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都拿好主意了吧,询问我们的意见也是走过场而已。”田甜将双手放在脑后,换了个更舒适的坐姿。
“我觉得女孩子可爱一点,才能更招人喜欢。”
“你的意思是我不够可爱吗?”
田俊枫惯性地摸了下鼻子,手扶着座位,朝后望去,眼神里满是宠溺,“你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
“谢谢。”
“我们吃饭不带上妈妈吗?”田澄问道。
“她跟市长夫人去做美容了,晚上应该会一起进餐。”
“哦,”田澄有些失望地垂下了头。
“真是走到哪里都不会忘记拓展自己的人际关系呢!”田甜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
“嗯,你只说对了一部分,”田俊枫轻巧地打着方向盘,超过前面那辆奥迪,“市长夫人与你妈妈是大学时代的闺蜜,她们在一起也是叙旧,顺便聊一聊近况。”
田甜诧异,“她和宗中敛的妈妈这么熟啊?”
田俊枫挑眉,“怎么,你认识市长儿子?”
“算认识吧,他帮过我几次忙。”
田俊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缓缓道来,“其实,早在十几年前就给你们定下了娃娃亲,你妈妈跟市长夫人要好。她们也是开玩笑着说,若干年后,若她俩分别生出性别不同的小孩,两家就结为亲家,不过,总也得征求你们的意见才是。后来随着我和你妈妈去欧洲发展,两家联系减少,自然而然就作废了。”
“原来是这样啊,”田甜若有所思地说,虚惊一场,刚听到‘娃娃亲’的时候,吓出了一身冷汗,她可不想让荒诞的旧时代大学女生把她的终身大事就这么草率私自决定,更何况,她和宗中敛……他们在一起后还不吵翻了天!
“妈妈是闲的吧,”田澄翻了翻眼皮,抱着手臂靠在座位上忿忿不平。
“小澄那么生气干嘛?难不成也想订娃娃亲?”田俊枫调侃地说道。
“我才不想,”他撇撇嘴,“我哪有妈妈那么无聊,再说了,姐姐的终身大事要由她自己决定,万一,姐姐这辈子都不想结婚了呢?”
“对呀,对呀,我这辈子都不结婚了,一直陪着我们家小澄。”田甜笑着捏捏田澄的脸蛋。
“姐姐最好了,”田澄将头靠在田甜的肩膀上。
若是,若是她真的会一辈子陪着他就好了,他就怕她是骗他的,有一天一睁开眼睛就看不见她了,那他就会很难过,很难过,就连想象一下,都觉得心脏抽动着疼……
田俊枫将他们带到一家高级的西餐厅前,在田甜的印象中,那个牌子上潇洒地写着绿色的英文字母greenice,巨大的玻璃上一尘不染,在室内挂着淡绿色的窗帘,黑色的圆形桌子整齐地摆着,椅子也是淡绿色的,天花板上有一台特别漂亮的水晶灯,隐隐透出绿色的光芒,灯下垂着水晶吊坠,奢华而晶莹。
田俊枫将他们带了进去,找了一个角落的位子,坐了下来,“听说,这家餐厅自制的冰激凌是很好吃的,有各种各样的口味,等会你们吃吃看。”
田甜点了点头,点了几个她喜欢吃的菜,顺嘴问道,“你在国外都只吃西餐吗?”
