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回头,冷静而决绝的回了一句:“对不起。”
其实这种事很容易处理,身边的朋友,哪个不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乔佩算是他最喜欢的一个吧,也是唯一一个意外怀孕的,无论如何,对于她,他是有许多歉意的。所以后来她再回来,以救出乔西平为名对他多番纠缠,他也一再的忍让,只是最初的美好,已经在这样反复的纠缠中渐渐消磨殆尽,到如今……
他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疲惫:“送她过安检吧,让她别想太多,忘了在北京的一切,好好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景瑞自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在电话里简洁的答应了。
电话挂断没多久,又重新响起来,陆子鸣不耐烦的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张晚晴紧张不安的握着手机:“陆大哥……”
陆子鸣怔了一下:“怎么是你?”
听他的口气,张晚晴以为打扰了他,连连道歉:“对不起,是不是打扰到你工作了。”
“哦,不是,有事吗?”
“是这样的,我哥的手术很成功,医生说他的腿慢慢就能恢复了。今天学校发了奖学金,陆大哥,我想请你吃饭,好好的谢谢你。”张晚晴犹豫半晌,终于说出来。
陆子鸣听了倒露出几分笑意:“手术成功了?那真是太好了。”他看看表,正是午饭时候,他也有些饿了,于是说:“你也别请我了,还是我请你吧。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张晚晴惶恐道:“这怎么行?我已经欠了您这么大一个人情,还要你请吃饭……”
“行了,别罗罗嗦嗦。你挣那点钱容易吗?我一个大男人还能让你个小丫头片子请客?”
张晚晴怕再说下去他真的不去,于是赶忙说好,报出自己学校的地址。
倒是所不错的大学,国家211院校之一。
他把车开到他们学校附近,再给她打电话,张晚晴说:“您就停在路口就成,我自己过去。”他的车太好,她怕引起同学们注意。
陆子鸣对这种事也是驾轻就熟,远远的在路口就熄火,拉开车窗点了支烟。
不多时张晚晴就出现在他视线里。
他拉开车门,让她上车,问:“想吃点什么?”
张晚晴知道他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可太好的她也请不起,于是问:“陆大哥,你能吃辣吗?”
他愣了下:“还行吧。”
“我们学校后面就一家川菜馆子做得可好吃了,老板是地地道道的四川酒楼大厨,自己来北京开店的。我们教授请客都爱在那儿,陆大哥,你不介意的话,咱们就上那吃吧?”
陆子鸣欣然点头。他反正对吃也不是特别讲究,并不是非星级酒店高档餐厅不可的。
他一边倒车一边问:“那里好停车吗?这附近我不熟,你指路我来开吧。”
张晚晴开心的点点头,引着他把车开到一个临时停车店。这地方离饭馆还有一小段路,雪越下越大,陆子鸣下车来,说:“你等下,我给你找把伞。”
他心里也没谱,打开后备箱,没想到刚好有一把,正是上回他们献血的时候送的纪念伞。
陆子鸣一把伞撑开,张晚晴就笑了:“刚好派上用场。”
他把伞柄递到她手里:“别光顾着笑,赶紧打着吧。”
张晚晴诧异:“陆大哥,你不打伞吗?”
他把风衣帽子顶在头上:“我又不是你们小姑娘,一大老爷们打什么伞啊。”
张晚晴却执意把伞举高,撑在他头上,自己另一侧的肩头就难免被淋到。
陆子鸣看她固执的模样,笑笑:“得,那咱赶紧的,跑快点。”
两个人在化开的雪水里小跑起来,迎面遇上张晚晴的同学,远远就偷笑着朝她招手。张晚晴脸红着低下头,心跳也和脚步一样变得飞快。
到了川菜馆,果然生意火爆,许多教授导师,还有改善伙食的学生都在这吃饭。
张晚晴和老板似乎熟识,打了个招呼,老板就带着他们到了角落一张空桌。
点菜的过程也全权交给了她,陆子鸣说:“你点吧,我信你的眼光。”
她欣喜的点了几个招牌菜,又细心的用开水帮他把餐具烫涮过,中途好几个女生路过,跟张晚晴打招呼,嬉笑着说:“小晴,你男朋友好帅啊。”
张晚晴一一瞪回去:“别瞎说。”
陆子鸣倒是不大在意,依次向她们点头微笑,惹得女生们频频脸红回头。
张允晴一边帮他倒茶一边说:“陆大哥,你这样是不对的。”
“嗯?”
