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几何时,她似乎也有幼稚的时候,幼稚地牵着周慕浅的手,幼稚地将他拖进平民爱去的超市,然后幼稚地让他陪着自己一样没一样的选购东西。
再听到年轻的家长因为孩子不下心撞到她的腿,听见年轻妈妈让喊她为“阿姨”时,乔小姐很无辜地嘟起了嘴,事后不忘更幼稚地抱住周慕浅的胳膊,一副威逼的架势,说:“你看我,哪里像阿姨了?!”
被折腾了一个小时的周慕浅,第一次没有失了耐心,表露出他不屑的鄙夷姿态,反而很有兴致地捏了捏她的脸颊,装作认真审视的样子,答道:“嗯,是该庆祝下然然荣升为阿姨了。”
“周慕浅,你太不浪漫太不解少女情怀了!”乔小姐嗷嗷叫,简直满泪悲催,为自己哀悼,怎么就找了这么只不懂风情的家伙呢。
“亦或是,然然想直接越过阿姨,当妈妈?”周慕浅很有风度地搂住乔未然的腰肢,将她禁锢在自己怀里,贴着她的耳垂,呵着气极致暧昧地轻声问着,语气亦真亦假,“然然,你想吗?”
她想吗?
那个时候该有多好笑,她跟周慕浅继续着火里来水里去的虐待约反虐待战争的生活,她如果能想那么远那么美,那才叫奇迹呢。
却是为何,现在突然被记起?又为何会在许久之后,才感到那一刻的温柔和刻骨?心痛的甜蜜,那是中极致的折磨和不舍。
转过神,乔未然轻轻喘着气,平复着心绪,简单买了些毛巾之类的日常用品,然后打车去了大学教师公寓。
郑丰的状况,已经容不得她再次选择避开,她不能骗自己,说什么不让郑丰存在任何幻想之类的言辞,让自己彻底抽身。
四个月吗?时间短的,让她连驻足停留遥望下天边飞翔的鸟儿都觉得是种奢侈。
“你不必要这样的,”看着乔未然将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搬到了病房,郑丰无奈扯了扯嘴角,说:“这里什么都有,不需要你帮忙的。”
“郑教授是想让美丽的护士小姐照顾呢,还是让学校里可爱的老头们来轮番上阵?”乔未然拿起水果刀就着一颗梨削皮,继而边说着:“南峰现在还在幸福着呢,你啊就别想着他会来了。知道你老向来为人低调,没什么朋友,充其量也就剩下我了,恰好我也没事,就让本小姐当一回儿工人,伺候你一次吧。”
两句话一说完,一颗白白的梨已经自然出落,错落有致,乔未然将梨递给郑丰,挑了挑眉颇有挑衅的意味,“还不错吧,本小姐可不只是会享受的!”
一直都知道乔未然的脾气,倔强的跟一个头牛一样,骄傲固执。
郑丰愣了一愣,转而接过梨,笑着慢慢吃了起来。
“哼~”乔未然翻了翻眼皮,扭头便拎着垃圾袋朝门外走去,开门的时候蓦地回头,对着专心致志啃梨的男子说:“我找人帮你联系瑞士的一家医院了,我想尽快让你出国接受治疗,希望不要再跟我说‘不’字,谢谢。”
真相,从来都不是秘密
乔未然鼓着嘴背靠着门框站立着,看了看床上难得一见黑着脸的郑丰,正直对着她吹眉毛瞪眼,扭头又瞅了瞅她旁边佝偻着背泪眼婆娑的老人,很明显,不知所措的乔小姐再次坚信,她应该没有做错吧。
终于还是无法对信心满怀的乔未然有任何火气,郑丰只好重重闭眼,平复着胸口的澎湃,说:“未然,麻烦你再给削个苹果吧。”懒
噗,乔未然活生生被雷了,看郑丰一脸的风云变幻,她还以为真的有什么呢?不过是她走进医院的时候,看见这位衣衫破旧老泪纵横的老人跟护士纠缠着,说要看看她故人的孩子。起先也并未引起她的多少注意,只是听到老人口中一直喊着“小丰、小丰”的,才最终止住了她上楼的最后一步。
老人一口方言可没叫乔未然头疼,吃力地交流了半天,各种具体语言都被用尽后,乔小姐终于扶着剧烈颤抖的胸口,握了握拳头,决定拼一把算了。
当她领着老人走进郑丰房间时,不等她做好各种即将而来的打算,床上躺着看书的郑丰恰好闻声望来。
三人的目光齐齐在空中相聚成一点,最无法冷静的老人在看到郑丰的时候彻底情绪爆发了,“小丰,你怎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呢?呜呜。。。。。。你这样子我怎么对得起你死去的妈妈?。。。。。。”
还好没有折腾出一个什么乌龙来,乔未然总算可以稍稍松一口气,转而又开始疑惑。 老人一看情真激动没错,可是怎么不见和电视上一样扑上去哭呢?虫
