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田甜翘动嘴角,露出洁白的贝齿,然后把旁边的瓶子拿起来说,“你看,我有。”
男生很苦恼地低下头,尴尬的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甘心放弃,只能继续举着瓶子继续等待着田甜下一个动作。
旁边的姚乐桐哈哈笑了起来,“正好我忘记买水,送我好啦。”说着,接过男生手中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谢谢你的水啊,改天还你一瓶。”
男生盯着自己空落落的手老半天,然后,把手放到口袋里,尴尬地笑了笑,“没关系。”说完转身就走,甚至还失魂落魄地绊到一个同学的脚,在怨怼的目光中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人家好心给你,你为什么不收下呢?”过了一会,姚乐桐问道。
“知道会让他失望,干嘛要给他希望呢?”田甜挤了挤眼睛说道,“谢谢你和你的瓶子。”
“不客气啦,咱俩谁跟谁。”说着,姚乐桐手搭到田甜的肩膀上,被田甜狠狠地一巴掌拍了下来,只好怏怏地继续看节目。
最后是升国旗的仪式,之后,比赛就算正式开始,下面的学生们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姚乐桐更是,第一项是跳远,他信誓旦旦地拍胸脯,对田甜说,“您老就瞧好吧,我肯定拿回来一个第一名,让那些女生用膜拜的眼神仰视我,哈哈。”
“那你就加油吧,我听说宗中敛也参加跳远比赛,他好像夺得了去年N市少年组跳远比赛的金牌。”田甜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没关系,第二名也是可以的,足以让那些女生膜拜你了。”
姚乐桐一脸黑线,好不容易斗志昂扬,现在被田甜打消了一大半,他不禁呻吟道,“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之后姚乐桐给田甜一个庄严而沉重的眼神,一步一步走向场地中心,那感觉就像是步入刑场一般的艰难。
田甜看着少年瘦弱的背影会心的笑了笑,虽然这男孩子油嘴滑舌,但心思总算不坏,其实,姚乐桐长得也不是很难看,肤色有些黑,眼睛有些俏吊眼的感觉,炯炯有神,高挺的鼻梁,略厚的嘴唇,至少,这么乐观的男孩子,未来是极其光明的吧,她想。
比赛就这么如火如荼的开始了,田甜遥遥地眯着眼睛望着场地上那些生龙活虎少年们,其中身材高大的男生自然是更吸引人注意力的,那男生身材挺拔,鹰隼般的眼神中是对第一名完全的吞噬感,这人自信、睿智、威严,在那眉宇间竟然还透出一股飘逸的神色。
这人自然是大田甜两届的学长,N市市长的爱子,宗中敛。她自然不知道在这看台之上都多少女孩子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潇洒的背影,在闺梦中徒增一抹神秘而欣喜的色彩,去装饰那本就隐涩,不为人知的悸动。
而她的田澄,在这看台的另一个角落无视旁边女孩子的殷勤,往初中部这边张望着,无人知道刚升入四年级的他在迫切地找寻着什么。
在这场运动会里,小学生是没有机会参加比赛的,而田甜的接力赛被安排在下午,她一脸迷茫地看着偌大的场地,和场地里那些小小的身影,不再多说什么。
插曲
有阳光的午后,运动场上被撒上一片柔和的橘红色,虽说秋天已经来临,但是午后依然燥热,田甜他们的接力赛项目的在女子800m后面,田甜偶尔瞄见场地边上那个身材高挑,面容白皙的女孩子。
据说她是彭似泽的女朋友,一身白色运动装,把头发高高地盘在头顶上,在几个运动员中极其扎眼,一边用手扇风,等待着口哨的吹响,仿佛并不担忧这次的比赛,而她旁边的女生,一直用挑衅的眼神盯着她。
她似乎也注意到异样的目光,扭头扫了一眼,女生轻蔑一笑,伸出中指,神色高傲至极。她转过脸,无视女生的挑衅,活动活动手腕和脚腕。伴随着口哨声的吹响,姑娘们如同箭头一般往前方冲去。
女孩并未跑多快,只是保持在第四名的位置,而对她藐视的女生稳稳地跑在最前面,甚至还回头冲她翘了一下嘴角。
田甜看到这一幕微微地笑了,不懂保存实力的是傻子,那女孩的智商明显高过第一名的女生,并且人家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是简简单单做自己该做的事情,她看那女孩竟然入迷了,这样有魅力的女孩子怎么会看上彭似泽那么肤浅的男生呢?
