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多的是愤怒。
叶漠契这番话分明是看不起他们,虽然父亲没什么用,但从小她过的都是养尊处优的日子,过习了公主生活的她哪里受得了这种气?她朝叶漠契瞪了瞪眼刚要回嘴,谁知放在桌下的手被钱谭保捏住。侧目看去,只见后者微微摇头,然后立马换上一副不在意的表情语重心长道:“呵呵,是啊,说到这事我一直很愧疚,都是自己没用。”
叶漠契好像没有听到他说什么,自顾自说:“听说以前是卖什么来着?……”
她沉吟片刻说:“卫生巾?”
王芩赶紧出来圆场说:“是日用品啦。”
“呵呵。”叶漠契轻笑,微眯起的眼中光明正大地闪烁着狡黠。
一番话下来钟谣暗想这顿饭肯定又得吃得无比诡异,但这次事情并非如此,原本面露愤怒的钱朵朵很快就安抚下了心情,转而向叶漠隐搭话:“你好,刚刚我父亲介绍过了,我叫钱朵朵,你不介意我叫你漠隐吧?”
叶漠隐正在喝酒,闻声放下酒杯对她礼貌一笑:“恩。”
一听到漠隐回话,自来熟的她立马单方面与其熟络起来,又问:“听说你二十三岁就继承了父亲的跨国公司?好厉害!”
她说话声音不响,但也不轻,足以让桌子对面的人听到,叶漠隐下意识往对面的钟谣看了看,发现她正看着面前的碗发呆,显然没有听到那些话。
苦逼的钟谣刚才看到钱朵朵向叶漠隐搭讪就开始不安,感觉好多蚂蚁在她心上爬,它们喝着酒,唱着歌,还一边爬一边咬着她的心脉。如此纠结下,她又走神了。
而王芩和钱谭保似乎很乐意看到这样的情景,他们不去打扰那对看起来十分相配的男女,而是帮助他们扫清一切的阻碍。王芩见钟谣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立马夹了一块鸡到她碗里说:“钟谣,你怎么不吃啊?快吃饭呀。”
钟谣勉强对她报以感激的笑容,然后低着头,用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那块鸡。
眼见她这样,王芩轻拍她已经脱去厚羊羔绒大衣后穿着黑色低领羊毛衫的后背,和蔼可亲地问:“钟谣,你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
钟谣心中失落又胜了一层,如果她没有听到王芩对钱朵朵说的那些话,也许她会认为王芩这是在询问她的家室,就像那些回家见父母时,父母所会问的。可偏偏她听到了,而此时钱朵朵正坐在她的对面,留着口水看着她的肥美牛肉,王芩有意无意的问话怎么看都像是在引起钟谣的注意,令其无暇顾及对面两人,从而给他们制造机会。
她不禁叹了口气,刚要说话,就听坐在主位上的叶漠契突然冷笑道:“真是分工明确!”
第44章 钱谭保
钟谣分明感觉背上王芩的手瞬间一顿,然后尴尬地收了回去,脸色就像刚才的钱谭保一样,变了又变,最后全然变成了青色。向来宠辱不惊的她这时候只觉语塞,一时间想不到用什么话来揭过这个尴尬的话题。
钟谣没有说话,对她来说,王芩这行为无疑伤害了她,所以她也没有第一次见叶漠契这样针对她时的同情。她抿着嘴偷眼看叶漠契,正巧叶漠契也看过来,两人目光接触的那一刻,钟谣一愣,她看见她眼底深深的笑意。
那一刻钟谣有一种感觉,好像所有的事情她都知道,而且了如指掌。不管现在在场的这些人做什么事,她都已经预料到。突然她觉得有些恐惧,如果你所做的一切都被别人看穿并且仿佛下一个动作都遭人意料到,那种恐怖简直令人背脊发寒。
“吃菜,钟谣。”愣神的时候人就好像站在浓雾里,阴沉天气中灰白的雾漂浮不停,暗淡的阳谷被阻隔在外始终无法投下。浓雾之上高楼的顶端矗立着直指云霄,但自己身周三步开外的一切都看不清楚,而那道声音就好像一把利剑劈开那团雾将其拉扯回现实。钟谣抬眼,叶漠隐正从桌子对面伸着手臂艰难地将菜夹到她碗里,她立即将碗拿起靠过去说:“我自己会夹的。”
叶漠隐坐下笑道:“我看你不吃嘛。”
“哼。”
钟谣脸上笑容一滞,转而看向叶漠隐身边的钱朵朵,刚才她看到两人的样子轻哼了一声,如此毫不忌讳地表示不满还真是让钟谣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哈哈哈哈。”叶漠契突然笑道,“漠隐,我同情你。”
在座的人都明白她的意思,叶漠隐勉强朝她扯了扯嘴角,坐下之后就不没再说话,连钱朵朵后来的搭讪也没有回答。
钟谣先前想到的诡异气氛终于降临了,在钱朵朵不时唱独角戏一般对叶漠隐说几句话,但得不到回答之后,她便安静了下来,此时的饭厅里只余下碗筷不小心碰撞到的轻微声响和微不可闻的咀嚼声。
当诡异的饭吃到习惯之后就不会觉得难熬了,所以时间就过的特别快。
钱谭保拿起手边准备好的餐巾轻轻擦拭了一下满是油光的嘴,对王芩说:“好了,我们早来是因为晚上有事情没法参加晚上的聚餐,但是老朋友的邀请又不能不来。现在吃完午饭必须走了,还得赶回去呢。”
王芩矜持笑道:“瞧你说的,你有事儿跟我说一声不就得了,还要这么赶时间。”
“这哪行啊!”钱谭保脸上笑意更甚,他眼睛很小,但却聚光,此时看来,他满目都是王芩的倩影,“咱们是不是老朋友啊!”