再者便是郑丰那猝然表现出的惊愕和痛苦的表情,猛地让乔未然的心也跟着纠结了起来。
老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几步走到郑丰跟前,“前些日子村里的李娃说偷听到书记和你的电话,说你身体不好来着。我心一急就四处找人帮我打电话给你,但总是打不通。我想了几个晚上,还是决定来城里看你。火车上有个小伙子好心带我去了你们学校,哪知你的一个同事说你进了医院,我拖着老骨头只好找到这里。。。。。。”
“外婆,您先坐下说吧。”郑丰撑着胳膊艰难从床头坐起,就着枕头斜斜靠着,说:“只是小病而已,让您担心了。”
乔未然捣鼓着手中的果皮刀削着皮,一边偷偷观察这对婆孙,为何她总觉的哪里不对劲呢。
“外婆,吃水果。”乔未然将削好皮的苹果递给老人,八颗牙和善笑着说:“郑丰没事儿的,只是工作太忙操劳了点,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说谎什么的果然不是她的拿手好戏,明知已是陌路难寻,却终不忍和眼前这位老人说一个真实的字。
“你是小丰的媳妇儿吧?”老人擦了擦泪,这才将注意稍稍转到了乔未然身上,笑容竟然奇迹般出现,“真是漂亮懂事啊。”
乔未然哭的心都有了,她看了眼郑丰,觉得自己还是不说话的好,可郑丰一听,微微愣住之后,竟然没下文。
“不是。。。。。。”真是有够无力的,乔未然不禁瞪了眼郑病号,转而呵呵笑着回答道:“我是郑丰的同事,额,具体说是他的助手。”
“同事也可以是女朋友啊,”老人很固执,直接忽视乔未然的意思。
黑线~
解释就是惹麻烦,还是走人为妙。乔未然耸了耸肩,无辜地对神色依旧古怪的郑丰说:“你和外婆先聊,有事按铃找护士,亦或是,”拍了拍脑门,眼皮上翻,“找我。”
虽然认为郑丰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尤其是和他的外婆,很明显刚刚相见那一幕透露着无限秘密。可她很懒,不想想太多。
这边还在感叹着每个人各自不同的故事,那边眼睛不经意一扫,竟又看见了个熟悉的背影。
医院这种地方真是活该被诅咒,怎么尽让一些狗血的巧遇一幕幕上演着呢。
乔未然双手插在口袋里,抬头看了看上方的门室招牌——妇产科。背影很熟悉,虽未对其本人未曾正常说过一句话,但,该死的脑袋就是无法将其磨灭。
被定格的记忆,痛疼永远在。
谢篱将手中的化验报告揉成了一团,紧紧捏在手心,手臂上青筋跳动着,她哽咽着嗓子努力不让即将喷发而出的呜咽声打乱自己仅剩的骄傲。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凭着直觉回头望去,一眼便认出了过道上距离不到五米出站着的女子。
简单的马尾辫,淡色的风衣加牛仔,一如五年前那个坚韧沉默的女孩。
“想骂我,很久了吧?”医院门前的草地上,宽敞的石板路上稀稀疏疏有病人走动着。谢篱靠在褐色木质长椅上,长腿斜搭彼此交叠,见乔未然一直立着不动,眉目一挑,“不坐吗?”
“你觉得我如果想骂人,会憋屈着自己不动声色吗?”乔未然冷冷嗤笑了一下,说:“你太高估自己了,我是对你没好感,但还不至于念了你五年,等着回来骂你一顿。谢篱,你不配。”
“这么恨我?还是在恨楚陌宸?”谢篱大笑出声,摇了摇头,看着面前这位昔日的娇贵千金也多了丝审视的意味,“乔未然,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乔家小姐,那一年,真的被伤了吧。也难怪,后来自暴自弃放逐自己,连与毁灭家人的仇人结婚都可以接受,你说可不可怜?”
“彼此彼此。”虽然对谢篱此人有太多疑问,但有一点乔未然还是知道的,虽然那只是个意外发现,虽然发现的时间晚了太久,虽然那个时候冲动的她很想找人让她揍一顿。
迟到的秘密,在层层尘埃下暴露出端倪,让早已不再有资格质问的她,在痛恨命运捉弄人的同时,似乎又多了份坦然,“至少我知道,楚陌宸,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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