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小传奇……”说完后文聿都禁不住替她抖了抖鸡皮疙瘩。
传奇依旧是那个死皮赖脸样儿,东篱估摸着不管是谁,跟这家伙住一起铁定乐的很。她这边正聊着天,严晶晶拉着平安走进来“师姐,平安太可爱了!我没带手机,能用你的给平安拍两张照片传我手机上吗?”
“行啊。”东篱把手机递给她,说“你自己看看吧,我从来没用过也不知道这个功能在哪里。”
“好,谢谢师姐!”严晶晶又笑眯眯地牵着平安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她来还手机,样子有些奇怪,“师姐,你从来没看过这相册里的东西吗?”
“是啊,我不太爱拍照。”
“哦,这样啊……”
“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这手机像素不错,你应该多用一下!”
“恩,我会的。”东篱看她的样子实在有点怪,但也没多想什么,转过身去继续和传奇聊天了。
等她出来的时候,东西都摆好了,文聿看了看问三光“猫猫姐呢?”
“一个男的去琴行把猫猫姐拽走了。”三光就盯着那盘羊肉发呆了,也没看他。
“怪了。”文聿心里嘀咕,这得什么样的铁血真汉子才敢去招惹周大小姐啊!
“哎,我也奇怪,那男的长的吧……不是说好看,就是感觉挺好,挺阳光的……周学宜这样的都有桃花,我的呢?我的呢?“琴行老板皱着一张脸直叹气。文聿笑,他说得完全正确,猫姐可不是一般人,有人好心为她介绍男友,结果她一句话就把人羞走了。别人问那男的原因他死活不肯说,后来还是周小姐一语道破梦中人,“我就说他放的屁有德维海鲜肠的味道,怎么了?”
“猫姐大俗大雅,这男的敢招惹她肯定是个厉害角色。”文聿再次叹气,从厨房里搬出一听啤酒。
吃火锅图的就是热闹痛快,这大大小小十一个人坐一桌,有说有笑的,这个家里从来就没这么热闹过。
“师兄,你为什么会选S大呢?”宋佳纯选了个好位置,就坐在文聿对面,逮着机会就问他问题。
“为什么……”文聿忽然笑了,指着东篱“你问她,她知道。”
“不要问我,我不知道!”东篱空出一只手去掐他大腿。她倒是真知道呢,但怎么说出口,难道告诉别人,欧阳公子高中时候的志愿就是来S大,只是因为校方会在树上放置免费的*套?
她说不出口,便笑了笑“他觉得这里校风开明。”
“对,我就是想着大学结婚来着。二十岁生儿子四十岁抱孙子,这是我人生最大的目标。”他一说完大家都笑了。
“啊?”严晶晶忽然插嘴“师兄你为什么不读新世纪呢?据我所知,新世纪是榴园市最好的学校了,市里有钱有势的人的孩子都在那里。佳纯就是读的新世纪。”她举了个例子,蔡宁翻了个白眼,早就看这两个小妖精不顺眼了,还什么“有钱有势”真是搞笑,她说“榴院附中才是最好的好吧。”
蔡宁说话才不管不顾呢,严晶晶脸一红,继续说“可是榴院附小和附中是出了名的管理松弛,现在很多人更愿意选择新世纪,我也是初中的时候转去新世纪的。”
“是吗?这里,文聿,东篱,我,都是榴院附中出来的,你什么意思啊?”越听越想揍人,蔡宁放下筷子不高兴地看着严晶晶。
“我没这个意思……”她有些尴尬,委屈地看着宋佳纯,又看看文聿。
“我在那里读书是因为一个朋友……”文聿谁都没看,用漏勺盛了些鸭血放到东篱碗里。
“是……是吗……”宋佳纯笑的勉强,看了看东篱,果然是为她!