“我看不是老朋友那么简单吧?”叶漠契说。
“你说什么呀!?”这下钱谭保没有拉住钱朵朵,她突然拍桌子站起来一手指向叶漠契高声道。钱谭保被她一惊顿时呆住了,肥胖的脸因为没有笑意往下耷拉,小小的眼睛在一瞬间空白的时候变得十分好笑。叶漠契倒没什么反应,仍是撑着头冷眼看着她。
钱朵朵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往回缩了缩,悄悄转头看向身边的叶漠隐,发现他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般毫无表情,顿时心头一颤:‘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可以在他面前!’
“对不起对不起,漠契啊我这女儿就是从小让我给惯坏了,你不要跟她计较。”钱谭保急忙向叶漠契道歉,钱朵朵紧咬着下唇,看自己父亲这样低声下气给这个女人道歉就怒不可遏。
‘凭什么?凭什么自己要对她点头哈腰?!自己哪点比不上她!?我钱朵朵要貌有貌要钱有钱,从小生活在赞美与呵护下,哪里不如她了?!还有这个女人。’她转头看向正与叶漠隐对视着钟谣,那两人目光相视,眼角含笑,仿佛用眼神在进行意识交流,丝毫不在乎身边剑拔弩张的气氛。她顿时怒火中烧,却碍于叶漠隐不好发作:‘这女人这么普通!她凭什么跟这样优秀的男人在一起!?’无法抑制的愤怒占满了钱朵朵的心,那一刻她还未发觉,这种情感并不叫愤怒,而是妒忌。
钱谭保将手伸过去,作势要与叶漠契握手。叶漠契侧目,嘴角勾起类似嘲笑的笑意,她挑了挑眉,将手伸过去,钱谭保一下拉住她的手,又是一阵歉意。
“算了吧,我也不喜欢计较。”叶漠契将手抽回,本能得在手边的餐巾上来回擦了两下。在她看来这是个正常不过的本能动作,在别人眼里却是莫大的侮辱。
连直到现在都笑脸迎人的钱谭保都面色阴郁了下去,王芩立即道:“好了好了,难得来做客,漠契和漠隐也是难得回来,大家何必闹得不开心呢?道歉了就好了嘛。老钱你不是有事儿吗?”她朝钱谭保使了个眼色,后者轻咳了一声点点头,说:“恩,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时间再聚吧,各位再见了。”
两人拿上外套疾步离开了叶家,王芩重新坐下,脸板着,想要发火却没有底气,脸涨的通红,许久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漠契,你就是不喜欢他们也不要这样不给人家台阶下吧,毕竟人家是客人。”
“怎么?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了?”叶漠契用鼻子哼了一声,仰起头,墨黑的双瞳朝下紧紧盯着王芩,眼中戏谑显露无疑,“连老头子都管不着我,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
王芩扁了扁嘴,重重叹了口气转身上楼去了。
叶漠隐走过来,到钟谣身边时还不忘撸了撸她的头发,他在王芩原本的位置坐下,对叶漠契说:“姐,你说的这些太过分了。”
“哼,过分的不是我,她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难道还没我过分?”叶漠契缓和下冷然的脸色,目光错过叶漠隐看向满脸无知的钟谣说,“笨女人,你自己小心点吧。”
“我走了。”她起身对两人打了声招呼就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座位,走到门口的时候她突然停住,转头神秘一笑:“准备好吧,游戏很快就要开始了。”
钟谣不知道她说什么,当她用疑惑的目光看叶漠隐时,只见后者十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面色凝重。
钟谣把到了嘴边的疑问咽了下去,如果叶漠隐想告诉她自然会说,不然的话她不想逼他做不想做的事,钟谣扯开话题问:“那我们呢?”
