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听令!”灵象上人和天灵子、烈九烽均有交手,对于两人的实力大为惊讶,这才知道,灵契上人死在对方手里并不冤枉。一通乱打怒气稍减,脑子冷静了不少,于眼下的局面瞬间做出了判断,大声喝道:“布阵,将来犯之敌统统围住,不能走掉一个!”
灵象上人环顾四周,己方足有三百多人,而对方人数不足四十,且大多带伤在身,形势已尽在掌控之中。既然如此,便无需再和敌人硬撼,以免徒增伤亡。当务之急是要修复法阵,一方面防止外敌入侵,一方面将敌人困死在一重天。
眼看着丹鼎门修真者开始修补水晶宫内的法阵总枢,烈九烽略一布置,带着人返身朝水晶宫冲了过去。这一反应早在灵象预料之中,带着智空等人亲自堵在大殿门口,压根不给对方近身搏命的机会,只放出灵光结成一堵屏障。这种打法对烈九烽等人十分不利,强冲了两次反而折损了几人,无奈只得退往别处。可惜,四面八方早已被丹鼎门围得水泄不通,竟是陷入了绝境!
从最初的雄心勃勃,到现在的身临绝境,前后反差如此之大,不免令人嗟叹。仔细想想,先前设想的那些困局一个都没有出现,倒是整个局势一变再变,令人有应接不暇之感。真正说起来,从明八叩山那时起,直到闯入一重天,一举击杀灵契上人,每一步都没有做错。不但没有做错,反而都是最佳选择,然则何以会落到如此地步?其实原因很简单,你再怎么算也只能算清自己一方的情况,对于丹鼎门的反应唯有靠推测,像智空大师卜卦一事,是无论如何也想像不到的。
“唉!”水涟漪叹了口气,和烈九烽相视摇头。
大家都清楚,单靠苏妙淼和长空阁那点人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就算冲进来也是送死。眼下还有希望么?众人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甘,忽然间又爆出一抹亮光,因为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行踪成谜,已经有好些天没有露面的高庸涵!
“烈九烽,只要你们十二叠鼓楼的人不再反抗,然后告诉我是谁想要为难丹鼎门,我就放你们走。你看如何?”大局在握,灵象上人静静地听完智空的陈述,提出了一个颇为诱人的条件,跟着一指天灵子冷冷道:“不过你们不包括在内!”
“你几时听说过炎焱族的人会束手就擒?当年原界帝君那么大的声势,熔海崖可曾降过?”烈九烽笑着摇了摇头,身形猛然挺拔如山,气势登时一振,“再说了,我们和天灵上人本就是一起来的,要走当然也是一起走,烈九烽岂是弃朋友于不顾的人?”
灵诀府众人一听,均是一笑,纷纷朝烈九烽点头示意。大家都知道,灵象上人的那个提议没安好心,隐含挑拨的意思,虽然知道不会有人中计,可是亲耳听见烈九烽的回答,还是令人感到一阵舒心的快意。
“还不死心,你看看四周,你们还逃得了么?”灵象上人大笑:“这样,我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说出幕后主使,我留你们一条性命,只要你们在道祖崖呆上十年,十年后即可自行离去。”
“我们这些人都是漂泊惯了的人,受不得约束,更受不得囚笼生活,你的好意恕我不能接受。”烈九烽语气颇为不屑,淡然答道。
“到了这个地步,你们还不肯说出受何人指使么?”经此巨变,眼见这么多门人弟子惨死,灵象上人修炼了三百多年,一颗淡泊高远、不为世事所羁绊的心乱了,不仅乱而且变得狂躁暴戾。听到烈九烽如此回答,而且语含讥讽,忍不住仰天狂笑:“也罢,除非你们全部自爆灵胎,否则只要有一个人落到我手上,我就不信问不出来!”
灵象上人最后这句话说得咬牙切齿,可以想见,一旦被擒会有什么下场。此时身陷重围,丹鼎门又已把破损的法阵修复,退路已断,想要脱身已然很难。恐怕除了天灵子、烈九烽和水涟漪等少数几个顶尖高手,有可能活着离开道祖崖以外,其余人多半只有死路一条。这么一来,部分人的心境便发生了变化,士气难免有些低落。
“哼哼,咱们既然敢来,就没有将性命挂在心上!”烈九烽性情狠辣,是那种身处逆境反而愈加强悍的狠角色,一句话就把众人的士气又给鼓动起来了,“你们想要抓活口,尽管放马过来,我们如果死光了,你们至少也得再拿百八十号人命来填!”
