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夹道而立的士兵们忽然开始发力奔跑,从四面八方围拢上来。
当先的第一辆尼桑开车立即就刹车停下,紧接着整个车队都停住了。
这一次,叶小楼的道奇座驾行驶速度比上一次慢的多了,稳稳地停在了大街当中,并没有像上次那样,一头扎入易家军拦路士兵的人堆中央。
这会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呢?
这是成心要勾引我大哭一场的意思吗?
故地重游,旧日情景再现day……once……more……小楼的心中怅然,忍不住泫然欲哭……但是……这特么的是谁在布下局来调戏我呢?幕后的导演者意欲何为?如果这是个坑爹陷阱的,可不敢随随便便地跳了进去。
小楼尽量装出一副如无其事的样子,她甚至都没有探出头来向着四周去环视一圈。
她心里揣度着:倘若这是个偶然,那就罢了;倘若这个是有心人故意想要这么刺激我,此人看样子是知道不少内情的,可不敢疏忽大意了。
苏莫茗和路明珠两个一左一右的推开两边车门,但也没有下车。
她们两个就好像当初叶小楼所做的那样,脚踩在脚踏板上,探出半个身子向外张望……路明珠是个修女的出身,她倒没有多说什么,那一厢的苏秘书首先娇声呼喝起来:“你们是哪个部队的?奉了谁的指示?敢来挡了叶小姐的路?”
带队的一个排长凑上前来,小声报告道:“不好意思……是表小姐的主意……还请转告叶小姐,请多包涵,我们也是被逼无奈啊!”
这位排长先生说话的对象乃是苏秘书。他并不敢对着叶小楼直接说话,所以使用了“请转告”这样的措辞。
其实,距离又不算远,小楼完全听得见他的说话。
这位排长显然是怕了叶小楼。
在易家军基层军官和小兵当中,不晓得小楼已经被传言给渲染成了怎样一个女魔头的嘴脸。
现如今。这位排长先生所惧怕的。不只叶小楼一个,还有一个所谓的“表小姐”,也是令他“被逼无奈”的凶狠小主。
表小姐是个什么东西?
叶小楼心想:这该不会是易晓风的表姐或者表妹来了吧?如果真是的话。那么,她应该是易太太娘家兄弟所生的女儿……那么,她大概也是个天生会打双枪的大巴山女匪出身吧?
这多半就是个莽撞跋扈的货,小楼对这样的角色并不特别担心。
小楼更家戒备提防的,其实还是莫茗这一类神秘兮兮的细心温柔姑娘……因为小楼做过的一切,虽然她自以为可以瞒天过海,但也有细思极恐的时候,在静夜之中,偶然回忆往事的时候。不由得总是想起各种假设和如果的情形来……
如果有那么一个角色,在那样一个场景刚巧看见了什么,那么……后果还真是难以想象啊!
如果xxxxxxxxxx,那么xxxxxxxxxx,如果这些如果真的已经发生过,只是暂时还没有暴露出来的话。那么,小楼目前的处境无异于坐在火山口上傻傻地等死。
似乎?在第一时间逃离此地,去往大小金川的山寨之中,拿下寨主的权柄,才是最安全的举措?那样一来的话。即使过去的一切秘密曝光,易家军或者x家军也未必就敢马上兴兵讨伐西川马匪。
当小楼出神乱想的时候,马蹄声起处,两匹骏马各自甩开四蹄,迎面疾驰而来。
上一次在这里初遇少帅的时候,他身边少说也追随着五十多匹战马,这一次,只有两匹。
除了一马当先的那位巾帼姑娘之外,在对方的身后,仅仅只跟来了区区一名扈从副官……这个阵仗比当初小的多了……还好!小楼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和当初一模一样的再度涌来一大群阿拉伯纯种高头大马。
细节的雷同最容易触发回忆,而伤春悲秋的喟叹和惋惜之情,又很危险,很容易在敌人面前暴露和出卖自己。
那个被称为表小姐的巾帼少女径直闯到了叶小楼的道奇车子旁边。
多达数十人团团包围的这个现场,没有任何人对两名骑行者做出任何拦阻盘问的姿态,这就是说:大家都认得并且熟悉来人。
可是,叶小楼微微有些迷惑不安。
这有点不合情理。
小楼的手下也大力搜集过易府相关的情报,在成都根本就没有这样一个表小姐啊!
她应该是刚刚从南江县贫困山区老家赶来成都的吧?
