着我,在宠着我,虽然他经常做出一些让我又气又恨的事情,但依然不能否认他对我的宠。这样的宠,与傅云翔和崇想念不相上下,何况,他不会背叛我——我就是认定了这一点。
房晓忠,他永远不会背叛我伤害我,对的。
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抓他的手臂,出声了:“晓忠……”
他放下筷子,转头看我,不说话。
我抓着他的手臂,隔着衣服我能感受到他的温度;我看着他的眉眼,我能看到他对我的宠;我越抓越紧,像是在抓着我的爱人。
我失了神。
出逃雍和宫的念清
“怎么了?”房晓忠看着我,我不回答他,手却是越来越紧了。
“阿兰?”他轻轻皱眉,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但是没有把我的手拿开。
“啊?”我回过神来,赶紧松开手,跟他道歉,“对不起,我抓痛你了?”
他没回答我,温暖的手指在我的下巴、脖子来回抚…摸,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我……”我犹豫了,还是没说出口。
晓忠皱眉,逼问我:“快说,你肯定有事。”他一捏我的下巴。
我扯开他的手,抱怨:“捏疼了。”
他看我死活就是不肯开口的样子,哼了一声:“吃饱了没?吃饱了就走吧。”
啊?我莫名其妙:“去哪里?”看外头,天黑下来了,大概是八点的样子。
他已经把服务员叫来结账。“没去哪里,随便走走吧。”
咦?随便走走?好吧,我匆匆收拾了东西,披上了外套,跟着他往外走。晓忠伸手拉住我的手,说道:“你在这里念书对吧?”他指指这饭店一条街的后边,那是民院——哦,后来升级了,是民大了。
我点头:“嗯。”我在这里念了四年书,感觉完全无法融入到这个城市、这所学校、这些同学当中。
“去转转吧。”晓忠拉着我往学校大门走。
转转?有什么好转的?我心里嘀咕,但没说出来,跟他走,直到进入学校里头。说实话,民大的规模并不大,据说之前面积很大,一直到紫竹院那边,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卖掉了还是怎么的。学校里这个点的人不算太多,我们漫步到距离球场不远处,从篮球场那里传来打球的声音。
“阿兰,”晓忠发话了,“你大学四年,平时都干什么?”
干什么?“和其他的学生一样啊,该干嘛就干嘛,上课下课,不就是这样?”我想了想,补充道,“有时候邢飞他们来找我,就一起出去玩。”其实不仅仅是邢飞,还有傅云翔,我只是刻意地不想提这个名字。
房晓忠看起来很清楚我话里头隐含的意思,他倒是体贴,没戳穿我。他拉着我在球场旁站定,问道:“那么,有没有什么要好的大学朋友?”
我摇头,低声道:“没有,但这不关别人的事,是我太另类。”
是啊,太另类。那时候的我离开龙山有三年多了,但还是恍恍惚惚,我的世界里除了傅云翔谁都没有。我从他身上找到了关心和疼爱,于是画地为牢,给自己制造了牢笼,心甘情愿地臣服在他的脚下。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想到和身边的同龄人多些接触?
放眼望去,这里的建筑物似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我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这里的一切,即便我在这里生活了四年。
我喃喃道:“晓忠,过去的我怎么能够这么固执?”固执地只看傅云翔一个人,固执地只在他的世界里沉溺,固执地只听他的声音、只看他的笑脸。
直到现在,提起他,我依然有些异样。
晓忠的唇很热,我将自己从对傅云翔的异样情愫中抽离出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将自己陷入他的吻里。北京的三月依旧寒冷,前天才下了一场雪,到现在都还没完全化雪完毕。我扯开晓忠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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