“死到临头还嘴硬,难不成我还会因为害怕再死几个人,就放了你们么?”灵象上人老而弥坚,丝毫不以烈九烽的威胁所动。在他看来,反正已经死了那么多人,双方已经结下死仇,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一定要将敌人全歼,否则后患无穷。话音一落,左手缓缓抬起,只要他大手一挥,就预示着又将有数十乃至上百条性命葬送于此。场中的焦点,瞬间都集中在了这只高高举起的左手上。
便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钟鸣,急促而高亢,丹鼎门众人尽皆一愣,跟着一种不安的情绪迅速弥漫开来。灵象上人神色大变,指着烈九烽等人大骂道:“你们好卑鄙,居然还另外埋伏的有人,潜入我道祖崖九重天作祟!”
此话一出,烈九烽、水涟漪和天灵子均是一呆,随即醒悟过来,杀上道祖崖九重天的,一定是失踪了数日的高庸涵!
“原来,他先前不辞而别隐匿行踪的目的,就是为了潜入道祖崖九重天!”
“原来,这么多人在一重天拼命,和丹鼎门杀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就是为了引开对方的注意,以便于他不受阻碍地穿堂入室!”
“原来,我们只是个幌子而已!”
一想到这里,三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不觉有些黯然。其余诸人可不这么想,他们都以为高庸涵另有布置,在危难时刻救了自己,不觉涌出几分感激的念头。接下来的情形,仿佛是在印证这一点,相隔不过眨眼的功夫,几乎就在钟声回荡的同时,原本已经修葺的护山法阵突然发出一声闷响,跟着爆出一团巨大的光华。法阵竟然被人再次打开!
“走!”三人反应奇快无比,心知这是脱困最好的机会,相视一眼便即取得默契,由天灵子打头,烈九烽和水涟漪断后,带着余下的三四十人朝法阵缺口处冲了过去。
丹鼎门这边先是受到钟声的影响,人人心头剧震,接着又被法阵破裂搞得一团慌乱,阵型登时出现了好几处松动。再被天灵子等人这么合力一冲,稍一抵挡便成了溃败的局面,即便是灵象等人还想拼命阻拦,却已是大势已去,再难以挽回了。
就在这种几乎没有可能的情形下,天灵子和烈九烽、水涟漪三人,带着三十余人杀出了一重天,在苏妙淼以及长空阁的接应下扬长而去!
灵象上人脸色铁青,本想追击,空中再度传来一声钟鸣,神色数变终究还是以九重天的安危为重,只得眼睁睁看着敌人安然离去。略微交代了几句,留下数十位高手看护法阵,带着二十多人匆匆赶往九重天。
第7卷 十年难赴倚长阑 第三四六章 双修
九重天,被整个修真界视为圣地,每隔六十年才允许外人顶礼膜拜的道祖祠内,原本庄重肃穆的气氛被一股压抑所替代。一个人大马金刀地坐在大殿正中,靠在椅背上,扬着下巴斜眼看着九界道祖的法像,毫不理会身后数十名千灵族人。像他这般举动前所未闻,放在任何人眼里都是大不敬的罪过,可是他本人却浑然未觉,仿佛是理所应当。
“高庸涵,这里是道祖祠,容不得你放肆!”灵殊上人面色惨白,头顶一团蓝光忽明忽暗,显见灵胎已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而他身后,则是数十名戴高冠的千灵族人,不过大都面露惊容,浑身抖个不停。
“哈哈哈!”高庸涵仰天大笑,狂放不羁的笑声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此刻我不管做什么,你又能奈我何?灵殊,你们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十年前那件事倒底孰对孰错,姑且不论,可是你今天的所作所为,难逃公论!”灵殊上人虽说败在高庸涵手下,却不能看着他在道祖法像面前无礼,迈步缓缓朝前走去,“就算死在你手里,我也不能任你在此乱来。”这么说着,心中却不免大为失悔,怪自己实不该犹豫不决,以至于还没来得及开启法器,就被敌人给闯了进来。
周围那些头戴高冠的千灵族人,似乎都被高庸涵身边若隐若现的魔雾吓破了胆,一个个呆立在原地,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这些人都是道祖祠里的仆役,平日里负责打扫、祭祀等日常事务,严格说来并不算丹鼎门的人,故而并没有多少修为,一旦遇到这种局面根本指望不上。何况他们曾亲眼目睹几个同伴被魔雾吞噬,此时还能站在殿内没有逃跑,就已经很不错了。魔雾的气息,即便是修真者都难以抵挡,更不用说这些普通的仆役。
“你要找死,我就成全你!”高庸涵连身子都懒得转过来,不住摇头道:“可惜,原以为道祖祠是高高在上,神秘莫测的地方,现在看来不过如此,无非都是些骗人的幌子而已!”
