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说不出的辛酸空茫，孟志平手指一颤，心口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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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苡说完这话，挣扎着从床上起身，只觉得喉咙里被什么堵住，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涩而疼痛。
孟志平转身看见她怅然欲泣却还在强作隐忍的面孔，眼眸一紧，上前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他不敢用力，生怕会惊到她，也怕会碰痛她。
陆苡的身体一下子僵硬，可他的大掌拍着她的背，“苡苡，对不起，对不起……”
陆苡想要推开他，可是双手像是被无形的绳子绑着似的，抬不动分毫。内心深处有一股难以言表的眷恋，不争气地贪恋着他的怀抱。
她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视线恍惚，像是在极力克制，可是眼中却迅速地蓄满泪水，眼前一片模糊，漫开氤氲水气。而后一下子没有忍住，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臂，呜咽了一声，眼泪簌簌落下。
温热的液体如急雨滴落，她将头埋在他的颈窝，他感觉到一片湿润。他按住她的小脑袋，让她靠着他痛快哭泣。
是他对不起她，他欠了她迟到这么多年的父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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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来找我？这么多年你去了哪里？”陆苡抬起头来，使劲地擦眼泪，可是越擦越急，眼泪也越落越多。
“我被别人欺负的时候找不到你，妈去世的时候找不到你，生病的时候找不到你，失恋的时候找不到你……”
心中有怒气沸腾，她的眼眸越发冰冷。
按在她肩上的双手骤然一紧，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出口的声音竟也有些哽咽。
“当时太年轻……后来，跟你妈分手之后回了北城，遵循家里的安排跟孟洛的母亲结了婚。我跟孟洛的母亲之前是情侣，后来因为陆兰舒分手，我不知道分手的时候她竟然怀已经怀孕，生了孟强和孟洛双胞胎——”
他的话还没说完，陆苡如遭雷击。
受惊一般狠狠推开他，朝后退了一步，双眼通红。
后背顶住了桌沿，再也无路可退。
她不可置信地瞪眼看着他，眼中满是震惊和痛楚。
“可是我发现还是忘不了你妈。后来，你妈来找到我，一再保证跟贺斌断绝往来，祈求我回到她身边。她为了我已经一无所有，有家回不去，我心一软，就答应跟她复合，抛下家里跟她回了南城。直到家里来信，孟洛出了事……”他欲言又止，闭了闭眼，有些痛苦地说道，“你是我的女儿，她也是我的女儿，出了那种事，我无法做到置之不理……回了北城，大大小小的事情缠身，等到松口气已经是一年后了，我回南城找你们，你们却搬家了，我失去了跟陆兰舒所有的联系。”
陆苡再也听不下去，转身飞奔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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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为的真相就这样被他几句话推翻，到底谁说的才是事实？
正如他所说，言之凿凿，他没有错，他被人背叛，悬崖勒马，他尽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她呢？她又做错了什么？她只是想要和别人一样，委屈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父亲山一样的肩膀给她支持和力量…
眼泪越掉越多，陆苡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出租车上。出租车师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终于忍不住将纸巾递给她，劝道，“天涯何处无芳草…”
陆苡不知道他之后说了些什么，脑子里一片混乱。她甚至忘记自己穿着病号服就跑了出来，直到站在电梯里，看着自己的脸被粉红色的病号服衬托得更加惨白。
孟洛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她竟然是孟家的人…
一瞬间，贺汌骁娶她的目的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令人琢磨不透…
心里一团乱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推开门，房间里一片漆黑，外婆跟陆夜都不在家。径直走进卧室，因为熟悉，所以连灯也没开，轻车熟路地走进去，将包往沙发上一扔，整个人呈大字仰面倒下去…
