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剑的话说到一半,看着晨晨愈来愈难看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的立场已经变了,忙闭上嘴。
“胡兵不在?”他一边换拖鞋一边讪讪地问。
“别穿那双鞋,那是胡兵的。”
鞋穿到一半,听了晨晨这话,陈剑愣在那儿,脸色青白不定,煞是难看。
“你的在这儿。”晨晨有点不忍心,到阳台上提了鞋过来。【。 ﹕。电子书】
“鞋还在啊。”陈剑松了一口气。
跟着晨晨走进厨房,看到料理台上的羹汤,陈剑惊得瞪大了眼睛,“晨晨,这是你做的?”
“嗯,你尝尝。”自己精心烹制的菜肴受到关注,晨晨自然非常开心。
“味道很好,胡兵教你的。”
“在烹饪学校学的。”晨晨骄傲地说:“我还做了蔬菜沙拉和烩土豆,要不要也来点。”
“好啊!”
“我正要吃饭呢,你也一起吃吧。”得到肯定的晨晨孩子般邀请陈剑。
“菜很好吃,配点红酒就更好了。”其实晨晨做的菜也就一般,跟酒店的大厨自是不能比的,甚至还不如陈辰的菜味好。偏偏这些菜,陈剑真觉得格外好吃。
“红酒?有的,我去拿。”晨晨兴冲冲地跑过去找红酒。
陈剑提起红酒是有想法的。
门厅处的拖鞋、晨晨白色卡通牙刷旁的蓝色牙刷、书房桌上的黑色IBM……无一不在刺痛着陈剑的心;他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领地正被另个男人一点点蚕食,内心的滋味可想而知。
正如陈剑所预想的那样,三杯酒过后,酒量很浅的晨晨就面色酡红,摇晃起来。
揽起她的腰,“晨晨,冲个澡睡觉吧。”
“嗯。”半醉的晨晨终于露出了曾经的乖模样。
陈剑深吸一口气,已经9点了,得快点!必须赶在胡兵回来之前将事*办了。
他要抢回晨晨。
胡兵吃饭时喝了点酒,他是打车回来的,上了楼,取出钥匙开门,却发现门已经从里面反锁上了。
“难道晨晨生气啦?”胡兵的心 “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敲了两声,没人应。
想继续敲门,又担心影响邻居休息,还是打电话吧。
电话铃响了很久,才有人接通。
“喂!”是男人说话的声音,像是陈剑。
胡兵震惊,他压抑着心中的怒气,低声发问:“你是谁?晨晨呢。”
电话里传来轻笑声,“是胡兵吧,我是陈剑,晨晨刚睡了。”
“让晨晨接电话。”
“晨晨睡了,你回去吧。”
“我要跟晨晨说话。”胡兵坚持。
“晨晨、晨晨……”话筒里隐隐传来陈剑叫唤晨晨的声音。
“干嘛呀?”貌似晨晨的声音,胡兵将手机贴近自己的耳朵。
“乖——是胡兵,他要跟你讲话。”
“困死了,你讲嘛。”
6月的夜晚,又闷又热,胡兵却感到了一阵阵寒意,他恍恍惚惚下了楼,回到自己的公寓。四下搜寻,终于找出瓶威士忌来,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自斟自饮起来。
人说一醉能解千愁,可求得一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一瓶威士忌已经见底了,卫生间也去了两趟了,胃都吐空了,头脑还该死的清醒。
不敢闭眼,一闭眼浮现在他眼前的都是晨晨在陈剑身下承*欢的画面,嫉妒的火愈烧愈旺,颤抖着抬手抓起酒瓶,往杯里倒酒,却发现酒瓶已经空了。他摇摇晃晃站起身,脚下一软,又跌倒在沙发上。绝望地扫落面前几上的酒瓶,听着酒瓶爆裂的脆响,猝不及防地,就泪流满面。
拨通王建成的电话,“建成,我在公寓,你给我送两瓶酒来。”
王建成大概刚从睡梦中醒来,声音还略带沙哑,“胡兵啊,这都几点了,你还没睡?”随即他突然意识到胡兵的声音不对劲,“胡兵,你怎么啦?”
“胡兵?他不是住在晨晨家吗?”电话里隐约传来赵萍萍的声音,“建成,电话给我。”
“胡兵,你在自己家?晨晨呢?你俩吵架啦?”赵萍萍的声音又快又急。
“萍萍啊,你在建成那儿。”
“建成说他家养的昙花要开了,让我来看看。”赵萍萍支支吾吾小声解释完,又大声问胡兵:“你跟晨晨到底怎么啦?晨晨在哪?”
