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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夜未归,原以为不会有人关注,乔未然暗自动了一口气,却还是忘了身边潜藏着一只无敌小飞人。
秦小沐几乎是黑声黑气默默无闻走到乔未然跟前的,一声不吭拖了把椅子就着乔未然脚边坐下,乔小姐小心翼翼从一堆文档中钻出脑袋,转着眼珠装无辜,然后怯生生问道:“秦老师下课了?”
第一次,乔未然发现秦小沐还是有点老师姿态的,至少现在黑着脸的样子威武无比。
“乔未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别以为真没人管你了,老娘我现在不收拾收拾你,怎么对得住你已故的老爹!”老师么,教学育人还是有一套的,秦小沐觉得自己是时候该拿出点眼色给某个无法无天的女人看看了。
“别别别!”乔未然头大了,立即双手做交叉状放在头顶,“秦老师,我错了!”
“说,错在哪儿了?”秦小沐铁了心要逼出一个合理借口来。
“我不该彻夜不归,让秦老师您担心了!最不该的是,耽误了您跟南峰帅锅温情无限JQ无限的美好夜晚!”
“乔未然!!!”爆吼中。
“好了好了,我找周慕浅有点事儿,忘了回去的时间。”
“乔、未、然!”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真的只是这样,我……”越说越心虚了,乔未然忍不住鄙视了自己,想起昨夜那宛如一场春。梦的情景,乔小姐的耳根到脖子竟一点点红了起来,微微有些发热。
“乔未然,你还想给自己多少个理由。”秦小沐安定了,声音也变得平波安静,说:“看看你脖子上的痕迹,你还真当别人是瞎子呢!”
一巴掌拍在脖颈处,乔未然恨不得抓本书把自己埋起来。
“小沐,我……”
“郑丰你来的正好,这个女人我不想管了,暂且交给你发怒吧!”就在乔未然想说点什么时,秦小沐突然站了起来,对着门外之人说道。
乔未然眼睛一闭,这下可以直接挖坑把自己埋了。
对你痴念,与人无尤
认识这么久,无论是该走还是生活,乔未然还是第一次见郑丰以表现出如此郑重严肃的态度,叫她一时有些乱了手脚。
如果有幸见到乔未然低着脑袋眼珠四转无奈局促咬衣角的画面,还是相当有趣的。
郑丰轻轻一叹息,对这个女孩他终究毫无招架之力,即使想伸出手又怎样,岸的彼端,他等不到那双可以牵起的手。懒
“我……”
“你……”
安静思忖的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开口,乔未然又一次想咬下自己的舌头了。
她紧张个嘛啊这是!
“你先说吧。”郑丰毕竟是温润君子风度,虽然他有太多话想质问,但因为是乔未然,面对她所有的勇气都化为泡沫,再大的愤怒也只有自主湮灭的份儿。
话到了嘴边又被生生压了回去,乔未然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是郑丰,又不是周慕浅,怎么现在她每见一个人都让自己变成一小刺猬,准备攻击呢!
左右一思量,乔未然决定保持简单沉默,她不觉得和郑丰要交代什么,两人很熟,但在某些方面一直是泾渭分明的,不谈私事那至于公事了,乔未然微微吐了吐气,说:“和人民医院的合作方案已差不多谈妥,你们新研发的生物制药再拿到许可后可以进入试用期。 至于其他工作,我会尽量处理好通知你们。”虫
“这些不急,子华他们也可以做好,”显然,对乔未然的话题转移郑丰并不意外,但这一次他不想就这么被敷衍过去,“我昨天见到楚秘书长了,在阿斯顿会所。”
“啊?”乔未然惊愕抬头,不明白郑丰为何会突然说起楚陌宸,原谅她最近神经过敏,只要有人像是特意来找她,她就会自觉往周慕浅那边想。
“他似乎不开心,单枪匹马挑战全场,创造了阿斯顿的记录了。”郑丰手握成拳头抵在嘴边像是在思考着说的话,顿了顿继续道:“已经醉成那样了,嘴中还一直唤着你的名字,‘小然,对不起’。政府换届在即,他的身份敏感关键,这样不顾形象身份流连于娱乐场所,不该是楚秘书长该做的事。”
“郑丰,你错了。 ”太阳穴神经在突突跳动着,乔未然没来有一阵烦乱,一直以来她从不曾和郑丰谈乱自己的私事,但看起来郑丰也不像对她一无所知,如今这一层薄膜被扯破,叫她一下子缓不过神来,“楚陌宸不开心,不是因为我。至于他身份和该不该去娱乐场有损他的前途,他是个成年人,思想行为都有自己的风格,何况他是楚陌宸,你觉得需要外人去指点么?”