“你应该是这样,”她坐直了,学着他的强调讲话:“对不起,同学,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
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他哈哈大笑。
“看不出丫头你也挺能贫的。”
菜终于上来,装盘不是太精致,但香味四溢,陆子鸣挟了一筷子水煮鱼片,果然滑嫩可口,麻辣清香。两个人都不再说话,埋着头吃掉一桌子菜,等埋单的时候,老板竟然不接陆子鸣的钱,直接收下了张晚晴的两张百元纸币。
陆子鸣用纸巾擦嘴,讶然的看着她:“这怎么好意思,出来吃饭还让你一个女孩子请客。”
张晚晴腼腆的笑笑:“就当还我一个心愿好了。”
吃完饭,他依旧开车送她回学校。快要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问她:“你俱乐部的工作辞掉没?”
张晚晴面露难色:“领班不让辞。说签了合约的,一定要做到合约期满。”
陆子鸣嗤之以鼻:“她就欺负你们小孩子。需要我出面吗?”
张晚晴一阵惶恐:“不用这么麻烦的。领班平时也挺照顾我的,都没让我出台过。反正合约到这个月底就满了,我再做十几天,就当报答她了。”
车到目的地,陆子鸣看她一眼,说:“那行,你一个人在那种地方要小心一点,注意保护自己。”
“知道了,谢谢陆大哥。”张晚晴推开车门下车,站在车门外冲他挥挥手。
“进去吧。”他也冲她摆摆手,继续发动车子,直到开出一段路,透过后视镜仍能看到她站在雪里看着他的车子。
下午接到景瑞电话,说是PeterWong的飞机已经抵京,问他要不要通知少奶奶。他想了想,还是答:“太晚了,明天再告诉她吧。”
挂了电话他就开始翻箱倒柜,从抽屉找出他们结婚时打的那张红本子,烫金字迹在手指下面慢慢走过,翻开来,里面是两人的照片,这种两村的免冠照,拍得都有点傻气。
他都不记得那时他笑了没有,但是她笑得很甜美,嘴角弯弯的上翘,露出一对酒窝。
在下面是一圈钢印,发证给他们的阿姨笑得比他们还开心,眯着眼睛递给他们,说:“早生贵子。”
他不觉窘迫,斜眼看雷允晴,她连耳根子都红了。
他将那本子搁在柜子上,又看了一眼,起身拿了车钥匙出门。
他亲自驱车到事务所,在半道上接到刘向的电话:“陆少,在哪儿呢?”
自从上回闹出张晚晴那事,他就不太爱搭理刘向:“有点事。”
“呦,什么事呢,大忙人?”刘向锲而不舍。
“公事。”
他看了看电话就想挂掉了,谁知刘向好像知道他要挂断,忙叫他:“别啊,陆公子,哥几个请你吃饭,吃完了再去俱乐部消遣消遣,别不赏脸啊。”
陆子鸣最烦他来这一套,“不去”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忽然一顿:“哪间俱乐部?”
“还能哪间?就你上次带去的那家温泉俱乐部啊。”
陆子鸣眉心一紧。
张晚晴说她还没辞职,刘向这一去,难保不和她来个冤家路窄,按刘向那个性子,恐怕不能轻易放过她。
他迟疑了片刻,说:“行,那我办完事,晚一点过去吧。”
他在下一个高速路口调头,赶到俱乐部时,不偏不巧,正遇上刘向那厮与一伙人前呼后拥着堵在前台。
他朝领班使了个眼色,领班看见他,简直如获大赦,忙扬声道:“哎呦,陆少来了,正好正好,你看小晴就一直在等您呢。”
刘向也转过脸来,诡异的目光在张晚晴和陆子鸣之间转来转去,最后看到陆子鸣习惯而自然的走到张晚晴面前,揽住她的肩,他才顿时明了,摸着下巴嘿嘿怪笑:“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子鸣装作不知,扬起眉,问:“怎么?”
刘向忙摇摇头:“没事没事,一场误会。”
一伙人呼啸着进了常去的那间包厢,陆子鸣故意落在后面,松开拥住张晚晴的肩,问她:“怎么叫他给撞上了?”
