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由他主导的产业拓展案使得他在事业上鸿途大展,也令刚到美国。初出茅庐的他声名远播,名噪一时。被上级看中,慧眼识英才,破格提拔着重栽培,今日才能坐到这个亚太区CEO的位置。
对这个上司,吕副不可谓不钦佩,无论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都是好猫,美国总部这么器重他,看中的不就是他能为集团创造更好的收益嘛。而事实上,他也没让总公司失望,短短小半年而已,亚太区的分公司就以傲人的成绩雄踞榜首,将世界其他地方的分部全部比了下去,拉开的差距还不止一点点。
回到公司,慕惜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方才窦科长的一大杯白酒,确实让她有一瞬间的为难和迟疑,但也仅仅是一瞬间而已。
吕副起身为她解围的时候,她深稔自个不能再给他添麻烦了,这杯酒是赔罪酒,哪能让他当作是敬酒来喝?二话不说夺下那杯白酒,喝了个底朝天。
此刻她的头倒不是很晕,但胃却有点不堪重负,她按压着腹部,仰面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呼吸有一点点的急促,似乎想把胃中那股肿胀的气体彻底释放出来。
办公室的电话划破寂静的夜空,稍有些刺耳扰人,她挪步过去接,是司机小戴,原来的总裁司机老宋,在不久之前退休了:“顾总,刚才我打您的手机您没接,就打办公室的座机碰碰运气,没想到您人已经在公司了。飞机即将在两个半小时后起飞,您差不多该从这儿出发了。”
慕惜这才看了下时间,不知不觉居然已经快十一点半了,郑秘书订的是两点的飞机票,这儿到机场大概需要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她赶不及了。
“哦,好,你现在在停车场吗?”她刚刚把包放在一边,手机装在包里,设了震动,因此没听到,一翻记录,五个未接电话,最早的是将近半小时前的,她实在大意了。
“嗯,我把车开到公司大门口,顾总您直接下来吧。”小戴那边有轻微的引擎发动的声响,慕惜拾掇了一下,带上包和一些已整理好的,叠在办公桌上的一沓必备资料,急急忙忙下了楼。
还好夜里人少,赶到飞机场的时候,时间还算充裕,她抬眼望了望大屏幕,找到了她即将乘坐的那班飞机,两点零五分,飞往新加坡。
先遣部队已经在目的地等候了,因为她今晚和林主任、吕副有应酬,所以才延后班机时间,让柏副总带着相关人员先过去。
本来柏副总还说要不然一道去,也好有个照应,慕惜断然拒绝了,反正酒店什么的都是主办方订好了的,到了住下就行,让大部队等她一个人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让一大帮子的人深更半夜的不睡觉,在候机厅等她吗?打乱人家生活节奏不是,她挥挥手婉拒他的好意:“没事,我一个人能应付。”
没有光亮的渲染,黑色的云层密密地铺在飞机下方,延伸出一条暗色系的地毯,掩盖了城市中美丽的夜景。慕惜坐在小圆窗旁向外望去,一切璀璨的光芒都被黑暗渐渐掩盖,弥漫开去的黑色雾气笼罩了整架飞机,只剩下单调无际的黑色,她本就昏沉的脑袋逐而失了意识,眼皮开始打架,整个人昏昏欲睡,她趁着自己尚且还算清醒,向空姐要了条毛毯,调了下椅背,闭上眼睛。
五个多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在新加坡的樟宜国际机场,空姐的甜美嗓音唤醒了浅眠的慕惜:“: hapelsius;(heit。) is ty,please stay in
Sach the seat belt;take all your carry…bark。”
她提了并不多的行李下飞机,新加坡的空气尤为清新,好似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还有点儿潮潮湿湿的,夹杂着一抹青草的清香味儿,她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排尽肺部残余的废气,口中好像还弥散着一股酒精味儿,十分恼人。
年度峰会下午一点半就开始了,慕惜赶到下榻的宾馆已经早晨八点左右,她稍稍整理了下行李,便扑倒在床上补眠,这次的峰会十分重要,她必须养足精神,保持清晰的思路和严密的逻辑,才能够真正看清房地产界当下的局面和未来的趋势。
峰会如期举办,会议中心的报告厅坐满了人,慕惜与几位士英核心人物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入席,落座在前几排的中央,算是贵宾了。
