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双胞胎啊。”
“这么可爱。”
“他们长得真得好像洋娃娃哦,好白,睫毛好长。”
每当这时陆子鸣脸上就一副得瑟,孩子像他,遗产的自然是他的基因,不过孩子越来越大,睫毛开始长出来,这长睫毛和白皮肤却是遗传了雷允晴。
两个人听到这样类似的赞赏都是会心一笑。
雷允晴推孩子,走累了就在一个树荫浓密处的长椅坐下,阳光稀稀落落透过树荫洒向大地,这是让孩子接受日光浴的一种方式。孩子们躺在童车里欢快的手舞足蹈,陆子鸣抱出最闹腾的小儿子,雷允晴抱着大儿子,先给他们喂水,用湿纸巾帮他们擦拭皮肤,北京的春天太干燥了。
小沫一到外面就充分发挥他的闹腾劲,咿咿呀呀的抓着爸爸的脸玩。这也是陆子鸣惯孩子留下的毛病,孩子刚开始长指甲的时候,喜欢在自己脸上身上乱抓乱挠,小婴儿的皮肤柔嫩,陆妈妈怕孩子们挠伤了自己,所以给他们都戴上棉柔的指套,但是小孩子觉得指套不舒服,而且陆子鸣也认为这种毛织物料会对婴儿天生的嫩皮肤造成摩擦,于是干脆拿着他们的手往自己脸上手上抓。久而久之,就惯出了孩子的这毛病。有一次还在陆子鸣眼角抓出道淡淡的血痕。
雷允晴知道后为此和陆子鸣置了一晚的气,说:“你再怎么宠孩子也不能这样惯他们?将来要无法无天了?”
陆子鸣则认为没什么,多大点事啊,小孩子下手不都是不知轻重的。陆妈妈也帮着圆场说话,这件事才算翻篇了。
今儿个雷允晴见孩子又习惯性的伸手去挠爸爸,赶紧把随车带来的小鸭子玩具塞到小沫手里,让他去扔着玩。
小沫还有个坏毛病,就是家里玩具太多了,孩子就不知道珍惜,刚开始是放在手里玩,后来就把它们一件件都扔的远远的,大人去捡回来,他又重新给扔出去,乐呵呵的,好像享受这个扔的过程。
雷允晴曾不止一次跟陆子鸣说过,要改掉孩子这糟蹋东西的坏毛病。可陆子鸣还是笑着说:“这说明咱儿子运动细胞好。”
起初他也是不在意,可有一回晚上,雷允晴在卫生间里给大儿子洗澡,陆子鸣就在婴儿房逗小儿子玩。见孩子的目光越过他手指,停在他腕上的手表上,似乎很感兴趣。他抱住爸爸的手,认真的看,小手指在表面上摸来摸去。
陆子鸣平常不爱戴什么贵重饰品,这款手表也是低调得很,虽然他有不止一块名贵手表,别人送的也不少,但这款他经常戴,也习惯了,难得儿子喜欢,圆滚滚的小手指使力去拉手表,没拉动,于是急躁的看着他,嘴里不停的叫:“PA,PA。”
“你想看?儿子?”陆子鸣观察孩子的表情,小沫圆溜溜的眼睛基本没离过那块表。他于是把手表摘下来递给儿子。
小沫低下头开始玩爸爸的手表,陆子鸣则趴在童车旁很认真的告诉他哪个是时针,哪个是分针,告诉他这东西叫手表,可以看时间,尽管小孩子一点儿也听不懂。
正在这时,他搁在一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拍了拍儿子的头,让他自己玩,起身去接电话。就是这一转眼的功夫,只见小沫举起手,小手一扬,陆某人那块名贵的手表就以一个优美的弧度冲着墙壁飞了过去,正撞在玻璃墙面上,发出非常清脆响亮的嘭的一声,把全家人都惊动过来了。
陆妈妈冲过来问:“怎么了?孩子怎么了?”
陆子鸣赶紧把拾起来的手表藏在身后,说:“没什么没什么,我接电话时没注意,在玻璃上撞了一下。”
陆妈妈将信将疑:“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冒冒失失的?”