如果她是初来贵地的话,易家第二军的士兵大众凭什么熟悉于她呢?这个细节上面看起来很不科学啊!
难道?难道这个姑娘骑着的这匹战马,恰好就是易晓风昔日常骑的那一匹?因为士兵们都认得这是少帅的爱马,所以就默认有资格骑乘这匹好马的人,一定不是外人。
……叶小楼心下暗自惭愧!饶是她一向自负眼力敏锐,她此刻却完全不记得当日易晓风骑过一匹怎样的骏马。
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疏忽呢!
这时候,对方已经来到面前,如晓风当日一样,用力勒下辔头,令马儿止步,然后滚鞍落马,双脚稳稳地踩在地上,然后,一只手牵着马缰,另一只手……
当初易晓风的头上戴着一顶美国西部牛仔喜欢的宽檐毡帽,他的另一只手摘下帽子,鞠躬致意,然后上前一步对着镜头说了个“茄子”。
此刻,这个表小姐的脑后扎着两只乌黑油亮的小辫子,不算太长也不算太短的辫子绺儿,从脑后绕到了胸前,扎住发辫梢头的两串红色璎珞。刚好落在了少女胸前最饱满的地方。
这显然是勒马驻足,急刹车以及低着头迅速下马时,辫子从背后晃悠到了前面来。当她策马扬鞭的时候,这双小辫子应该飘在脑后才对。
叶小楼的手心不由自主的发痒,她下意识地在车厢坐垫旁边做出了一个试图摸索的动作。
上一次。她曾经使过的那只萊卡相机哪里去了呢?
只是一瞬间。小楼便从恍惚走神之中清醒回来——还是打住吧!当初我是好色喜猎,见到正太少帅就想拍照……现如今,一切都变得不同了。我去抓拍人家的表妹干嘛呢?还是别找那个相机了吧!
虽然只是随手的那么一动,右手边站在车门口上把风的路小姐与小楼姐姐心有灵犀,她似乎灵敏异常地猜到了小楼要找什么,眼疾手快的,连着皮套子一起,将那只萊卡相机从座位旁边的储物暗屉子里边,取了出来,递到小楼的手边。
“小楼姐,你找的是这个吗?”路明珠笑眯眯的问道。
叶小楼心中酸楚。忽然发怒道:“不是!我没在找它!谁叫你多事来着?”
路明珠一愣,原本单纯无比的殷勤笑容便立刻僵在了她的脸上。
她是个虔信的修女,被俗世里打滚的商人和黑涩会大姐无故呵斥几句,倒也不会抵抗和怨言什么。
只不过有点受囧罢了。
明珠妹妹的反射弧似乎比较稍长了那么一点,她迟疑困惑的呆滞延时反应,比其他那些聪敏灵活的姑娘们。稍微显得长了一点,不过,一旦醒过神来之后,她的怨怼不服情绪,也是最低最无所谓的。
经过了这一阵子的接触。小楼已经大致熟悉了这个明珠妹妹。
她志诚老实,反应较慢,却非常善良温柔,再没有半点坏脾气。
小楼很喜欢明珠妹妹。
虽然呵斥了她,却也并没有恶意和敌意。
这时候,那位表小姐一只手牵着马缰绳,一如易晓风当初一样,所不同的只是,她没有戴眼镜,也没有戴着宽檐毡帽。
她的另一只手抬起来,左一拢,又一拨,小脑袋昂起来那么一样,便把乌溜溜的两条小辫儿,甩到了脑后去。
这时候,她一抬头,恰好就瞧见了路明珠站在车门口子上边发着楞呢!
“我姓潘,我叫潘小凤!请问这是叶小楼小姐吗?”
这位表小姐落落大方的道。
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稍稍有些疲惫,却也算得上爽朗阳光。
这个时代的旧派小姐一定是要讳言闺名的,像她这么大咧咧地自报芳名,并直呼对方的姓名全称,显然是想要刻意标榜出五四新女性的特征来。
这倒是个不错的态度,开门见山地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寒暄客套。
这是个爽快俐落的女汉纸啊!
路明珠低头脸红,语塞道:“呃……不是的……那是……”
苏莫茗在那边厢赶紧结果话来,大声道:“潘姑娘,那是路小姐,车子里面坐着的才是我们叶总。”
小楼这时候自个儿也觉着,迟迟没有站起身来,似乎有些儿摆谱傲视对方的傲慢范儿了。
她倒是不是成心装b耍大款的意思,只因为此情此景,令人感概万千,她一时走了个神罢了。
这时候,小楼便从车中向外稍稍欠了欠身,点头致意道:“潘姑娘好!忽然挡住我的去路,可有什么急事要跟我讲?”