其实她想错了,文聿说的朋友指的并不是东篱,而是——家树。
说来搞笑,所谓的榴院四人帮里,就属家树和他关系最好。谢勋想得多但表现的少,传奇更是个简单的人,只有家树,第一次看他觉得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再了解,发现不过如此;但再深入了解一下,就会发现那个“不过如此”并不只是“如此”这么简单,最后,你就会完全的云里雾里。
其实谢勋说过,家树是个简单的人,只是容易被想复杂了而已。
他五岁的时候才从酒泉回来,没有上幼儿园,很有主见,不喜欢别人管束。上学第一年,新世纪的校长就去拜访过薛院长,可是被家树拒绝了。因为他,传奇谢勋还有文聿三个人才都选了这所学校。
其实榴院附小有什么好啊,设施旧,管理松弛,还处在市区的边缘,那里的孩子基本都是来自榴院附近的小村庄,可是那里却有他们童年最最美好的回忆。
“我给大家弹首曲子吧!”场面颇为尴尬,宋佳纯跳起来,餐厅往南直走左拐就是东篱的书房,里面放了一架钢琴。
是家树的。
平安在榴院的时候开始学琴,东篱不想再去破费,便把这架钢琴从榴院带了过来。看到宋佳纯的举动后,她有些紧张,便跟了过去。
蔡宁当然知道怎么回事,她看了看文聿,并没有什么异样。
黑色雅马哈,很普通的直立式钢琴,上面罩着白纱,看起来主人很是爱惜它。宋佳纯打开琴盖,上面还铺了一层红衬布,她揭下来,放到一边,去摸琴键。
手感不错。
她弹得曲子很有名,是致爱丽丝,但是技巧娴熟,看来颇有功底。一会儿就把餐厅里的人都吸引了过来。
“好,再来一首!”有人兴奋欢呼。
“你们想听什么?”成功吸引众人目光,最重要的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露了一手她很是高兴,便去翻那本琴谱。
“诶?”她忽然摸着谱架的一角说“这里好像有字……”
“家……树和……东篱……”
她还未说完,众人已经变了脸色,东篱的脸一片刷白,“对……对不起……“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你闲的是吧?”蔡宁过去推宋佳纯“真是有病!”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宋佳纯委屈地哭起来,看向文聿,结果他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哭着跑了出去。
“佳纯!”严晶晶跟在她身后追了出去。
正文 83挥别春天的绿袖子
榴院进到七月,依旧是白天里艳阳高照,夜晚阵雨绵绵,直到天明。那些日子里她总是做梦,梦里全是少年时的景象。家树的房间里有一整橱的红酒和白兰地,他高考那年,深夜时总是一个人在房间里自斟自饮,点一盏小台灯,酒里掺上冰镇了的矿泉水,或是学她那样,在黄花梨木的桌子上燃一滩酒,燎来喝。东篱那时纳闷,家树看起来那样无欲无求的一个人,偏偏还那样爱酒的,着实让人猜不透。
诚然她不是什么好姑娘,抽烟,喝酒,样样精通,好和命运赌一把,但次次输,索性还没嫖过男人,算不得太差。
织织和家树死后,她颇为糜烂了一段日子。学校里的课停了,文聿给请了假,她回到榴院,每晚两点四十分之后才会稍有点睡意,早晨八点钟又醒了,吃个早饭,再围着院子转一圈,然后睡午觉,醒来后,在一楼看书,读的是《中国古代艳情小说集》。那些花月姻缘,红闺春梦,读后竟全无感觉,到头来只有一句印象深刻“奴奴睡,奴奴睡也奴奴睡。”她想,她一定是完蛋了,这世界上,除了宦官,师太,和精神病患者,人人都有欲望的,大和尚她都不太相信,看了那些书不是会脸红心跳面皮儿臊?但她没有,一颗心,古井无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蔡宁担心她,期末考试前还回来一次,正碰到那个姓马的警官来探访东篱,那人还没说几句话,被她轰了出去。
陶小姐现在的脾气,可不是一般的大。
院子东边的葡萄藤爬的正好,环了半面的墙壁,以前西边也有一颗葡萄来着,前几年被砍掉,空出来的地方被家树种了咖啡豆,现在七月了,也是种点什么的好时候,蔡宁走近了一看,果然,泥土松弛,像是刚被人翻新过。她问东篱,她空着一双大眼,“啊”了一声,“前天下雨,文聿弄的,我不知道。”
“暑假过完,平安该上小学了,你打算怎么办?”