张晚晴整个人还有点颤抖,小声说:“我也不知道,领班说有客人要陪酒,我就跟其他姐妹一起出来,谁知道刚巧在走廊上撞见。他拦着我不让我走,说一定要包下我……”
陆子鸣就知道刘向这厮是有仇必报,和一个小姑娘较劲,他也算出息了。叹了口气说:“待会进去别乱说话,我找个借口打发你走,你出去了就别再回来了。”
张晚晴点了点头,跟着陆子鸣进去。谁知一进包厢,一帮子人已经摆好阵势,几口大玻璃杯里已经斟满酒,一字排开在茶几上。
刘向端起一杯,当先拦住张晚晴说:“够本事,攀上了陆少,哥们也没话可说。照规矩,桌上这几杯,你喝下去,小爷我也就既往不咎了。”
刘向还怕她不喝,自己先端起一杯,咕嘟咕嘟灌下去,嘶了口气:“我先干了,张小姐,你请。”
陆子鸣微微皱起眉头,这个刘向,果然不肯善罢甘休。从第一回张晚晴被他们灌到吐,他们就都知道她不会喝,这回弄几满杯特浓的洋酒来是什么意思?想喝出人命?
陆子鸣松开张晚晴:“既然刘总赏脸,那这几杯,我来替她喝了吧。”
他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杯子,谁知被一双小手抢先端起。张晚晴咬着唇,对着刘向举起杯子:“过去是我太不懂事,刘总你大人不计小人过,今晚我在这向您赔罪了。”
说完,也抱起杯子,仰脖咕咚咕咚全喝下去。
一杯下肚,张晚晴整张小脸都白了,她放下杯子,又去端另一杯。陆子鸣收回的手叉在裤带离,皱着眉看她一杯接着一杯,连续喝掉三大杯,才停下,用手捂住嘴,向众人说:“对不起,我上一下洗手间。”说完跑出了包厢。
陆子鸣冷笑一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刘向:“你满意了?”
刘向面带尴尬,呵呵一笑:“还是陆少会怜香惜玉啊,难怪能俘获美人芳心,咱们这种大老粗是比不上。”
说笑过后,倒也没人再提起张晚晴,一帮人该喝的喝,该玩的玩。谁知没过多久,张晚晴又回来了。
陆子鸣用眼神瞪着她:不是叫你出去了就别回来吗?
刘向倒也眼尖,看见她重新进来,忙指了指陆子鸣身边的位置,说:“过来,这边这边。”
张晚晴脸色苍白,脚步飘摇的走到陆子鸣身边坐下。
刘向哪里肯轻饶她,又拿着两个杯子过来:“绑着陆少这样的金主,却不提早通知,害哥几个刚才在大堂闹出笑话,你说你该不该罚?”
张晚晴婉言拒绝“对不起,刘总,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陆子鸣笑道:“这一杯,我总能替她喝了吧?”
谁知刘向却摇了摇头:“只是罚酒也太寻常了,没意思。陆少的酒量大家都知道。依我看,要罚就罚得香艳点,不如……你们两来喝个交杯吧。”
说着把酒杯往两个人手里递。那边在玩闹的诸人瞧见这边有热闹,都围过来叫着“交杯”“交杯”。
张晚晴被他们吼得脸上发红,衬在苍白的一张脸上更加明显。她拦下两个杯子,匆忙说:“还是都让我来喝吧。”
刘向哪肯:“那怎么行,让你一个女孩子都喝了,陆少这‘护花使者’还当不当了?”
有人跟着凑热闹:“要不,让陆少替她喝,喝一杯,换一个香吻,你们看如何?”
张晚晴哪里肯,陆子鸣也笑:“你们别太过分了。”
但众人七手八脚,两三个人一拥而上按住了陆子鸣,刘向则连推带搡把张晚晴拉过来,往陆子鸣怀里一推,眼看着就要亲到他脸上,张晚晴及时把脸一偏,才将将擦着他的衬衫衣领子上过去。众人大呼无趣,陆子鸣一下子挥开压住他的人:“你们玩得太过火了。”正正衣领子重新坐起来,那衣领上却留下了一抹极鲜亮的唇印子。
等到开场节目闹得差不多了,自然又是老样子,各自拥着女伴开房去。但这次不是陆子鸣叫的铃,那人自然也把他算进去,谄笑着将一张房卡塞进他上衣口袋里,说:“慢慢享用。”
众目睽睽之下,他无法拒绝,只好拥着张晚晴进了房间。
刚一进门,他就自然而然的松开手,叉进裤袋里,张晚晴也后退几步,局促不安的说:“都怪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出去。”
陆子鸣拦住她:“算了,你现在出去万一又遇到他们怎么办?”
张晚晴低头不语。
陆子鸣已经走进房里,环视了一周,拍了拍卧室里的沙发说:“还行,比包厢的沙发软多了。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你爱玩啥玩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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