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尖锐的刀子,刹那间刺中未然的心。
很疼,却忘了喊痛。
“怎么,不好吃?”见未然停下动作不知在想什么,楚陌宸皱着眉头不由问道。
挑起的一勺粥原封不动放进了碗中,未然自主避开问题依然盯着他的手问道:“楚大少最近还拉小提琴吗?”
楚陌宸自然也发现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好一会儿,噙着笑将自己的手背上下翻动了下,说:“人老了,哪有那么多心思玩文艺矫情!”
“老什么,楚大少你现在往哪儿一搁,保准儿无数窈窕美女向你身上蹭呢。 ”未然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角,“说不定比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口一个楚大少的,小然你还在怪我吗?”果然醒来的乔未然没有醉时的她真实,除却那一次在刘静雅明前如梦境一般的“宸哥哥”,似乎她依旧保持着与自己不远不近的距离。那种疏离感几度叫他有些抓狂,“我可记得昨晚……”
“昨晚我喝多了,楚大少应该比谁都清楚。”未然打断,不想听到楚陌宸嘴中任何关于昨晚的画面描述,“我没有怪楚少爷你趁我酒醉占我便宜,您老就该求神拜佛了~”
“啧啧,小然你简直在侮辱我的语文水平啊,占便宜可不带这样解释的。”在有些问题上两人的默契还是有目共睹的,譬如现在,楚陌宸就知道乔未然在躲,那种躲不是心虚不是不敢面对,而是理直气壮的拒绝命令,“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无论何时何地。”他其实更想说,以后不要一个人去喝酒了,那样只会让清醒的他更加清醒,越清醒就越觉得他罪该万死。
“那当然,我什么时候跟你客气了!”未然咋了咋舌,眼珠沿着客厅天花板无意转动着,她不知道楚陌宸到底想说什么,但请原谅她目前为止还不想得知。
相顾无言,唯有沉默的两人,一点点似都在缅怀过往。
他们都明白,流逝的岁月无法回头,也许兄妹才更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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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鼓浪屿吹风看海观日落,整个人都昏昏欲睡了。。。
意外丛生
自那次攀岩受伤后,周慕浅便又在乔未然的生活中消失了,并且连媒体杂志上也没用关于周慕浅或是寰宇一丝一毫的消息。
未然依旧在B大跟着郑丰消遣时光,若是大事儿也不过只有秦小沐那该死的麻烦婚事了。零零散散一对琐碎的问题,庆幸南峰够明知,大事独断小事全部交给秦小沐做主决定。
“我不管,乔大小姐你如果不做我伴娘,就给准备十万红包吧!”对着跟南峰的结婚照花痴的秦小沐一边喜滋滋乐呵着,一边也不忘对一旁走神的乔未然猛追狂砍。
乔未然抛去一个鄙视的眼神,说:“若你不想跟南峰和和睦睦一辈子,也想中途玩玩离婚再婚什么的,就让我在你婚礼上大出风光吧!”
“那好,十万红包,一毛不能少!”秦小沐怒了,敢情某女在怨念她的美好未来呢。
继续一个鄙视的表情,乔未然“切”的一声,“十万大洋,秦老师你也太心黑了吧。你觉得我现在还有还有那个数字吗?再说了,就算有,那也是我养老费你好意思么!”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秦小沐撇撇嘴表示坦然自得,说:“你跟那个人离婚时,难道他真的一毛钱都没给?以他的身家那也太小气太遭人唾弃了吧!”
想着乔未然净身出户,秦小沐那个恨啊,倒不是真在乎钱,而是替乔未然不值。 她对周慕浅也不太熟悉,所有的可怜认识大多来自于媒体,以及乔未然偶尔的描述。为数不多的几次真人见面,她总觉得周慕浅不该是那样的男子。试问一个走路时连对方鼻尖上渗出汗珠都可以敏锐发现,并及时掏出白色手帕亲自为乔未然温柔擦拭的优雅男子,怎么会那么绝情呢?
温柔的笑容,高贵的举止,一切一切那么自然,仿佛很早之前就该那样。
“他很小气,你现在才知道?”最囧的就是现在有人跟她提及周慕浅,乔未然大大呼出一口气,那是便是她想打住的意思,“把结婚照那好我们就走,姐姐我今天带你去海底捞吃火锅,我请。”
“哎呀不是啊,我说……”
“去不去?不去我就让那家南峰来把你领回去!”乔未然恨声打断,一副要走的认真摸样。
秦小沐缩了缩脖子,委屈说道:“小然然你脾气好大,难道大姨妈来了?”