叶漠隐笑道:“外面太冷了,你那么怕冷我们还是不要出门了,去楼上的客房坐会儿吧。”
其实钟谣一点也不想参加晚上的聚会了,钱朵朵看叶漠隐的眼神同为女人的她何尝看不懂,那是倾慕,是渴望。不知道晚上还有多少大亨要带着自家的千金来这,到时候又不知道有多少女人会像钱朵朵这样,如此一来,毫无光彩的她能不能留住漠隐的目光……钟谣开始觉得想出金屋藏娇这个点子的古人简直就是聪明之极。
她伸出手握紧漠隐的肩膀:“那个叫钱朵朵的想猥/亵你。”
“……”叶漠隐失笑,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回答什么了,猥/亵?这个词用地很独具匠心……
见他不说话,钟谣嘟起嘴,一双大眼紧盯着他:“你不许被猥/亵了。”
“……”叶漠隐淡淡笑了起来,那笑容温润无暇,与薄唇轻启,印上了她的嘴,松开后正经道:“我都已经是你的人了。”
“噗!”钟谣喷饭了……
这一边你侬我侬,另一边就没有那么温馨的气氛了。
回家的路上钱朵朵与钱谭保父女俩人都保持缄默,各怀心事。可刚一进门,钱朵朵就重重把价值上万的爱马仕皮包狠狠砸在地上,大声道:“爸爸!我不甘心!”
“怎么了?”钱谭保以为她是说叶漠契的事,赶紧说,“朵朵啊,不要再想了,那不是我们可以斗得过的人,就当吃一堑长一智。”
“不是,我不是说这个!”她重重踩着脚往里走了几步,突然转身,眼睛因为怒火而变得滚圆,她嚷道,“我说叶漠隐!你看那个女人,这么普通,有我漂亮吗?!凭什么叶漠隐能看上她,反而对我不理不睬!?”说着她又重重踩地发泄不满。
“哦,叶漠隐啊……”钱谭保摸了摸下巴上的胡渣,窄小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你王阿姨会帮我们的。”
“恩?”钱朵朵眼睛一亮,一把拉住钱谭保的手激动道,“爸爸,你是说王阿姨会让漠隐娶我吗?”
钱谭保冷冷一笑,方才闪过精光的眼眸此时竟透着丝丝寒意:“当然了,不要说叶漠隐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归你。”
第45章 回答
晚上的聚餐就陈善可乏了,叶漠隐忙着跟一些伯伯叔叔辈的人还有一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寒暄,钟谣便一个人落了单,无聊着过了整整一晚。
到了十二点客人陆陆续续走得差不多了,叶漠隐才有空暇理钟谣,他摸了摸她的头说:“很无聊吧?”
“恩,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钟谣问,一晚上独自一人的时光简直就是度秒如年,她现在真想家里那疯子一样地瓜和莫莫。
“恩,现在就回去好了。”其实叶漠隐想这么晚了不如在这里的客房凑活住一晚上,明天再走也不迟,不过他看钟谣一副归心似箭的模样,只好作罢,随口道:“本来想住在这的。”
钟谣略大的眼睛转了转,作为一个不算青涩的编辑,爱情小说几乎是她的每日读物。一般男女朋友在外借宿都是住一间房的,有关系的关系更深一层,没有关系的就会发生关系。在外借宿简直就是推进两人上船的必备发展手段啊。
“那就住这里吧。”她赶紧道。
叶漠隐目光莹莹望着她,钟谣可以从他眼中看到自己,中短的头发配着到了午夜未睡而导致的憔悴面容,再搭上一双略大的眼睛,叶漠隐淡笑道:“还是回家吧,住在这里也不太方便。”
他何尝不知道钟谣在想些什么,但他仍然压抑着隐约的欣喜,婉转的拒绝。如果钟谣渴望的是热烈如炎的爱情,那是他给不了的,他向来平淡如水,就连爱情也是如此。那么,所谓的浪漫、热情、炙热、欲/望,一切在他眼中都及不上那个让其付出平淡爱情的人。
“哦,好吧……”恋爱中的部分女人是以柯谩这样的人作为标榜的,曾经不齿柯谩懦弱行径的钟谣最终也难逃此中,叶漠隐的话,她只有照做。
轿车如黑色猎豹般穿梭街巷,叶漠隐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