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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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 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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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陆妈妈露出不解神色,她苦涩一笑:“那您当年又是为了全什么样的大局,才宁可孤独终老,也不离婚呢?”

其实看老太太这么多年仍然抱着亏欠了平家的心思,不难想象,陆妈妈当年要是再坚持一些,刚烈一些,两家未必就真不允许他们离婚。也许在这其中也夹杂了陆妈妈的一点私心。现在结果不是很好吗?老太太始终觉得亏欠了平家,陆家人也都待她尊敬有礼,她的儿子顺理成章得到老太太所有的偏心。

她知道自己这是小人之心,也是对长辈的大不敬。无奈豪门里最虚无不可信的也正是“真情”。

陆妈妈没有再坚持下去,顺着雷允晴的手劲慢慢站起来,声音也不甚平稳:“也许你觉得妈虚伪,自私。我也不用掩饰,我是很讨厌阿芸,我不甘心把一切拱手让给她。我一辈子争强好胜,输给她那一次,我认栽,也服气,但一切还没结束,我还有儿子。”

陆妈妈已经不再用“妈”来自称,这忽然的人称转换让雷允晴错觉两人已经撕破了婆媳的那最后一点情谊。陆妈妈第一次在她面前这样直接的评价芸姨,她的表情不再是隐忍着的清高,在她费力突出的每一个字里,雷允晴竟觉出了一种痛快。也许是这种情绪积压了太多年,所谓“痛快”,没有痛,又哪来的快。

陆妈妈很诚挚的看着她:“我承认,我这么求你是没有顾及你的心情。但是我们的出发点都一样,是为了子鸣好,如果将来你们改变了主意,子鸣是陆家的管事人,你就是陆家的主母,也不用再受人管束,也许你们的婚姻并没有你想象那样糟糕。”

雷允晴笑笑,手指轻叩在压在桌面上的纸张上:“可是他已经签字了,我和他已经是不相干的两个陌生人。就算是朋友吧,我没必要为了他的前程,牺牲这么大。”

话说到这份上了,陆妈妈也基本明白她的决心,只最后一次问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还不算太清楚吧。毕竟两个人都还没勇气把这事告诉自己的父母。

陆妈妈见她犹豫,又耐心给她分析起利害关系。她也承认这件事陆子鸣有错在先,但这个婚并不是非离不可,比他们还不堪的婚姻例子,也不是没有。何况,陆子鸣还是对她有几分真心的。

雷允晴低头沉默,看样子像在考虑这个真心到底有几分。

陆妈妈继续说,就算两人真的离了,以陆子鸣的背景和条件,很快再找一个各方面合适的女人也并非难事,反倒是雷允晴,过了年她就二十九岁了,离过婚,想在这个圈子里再找个条件背景都与她相配的恐怕很难,要是找个普通人家,一来未必配的上她,二来雷家两老在政坛上的影响,对一般家庭来说压力都很大。

简而言之,就是说“离过一次婚”对女人的打击远比男人要大。

雷允晴虽然不想认命,但若是换了自己亲生母亲,约莫分析得要更刻薄尖锐一点。也许陆妈妈的出发点是为了陆子鸣,但句句也算发自肺腑,有那么一霎,雷允晴几乎要被说动了。因为这一次失败的婚姻,她对以后的伴侣几乎都不抱什么希望了。陆子鸣是不适合她,但下一个男人又能好到哪去?她可以想象,只要她拿着离婚证书回到家,秦书兰一定是整天愁白了头发,也想赶紧找个下家把她推销出去。而她呢?也许起初推脱推脱,推到实在推不掉了,牙一咬心一横就随便跟个母亲相中的男人结婚了,然后婚后继续重复这样荒唐的生活,甚至更加不堪。

很多时候,你一错再错不是因为你不能及时发现错误改正,而是因为从最初你就站在了一条错的路上,不管你怎么走下去,结果都是一样。

可是最后她仍是挤出一抹笑容:“我没想那么远。”

陆妈妈点点头,表示能够理解:“那你再考虑考虑,等你出院的时候,我叫子鸣来接你。”

陆妈妈的身影最后也消失在那扇门后,当然下去找医生的陆子鸣也不会回来。雷允晴怔怔发了会呆,往后躺去,靠着立起来的枕头,不知不觉又把压在床头柜上的离婚协议书拿出来看。