“未然!”郑丰声音不觉变大了点,须得承认,这样的乔未然,不是他想见到的。
“我可以告诉你,楚陌宸之所以不开心,之所以跑去哪里喝的天翻地覆,是因为一个女人,”眼前有两幅画面一前一后闪过,一张是五年前谢篱依偎在楚陌宸怀中哭成泪人,一张是昨天对街迎风站着的女子,明明相隔五年,那个女子依旧未曾改变。乔未然来不及抹去,已让她的心骤然一痛,“那个女人已经毁了他一次前途,我想楚陌宸不会介意再毁一次。”
郑丰不语,不是他反驳不了,而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与乔未然的关系太小心太微妙。他不能说,昨晚楚陌宸将高贵和风。流,多情和痴情,无奈和矛盾,这几种极其相反的情绪演绎到极致,而整个阿斯顿的人差不多都知晓了一个人的名字,小然。
只因为,半醉半醒风情万种的楚陌宸嘴中,念着的只有这两个字。
“未然,我们认识多久了,你还记得吗?”郑丰闭上眼睛,没有再看面前假装坚强人后背影纤细的女孩,他不知道世间有几人像他那样义无反顾将所有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她的笑,她的嗔,她的忧伤,她的无助,他曾将那些当做是海滩上遗落的珍珠默默捡起,然后一颗颗珍藏,放在自己的生命中,那是别人所没有的,包括周慕浅,包括楚陌宸,“也许你对我的记忆只留在那年食堂荒唐的一幕,可你是否记得多年以前C市那个山村中的男孩呢?”
是的,如果不是郑丰说及,乔未然永远也想不起十四岁那年她跟着楚陌宸去C市旅游度假的事。C市位于中国西部,崇山峻岭景色秀丽。乔未然也如很多成长在都市的女孩一样,青春萌动的时期渴望大自然的神奇壮观。
那时候的乔未然真的还只是一位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千金小姐,有无上的家境,有宠爱她的父亲,爱她的邻家哥哥,所以在她亲眼看见山区孩子真实的学习和生活环境时,还是被震撼了。
记得其中有一个比她大数岁地男孩,带着破旧的镜框眼镜,其中一只脚架早已损坏,用细线简单捆绑着。大夏天穿着一双几乎没有了鞋底的拖鞋,坐在山区唯一一条公路上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看着一堆甘蔗在来往不停的车辆中卖着。
引起乔未然关注的,不是男孩卑微的生活现状,相反第一眼她并不觉得被生活所迫的男孩卑微,而是一种对生活的积极乐观。她想她不会忘记瘦弱的男孩被淹没在高高长长的甘蔗中,依旧专注手中课本的画面。
那本书很破,纸页早已磨破,翻动书页的时候男孩不忘将褶皱的边角磨平,然后翻过去继续。
坐在车中的乔未然拉着脑袋看了很久,直到楚陌宸开车启动的时候才惊醒。她忍不住阻止了楚陌宸的行动,仿佛意志游离一般下车小跑着走到男孩跟前,看书正在聚精会神的男孩开始并未察觉,但终于意识过来时,头都没有抬起,尚处在男生音质发育期的男中音嘶哑不自觉响起,“甘蔗一捆三块。”
乔未然愣了一下,扭头便看向身边那一大捆一大捆的甘蔗,那么粗的一捆,才三块!那一刻,她突然有点想骂一下城市中的物价了。
…。文。…;
…。人。…;
…。书。…;
…。屋。…;
…。小。…;
…。说。…;
…。下。…;
…。载。…;
…。网。…;
巧合的另一种解释是,狗血
乔未然的人生的确有在上演着无数狗血,但如果论及乔家巨变分水岭之前,唯一的一次意外便是,十四岁的乔未然,一袭浅蓝色蕾丝裙的小未然,恍若误闯人间的精灵,带着些许迷糊,笑着无比自然花了三块钱从男孩手中买回一捆甘蔗,然后留下一本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作为纪念留给那个男孩,并在男孩婉拒之前,她已经给出一个别扭十足气场十足的理由。 懒
我觉得你跟书中的人物很像,所以你就收下吧。
年仅十九岁的郑丰,看着突如其来的“馅饼”,一下子失了言语能力。如果不是头顶仍有烈日在火辣照耀着,如果不是女孩明媚的笑颜如春风般真实拂过眼前,他几乎认为自己如蒲松龄一样路遇狐仙,恍然一梦。
但女孩的一切言行举止都太过坦然真实,即使都让他一时无法理解,唯一确定的是,刚刚那一幕不是虚幻。
