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帝胸襟广阔,你们日后好好干,曹家的振兴,说不定就要落在你们三个的身上。”曹操没有责怪曹昂等人为西汉效力,反而语重心长的对曹昂说道。
“父亲,其实陛下曾经在私底下很遗憾的对孩儿说过,若是父亲不封魏王,将来即便去了他那里,最低也能做到一部尚书,可如今,即便父亲去了西汉,恐怕也只能闲置到老,一身才华没有了施展的地方。”曹昂低声对曹操说道。
“哦,看来这小子还真是念旧情,竟然没有想过杀我以除后患。”曹操闻言笑道。
“其实对于父亲这些称王的人,朝廷里不是没人提议过要斩草除根的,但西汉王大答应,这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好,这才是做皇帝的样子,比起许昌那个人可要像样多了。子修,钟元常虽然出使了一趟长安,带回了一个三省六部,但具体是什么样的,为父还不是很清楚,你且与我详细说说。”
曹昂知道曹操是在转移话题,但也不好拒绝,只能顺着曹操的话题将三省六部的具体架构对曹操介绍了一遍。曹操听后连连点头,父子二人正说着家常,许褚进帐禀报道:“主公,三公子已经出发了。”
“嗯。仲康,调拨一百虎士归子修指挥,日后你与子修轮流拱卫我左右。”曹操点头吩咐道。
“诺。”许褚没有多想,恭声领命道。
“父亲,你真的信我?”曹昂笑着问道。
曹操看了看曹昂,说道:“为父信西汉那个皇帝,以他的性情,你若真是那种为求富贵不惜弑父的人,你恐怕也活不到今天。”
“呵呵……看来父亲与陛下彼此很是了解。只是父亲,孩儿还有一惑,希望父亲能为孩儿解惑?”
“你且道来。”
“……父亲,若是陛下兵出武关,父亲当如何处置?”
“……与袁绍罢战,两家联合一同对抗西汉。”
“……果然如陛下所料。”
“唔?”
“父亲有所不知,对于此次袁曹之战,朝中多人提议趁袁曹两败俱伤时出兵收复汉家失地,但陛下说,父亲是个拿得起放得下之人,一旦西汉出兵,父亲必会放下与袁绍的争斗,转而调头合力对抗西汉。”曹昂轻声说道。
“唔……生我之父母,知我者刘福,这刘福虽于为父年龄相差甚多,但却少年老成,不愧是为父引为知己之人。子修,日后对那刘福需持子侄之礼。”
“啊?”曹昂闻言一愣,心里有些不乐意。曹操见状瞪眼道:“怎么着?莫非你小子还想着与为父称兄道弟不成?”
“孩儿不敢。”
“哼,你敢的事情多得很。此次来白马,你可回许昌见过你母?”曹操轻哼一声道。
“孩儿与三弟出潼关以后就直奔白马,并未绕道前往许昌。”
“潼关守将是谁?”曹操忽然问道。
“郝昭,人称铁壁将军,极擅防守……父亲,你不会是想?”
“为父只是随口一问,你不要瞎猜。”
“是。”
两个亲儿子不顾危险来白马与父亲并肩作战,身为父亲的曹操要说不感动是假的。曹操虽然多疑,但却不会去怀疑自己的儿子。命三子曹彰率领一千虎豹骑前往濮阳听从谋主戏志才调遣,长子曹昂则被留在身边,参谋军事。
曹操这个决定虽然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却叫曹操的二子曹丕产生了一种危机感。自从大哥曹昂离家出走跑去了长安以后,曹丕就很自动自觉的将自己视为了曹操的接班人。但在看到曹昂回来以后所受到的待遇,曹丕忽然感到自己头上顶着的那“曹家接班人”五个字似乎开始变得不再如以前那般稳当了。
第247章 黄须儿
濮阳,曹军对抗袁军的军事要地之一,一旦失去濮阳,就意味着整个兖州都受到袁绍军的威胁。 这个道理戏志才明白,同样作为攻打濮阳的袁军主将淳于琼也同样明白。
兵家必争之地,说的就是濮阳。为了力保濮阳不失,已经时日不多的戏志才拒绝了曹操有意送他去长安养病的提议,带着两万人马死守濮阳,阻击淳于琼十万大军。
战事打得很惨烈,凭借城高池深,濮阳暂时还在曹军的手中,而初战不利的袁绍军是不会死心的,淳于琼接受了随军谋士逢纪的建议,分兵攻略濮阳周边地区,试图将濮阳变为一座孤城,戏志才随知道城外袁绍军的打算,但无奈身边将兵有限,也只能干着急。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曹操三子曹彰率领一千虎豹骑来到了濮阳城下。曹彰的到来叫戏志才吃惊不小,要说这曹彰,戏志才是知道下落的。可正是因为知道,戏志才才会惊讶。
“三公子,你为何在此?”
