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再想要撺掇别人跟自己唱反调,附和的人会减少很多。
看人挑担不吃力!以前看张曼成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可等到自己坐上了张曼成的位置,赵仲才终于体会到了张曼成当初的苦。黄巾内部派系林立,绝对不是一个主帅的名头就可以叫他们俯首听命的。
除了眼前的刘辟、龚都,一个韩忠、一个孙夏,这两个人也跟自己不是一条心。培养心腹一直是赵仲在坐上张曼成的位置以后在做的事情,只是时日尚短,自己培养的心腹还不能担当重任,自己依然要用韩忠、孙夏等人。
这次官军围城,宛城四门除了东门由赵仲负责外,其余三门被赵仲分别交给了韩忠、孙夏以及刘辟、龚都率领的依然忠于张曼成的部队负责。这回派出城与官军交战的黄巾,大部分都是刘辟、龚都的手下,虽然达到了赵仲不可告人的目的,但损失不小,赵仲不得不将韩忠与刘、龚二人的防区对调,把宛城西门交给了刘、龚二人。
“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官军来势汹汹,如果这时候大家还不能一条心,那咱们迟早都他妈完蛋。刘辟、龚都,这次战败我不处罚你们,只希望你们可以吸取这次的教训,跟我们一起守住宛城。”
“……多谢赵帅不罪之恩。”刘辟、龚都对视一眼,齐声对赵仲说道。
赵仲当然不指望一次宽恕就让刘辟、龚都投靠自己。虽然不知道这二人脑子是怎么想的,张曼成早就死了,他们还忠于一个死人有什么用,但只要以后这二人别再给自己捣乱,赵仲就心满意足。
没人愿意追随打败仗的将军,刘辟、龚都虽然不算将军,但打了败仗是事实,但凡是聪明一点的人,都不会再把身家性命托付在他二人的身上。
处理完刘辟、龚都,赵仲看了一眼分别坐在左右下首位置的韩忠、孙夏,沉声说道:“如今城外的官军士气正旺,非是正面交战可以获胜的对手,我们接下来要依靠宛城据城而守,只要拖延一些时日,城外的官军必定会出现可趁之机。在那之前,我要求你们谁也不许出城交战,都听明白了吗?”
有刘辟、龚都前车之鉴,韩忠、孙夏又怎么可能会冒风险出城,听了赵仲的话以后齐声应是。赵仲又叮嘱了众人一番,便放众人离去。看着众人的背影,赵仲目光闪烁,不知道心里再打什么鬼主意。
次日,官军兵临城下,有了赵仲事先的交代,再加上前一日的战败,无论城外的官军如何叫骂,把守四门的黄巾贼充耳不闻,一心做只缩头乌龟。
强行攻城的损失太大,朱隽不愿意,其余领兵的将领也不愿意。可士气这东西可鼓不可泄,如果就这么叫骂一阵就退兵,对士气的影响是很大的,比攻城受挫受到的影响还要大。只是宛城坚固,不是可以一鼓而下的小城,一场激烈的攻城战过后,官军不得不退走。
听着城头那些黄巾贼的欢呼,朱隽脸色铁青,一语不发的回到自己的营帐。曹操、孙坚等人也是脸色难看,恨恨的瞪着城头的黄巾贼。
“贤弟,你怎么看上去不是很生气?”曹操准备回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刘福,不由纳闷的问道。
“昨天就猜到了,所以不是很生气。曹大哥也不用太郁闷,本来像宛城这种大城就不是可以靠人力推倒的。当初黄巾贼攻打宛城的时候,人数比我们现在还要多,可还不是被我们给挡在了城外。”
“可如今是我们攻城……”
“是啊,是我们攻城,所以主动权在我们手里。当初黄巾贼虽然人数众多,但却缺乏攻城的器械,这点对我们来说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召集数量众多的能工巧匠打造攻城器械,只要过段时间,打造数量足够的攻城器械,就不信攻不下宛城。只要让我们上了城头,那些黄巾贼就死定了。”
“可什么时候才能得到足够的攻城器械?”