条条款款,墨迹清晰,最下方是他的签字,蓝黑钢笔,字迹工整,“陆子鸣”三个字,一笔一画,仿佛是小时候他们临的钢笔字帖。而右下边女方签名那里,仍是空白一片。

日影斜照在手中的纸张上,她发了会呆,然后伸手去桌上拿笔,凭着感觉摸了一会,才想起换了病房,她手头根本就没有笔。为什么在美国的时候就没有干脆点立刻签了呢?以至于刚刚陆子鸣进来时她还慌张了下,顺便撒了个小谎。

*

这些天雷允晴在医院做康复都很刻苦,刚醒来的时候,她连筷子都拿不起,常常弯下腰系鞋带要花上半个小时。医生说大部分从植物人恢复过来的病人都存在这种现象,而她躺在病床上四年没有动过,刚开始不适应是很正常的。

平常不用打针做检查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在医院绿地上散步,有一次看到一个大妈坐在轮椅上给小侄子打毛衣,她竟然也来了兴趣,托人帮自己带些毛线进来,坐在病床上学起织围巾。起初她还不好意思,病房里来人了就收起来,后来被主治医生撞见过一两回,也就懒得藏了,医生反而是赞许的,说做这种精工细活有利于恢复手指灵活度。

所以出院这天,陆子鸣一进来,就看见雷允晴坐在床沿上,半个身子倚靠着软枕,膝盖上放置了两团毛线,埋头认真的跟两根棒针做奋斗。

他大跌眼镜,因为最近正是圣诞、元旦、春节一连串的节日凑在一起,于是好笑的问:“你怎么也跟那些小女孩一样?”

雷允晴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针一针的勾,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是你来?”

陆子鸣倒自在,随手就开始帮她收拾东西:“不是你和妈说好的?她几天前就开始催我请假了,我还以为你没人接……”话说到一半他就收了声,自然是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雷允晴放下手里毛线,走到窗边往楼下一看。她这间病房视野开阔,正好临着露天停车场,果然吴秘书的车刚刚开进来,一看到陆子鸣那辆捷豹,又亮起尾灯,慢慢倒了出去,一转眼消失在医院门前的马路上。

她泄气。吴秘书能成为母亲的左右手,就是因为他的善解人意,常常不需要母亲多说就知道该怎么办。而这次,他的“善解人意”让雷允晴不跟眼前这人走都不行了。

她回头时,陆子鸣已经帮她收拾好东西,扬起眉问她:“你看看还有什么落下的吗?”

她认命的耷下肩:“没了,下去办出院手续吧。”

她住院时间不长,但母亲为她想的周到,能从家里带的几乎都带全了,陆子鸣这么简单拾掇拾掇,也有两三袋,雷允晴见他左手一包,右手一袋,于是好心的伸出手,要帮他分担个小点的。谁知他侧身让过,说:“不用了,我拿的下。”

有人爱做免费苦力,她何不成全。于是顺理成章的走在前头。

住院费陆子鸣上楼之前就已经结清了,雷允晴觉得现在两人既然什么关系也算不上,在经济上还是分清楚比较好。于是回过头很认真的跟他商量起还钱的事。

陆子鸣倒没什么意见,她说什么,他就“嗯嗯”的点头。脸上表情满不在乎,到最后反让雷允晴怀疑他是否真的听进去。

到了停车场,雷允晴正犹豫自己是坐前排还是后排,陆子鸣已经不客气的把她的大包小包行李扔在后排座位上。

她白了他一眼,两人同时从两侧坐进驾驶位和副驾位。

陆子鸣发动车子,雷允晴问他:“你真不知道你妈打的什么算盘?”

陆子鸣去拉离合的手顿了一下,转过脸看着她:“我妈说了什么你就当没听见吧。她年纪大了,也是为我好。”末了,怕她不相信,又加了一句:“你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的。”

说是这么说,可现在的场景就已经够她尴尬了。

雷允晴沉默了一会,他已经倒出车位,把车开上马路。她看着两边飞速倒退的景物,这才想起问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你这要开去哪?”

陆子鸣迟疑了一下,说:“我来之前也已经跟你妈打过招呼,所以……”

所以送她回雷家的可能就是0了。她可以想象,就算她现在强行命令陆子鸣把她送回去,母亲也会迫不及待的把她打包,再丢回他车上。

她倒抽了口凉气:“你不会又带我回那个家吧?”