“戏先生,彰奉父命前来濮阳听后调遣。”曹彰恭声答道。
“……三公子,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戏志才苦笑着说道。
“家族有难,身为曹家子弟岂能置身事外。”曹彰正色答道。
戏志才闻言微微点头,又问道:“就只有三公子一人回来?”
“四弟不擅兵事,我跟大哥让他留在长安,此次就我跟大哥回来了。如今大哥留在父亲身边,我则被命率一千虎豹骑前来濮阳听从戏先生的调遣。”
“一千虎豹骑……”听完曹彰的话,戏志才若有所思。
曹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戏志才发话。要说起来,曹彰的年纪如今也不大,刚满十二,可别看才十二,但长得人高马大,看身形就如同十五六岁的少年,而且天赋异禀,力大无穷,寻常三五个成年大汉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也不知是不是天赋异禀,这小子的下巴处竟然已经长出了短短的一层绒毛,还都是黄色的。
刘福身为西汉帝,对于曹家的后路自然也很关注。刘福并不觉得对曹昂、曹彰、曹植三人另眼相看有什么不妥之处。虽说这三人的父亲曹操是大汉权臣,但这里是西汉,有别于西汉,却不是东汉。爱惜人才,培养人才,那才是刘福认为该做的事情。
曹彰勇猛过人,力大无穷,有喜好兵事,刘福亲自出面,让其拜入黄忠门下。刘福手下的黄忠可不是历史上那个倒霉的黄忠,踏白军主将,老妻尚在,子女双全,可以说黄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完全就是托刘福的福。对于刘福的郑重请求,黄忠又怎么可能会拒绝,而且曹彰也的确是个练武的好苗子。黄叙虽然是亲生儿子,只是因为自小体弱多病,虽然后来调养好了,但终究错过了最佳的练武时间,黄忠这一生的本事,黄叙想要完全继承是不太可能了。
曹植聪敏机智,辩才无双,如今也由刘福介绍拜入了黄承彦门下,郑玄虽死,但兴汉学院内的饱学鸿儒依然不少,只不过随着郑玄的死,兴汉学院由一枝独秀变成了百花齐放,各门各派的学说辩论越来越激烈。
至于曹昂,刘福说实话并不太清楚这人的过人之处,但从历史上他可以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将坐骑让给曹操这件事来看,这曹昂至少是个孝子。老话说得好,忠臣出孝门,一个孝子,无论如何都不会叫人心生恶感。而在接触过后刘福发现,这曹昂是个文武全才,虽然都不能算是顶尖,但由此也可以看出曹操当初的确是把曹昂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在培养,可惜啊,最后便宜了刘福,说到这,还真要感谢一下落户长安的大商家糜家。
听曹彰说曹操将曹昂留在身边,戏志才的眉头不由微微皱起,虽然时日不多,但曹操内部的情况,戏志才还是知道的,这也跟曹操与戏志才无话不谈有关。如今在曹操内部被众人视为曹氏接班人的人是二公子曹丕,而不是大公子曹昂。曹操把曹昂留在身边,会不会叫一些产生不好的判断,从而铤而走险……
“戏先生,戏先生?”曹彰的轻唤让戏志才回过神来,面对曹彰关切的目光,戏志才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三公子,主公命人前来听我调遣?”
“是,请戏先生只管吩咐。”
“……既如此,戏某的确有一事急需三公子去做。”
“戏先生,你可不要说让我送信去许昌。”曹彰警惕的对戏志才说道。
想法被拆穿的戏志才哈哈一笑,改口说道:“三公子放心,戏某不会想办法将你赶走,想让让你去做的事情很危险,就是不知三公子可有胆量?”