不通,可能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吧,“田甜,你知道那保持第一的女生是谁吗?”旁边的姚乐桐兴致勃勃地问道,仿佛上午的比赛并未影响他的心情。
的比赛,夺冠的自然是宗中敛,他在一群欢呼声中,轻而易举地取得了桂冠,而可怜的姚乐桐连第三名也没拿到,只能说是名落孙山的取得了小小的第四,其结果差强人意,姚兄捶胸顿足老半天,趴在操场中间不肯起来,结果被田甜踢了两脚,一句话悲剧结尾,“回家再丢人吧,这儿人太多。”
“谁啊?”田甜随口回答道,眼睛却盯向赛场上,果然不出她所料,那女孩已经疾驰在第三名的位置上了。
“初二年级跟彭家公子同班的大姐大,苏瑜,听说打架特别狠,有一次,一个女生不小心撞了她一下,结果,被她手指夹着的滚烫的烟头戳到脸上了,然后被跟苏瑜一伙的女生揍了一顿,还警告她不许告诉父母老师,要不下次就给她拍裸照呢。”姚乐桐讲地津津有味,神采飞扬。
“这样闹早晚会出事的,”田甜淡淡地说,“你不觉得太张扬了吗?”
“谁说不是呢,但,这姑娘好像根本就不怕,听说,她家庭条件很差,还是单亲家庭呢,我还听说,她好像跟彭茵关系不错呢,彭茵你知道吗?”姚乐桐降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说。
田甜的心脏好像突然漏掉了半拍,她当然耳闻过她的英雄事迹,那个如蛇蝎般的妖娆女人,“她怎么会跟彭茵扯上关系?”田甜问道。
“谁知道呢!反正两个女人都挺狠的。”姚乐桐说道。
她们两个可不太一样,前者随心如蛇蝎却不招摇,狠中带精,心思缜密,把人际关系和事情的次要盘算地很清楚,而后者,过于鲁莽,不懂韬光养晦,只能说还太幼稚。
孩跑到第二名的位置,距离苏瑜只有半米的距离,苏瑜早就喘着粗气,体力耗费的差不多了,眼睛不时瞟向身后的女孩,而那女孩脸不红气不喘,保持着匀加速的速度往前奔驰着,如同一只轻盈的白鸽,“那女孩叫什么名字?”田甜突然启齿问道。
“白絮。”姚乐桐简洁地回答道,“还真是精彩呢,”他难得认真地说。
“是啊。”田甜感叹道,她把手放在肚子上,轻轻地揉着,今天怎么回事,肚子无缘无故地疼,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情况,她仰首望着天空,下一场便是她的团队比赛,在这关键时刻,绝对不能掉链子,更不能缺席。
“你怎么啦?”姚乐桐问道。
“没什么。”田甜把手放到口袋里,笑了笑。
正在这时,白絮胸前挂着艳红的彩带冲过终点线,毋庸置疑,第一名是她没错,她只是会心地微笑,冲自己的班级挥了挥手,打了个招呼,以示感谢。
“喂,你站住,”身后传来愤怒的声音,“你刚才干嘛撞我,”苏瑜扯住她的胳膊问道。
“有谁看到了吗?”她反问,“污蔑人也得拿出证据。”
“呵,证据,这就是证据!”说着,苏瑜把袖子拉开,胳膊上一块紫红色的痕迹,胳膊明明肿了起来,“看到了吗?”
白絮瞟了一眼,云淡风轻地说,“你难道不知道,身上因为撞击而受伤,血脉不能畅通流转,聚集在一块,需要过一段时间才形成紫色,如果是我刚刚撞到你了,你的胳膊应该是红色的,不能发紫,所以,你的伤至少是昨天受的,至于是你自己故意为之,还是你父亲打的,这我就不清楚了。”
苏瑜的脸涨得通红,这女孩三言两语就戳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她整个脑袋都在因为愤怒而发麻,她一巴掌扇到白絮的脸上,“你Tm以为你是谁啊,别给老娘摆出一脸的清高样儿,看着就想扇你丫的!”