“一般情况下是,公司业务比较多,大部分时候都在公司解决,偶尔清闲的时候,会找一家中国餐厅,回味回味祖国的味道。”
“我还以为你们会嫌弃中国的饭菜难吃呢,”田甜学着吕烟澜的语气说道,“啊呀,知了猴怎么还能炸呀!好恶心,这是让人吃的吗?还有,这,又细又长的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呀!是面条吗?怎么上面还放着西红柿呀!我只吃意大利面!拿走拿走。”
田甜加着动作和表情,学得惟妙惟肖,将田俊枫和田澄逗得咯咯地笑,她今天特别开心,她对面的两个男人,她的爸爸和弟弟,带给她保护和被保护的感觉。
突然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满满的,她是那么容易满足的一个人,她那时放下了所有的戒备,就如同其他同龄的姑娘一样,在爸爸跟前撒娇,跟弟弟斗嘴,跑步都不怕会跌倒。
因为,她知道,在她身后,总有那么一个人张开着一双手臂,时刻都准备着把会摔倒的她,在身体接触到地面之前捞起来。他的口袋里有各色各样的糖果,她哭得时候,他会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然后,剥下糖纸,将糖粒塞到她的嘴巴里。他还会给她买漂亮的粉色蝴蝶结,卡在她的乌发上,让她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来回跑,她在高处开心地笑。
他会时刻保护着她,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人的欺负,他有完全宽阔的胸膛等她依靠,这个人就是:爸爸。需要上嘴皮和下嘴皮抿在一起,轻轻叫出来的好听的名称,只可惜,她从来都没有说过这两个字。
晚饭后,田甜和田澄在车上安然地睡着了,田俊枫望了望歪倒在后座上的两个小小人儿,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打开音乐,浑身都轻松了,这几天过得是如此的充实,他应该算是个合格的爸爸了吧,他尽量在弥补之前欠他们的父爱,送他们上下学,带他们去高级餐厅吃饭,去游乐园玩,陪他们看电视,给他们讲故事,他也会像现在这样的充满成就感。回头望去,自己再努力都是值得的。
夫妻间的争吵
田俊枫将熟睡中的孩子抱进各自的房间,走下楼梯看到了正在脸上敷着黄瓜片,手中拿着遥控器换频道的吕烟澜。
她以一个极为舒适的姿势歪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地瞟向田俊枫,田俊枫走到她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问道,“跟市长夫人聊得怎么样?”
“还行,她还是那颐指气使的老样子,中年妇女嘛,也值得原谅,苍老了不少却是真的。”吕烟澜冷笑一声,说道。
田俊枫吹了吹茶水,淡黄色的水面上泛起涟漪,“你不也是中年妇女?”
“你这话什么意思?”吕烟澜突然坐起身来,直绷绷地挺着脊梁,斜睨着田俊枫,“我是中年妇女?当年不知道是谁夸我貌美如花,怎么?现在就嫌弃我是黄脸婆了?”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有时候说话,太刻薄了。我只是希望你嘴下留情。”田俊枫解释道。
“难道你不知道我就是这么刻薄吗?我手下管着几千员工,我不严厉管教,能有现在这番成就吗?难不成让他们当我祖宗天天供着他们,给他们烧香,上贡品啊!田俊枫,你也拿镜子照照自己,还有脸说我!”
“吕烟澜,我不想跟你吵架,别忘了当初我们为什么要回国,我们的夫妻缘分早就走到了尽头,现在只是在孩子面前装一下而已,你不要太入戏了。我们在法国也达成共识,绝对不在孩子们面前吵架,我也不想让她们有一个刻薄的妈妈和失败的爸爸。还有,我告诉你,你对田甜好一点,别每天跟一个斗鸡似的,随时准备着跟她斗。她只是个孩子,你比她大二十多岁,你也好意思?”田俊枫也有些生气,他捏着陶瓷杯,语言的刻薄度丝毫不输给吕烟澜。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跟她斗了,田俊枫,别让我把你当年的那些破事儿都抖出来,我根本就不想提。说实话,你就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披着绅士外衣的渣滓,你也配说我,你也不问问自己,她身上流得是谁的血,你以为你很风流倜傥么?你就是个乱搞外遇的滥情花心男人而已。”吕烟澜双手撑着沙发,语速极快,吐字清晰尖锐地骂道。
“吕烟澜,你够了,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特别像个泼妇,田甜是我的女儿,田澄是你的儿子,我们谁都不欠谁。如果说,我当年对不起你了,那么,你后来也全部都还回来了,不是吗?我把田甜和田澄都视如己出,你想想,你自己做到了吗?”