台上的主持人风趣幽默,侃侃而谈,间或有几位资深专家对亚太区经济走势的总结报告,令慕惜感到不虚此行,收获颇丰。年度亚太风云人物、十大优秀企业的评选结果也新鲜出炉,倒也不意外,都是些声名远播的大企业大老板,入行多年,具有相当丰富的经验,这回上了镜出了回风头,自然喜上眉梢,大受鼓舞。
夕颜月华,伊人霜影,枫露莹泽,只待君亲 第八十四章 柳烟丝一把
会议开了三个半小时便结束了,慕惜碰到几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商场同僚,便上前一一打招呼,直到会场里人走得差不多了,她才和那几位老板边走边聊,相谈甚欢。
在离大门挺近的时候,慕惜余光蓦地触到一个身影,这身影仿佛一直烙在记忆深处,一碰便隐隐地疼,于是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不去触碰,然而此时此刻往昔的记忆被骤然唤醒,她停顿了下,倏地抬眼望去,那抹身影消失在拐角处,仿佛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
“顾总,怎么了?看到老朋友了吗?”身旁的徐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门旁无人,他有点儿疑惑。
“哦,可能吧,刚才没看清。”慕惜扯出一个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
“在国内天南地北各干各的碰不着,出了国倒是遇着了,既然这么有缘,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怎么样?”徐总诚意相邀。
“嗯,也好,我也正有这个打算呢,即便徐总不约我,我都要邀徐总赐个薄面一起吃饭呢,这不你刚巧提出来,我自然是乐见其成,顺水推舟了。”慕惜缓过神来从容应对,商场上多一个朋友少一个敌人总归是好的,即使知道只是酒肉朋友。
又是那一套虚与委蛇,慕惜早已习惯,和士英高管们送走了徐总一行人,她在回酒店房间的走廊上,遇到了一位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顾小姐。”还是对方先喊住了她,她回首一看,一张精致到无可挑剔的白净脸庞上,嵌着一对脉脉含情的双眸,一股强大的冲击力迎面而来,天地间只剩下两个字——震撼。
她拥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所有女人都向往的高挑而魔鬼的身材。瓜子脸蛋樱桃小嘴相得益彰的姣好面容,这么一个堪称完美的女人,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令人赏心悦目。
七年后与她的重遇,不知是孽缘的开启,还是不幸的 ,但好像迄今看来,没什么值得庆幸和欢喜的。
“江小姐,好久不见,真是越发漂亮了。差点没认出来。”慕惜回过身去与她攀谈,言笑晏晏。
“谢谢夸奖,你也是啊。这几年更加成熟干练了,一看就是个女强人,凭单人之力也能独当一面。”江瑞恩抿唇一笑,这个年龄段女人所特有的娇媚风韵一览无余。
“哪里哪里,过誉了。我可不敢当。”慕惜谦虚地摆摆手,两人疏离而客套地对着话,都是些互相恭维,僵硬而无聊的话题,着实令人难以忍受和招架。
“江小姐怎么会在这儿?”慕惜深觉奇怪,隐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一时有说不上来,心里万分别扭。
“这几天不正巧是年度峰会嘛,我受邀而来。”江瑞恩的语调微微上扬。唇角也不受控制地掠起,好似这是件无上光荣的事,别人想求都求不来。
“哦,是这样啊,原来宸瑞也收到了邀请函。”那股别扭愈发强烈。心房都快绞成麻花了,但慕惜依然无法找出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江瑞恩望着她,但笑不语,深奥而骄傲。
反手关上房门,慕惜神思有些恍惚,“啪”的一声,她走进房间的时候,衣角带掉了放在桌上的一份文件,她蹲下身去捡,有几页已经翻开了,正巧印在上头的是一大片错落的,参差不齐的名字,居然是一份名单。
她随手翻了翻,手停在了半空,大脑轰地一声炸了开来,她刚刚隐隐觉得哪儿不对,终于发现了一个不寻常不正常的地方,她迅速地浏览,一页页将名单翻到最后一页,终于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江瑞恩不在主办方邀请之列。
她早该想到的,宸瑞主攻餐饮和经营进口食品方面,和房地产基本沾不上边,也就是说和这年度峰会的主题偏了不止十万八千里,怎么可能受了主办方的邀约前来?