“苏瑜,你闹够了。”声音不大地吼了一声,白絮居然忍下了这一巴掌,她无视看台上的观众,一步步稳稳走出了体育场,苏瑜在原地愣神了很久,她还以为那姑娘会一巴掌还回来,出乎所料,她只是攥紧了拳头,咬紧牙齿,在众人灼热目光下,忍受屈辱,头也不回地离开。
“就算你现在跟他在一起,我也不会放弃,任何人都不能抢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苏瑜冲着她的背影大声吼道。
“那他现在也是我的。”白絮走到操场边缘的时候,轻轻地说了一句,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难道苏瑜以为离彭茵近了,就更靠近他了吗?原本是她的,那有怎样?曾经,谁都有曾经,强撑的坚定,还兀自固执地认为有些人或物并未离去,真是傻瓜一枚。
田甜望着那个女孩绷直的脊背和铿锵的步伐,眼神不禁有些迷离,在离女孩的不远处,那个追逐过她的少年正在一棵柳树下直挺挺地站着,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眼睛不知盯着哪里,但是余光正好可以瞥见女孩向他走来的曼妙身影。
然青涩依旧,但眉目间比小时明显多了些果毅,时光并未亏待这个养尊处优的少年,等到女孩离他两步远的时候,他转过身,女孩快走两步,跟上他的脚步,是如此的完美和谐,而女孩盘着的长发不知何时已散成长辫,在脑后随风飘扬,无限秀丽。
女孩的破茧成蝶
比赛依旧在紧张地继续着,不会因为某些意外戛然而止,看够热闹的学生们把眼球投向下一场的团队活动——接力赛,在此项目中,每一组有三名女生和三名男生,初中时候的男生的体力已经明显超出女生许多,所以,各班把男生安排在女生后面压轴,田甜被安排在女生第三个接力的运动员,此刻她已走下场地,那如海浪般毫无预兆袭击而来的痛感,并未因为她的祈祷而削弱半分,疼痛已经把她折磨的无任何多余的力气,她脸已经是煞白,额头沁出些细小的汗滴,班主任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异样,几次询问到她的身体状况,她都以摇头表示无碍,只好作罢。
“田甜,你确定你没事?”姚乐桐斜着眼睛打量着田甜。
“嗯,你多心了。”田甜面无表情地说。
“那就行,我接你下一棒,你交给我就可以了。”
“好。”她说道,无意间瞟到了田澄从看台上跑了下来,他目光灼灼,神色匆忙,这孩子是看到了她发白的脸颊和不自然的动作了吧,还是什么都瞒不了他,只要她一个动作,他就可以猜到她要做什么,田甜对他摇了摇头,以示自己没事,可他并不理会她的动作和态度,固执地跑到她身边,递过一瓶水,说道,“把它喝掉。”
“我没事,小澄,”她苦笑。
“喝一口也好,这是我向同学借的温水,不是很凉。”说着拧开了盖子,塞到田甜手中。
她只好接过水瓶,喝了一口,故作轻松地说:“可以回看台上了吗?”
田澄并未搭理她的话茬,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伸手擦掉她额头上的汗珠,简略地说道:“是不舒服呢吧,所以,等会我陪你一起跑。”
“啊?”田甜瞪大眼睛,“小澄你开玩笑呢吧,这是比赛。”
“那怎么了,我已经告诉老师说要照顾病号了,况且老师也已经答应了。”田澄纵了纵肩,无所谓地说道。
田甜只得放弃把他赶走,原本她还怕自己晕倒,他会担心,田甜搭下眼角,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单手扶着肚子,不再掩饰身体的不适。
“我知道你不会退场,所以,等你比赛完,我们就回家。”田澄说道,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叫她姐姐这个称呼,也不叫她名字,还好,她也并未感到反感,想着,对于自己的些许放肆的行为,他心里放松了许多。
比赛刚开始的时候,田甜他们班就保持了不错的成绩,女生也都拼命地跑,怀着势必为班级取得荣誉的决心,冲向前方,还好,第二名,她只要保持这个名次,“尽力就好。”旁边的田澄好像猜透了她的心思,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我会在你旁边的。”
田甜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笃定的目光中得到了某种关切的肯定,她突然感觉有一种燃烧着的的力量升腾到心中慢慢化成一朵火莲花,温暖着她的脾肺。她突然笑了,重重地点了点头。
当她拿到接力棒的那一刻,她似乎忘记了蔓延全身的疼痛,那是责任的重感把她如吊线木偶一样穿在跑道上,她感觉不到耳畔的风以及人群欢呼的叫喊声,只有身侧那个如羽翼一般的少年给予她坚定的力量,几乎带她飞了起来,冲破桎梏,迎接那片空旷的蓝天,那是她在痛苦时刻最温馨的慰藉。
她细长的双腿不住地奔跑着,旁边的田澄开始担心她,她明明很难受,明明体力不支,哪里来的这么多力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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