“这就要看咱们主帅的本事了。”
今天的攻城刘福没有派自己的铁甲兵出战,只是默默的看着朱隽指派曹操、孙坚这些将领攻城,所以损失是没有的。回到自己的营地,还没等刘福喘口气,就被朱隽派人叫去了。没办法,刘福虽然年纪小,但身份不一般,已经知道刘福是皇长子的朱隽不能不考虑到刘福。等到刘福进了营帐,就看到帅帐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各军的主将。
等到人到齐了,朱隽沉声对众将说道:“今日的攻城想必在座诸位已经看到了,黄巾贼借着宛城准备死守,你们可有破城的方略?”
一句话问得帐中众人不约而同的低下了头,前天的胜利叫众人对消灭黄巾贼信心满满,可在亲眼观看了今天的攻城战以后,众人都明白了一个道理,想要攻破宛城,他们极有可能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除了朱隽手里的两万官军外,剩下的兵卒其实都是各家各户的私兵,让这些人用各家的私兵争功没问题,可要这些人付出巨大的损失却谁也不愿出头,包括刘福在内。
感觉朱隽可能会找自己,刘福缩了缩身子,尽量把坐在一旁的曹操显露出来。果然朱隽在瞧不见刘福的身影以后把目标放在了曹操的身上。被点名的曹操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这次出兵,曹操并没有得到曹氏家族的支持,募兵所用的财物也只是自己一家的积蓄。这点从曹操身边的将领就可以看出,除了夏侯兄弟外,本家也就只有曹洪、曹仁二人。
“将军,宛城黄巾贼据城死守,而我们又缺乏攻城的器械,一时间曹孟德也想不出什么破城的法子。”曹操一脸惭愧的对朱隽说道。
朱隽点点头,示意曹操坐下,扭头又对其他人说道:“你们呢?谁有办法?谁要是能想出一个破城的法子,等城破以后本将记他首功。”
首功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可想拿首功却不是光靠想想就可以的,只要一想到拿到这个首功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帐中众人就没有抢攻的心思。
朱隽见帐中众人保持沉默,不由叹了口气,“既然你们都没有法子,那就暂时先回去吧。”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对朱隽抱拳一礼,鱼贯而出。刘福也想跟着众人一起离开,却被朱隽开口给留下了。
等到帐中只剩下朱隽跟刘福两人,刘福抢先开口道:“朱将军,我可没想到什么攻城的法子。”
“不是问你这个,我听秦初起说是你第一个发现了皇甫义真的遗骸,我想明明具体的情况。”朱隽微笑着说道。
一听朱隽是问这个,刘福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说道:“我已经让人将皇甫将军的遗骸收敛,遗物也已经收好,只等回到洛阳以后就转交给皇甫将军的家人。”
“不知皇甫义真的佩剑你可捡到?”
“捡到了,现在就在营中,我这叫让人取来。”刘福答应一声,叫过帐外等候的典韦吩咐了一声。
朱隽轻声对刘福说道:“皇甫义真与我是至交好友,现在听闻好友噩耗,实在是有点不敢相信。唐突之处还请殿下谅解。”
“朱将军严重了,皇甫将军为国而死,刘福敬佩至极。”刘福赶忙说道。
等到亲眼看到皇甫嵩的佩剑,朱隽的眼底有些泛红,轻轻抚摸着佩剑,低声自语道:“当年一起发誓忠心汉室,可你现在却先走一步了。”
“殿下,不知皇甫义真的身后事……”朱隽放下手中佩剑问刘福道。
“朱将军放心,皇甫将军为国而死,他的身后事自然有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为他操持。我已经写信给我父皇,相信父皇会妥善安置皇甫将军的家人,而且我也相信朝中大员也不会跟一个死者过不去。”
听到刘福这话,朱隽放心的点点头,“既然有殿下保证,那我就不说这个了。殿下,对于宛城,不知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当初我们把守宛城,为了抵抗黄巾贼,所以能想到的法子基本上都想到了。眼下换成我们攻城,一时半会我也想不出个有效的法子。朱将军,秦太守当初在宛城主持大局,对于宛城的防务烂熟于心,朱将军要是想要找个了解宛城的人,找我是找错人了。”
“我之前已经问过秦初起,他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不过他说殿下可能会有法子,所以我才有此一问。”