谁知道身体倒下去并非陷入想象中的一片柔软，而且压在一具温热坚实的身体上…
他回来了
陆苡心头一跳，本能的想躲，可还没动作，腰上一紧，被一双有力的手臂紧紧搂住。
她尖叫一声，眼前天旋地转，身子被人翻了过去，压在了床上。
漆黑沉静的黑眸精准无误地慑住她，如同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网住。他的眼中有笑意和痴缠的思念，像是滚烫的岩浆倾泼在她心上，融化了她所有的防备和抵抗。第一反应是思之若狂，眼睛里瞬间涌出泪水，双手不受控制地伸出去紧紧将他的腰环抱，四目以对，她只能无声地掉着眼泪。
“小苡，我回来了。”淡淡的语气夹杂着一丝痛楚的沙哑。
他的手掌捧着她的脸，她的眼泪全部滑进他的手心，他用拇指轻轻擦拭，却越擦越多眇。
他俯身亲吻她的眼睛，“别哭，我回来了……”
她的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喉咙里时不时发出哽咽的声音。一句‘我回来了’就能将她心里压抑许久的委屈和愤怒都抵消吗？一句解释也没有，难道他觉得她应该心急如焚地等，一句话也不问？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恼，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用力推他的胸膛。
“你走啊！你回来干什么？既然走了就别回来啊！”她没有照镜子，却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蛮横撒泼的模样。但是她控制不住，她觉得自己再压抑下去，肯定得疯了聊。
狠狠踢打他，他却纹丝不动地压在她身上，无论她怎样哭怎样吼，都只是无声的亲吻她，陆苡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空气里，愤怒得不到回应，渐渐的也便倦了，只是闭着眼睛流泪，心头抽搐的疼痛。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血色，眼圈淡淡的黑色，显得疲惫而憔悴，他的心里也不比她好受，就像是被一只有力的手狠狠捏着，痛得快要窒息。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去止住她的眼泪，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泪如泉涌，悲伤而绝望。这些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他知道她在担心他，在等他，她需要的解释，他难以启齿。
“别哭了。”他只能这样说，紧紧抱住她，声音沉痛，“我也看见了跟孟洛的那些新闻，都是媒体胡编乱造的，我跟孟洛都被人算计了，但是那人明显是冲着孟洛去的。那天她被疯狂粉丝袭击，我接到电话之后是打给陈欣和孟洛经纪人的，可是他们正巧都有事赶不过去了，这是那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事后我去调查，却顺藤摸瓜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也就是我这些天消失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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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苡止哭，怔怔地看着他，说话间，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唇边，熟悉的令她思念和眷恋的气息。听他说话的时候，她的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其实这些她都知道，他的消失和跟孟洛的绯闻都是有原因的，他在大洋那边同样思念她，和她一起为未来努力，千里共婵娟。所以她才会愿意相信和等待，相信和等待他会很快处理完孟洛的事情，处理完一切阻碍他们美好未来的人和事，所有的挫折和困难都只是考验，风雨之后就是彩虹。
可即使如此，她的心仍像是被泡在柠檬水里，酸胀得难受。他的伤好了吗？
想到这个问题，她连忙将他的手臂扯过来，反复地查看，直到确定没有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继续板着脸，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贺汌骁在她身边躺下，两人并肩看着天花板，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仿佛落在天花板上，又仿佛在透过天花板看很远的事物。陆苡侧头看了他一眼，心里揣着不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竟在他的眼中看见了一闪而过的痛楚和疑惑。
他这样的男人，会有什么事情令他觉得疑惑和痛楚？
她没有问，心不在焉地看着天花板，静静等着他的回答。
他手臂一伸，从床头摸过一只打火机，划开盖子，左手掌弯成防风圈的弧度，低头点燃。