“秦小沐!”
“好了好了,去吃火锅吧!”秦小沐低下脑袋做猥琐投降状,末了还加了句,“南峰这两天才没时间管我呢,华伟那个案子他正积极备战准备去夺标呢。”
听到华伟两字,未然立即有了意识,她拎着秦小沐的衣领说:“南峰在准备拿下华伟什么案子?”
“听说是清江路上一块即将动工的地皮,那里是要开发成建别墅的,不知道一向伪清高的他竟然也要去争那个商业名利!”秦小沐鄙夷地说。
血液逆转,滚遍全身。乔未然不知那一刻她的脑海里有多少人和事急速飞过,唯一让她清晰辨认的只有一个。
周慕浅。
独闯
寰宇集团第六十七层,董事长办公室。
乔未然过去的时候,年轻男秘书看她的眼神有点怪,估计一周之前她以董事会成员的身份跟随周慕浅高调前来已经被太多人关注了。
“抱歉乔小姐,周董正在休息,没有预约您不能进去。”小秘书刚从学校毕业没多久,不太会看人脸色行事,只是凭着规矩办事,不是说不好,而是有时候真的有点招人讨厌。
乔未然知道她现在别说没有靠山,就算真将周慕浅当做靠山,那位高高在上的周公子还不知道会摆出怎样一副姿态来戏弄她,总之很少会如她的愿。
但她乔未然是谁,数年前一个哭声就可让无数人为她忙前忙后,乔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可不是白做了那么多年。加上周太太那个她扮演了一年的角色,一些实力也还是不可小觎。
所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她乔未然都不允许一个小小的秘书都来为难她。
未然手指了指办公室的门,坚决道:“我今天无论如何要见到他,没预约我也是一样。”
小秘书有些为难:“可是乔小姐,预约与否不是您说了算的,周董休息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他。 ”
“我找人的时候也不喜欢别人无端阻止我。”乔未然一声怒斥,她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丢下秦小沐一路赶来这里,是想跟周慕浅要一个解释,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让她又开始怀疑这个冲动到底对不对。
“这……”刚才还有点坚定的的秘书,现在突然领悟出什么,能跟寰宇终极BOSS同台出席的女人能简单吗?答案自然是不简单,那么现在……
就在这个时候,办公室里响起周慕浅平静的声音,他说:“让她进来。”
——
办公室里并没有人,但是沙发旁,周慕浅房间的门却虚掩着,有音乐声传来,未然站在门口,不知是该进去还是等他出来。
就在她游移间,她听到周慕浅的声音,确切的说是命令,他说:“自己给我进来。”
这一刻,乔未然很没骨气地居然有点紧张,但还是咬了咬牙进去了。
房里拉着藕色碎花窗帘,床头的开着一盏淡黄色的桌灯,周慕浅就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套着一件米蓝色的衬衫,领带松松垮垮地挂在领子上,襟口的纽扣散着几颗,露出里面小麦色精瘦的胸膛。
桌上放着一瓶红酒,音箱里放着理查德克莱得曼的略带忧伤的钢琴曲子,他确实是个商人,但也是个很懂得享受生活的商人,关于这一点,乔未然从来没有否定过。。
“来点?”他举起酒杯,目光投向直身站在旁边的乔未然,似有邀请之意。
一周多以来来,他们第一次见面,乔未然发现他的眼神好像更深邃了些,深邃得仿佛能看得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这种感觉很不好,好像在告诉她,她根本没有谈判的余地,
未然动了动手指,犹豫着将手伸过去,可是他却停住了,目光注视着她的手腕。
——
卡文卡的厉害,写不下去了,果然很囧。。。
如果爱上他
那是一块尚未完全愈合依稀可以看见痕迹的丑陋刮痕。
上次攀岩她的决绝留下的最佳证明,因为她的不在意,处理不当导致现在伤口结成了痂,看上去有些恶心。
怕打扰到周慕浅品酒的雅兴,乔未然很识时务地赶紧换了一只手。
“既然伤没有好,还是不要喝酒。”他把酒杯放下,然后下了一个让乔未然惊讶无比受宠若惊的指令,他说,“去把药箱拿过来。”
未然一阵犯懵,不知道他这样说用意为何,傻站了好久,才喃喃开口:“药箱……你要它做什么?”