“妈您说的对,我再大不也还是您儿子,一两回可以原谅。”陆子鸣嘻嘻哈哈的,想把这事盖过去。
陆妈妈嗔了声:“都是当爸爸的人了,还在儿子面前,你丢不丢人。”
“是是,所以,妈,你可千万别跟允晴说。”陆子鸣顺势让母亲以为自己是怕在雷允晴面前出洋相,让母亲帮着隐瞒。
毕竟雷允晴跟他提过小沫乱扔东西这毛病,这事要再让她知道,难免又要上纲上线的,说他教育孩子有问题。
雷允晴关在卫生间里给小濡洗澡,没听见声响,这事当然也就不得而知了。事后,陆子鸣不由也开始提防小儿子扔东西这毛病了。手机,手表什么的,都不敢在放在他眼前。
今天,塑料的小鸭子玩具刚放到小沫手里,没一会果然又被他扔出去。夫妻俩相视一眼,都是无奈的苦笑,陆子鸣起身过去捡。雷允晴则抱着小儿子,抓着他的小手,轻轻拍了一下,警告说:“陆宣沫,记住,这些东西都是用钱买的,不可以再乱扔了。”
小沫咿咿呀呀的,摇头晃脑,不是没听懂,就是压根没当一回事,依旧赖在妈妈怀里撒娇。
雷允晴有点生气,又警告了一遍:“听好了,再扔东西,妈妈要生气了。妈妈生气就不理小沫了,记住了吗?”
小孩子还是咯咯的笑。
雷允晴无奈的摇摇头,正好这时她放在童车边上的手机响了,她要去接,坐在她怀里的小沫却登时眼睛一亮,“咿咿”的连叫了好几声,弓着身子就要爬过去。
雷允晴愣了一下,看着孩子的动作,半晌,问了句:“你要帮妈妈接?”
小沫还是坚持费力的往手机那爬去。
雷允晴觉得有点惊讶又有点欢喜,这小儿子虽然不安分了点,不过看起来确实聪明,从他那么小就知道自己解纸尿裤,到现在,竟然还想帮妈妈接电话?
于是也就放下手,由着孩子去试试,手机还在一边不停的响,发出连续不断的悦耳铃音。
不过一抬手的距离,小沫却费了老大的力气,才终于抱住妈妈的手机,然后洋洋得意的转过脸来看着妈妈。
雷允晴也眯起眼睛冲他笑了笑,刚想夸奖他几句接过手机,就看孩子举起手,憋足了力气,猛的把手机往外一砸——
雷允晴简直愣住了!
等捡完玩具回来的陆子鸣看到这一幕,已经晚了,心里不由哀嚎一声,赶紧去帮妻子把手机捡起来,对雷允晴说:“没什么,还没摔坏。”
打电话的人已经挂断了,手机静悄悄的躺在陆子鸣手上,雷允晴看了一眼,不是什么重要电话,就没急着回过去。只是抬头看着丈夫,十分冷静的问:“小沫还扔过什么?”
“没什么,不就是平常扔扔玩具嘛。”陆子鸣替小儿子掩饰道。然而他一伸手,雷允晴就看见他常戴的那块表上磕出去的划痕。
雷允晴是个细心的人,早几天就发现了,当时陆子鸣含糊的说是工作时没注意在桌角上磕了一下。
但雷允晴怎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她知道陆子鸣戴的这块表,都是大师特别订制的,无论从外观尺度还是舒适度的设计上,都是经过精心测算,绝不会出现影响日常生活的磕磕碰碰。但也不过是一块手表罢了,所以当时她并未和陆子鸣多计较。
今天发生这事后,她再一回想,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不由变了脸色:“你把手表也给他摔?”
陆子鸣知道再瞒不过去,只好大事化小:“没事,他有多大劲,又摔不坏。”
两个人正说着,小沫又爬过去,一下拉过妈妈的手机,又扔到地上。
这下雷允晴火了,她架着孩子的腋下,把小儿子高高举起来,脸对着脸一字一句的对他说:“陆宣沫,你太不像话了。妈妈才告诉过你,东西不可以乱扔,尤其是贵重物品。”
一向温柔的妈妈忽然大声,把小沫吓了一跳,立马扯着嗓子哭起来。
雷允晴越加恼怒:“你还哭?妈妈在教你,你就好像受了委屈?”
说完,把孩子翻过来,扬手在小屁屁上“啪”的打了一下。手劲不大,但是那清脆的声响传到陆子鸣耳朵里,却让他眼皮子倏的一颤,紧跟着心也揪了起来。
小沫都被打懵了,哆嗦着,好像背了气,反而不怎么哭了。
陆子鸣愣了一下,赶紧拨开雷允晴,把孩子抢到怀里,眼皮一翻:“雷允晴,你怎么打孩子?”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那一声出来,雷允晴就已经后悔了,可是在丈夫面前,她却毫不示弱:“我打都打了。小时候就不把东西当东西,摔手机,摔手表,长大了还不知要摔什么呢?他家是多有钱能容得下他这样摔?”
陆子鸣根本听不进去,扒开孩子的小裤裤,一看,孩子晶莹雪白的小屁屁上都现出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了,不由的眼里冒火,他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儿子,她雷允晴竟然当着他面就给了孩子一巴掌?