这句话的腔调虽然说得十分柔和,语意却颇有一点严厉。
……
第二百三十章、一件小事
小楼的言下之意:“倘若没有要事急事的话,贸然拦我去路,仔细我跟你翻脸不认人——更何况,我本来就不认得你是谁!”
潘小凤斜斜地勾着嘴角,不怀好意地讥笑道:“叶总裁好大的架子呀!我偏偏就没有正经事儿,也没有什么急事儿,怎么着?你生气了吗?你是不是又想指使着手下不小心走个火什么的,一枪打死我呀?你以为我会怕了你吗?”
叶小楼皱眉无语。
这孩纸眼见得就是成心找碴来了!
对方跑来找碴的动因可能是各种各样的……小楼根本就不必扮演一个福尔摩斯或者柯南那种角色……无论对方的来意如何,都不会改变叶小楼处置事情的手法和态度。
小楼经过了前一阶段的剧变之后,心肠已经变得硬了。
如今的她,并不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女diao丝,她是叶氏企业总裁,是督军府大帅以及护国军第二军军长大人未过门的小老婆,还是西川黑_道上挂有虚名的大舵爷……她不再凡事分析思考酌情应对,而是,逐渐想得明白了,慢慢设定出来一套制度化的章程和规矩。
一切都按规矩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假思索,也不多问事情原委。
在二十二世纪的时候,作为前敌机甲战舰指挥官,她本来就是这样办事的。
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小楼一时没有办法把严厉刻板的22世纪军规照搬到民国1920年来……当时无法照搬。那是因为,这两个时代背景悬殊太大。22世纪的叶小楼作为军人,对上级绝对服从,不问是非曲折。对下级绝对铁腕,她的下级也是自觉得很,一位服从,从来不问原因。
可是乍入1920位面之后,小楼一直没有自己的班底啊……她所遭遇的对象,个个都不是她碗里的菜……于是她就迷茫了好一阵子。
现如今,小楼逐渐定下心来,开始稳步确立一套专属于叶氏的规矩和章法。
愿意遵守这套新规的人,欢迎留在叶氏企业;不情不愿或者不便于一体遵行这套新规则的,小楼热情欢送他们离开。或者回到文山县尹府。或者跟小豹子一起偷渡广州。
尹公馆的前任管家吴伯。就这样领到了他的遣散工资,回到了文山县。
现在的新管家乃是青城派厨子大叔于诚义。
苏秘书、路小姐、于管家都愿意接受叶小楼颁下的新式管理和运用制度。
叶小楼定下的规矩是:
对于敌人,一律打压。不择手段,尽量追求低成本高火力输出,打得越狠越好,当然,如果付费成本过于高昂的话,可以省省,或者予以回避。
对于自家小伙伴儿,一定要拼了命的相互支援和掩护,没有诚意或者胆怯做不到的,只能自裁。叶氏不沿袭逐出门墙之类的除名制,而是采取性命和终生福利绑定制度,不接受中途辞职或离队申请,更加不容忍叛徒,对于蜕变者来说,只能去死。
对于盟友,在同身份同级别的前提下,与友军或者非军事化的友邻单位发生冲突时,要主动谦让,但是,如果我方级别高出对方,则不必与之客气。
对于未结盟的贸易伙伴或者交易对象,一切服从商业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对于路人和中立者,允许无视,也允许小伙伴们自行展开各类业务的拓展活动。
眼下,冒昧冲撞过来的这位,不是敌人,也不是自己人。
这位表小姐,她与我方乃是为期三年的时效性盟约伙伴关系。
潘小凤的身份级别,显然是低得多了。
不用对她客气。
于大叔从前座转过头来,和小楼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立刻明白了应该怎么去做。
其实他知道了所谓表小姐那个身份之后,便已经晓得了应该怎么收拾对方,只不过,还需要和小楼做出一个确认。
确认ok之后,于大叔一闪身就下了车,一抬手便揪住了潘小凤,一个照面之间,老鹰抓小鸡似的,将她按倒在地,然后,路明珠也下来了,她从随身的红十字医疗皮包里头,掏出一卷医用绷带,将潘小凤的双手双脚快速绑扎起来,再绕向她的背后,打了一个十字结,令这位表小姐双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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