听到是秦颉出卖了自己,刘福心里不由暗骂。不过看到朱隽满怀希望的看着自己,刘福不由皱眉说道:“宛城的防务当初被我们安排的不错,城头竖立的铜镜保证了黄巾贼无法发动夜袭,城墙内侧埋设的大缸也让挖地洞的黄巾贼无所遁形,还有设置在水门的荆棘,想要通过水路潜入宛城成为不可能……”
听着刘福说着一件件宛城的防御措施,朱隽的心一个劲的往下沉,而在听到刘福说在城门内侧还建造了瓮城以后,朱隽再也听不下去,打断刘福的话道:“殿下,我是想请你想个破城的法子,不是让你来跟我说破城的艰难。”
被打断的刘福苦笑一声,看着朱隽说道:“朱将军,我也不想这样啊,可我刚才所说都是我们如今需要面对的难题。在我看来,想要利用宛城的弱点攻破宛城十分困难,与其浪费那个心思,倒不如专心打造攻城器械,正面攻破宛城。”
“……可是那样的话,损失会很大,就没有别的法子吗?”朱隽一脸犹豫的说道。
“朱将军,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刘福反问道。
。。。
第66章 一鼓而下
官府的号召力是黄巾贼无论如何也没法比的。朱隽一声令下,数百能工巧匠就开始昼夜不停的打造攻城器械。朱隽接受了刘福的建议,没有打造冲车,因为瓮城的存在,即便打开了城门也没多大用,倒不如一心造云梯攻打城头。
刘福也没闲着,为了减少伤亡,刘福希望可以一鼓作气的攻下宛城。从召集来的能工巧匠中挑了十个手艺最好的,刘福跟着他们一起研究自己所画图样的可行性,争取把图纸上的器械化为现实。
冷兵器时代,攻城除了云梯、冲车外,最犀利的武器就是投石车。只是投石车制造复杂,远不是眼下找来的这些工匠能够打造。刘福不指望这些工匠可以造出那些精良的投石车,只要能造出把石头扔进宛城里的就行。不求质量,只求数量。
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研究,十个工匠总算是按照刘福的想法造出了一架造型丑陋,操作简单的投石车。这种投石车完全没有准头可言,只能保证投出的石头落进城里,至于落在什么地方,那就说不准了。
造出投石车以后,刘福带着人到营外试验了一下,效果差强人意。不过这东西胜在制造简单,之所以选择制造这种投石车,刘福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要利用这种投石车打击黄巾贼的士气。想想也是,一天到晚的从头顶上方飞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一块砸在自己身上,这个人人自危的状态最是消磨人的意志。
重重的赏了十个工匠一笔钱,然后刘福就命令这十个工匠带着两百人全力打造。因为是粗制滥造的作品,所以用不了多久就会坏掉。刘福也不心疼,继续下令打造,他只有一个要求,务必保证宛城上空时刻有石头飞行。
宛城内的黄巾贼不是没有派人去破坏刘福安排在城外的投石车,可每回都被负责守卫的典韦率领铁甲兵打退,连续尝试了几次以后,城内的黄巾贼似乎认命了,任凭城外的投石车如何发威,他们都缩在城内的隐蔽处不露头了。
宛城城内,赵仲愁眉苦脸的听着手下对自己诉苦。
“大帅,不能再让城外的官军为所欲为了,再这样下去,不用官军来攻,我们手底下的人就会先乱起来。”
“怎么会乱起来?我们人员充足,粮草辎重充足,坚守两年不在话下,你不要胡说八道。”
“可是大帅,这一天到晚的天上飞石头,保不齐就落在谁的头上,人心不安呐。”
“我不是已经下令在官军不攻城的时候,守城的人可以躲进城洞躲避了吗?”
“可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我们总要想个对策。”
“那你说,你想到什么法子了?老子要是想到了法子,还用得着你来提醒?”赵仲被逼的没法,忍不住冲手下吼道。吼完了手下,赵仲放缓语气说道:“我也知道大家伙这两天很不好过,可你也知道,刘辟、龚都手底下的人算是我们黄巾里战力最强的,可结果怎么样?他们还不是被城外的官军给揍的灰头土脸的逃回来。再坚持两天,等官军攻城的时候,我们就可以好好出一口心中的恶气了。”
赵仲又是发怒又是安慰,总算是把来找自己抱怨的手下给糊弄走了。手下所说的话他都知道,城内黄巾贼的状态他也清楚,可就如城外的官军现在拿躲在城里的他们没辙一样,他们同样也拿城外的官军没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