“晨晨——”胡兵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方吐出这个名字,“她在家,陈剑也在。”
39
等王建成将胡兵拖上床、安顿好,赵萍萍方才问:“建成,你刚才给他喝了什么?”
“加了安眠药的水。”
看赵萍萍惊得瞪大了眼睛,王建成忙为自己辩解说:“他睡一觉就会没事的,由着他这么喝下去,非要喝到胃出血不可。”
“这屋里酒味可真大。”赵萍萍四下转了一圈,小声嘀咕。
“你那个叫晨晨的朋友,真是水性杨花。”
“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你胡说什么呀!”听王建成说起晨晨的不是,赵萍萍不让了,“对了,你刚才还劝胡兵放弃晨晨来着,你说你安的是什么心?”
赵萍萍一生气,王建成的口气就软了下来,“我这不是心疼胡兵嘛,你刚才给你那晨晨打电话了,她不也没接。”
见赵萍萍没答腔,王建成继续说:“我跟胡兵认识12年了,还是第一次见他哭。”
“你哪只眼睛看见他哭了。”
“他眼睛都红成那样了,还没哭?他能在你面前哭吗?”王建成深深叹了一口气,“萍萍啊,你别看胡兵没我块头大,其实他遇事比我坚强……我俩刚入伍那会儿,在一次野外集训中,qǐsǔü我腿摔了落后面了,胡兵为了照顾我也落后面了,结果我俩都迷路了。那荒山野岭的,又是大冬天,如果死在山里连尸体都很难找到的。”
说到这儿王建成自嘲般笑了笑,“那会儿我俩都不到20,我19,他才18。说出来我也不怕你笑话,我当时又冷又饿又绝望,坐地上就哭了,可胡兵没哭……最后还是他硬将我拖出去的。”
王建成的眼眶有点发红,他将面前的空酒杯举至赵萍萍面前,“萍萍,给我倒上,我也想喝两杯。”
“胡兵跟你还有这段?”
“我俩算得上是生死之交了,我不忍心看着他伤心成那样。”王建成呷口酒,幽幽地说:“他那么一个自律的人,平日里抽烟喝酒都很少的。不过,喝酒喝成这样,我倒也见识过一次。”
赵萍萍都听傻了。
“那是五年前吧,他打军校毕业后来找我。他上的那军校比较特殊,属于封闭性的……说起来你恐怕也不明白,那种学校,一般人很难进的,能从那毕业的都成部队的重点培养对象了,真不明白他后来怎么会选择转业?”
“他是夏天来的。没回家,直接就来我这儿了,坐火车来的,晚上才到。”王建成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断断续续,想起哪句说到哪句,“第二天一早,他换上军装就出门了。我当时还跟他开玩笑,说你休假了还穿着军装,是不是打算去骗女孩子啊?我说现在的女孩都不稀罕当兵的了……”
“后来怎么样啦?”听王建成说了这些,赵萍萍对胡兵更好奇了。
“萍萍,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
“呸!”
“他长得比我帅、意志比我坚强。”王建成喝了两杯酒,那么大一块头,窝在沙发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萍萍,模样煞是好笑。
“他没你多金啊!这可是硬伤,本姑娘很拜金的。”萍萍漫不经心地说。
谁知王建成听了这话,竟说:“你这么说,有些事我还真不敢告诉你了。”说完,作势闭上嘴,不言语了。
赵萍萍怎能让他,扑上去又抓又挠,逼着王建成开口。
王建成就势抱住她,猛亲一通,方才放开,“那天早晨,他很兴奋地出去了,直到晚上才回来,模样很惨……回来后就一直拉着我喝酒,直到哄他吃了颗安眠药,才睡……”
“还有这事?”突然赵萍萍脑袋里灵光一闪,忙问:“胡兵在哪上的学?”
“一中。”
“晨晨的初中也在一中上的,你说会不会……”赵萍萍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她扑闪着眼睛看着王建成。
“我也怀疑。”王建成坐直了身体,“那次在我家时,他对晨晨那态度,我看着就不一般。”
“那我们更应该撮合他俩,不是吗?”