如果她说谎,那么说谎的理由是什么?她又为什么会在峰会期间出现这里?这也太凑巧了。如果她没有说谎,确实是受邀前来,那么不可能是主办方发的邀请函,会是谁带她来的呢?
然而这一切的思路都在她看到一个名字的时候,戛然而止。
“Eden Davis……”慕惜有一次轻喃出了他的名字。
真可谓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她顿时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部”的感觉,恨不得仰天大笑三声。
在迅速而认真地浏览了一遍之后,竟给她带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份受邀嘉宾的名单上,居然有森奥亚太区总裁Davis。
这位神秘的人物终于要浮出水面了吗?慕惜的心底居然升起一股期待。
“Davis,你猜我刚才在走廊里碰见谁了?”虚掩着的门被轻轻推开,软糯的女声传入室内,明镜般的落地窗前,站着一名体态颀长身形伟岸的男子,温柔的曦阳洒在他的侧脸,勾勒出鼻梁嘴唇的曲线,柔化了他面部的棱角,他一袭白衬衣临风鹤立,衬得整个人儒雅而风度翩翩。
“谁?”嗓音不带一点儿温度,若是用一个形容他,那必然是——冷。
阳光的温暖和周身的寒意,两者瞬间冲撞,金黄色的光辉,夹杂的能量,融不掉他隐于体内的千年玄冰,纵然在体外还漆上了一层如保护色般掩人耳目的外衣,却依然无法忽视从内而外弥散开来的寒气。
“你猜猜看嘛,这么快就揭晓答案有什么意思,一点都不好玩。”进门的女子转过身来,竟是江瑞恩,她向上一跃,从身后窜起抱住他的脖子,撒着娇发着嗲。
“我一向不喜欢揣测,尤其是身边亲近的人。”面对这么一位如花美眷投怀送抱,他却像个柳下惠一般,不解风情,冷言冷语。
“那也就是说,我是你亲近的人咯。”江瑞恩的双臂移至他腰间,从他身后松松地圈住他,顺泽的发丝贴在他坚实的背上,像一只温驯乖巧的猫儿,“既然是这样,我就大发慈悲告诉你吧,刚刚我碰到士英的顾大总裁了。”
那抹身影顿时僵了僵,在日光浴下的眉宇刹那紧皱,是啊,他应该料到她会亲自来参加这次的峰会,毕竟这场亚太区的盛会意义重大,主要议题还是围绕房地产在东亚未来的发展趋势,依她事必躬亲,万事操心的性格,十有八九不会错过。但是昨晚上她还在康城陪吕副和林主任不是吗?应酬结束也将近十一点了,也没听吕副报告她后来去了机场啊,年度峰会今天下午就开幕了,她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Davis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会……她又没有分身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虽然从康城到这里也只有五个多小时的飞机,可是一般人都没这个精力蜡烛两头烧吧,难道……她真的赶去搭乘了凌晨的飞机?
“这个不要命的女人!”他的心里恨恨地骂了一句,钱真就那么好吗?好到让她不惜用健康去换。
“如今人家风光无限,眼高于顶,要说她还真是今夕不同往日了,人家现在已经成为士英的大总裁加第二大股东,Davis,你说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呢?前些年她还安安分分当她的贤内助,相夫教子,而我甘愿陪在你的身边当个默默无闻的小情人,幕后帮手,现今她离了婚,反倒从陆家捞到了一大笔好处,我呢,却还是原地踏步毫无进展。”她的神情娇滴滴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可怜,一丝哀怨,好像是在娇嗔着讨要着什么。
“如果你想离开我,就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会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划给你一笔可观的财产,就当是这几年你无条件帮助我的酬谢。”对于这个女子,他是心存感激的,她在自己最失意的时候拉了自己一把,没和其他人一样袖手旁观,任由他自生自灭,由高处跌下摔得粉身碎骨。
如若不是她,他不可能这么快在一个全新的环境安下心扎下根,不可能一帆风顺地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不可能有现在的地位和财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这个女人赐予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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