在郑丰清醒之前,乔未然已经抱着甘蔗嚷嚷着让楚陌宸拿到后备箱中。黑色越野车以强势的速度离开郑丰的视线,他的手中是乔未然留下的三块钱纸币,以及那本封面崭新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轻》。
书页的清香随着他打开书的那一刻缓缓吹来,随之映入眼帘的还有数十张红色的毛爷爷纸币。
生平第一次,郑丰没有因为陌生人的“施舍”而感到羞耻或者恼怒,反而是一股陌生的甜蜜,以及无端冒出的力量,让他立志一定要走出这座大山,去飞往更高更远的天空。虫
那一年的旅行乔未然很开心,回去后一次无意与乔擎天说起途中的趣事,顺带聊起山区孩子的情况,眨着眼睛搂着自家父亲的脖子说,乔氏企业应该回赠社会不时做慈善,比如资助贫穷学生上大学。
乔擎天摸着女儿的脑袋,一脸慈爱宠溺,想着女儿终究慢慢长大了。口头点头的同时,也没有忘记给秘书传达了这个建议,以至于乔氏资助的第一批学生当中,就有郑丰的名字。
很久之后,久到郑丰已在社会上游刃有余为自己打下一片天下的时候,他一直都未曾忘记那年夏天山路上裙摆飞扬的女孩,即使他依旧无法得知女孩的姓名。
再次重见乔未然,也还是因为乔氏对B大的各项赞助。尚且就读高中的乔未然站在乔擎天身侧安静接受校领导的热情接待,不言不语面含轻浅笑容,优雅清新。
作为受助学子代表,郑丰上台演讲以表示校方对乔氏的谢意。那一次郑丰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向来记忆力超好的他,竟然忘词了。 原先准备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幸好仅剩的理智让他在看见乔未然心情激动不安的同时,勉强将演说完美上演。
那天郑丰所有的注意都给了台上安静的乔未然,不曾离开,可惜即使郑丰再如何优秀,都无法引起她的一丝一毫关注。
匆匆一瞥之后,就只有漫长的再也不见。郑丰是骄傲的,也是自卑的。再如何痴恋,也知道乔未然不是他可以触及的。那样一个自小被捧在手心呵护的女孩,应该只有真正的王子在足以匹配。
都说无论计算机发展到如何高的程度,都说人脑是世界上最聪明地计算器,但他们永远也无法算出人生下一步会怎样,会遇见谁,会发生什么事。
一如乔未然会考入B大,一如郑丰会再见乔未然,一如他们那一场荒唐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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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清醒的记得,记而不得,尤其伤人伤心。
对于明知强大的对手自己压根儿没有赢得可能,乔未然自当是半躲半反击,不求输赢只求先自保,比如周慕浅。
而如果是郑丰,自然是另外一种“战术”了。理智的底线告诉她,如果自己不能回应,那么就该直接拒绝,伤害郑丰这样的男子,不是她乔未然可以自我原谅的。
包中手机响起的时候,乔未然很是清醒,在接电话之前,她抿着唇思量着语言措辞,最后只有一句“当初年少轻狂之举,难得有人记得。可是我似乎记不太清了,怎么办?”
及时的电话让乔未然可以更自然起步离开,不管这个借口看似如何不堪,也总好过这一刻她面对郑丰时的局促。
转身开门离去,乔未然拿着电话的手力量不觉加重,一边是如海的绵软深情,一边是火一样的疼痛刺目,只因电话那头传来的话,谈及的人,让她有想打人的冲动。
郑丰坐在原地,久久之后嘴角一片惨淡之笑,他一早就预料到,乔未然就是乔未然,得知自己深藏的想法与否,她的答案都只会是这样。
只是乔未然不会知道,也不给机会让她自己知道,他之所以将这样的自己直白剖析给她展示,不是因为想寻求一个结果,而是希望她跟他一样,在看清自己和未来的时候,给自己一个明确的了断,无论最后得到的结果如何。
可是,乔未然不是郑丰,她远没有郑丰多年来修炼的功力。她还只是一只小虾米,等待她的是一个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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