他把孩子抱在怀里,气势丝毫不落下风:“都说当妈的最疼孩子,我这个当爹的都舍不得下手呢,你一个当妈的还真下得去手。雷允晴,你也太过分了!”
雷允晴没想到平日里一直对自己忍让牵就的丈夫,今天竟然会声色俱厉的和自己叫板。心疼又心痛,昂着脸,直直的看着他:“我生的儿子,我怎么不能打了?你难道也想给我一巴掌不成?”
“你……”陆子鸣气得直哆嗦,“他也是我儿子!该怎么教我知道,不用你动手。”
本来已经偃旗息鼓的小沫,这会子大概缓过气来了,得到爸爸的庇护,更加放心的放声大哭起来。孩子的哭声已经引起远近不少路人的侧目,雷允晴闭着眼深吸了口气,陆子鸣赶紧颠着儿子哄道:“好孩子,别哭了,你要扔什么?爸爸给你。”说着就要解下手上的表。
雷允晴一把按住他:“陆子鸣,你不能这么惯孩子。你小时候也许被娇纵贯了,妈跟我说,你才十二岁就拿着马鞭,往警卫员身上抽,还下命令让人生生的站在那不许动。你希望咱们孩子将来长大了跟你一样吗?”
陆子鸣一怔,睁着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她。他没有想到,母亲连这种事,都跟她说了。那时候父母刚刚分开,他幼小的心灵受不了刺激,有点儿偏激,老太太因此格外宠着他,陆怀远也因为觉得对不起儿子,所以对他所作所为一直都持默然态度,平常他小打小闹恶作剧什么就算了,唯独那次,他让警卫员站在院子里,把人家抽得身上一道一道的血痕,袖子都抽破了,还不让人家动。后来惊动了陆怀远,赶忙制止了,当晚,陆怀远在书房里就动了家法,他怎么抽那警卫员的,陆怀远就如法炮制,抽到陆子鸣身上。那是他第一次打儿子,以前连个巴掌都没打过,这次却打得这么狠,后来陆子鸣连着一个礼拜都没下床。一方面是老太太怕他伤没好透,另一方面也是他和父亲赌气好了也不肯下床。
这事虽然闹得惊天动地,但后来陆子鸣出国,又长大后,就再没人提起过。他自己也忘得差不多了,没想到母亲会私下里告诉雷允晴,而雷允晴今天又拿这事来影射他儿子跟他当年一样顽劣难训。还训着儿子呢,一转眼矛头到老子身上了,这让他面子上哪过的去。
陆子鸣看着妻子冷冷的说道:“我有钱我愿意给我儿子摔,你管得着吗?他将来变成跟我一样怎么了?你认识我快二十年了,我什么样你最清楚。骄奢淫逸,你就想这么说的对吧?可我告儿你雷允晴,我是骄奢淫逸可我没拿枪逼着你嫁给我,你现在倒是后悔了,怕儿子跟我一样了,早干什么去了?”
雷允晴这是彻底气傻了,这都哪跟哪啊?
孩子哭得越发厉害,陆子鸣怎样颠怎样哄都没用,雷允晴被哭得心乱如麻,上去就想抱过孩子,被陆子鸣一胳膊横在面前挡住了。瞪着她:“我儿子,你以后别想再动一下。”
雷允晴气得简直想哭:“陆子鸣,你够了啊你。这么个闹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想跟我离婚?”
“离婚”这两个字脱口而出,说完,两个人眼神都一颤,各自心惊。
陆子鸣不再气势汹汹,低头抱着孩子兀自沉默,而雷允晴则攥着手心,眼泪扑簌簌的流下来。
半晌,雷允晴抹了把眼泪,首先作出让步。她抬起头,很认真的说:“子鸣,今天我不想打孩子的。但是孩子这毛病不改不行,我就是想给他个教训。如果他下次还这样乱扔东西,你有什么办法呢?”
“好好,你就是这么管教孩子的,”陆子鸣冷笑着冲她说,“你这是打孩子吗?你是在打我!打给我看!”
雷允晴头一次觉得丈夫是这么不可理喻。
“那你想怎么办?把两个孩子分开带吗?小濡跟小沫也是一样养的,我连小濡一个指头也没碰过。今天我为什么打小沫,你最清楚,你不让我碰小沫,那你打算把两个孩子分开,一人一个养吗?”
陆子鸣怔怔的。他从来没想过要双胞胎分开,小濡确实乖很多,就连他们现在这样剑拔弩张的,小濡还是乖乖躺在童车里,只是睁着圆黑的大眼睛盯着他们看。这两孩子从一出生就在一起,从没分开过,现在要把他们分开养?那小沫以后要喂奶怎么办?孩子找妈妈怎么办?
雷允晴见陆子鸣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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