“不!萍萍,这事情我俩还是不要掺和比较好。胡兵没跟我提过这事,就说明他不想让我插手……他经历过比这更难的,这个坎儿他能过去。”
40
对胡兵的所作所为王建成并不能完全认同,甚至可以说是不理解,比方说王建成理解不了当年的胡兵,身为一中优秀生的胡兵,会选择放弃高考去参军;还理解不了他在部队混得风生水起时,做出了转业的决定;更理解不了身家无数的他偏偏还守着那公务员的头衔,住着一居室的公寓、过着简单的生活;最理解不了的当然就是他对晨晨的执着。
按常人的眼光来看,那个叫晨晨的漂亮是漂亮,可她毕竟是个26岁的二手女人了。而周围像胡兵这样的男人,三妻四妾的都大有人在,还有谁会像他那样,多年如一日演这么出酸掉牙的言情剧?
当然,让王建成理解不了的人还有很多,远点的就说英国那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温莎公爵。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美人才能有此魅力?在王建成看来怎么着也得是个风情万种、风华绝代的人物,譬如赵萍萍那一型的,而那个叫晨晨的,小白鸽似的模样显然搭不上边。
长久以来王建成都是带着仰视的目光来看胡兵的,自从12年前的那次集训开始,小他一岁的胡兵就成了他的主心骨、他的偶像。
王建成眼里的胡兵善良内敛、意志坚定,在商业项目上还有极其敏锐的洞察力,说胡兵有敏锐的洞察力,是因为只要他看好的项目总是无往不利的。
当年的王建成高考失利后当了3年兵,退伍回来后分配到一国有企业当司机,一干就是4年。直到99年,也就是胡兵从军校毕业的那年,他才在胡兵的极力怂恿下出来做太阳能热水器生意。两人的合作也就是打那年的年底开始的,他在明、胡兵在暗,一直至今。公司做大了以后,王建成也尝试着单独投资了几个项目,可收益甚微。倒是听从远在部队的胡兵建议所做的,个顶个赚钱,由不得他不服气。
人无完人,再完美的人也总会有缺点的。
令王建成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胡兵的软肋竟然是那个叫晨晨的女人。眼瞅着自己心目中的强者失魂落魄之态,就好似心中的大厦轰然倒坍了,不能自已的,他就讨厌上了那个叫晨晨的女人。可晨晨作为胡兵所爱的人,又是赵萍萍的好朋友,他自然不敢造次,他能做的仅仅就是阻止赵萍萍的撮合而已。
王建成知道,以胡兵的为人,他一旦发现晨晨不能接受他,就会远远看着她,再不过去打扰她了。
王建成相信眼前这一切都会过去的,胡兵值得更好的女人陪在身边,眼下的坎他肯定会过去的。
事实也正如王建成所猜想的那样,胡兵一觉睡醒后,就恢复了他一贯的模样—波澜不惊、收放自如的型男模样。
晨晨这几天一直跟着陈剑为大胖的婚礼而忙碌着。
停了烹饪学校课程的晨晨,几乎每时每刻都和陈剑泡在一起,她有种错觉,仿佛他俩从来就没分开过一样。陈剑还是那个陈剑,有着最开朗无害的笑容,看向她的目光中会带着宠溺,能做出她最爱吃的醋鱼,激情的时候总叫她“乖——”……
卓玉红怀孕已经过4个月了,薄薄的夏衫都难以遮挡那微微隆起的肚皮了。
晨晨好奇地摸过去,“宝宝在这儿?啊——他好像动了,真可爱!”
卓玉红好笑,“是很可爱的,你也生一个?”
“我不敢,我怕疼。”晨晨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般,“等你的宝宝出来后,让我做干妈就可以了。”
站着大胖身边的陈剑调笑,“你做干妈,我不就成了干爸了。”
“对啊!等宝宝学讲话时,我俩先教他叫干爸干妈,让那两正牌爸妈伤心去。”晨晨说完,没心没肺地笑了。
大胖笑着,拉了拉陈剑的衣襟,陈剑心领神会,两人一前一后出了门。
递了支烟给陈剑,“陈剑,你跟晨晨……”
陈剑马上明白大胖想说什么了,他微蹙着眉,“大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南城的项目……我快回来了,以后会好好待晨晨的。”
“知道那事后,我真想狠揍你一顿。”大胖拍了拍陈剑的肩,“陈剑,晨晨值得你好好珍惜!”
陈剑没出声,只点了点头。
41
2004年6月12日 星期六
阳光明媚、云淡风轻。
胡兵躺在床上,拿手揉揉太阳穴,扭头瞄眼床头的闹钟,过7点了。晚上喝多了酒,早晨总是很难早起的,已经有几天没晨跑了。
想起今天是大胖的好日子,胡兵探头伸手拿了手机。
“哥!”大胖的声音很洪亮。
“大胖,婚礼准备得怎样了?”
“在等车呢,车齐了,就去小卓家。”
“噢,找了几辆车?要不要我也去凑凑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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