烟草的气息在房间里散开，她闭了闭眼，心里有些忐忑，关于他欲言又止了的后半话有许多疑惑，却强忍着没有问。他抽了几口烟，手探出到床外，闭着眼睛一言不发，眉头紧缩，隐忍着愁绪，任由烟灰累积长了，掉落在地毯上。
骤然，他猛地睁开眼睛，没有看她，语气平平地说，“阮暖没死，她回来了。”
陆苡心头一跳，猛地回头去看他。
“从陈欣找到我那一刻开始我就有些怀疑，但又不敢相信。观察了一段时间，暗中也调查了很久，直到孟洛的事情爆发，我在得到确切的消息，真的是她回来了。”
顿了顿，他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语气有些痛楚，“当年她被人杀害扔进海里，大难不死被人救下，人虽然活了过来，但脸却毁容了。我不知道她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在国外……直到最近她回北城了，开始对孟洛下手，我才能从蛛丝马迹里找到线索，找到她。”
他的目光阴晴不定，陆苡大气也不敢出，狂跳的心仿佛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般。阮暖对孟洛下手？为什么要对孟洛下手？难道当年将她毁容推进海里的那个人是孟洛？可是又仿佛有哪里不对劲……
他什么都知道了？他知道陆夜的女朋友就是阮暖？
她还没来得及问，他便沉沉开口，“虽然现在还不知道她在哪里，但她既然出手了，就不会中途停止。只要她再次出手，我就一定能找到她。北城毕竟是我的地盘。”
他说得一笔带过，有很多细节和其中的过程都没有告诉她；陆苡也没在意，她关心的是，找到阮暖之后。
比起孟洛，阮暖更是他特别的存在吧。曾经喜欢过的女人，一起长大的女人，能够让所有人都喜欢的女人……
她很想问，可是又觉得自己小心眼和无理取闹。没有告诉他刘倩就是阮暖，她承认，大半原因是为了保护阮暖，但也有一点阴暗心理是因为害怕她的出现会成为她跟贺汌骁之间更大的磨难。
两人各怀心思，一时之间都是沉默，直到门外传来轻微的开门的声音。
陆苡惊得心一跳，才猛然想起这是在家里！
“你躲起来，快躲起来！”她跳起来，急忙拉扯他的胳膊，“外婆回来了！”
“别急。”贺汌骁拍了拍她的手臂，起身揽住她的肩，“我来找外婆有事。”
“你——”
他给了她鼓励的眼神，陆苡将话硬生生哽了回去。
他找外婆能有什么事情？心里做着猜测，忐忑不安，手被他紧紧握着，因为紧张有些难以自抑的颤抖，他更加握紧，感觉到她手心微微的汗湿，看了她一眼，问，“你害怕吗？”
陆苡摇摇头，“左右不过是你被打出去，我怕什么？”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没有底。好不容易让外婆对两人的事情稍作松懈，他却突然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跟外婆见面，之前的努力全部白费。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打算，但是心底是相信他的。
“苡苡，你回来了？”脚步声朝着卧室走来，贺汌骁推门出去，陆苡的手被他牵着，低着头，有些不敢去看外婆的表情。
***
二十三件礼物
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微微用力握紧了她的手，牵着她走了出去。
“苡——贺汌骁？”陆老太太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看着两人紧牵着的手，她什么都明白了。这些天来的平静只是孙女在骗她，她跟贺汌骁根本就没有打算离婚！恨铁不成钢，她气得浑身颤抖，还没来得及说话，贺汌骁温和的声音响起，“陆老夫人，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有些话要和您说。”
陆老太太还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贺汌骁神情严肃，大概是真有要事和她商量。即便如此，她的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陆苡，陆苡不敢面对她失望的目光，低下头。
“过来说。”她说完，转身走向客厅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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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苡迈步，想跟随而去，却被贺汌骁拉住了手，“你在屋里等我。”
陆苡一愣，“你要说的事情我不能听吗？镣”
贺汌骁神情有些躲闪，她不知道哪里来的怒气，冷冷追问，“我是你的妻子，你有什么需要隐瞒我的？关于孟洛还是阮暖？”
“小苡……”
看来自己猜对了。心里顿觉无比讽刺，她禁不住想笑，也真的笑出了声。
“呵呵……”倒退一步，甩开他的手，贺汌骁伸手想要去拉，她躲过，目光有些凄凉地看他，笑着，声音却有些伤悲，“贺汌骁，我不知道别人的婚姻是什么样子，但是这真的不是我理想的样子。以前我就幻想过，我会跟什么样的男人结婚，他不一定要很帅，但是一定不能很丑。他不一定要很高，但是一定不能很矮。他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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