他当然听的懂“那个家”指的是陆家。幸好他很快摇了摇头:“奶奶现在住院,全家人都在陪护,把你接回去也没人照顾你。”

她松了口气,看着两侧越来越陌生的景物,心猜狡兔三窟,他大约是随意找个“窟”把自己安置了。等到两人正式把离婚证办下来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得搬回去了。

心里暗暗感慨,两家长辈的“好意”,倒是害得她有家不能回。

就在这时,陆子鸣忽然转向她,说:“上回你送给奶奶的茶,奶奶很喜欢,这两天一直提到你,说想要见见你。”他仔细打量雷允晴脸上表情,确认这话没有无意中触碰到她的“雷区”,才放心向下说:“毕竟年纪大了,身体也大不如前,可能见一次就少一次了,我希望你不要拒绝,就当完成老人家一个心愿吧。”

雷允晴靠在椅背上没吱声。脑子里却想起那天陆妈妈的提议。她这要是跟陆子鸣一起去看望老太太,无形中就等于答应了陆妈妈的提议。

眼看着车下高速,慢慢转入一带住宅区,她淡淡道:“再说吧,你也别太悲观,老太太的身体一向还是不错的。”她打太极一般又将这个敏感的问题绕了开。

黄白色外立面的住宅楼房一字在面前排开,熟悉的园区绿化映入眼帘,雷允晴的瞌睡顿时醒了大半,张着嘴半晌才问出声:“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儿”不是别处,正是当初陆妈妈送给他们两个的婚房。

陆子鸣咳了声:“我想只有这里你最熟悉,能住得习惯些。”

房间里的每一件家具摆设,还是雷允晴亲自挑选的,她怎么会不熟悉。雷允晴审视他的表情,总觉得他眼里有掩藏不住的笑意。

下车后,陆子鸣依旧帮她提东西,腾不出手来开门,于是让雷允晴自己到他口袋里找钥匙。

以前他们耳鬓厮磨时,做这事很自然,而如今雷允晴却不好意思起来。讪讪的把手放到他胸口,摸了摸,平平的,还带着点熟悉的坚硬温厚感觉,手心冷不防感到他的胸口突的心跳,顿时像被烫着一样收回来,埋怨:“哪有钥匙啊?”

陆子鸣是又气又好笑:“下面啊!”

她脸红着靠近,又把手伸到他的西裤口袋里掏了掏,左边,没有,右边,也没有。隔着平滑的布料,倒是感觉到了他大腿上的有力肌肉。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从他无辜而促狭的笑意里,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但还是硬着头皮又把手插口进了后面口袋。

空气里突然传出一声不和谐的轻笑。

雷允晴愤怒的瞪着他,摊开空空如也的双手,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陆子鸣很想用手掩住唇角的笑意,但无奈双手都踢满了她的东西。他咳了两声说:“对不起,我只是觉得……痒。”他说完,终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雷允晴忿恨的想:不就是找个钥匙吗?他用得着笑得那么别有深意,好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出他在想入非非?

“你再玩我走了。”

看出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他赶忙提着东西绕至她面前,晃了晃右侧衣摆:“我没跟你开玩笑啊,钥匙真的在我这个口袋里。只是你要掏又不敢掏的,手磨磨蹭蹭,弄得我真的很痒。”

他一本正经说出口的话,却让雷允晴更加想泪奔。

她闭着眼睛把手往他上衣右侧口袋里一摸,果然触到了类似钥匙的锯齿。她恨恨的看着他:“明明就在上衣口袋里,你还跟我说在下面。”

“你那时摸胸口,我才提醒你下面。谁知你直接就往裤子上摸了……”

“停——打住!”雷允晴意识到,再让他口没遮拦的说下去,自己一定会崩溃。四年不见,此人脸皮渐长,本着不能相濡以沫,也不要反目成仇的心理,雷允晴率先转过身去,熟练的从那一串钥匙中找到开门的一支,转进锁孔。

沉重的木门咔嗒一声打开,她推开门,在玄关地毯上退下鞋子,娴熟的在右侧组合柜中拉开一扇,找出拖鞋换上,迈进屋内。这一串动作连贯而自然,看得身后的陆子鸣微微一怔,倒是雷允晴本人浑然不觉。

其实四年前雷允晴出事后,陆子鸣就从陆家搬了出来,自己一个人住到这里。但是每晚仍然回陆家本宅吃饭,如果老太太念得紧了,再回去住两天,哄老人家开心。本来房子对他来说也就是个睡觉的地方,无须花费太多心思,两居室的屋子,屋里的陈设基本还和雷允晴当初布置得一样,玄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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