“戏先生只管吩咐。”
“如今这濮阳虽挡住了袁绍军的先锋淳于琼,但淳于琼并没有就此退兵,他一面派人四下出击,攻占濮阳的周边地区,一面率兵继续围困濮阳,试图将濮阳变成一座孤城。而戏某想要拜托三公子的事情,就是率领这一千虎豹骑对城外的袁绍军展开袭扰,不知三公子可有胆量去做这事?”
“嘁,戏先生某要小瞧人,这有何难,不就是去城外打游击嘛,没问题。”曹彰一脸自信的答道。
“不知三公子出城之后准备如何行事?”
“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区区十六字,却让戏志才两眼一亮,开口夸道:“精辟。”
“戏先生过奖。”曹彰有些不好意思的谦虚道。
“不知这十六字是三公子从何处听来的?”戏志才问道。
“兴汉武学院所学,戏先生,你可不要问我在武学院都学了什么,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曹彰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在戏志才开口之前就把话给说明白。戏志才还真有心想要问问曹彰有关兴汉武学院的事情,只是看曹彰已经把话说死,他倒不好再问。
……
曹彰来了,淳于琼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在曹彰没有到达濮阳之前,逢纪的计谋让濮阳城中的戏志才一筹莫展,但随着一千虎豹骑的到来,逢纪的计谋就不太灵光。兵法有云,十则攻之,五则为之,如今濮阳城中有兵两万,虽然进攻不足,但守城有余,若是强行攻城,必会对袁绍军造成极大的损失。为了避免损失过重,淳于琼才会采纳逢纪的建议,但为了防止濮阳城中的曹军杀出来,淳于琼派出去攻打其他县城的兵力并不是很多,少则一两千,多则三五千,再多淳于琼就不肯了。
可这样一来,那些奉命去攻掠县城的兵马就遭殃了。这原先在袁绍军中被视为美差的事情如今随着曹彰率领一千虎豹骑的出现而变成了阎王手中的招魂牌,每当看见那些被曹彰下令故意放跑而逃回大营的败兵,袁绍军中已经没人希望自己所在的队伍被派出大营。
淳于琼不是没有想过派人去灭了曹彰那支在自己大营外游走的曹军,可曹彰手底下是一千虎豹骑,传闻每一个虎豹骑普通士卒都有百人敌的本事,之上的伍长、什长更是一个比一个要厉害,这样一群人凑到一起,那所能爆发的战斗力是惊人的。
人派少了不顶用,人派多了人家根本就不出现,这是人家的地盘,道比初来乍到的袁绍军要熟悉得多,连续吃了好几回亏,别说消灭曹彰那些人,连个俘虏都没有捉到,但淳于琼却已经损失了近一万人,加上攻打濮阳的损失,十万先锋军已经去了近三成,也就只有七万余人。
通过这段时间的并肩作战,虎豹骑上下已经对曹彰佩服的是五体投地。一开始曹彰受命接管了这一千虎豹骑的指挥权,虎豹骑上下并不是很服气,在他们看来,曹彰年岁不大,能够指挥他们只是因为他是主公的三子。可在见识过曹彰的手段以后,虎豹骑上下服气了,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别的先不论,能让自己这一千人只是受伤却没有出现阵亡,而又消灭了袁军将近万人,这就不是一般人可以办到的。
“彰公子,负责监视袁军大营动静的人回来了。”担任曹彰副手的曹将轻声对坐在高处发呆的曹彰说道。
“唔?让他过来说话。”曹彰吐出嘴里衔着的一根草吩咐道。
“小的见过公子。”
“说说,袁军可有什么动静?”
“回公子的话,小的与兄弟们监视了一天,都没有发现袁军大营有什么动静。”
“这样啊,你辛苦了,且下去吃点东西,好好休息一下。”曹彰和声说道。
“诺。”
“彰公子,你说这袁军是不是怕了?”等到斥候走后,副将出声问曹彰道。
“怕……有这种可能,袁军虽然势大,克也不可能任由淳于琼来糟蹋。马上命人将我们的发生报告濮阳的戏先生,请他来定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
“诺。”
随手揪下一根野草再次放进嘴里,苦涩的滋味让曹彰精神一振,远眺袁绍军大营的方向,虽然看不到袁军大营,但曹彰心里已经生出一计。
……
夜幕降临,袁绍军大营内除了主营还有灯光,其他地方大多数都被黑暗笼罩。而主将淳于琼也不是在与逢纪商议军情,而是抱着一坛酒正在痛饮。要说起来,这淳于琼好酒如命,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