“平安?”她们都以为平安是织织的孩子,东篱并没有解释,但她确实没想过平安的事。
“她连户口都没有,上学很麻烦。”最近都是她在照顾平安,文聿回学校的时候,她就跟着文聿,小姑娘很是乖巧,除了一天会问三遍“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外,从来不给人惹麻烦。
“是吗?你最近是不是要考试,那就把她接回来吧。”
“接回来?”蔡宁看她的样子,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还想带一个七岁的孩子,不是开玩笑嘛。
“接回来吧,其他的事我再想办法。”逍遥日子才过没几天,现实又扔给她一个大问题,果真是天生的*劳命。
平安第一次来榴园市,第一次来榴院,背着自己的粉色小包包,站在一楼客厅门口,怔怔地望着坐在里面的东篱,脸上木木的。这孩子反映一向慢,大概是现在还没想过来是到新地方了。
陶老师她见过几次,但现在这个人她不笑,她就是小姨妈妈,小姨妈妈就是妈*妹妹,想起妈*时候她有些害怕,迈进门槛的时候她愣了一下,回头找文聿。
“小姨爸爸……”这是她新的靠山,她习惯性地依赖着他。
东篱一愣,没有说话,过去拉她的手。家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全住二楼。平安回来后,文聿把以前做饭的阿姨找了回来。东篱不太愿意,想把人家辞退回去,结果文聿温言相劝,她做的东西平安是一定不爱吃的,小孩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她应该多为她考虑考虑。一不小心还被说成没爱心了,东篱无奈,只得作罢。
那时候学生都放暑假了,校园里空落落的。她们对面住的是一对从新泽西来的老夫妻,恩爱的很,每天早晚一起散步,老先生身板硬朗,银色的头发和胡须,总是一脸笑意。太太年轻一些,略有发福,是典型的西方人的那种健壮体魄,声音却很甜,两人每晚牵着手从门外经过,有时候跟院子里的平安打招呼。
他们教她英文歌“apple red ;apple round ,apple juicy ;apple sweet”还送了一张珍藏版的英文CD,其中有个男人轻唱,“Moon river ;wider than a mile ;I am crossing you in style some day 。old dream maker ;you heartbreaker ;wherever you are going ;I am going your way ……”小小的舞台上月华如水,男人坐在一张椅子上,唇角勾一抹笑,每唱完一句会用眼神扫一下台下,眸光温情。文聿也会唱这首歌曲,用吉他伴奏。东篱只知道他大一开始学吉他,但没想到会弹得这样好,他没有看过那张碟,但一边唱一边也会对着东篱和平安笑,她忽然发觉,原来最深沉的温柔,是蓝色的月华。
这也是赫本在《蒂凡尼的早餐》中演唱的歌曲;好像大一的时候,被文聿黑掉的那张贴上说过她的五官精致,脸型和下巴尤像赫本,眼睛不若她那样深,但自有不输人的风采。东篱看后直笑,她是苗族人,武侠小说里常说苗女善蛊,个个风华绝代。但其实,她们的额头往往高又宽,如果没有相称的五官还真不好说。
又下了几场雨,文聿栽的东西冒了个小头,几株小小的幼苗。平安对这些新朋友非常的好奇,每天拿着铲子在院子里东扣扣西扣扣,还折了树枝,圈了一圈小篱笆。
东篱正在为她上学的事情发愁,打了很多电话咨询,又在网上查了查,大概知道要先去政府办理收养,然后才能解决她的户口问题。
她查了收养法,发现自己并没有资格成为收养人,一是物质方面,另一个是年龄。没有办法,她想找王生帮忙,可是他的电话永远是正在通话中。
打到最后的时候,她都有些烦了,索性距暑假结束还有一些时间,她可以慢慢来。她走到院子里,平安正在建自己的城堡,围墙是圆的,塔顶尖尖,她还挖了车道及水渠,灌了水,栽了绿树和花。
阿姨说,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东篱不消说,薛院长是画画的,也做园林,文聿家的花园还是她设计的。家树小的时候也爱这些,这院子里到处都是他埋的宝物。
听她那样说,东篱想起那年她和家树埋的那些东西,他的一瓶雪水,她的一把刀,一颗珠子,还有两个人叠在一起的那个愿望……
“小姨妈妈……”平安举着一个东西给她看。
东篱蹲*子,看她挖的那些东西。先入眼的是一个油黄的盖子,上面缠了白线,她拿起来看,雪水都化了,一片浑浊,看来是不能喝的,自然也不能往家具上撒,她想要是家树知道了的话,一定会深深地叹口气,然后说“可惜了”……再往下是她的那柄刀,纹理都锈掉了,她摸索了一下,上面的“织织”二字亦不见了。奇怪的是,原先绑在上面的珠子也不见了,东篱拨了拨里面,还是没有。她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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