“胡说!”灵殊大怒,勉力击出一道灵光,跟着周身一震倒飞出去,直摔出数十丈。甫一落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这一下连站起来都很难做到了。
“我说得不对么?九界道祖早已不问世事,你们这么天天祭拜,可有灵验?这塑像再逼真,也只是个死物而已,岂可当真?”高庸涵话虽这么说,可是看着九界道祖的法像,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注视良久才蓦然转身,指着那帮仆役淡淡说道:“再说了,要是道祖在世,怎么可能用这些废物?”
道祖崖在世人心目中神圣无比,防范之严密可想而知。可是谁能想到,堂堂九重天道祖祠,却只有这些仆役看管,连一名护卫都没有!
这个反常的布置,实是仙界留下的规矩。当初仙界之主临行前,曾特意交代丹鼎门,说道祖祠供奉的是九界道祖的神像,不宜受到世俗的搅扰。平日里,除了少数心性虔诚的仆役以外,除非遇到什么难以决绝的大事,否则连丹鼎门宗主在内,都最好不要轻易来此。至于道祖祠的安危,有下面八重天护卫,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以此之故,九重天反而是道祖崖最薄弱的地方,不过高庸涵并不知道此中详情,所以才有这等嘲讽的言论。
“我们不是废物!”灵殊正待开口反驳,忽然从仆役中走出一人,颤声道:“道祖以大慈悲心临世,怎会纯以修为论成败?若是修为够高就可以为所欲为,那和魔头有什么分别?”
“说得好!”高庸涵忍不住拊掌笑道:“但是有个很简单的道理,不知你明不明白——这世上只有修为够高,才能保住性命,才能讨还公道!”说着,一股杀意直逼过去,那名仆役焉能挡得住,连退几步仰面摔倒在地上,目光中满是惧意。
“你看到没有,我修为比你高,所以能很轻松地决定你的生死。若是我愿意,现在就能取了你性命,是不是?”说着不去理会那人,转而看着倒地的灵殊上人,高庸涵声调一下子提了起来,厉声道:“十年前,你们仗着人多,想要围杀于我,那个时候,怎么不见有人说一句公道话?今天轮到你们遭受报应时,却大言不惭地说什么道理,真正是可笑之极!”
“你矢志报仇,看来一定要有人为审香妍偿命,你才肯罢休。”灵殊听他这么一说,就知道十年前结下的那场仇恨,是言语无法化解的了,点了点头接着问道:“底下那帮人,应该也是你找来的吧?”
“如果没有那一帮人找你们的麻烦,我岂能畅通无阻,顺顺当当地进入道祖祠?”高庸涵哈哈一笑,对灵殊上人的猜测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倒叫人一时难以判定了。他有意这么做作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丹鼎门事后疑神疑鬼,从而便于挑起新的争斗。
自从与烈九烽等人分别后,高庸涵并未离去,而是悄然躲在道祖崖山门之外,避开任何人的耳目。眼看着明八一行四人叩开山门,耐心地等了三天,直到烈九烽和天灵子全等人部进入一重天,他才尾随其后跟了进去。一进去,根本不去理会战况如何,直接幻化成千灵族人模样,跟着受伤的丹鼎门弟子进入到二重天。
悬空岛建成以来,丹鼎门总共遭受过两次重大打击,一次是丹娄神秘死在道祖祠内,一次便是丹泰常遇刺七重天。不过这两次均是被人暗算,并不曾遇到今天这种局面。数十名高手突然杀上山来,饶是丹鼎门实力雄厚,一时也难免惊慌失措。高庸涵正是抓住这个机会,连连蒙混过关,趁虚而入潜到四重天。
这一次和上次不同!上次要顾及叶厚襄等人的处境,且对道祖崖一无所知,故而只能偷偷摸摸地乱闯,纯靠运气毫无把握可言。而这一次,早在定计之前就已做了大量的铺垫,同时还有八十多位高手强攻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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