“酒柜下面第四个抽屉里。 ”他说。
未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被什么浑然附体散失了某种思考能力,她硬邦邦地挪动双脚,又硬邦邦地打开抽屉,最后硬邦邦地把药箱从抽屉里拿了出来。
其间在弯腰取出药箱的时候,她无意从缝隙中看到了第三个抽屉中摆放的各种零食,只那么一角,全部皆是她的最爱。
失散了的心神又似被一箭射了回来,狠狠击中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微微有些酸,也有点甜。
“来。”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轻说道。
分明是很平淡的一句话,未然却像牵线木偶似地朝他走了过去,坐在了他的身旁。
周慕浅对生活要求极高,每一个细节都要精益求精。皮质的沙发套着深色柔软海绵垫,坐着甚是舒服。可不知为什么,未然一坐下去却总觉得有东西在扎她,确切的说,最初决定过来时的不安又开始无限翻腾了。。
周慕浅抓着她的手,动作很轻柔,这让乔未然很是受宠若惊。这么一想,她不由得挺直了脊梁,直盯盯地看向周慕浅低着头的脸。柔和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照出他精致的锁骨,高挺的鼻梁,和长长的睫毛,连带着他的侧影也多出几分柔和。
原来,他真的有这样温柔的一面,不仅仅是对外界那种高贵温雅的疏离感。
未然在心里暗暗地想着,又把目光挪到周慕浅替她上药的手上,这真的是一双极为漂亮的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
记忆中似乎只有楚陌宸曾有一双艺术之手,无奈如今已不再。而作为成功商人的周慕浅,不想竟也有这样的手。
对比之下,她那只爪子是在有些不好意思伸出去。
乔未然忽然很想知道,这双手,除了会替周慕浅屠杀掌控整个商界天下,会不会也有其他雅趣?
未然暗暗使劲,突然想把伸出的手缩回来。。
可是,周慕浅像是看准她想什么一样,一点也没让她得逞,“别动。”这声音喑哑低沉,与往常那命令式的口吻有些不同。
然后,他看着乔未然的伤口,打量了一番,在确定已经上完药之后,他拿起纱布,小心翼翼的替她包扎了起来,动作柔和的简直像专业小护士。
如果他不是周慕浅,如果他们两人之间没有隔了千山万水,也许乔未然大概会被迷住吧,就如世间大多女子一样。。
未然这样想着,忽然顿悟过来,这个人,他是周慕浅啊!
她乔未然可以对很多男人着迷,唯独不会对周慕浅。
欲想取之,必先与之
中国有句古话叫吃一堑,方能长一智。
可惜乔未然语文自来没有学好,她吃了那么多堑,也没见她的智慧长了多少。这一点还曾被周慕浅拿来取笑。
如今周慕浅忽然一反常态的温柔,实在诡异的令乔未然觉得他存了心又要开始算计她了。一点这让她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
“痛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像乔未然。
目光交汇的刹那,乔未然几乎是下意识的挪开了眼,没有理由。。
“还好。 ”她摇了摇头。
下巴却被他托住了,周慕浅迫使未然看着他,然后用随意的口吻道:“不敢看着我,不会又是反悔了吧?”。
这种问题,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还在这种场合下,更更无语的是,周慕浅就这么断定她今天来的目的?就这么确定这短短一瞬间她就想反悔了?!
那一刻,乔未然的心情由惊讶到茫然,最后升起了些许恼怒,甚至在脑海里幻想自己站起来,然后指着周慕浅的鼻子,理直气壮学着他曾经自信到变态的口吻,说一句“周慕浅,你这黑洞般的自恋什么时候可以收一收”?接着再往他小腹上踹一脚,最后叉腰嚣张吼着:“姐姐我闲来无事找个人来打发,恰好就想你了。 姐姐我还没消遣够,这么可能会反悔?!”
但是她没有这个胆量,更没有这个机会。。
因为周慕浅忽然朝她凑了过来,然后……然后乔未然后知后觉发现,她被吻了。
——
如果乔未然说,这是第一次她被一个吻激起了内心强大的震撼,又有多少人会相信?
虽然这话从一对离了婚地女人嘴里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