“你别想让我对你心存亏欠,没有可能。我告诉你,我一看到田甜,她的那张脸,就忍不住想要上去给她两个耳光。她,就是你和那个女人肮脏、龌龊的结合体,我巴不得杀了她,把她的心肝肺都掏出来,砸到你脸上,疼死你,才能解除我的心头只恨,”,吕烟澜诡异地笑了一声,“你应该庆幸到现在我都还没有采取行动。”
“你真恶毒,吕烟澜,我当初怎么就看上了你,跟你这么个心肠狠毒的女人结了婚。”
“后悔了么?后悔当初没有跟那个狐狸精结婚是么?后悔娶了我这么个女人回家,让你这一生都糟蹋了,是吗?田俊枫,你活该,活该!”吕烟澜双眼充满了血丝,咬着牙狠狠地把这话吐了出来。
田俊枫“嘭”的一声将茶杯戳到茶几上,滚烫的液体溅了一手,却丝毫未察觉到,他站起身来,拿着自己的外套,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要往门口走。
“你每次都是这样,吵不过我就走,你能不能有出息点,像个男人一点,”吕烟澜嘲笑道。
田俊枫扭过头,目光是冷淡的,他说,“难道要我给你几个耳光,你才肯闭嘴么?”说完,迈着步子就要离开。
“我要把田澄带到法国抚养。”吕烟澜的话硬生生地飘到田俊枫的耳边。
“要带他过去可以,但是也必须把田甜带过去。”田俊枫冷冷地道。
“不可能。”吕烟澜斩钉截铁地拒绝。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算你把田澄带到了法国,我也得将他送回来,你知道的,我有这能力。”
“混蛋!”吕烟澜不顾形象地大声吼道,而田俊枫早就走出了屋子,之后,便听到,汽车发动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已经消失不见了,吕烟澜还在怔怔地听着。
维持那个动作大约五分钟,吕烟澜终于软绵绵地趴在了沙发上,她眼角的泪一滴,两滴,三滴地流到沙发上。
她抽搐着鼻子,哽咽着,原来真的是已经走到尽头了啊!可她还再做着白日梦,还以为她的丈夫会再次回到她的身边,还会像年轻时那样,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对她说,她是这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她以为,她还拥有着他,甚至可以轻易触碰到他温热的手心,有型的颌骨,有弹性的肌肉。而现在,他留给他的不过是一个萧条而冷漠背影而已。虽然他做过错事。但是,她知道他并不爱那个女人,她知道他还爱着自己,但是她没有办法说服自己那坚强的自尊心,她无法原谅他。
就算在很久以前,年轻的他冒雨站在她家的门口,她都没有上前给他送一把伞,那时,有一种很酣畅的复仇感和隐隐的痛感,她安然地躺在床上,不去理会雨中的他。直到他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她都没有在他面前出现。只有她自己知道,那晚上她彻夜未眠。
最终还是破碎了,被她一手打碎的,她多想告诉他,多年以来,她一直都爱着他。可是,每次见到他时,那刻薄狠毒的语言自然而然的就冒了出来,她没有办法控制她的嘴,真的没有办法……
“妈妈,”田澄站在楼梯上,愣愣地看着吕烟澜,还未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吕烟澜迅速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坐起身来,声音闷闷的,“怎么了,宝贝?”
“妈妈,你哭了?”田澄问道。
“没有,”吕烟澜笑了笑,伸出手,说,“来,宝贝,过来,让妈妈抱抱。”
田澄趿着拖鞋,懵懂地瞪着眼睛呆呆地走到吕烟澜身边,被她抱在怀里,他呼吸着妈妈身上玫瑰花的浓烈香味,说道,“妈妈,你怎么了?”
“妈妈没事,”吕烟澜亲亲田澄的额头说道,“宝贝想跟妈妈一起去法国吗?”
田澄僵了一下,说道,“真的吗?姐姐也去吗?”
“姐姐可能不去,姐姐还要忙学习呢。”
田澄犹豫了一下,做出了个很大的决定,他说,“姐姐不去,那我也不去,我要陪着姐姐。”
吕烟澜诧异于田澄的决定,但,她还是有耐心地说,“好,那妈妈问问姐姐,姐姐如果也想去,就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嗯嗯!”田澄重重地点了点头,抱住吕烟澜的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说道,“妈妈真好!”
过年
第二天清晨,田俊枫回到家,他径直走过吕烟澜身边,连看都没看她一眼,满脸疲惫地去洗了一个澡。
洗完澡,接了个电话后,就开始收拾行李。
“你这是要做什么?”吕烟澜靠在卧室的门上,问道。
“回法国。”田俊枫没有抬头,顺手将一件风衣放到行李箱内。
“为什么?”
“公司的财务出了一些问题,需要我去解决,你还有事吗?”田俊枫道。
吕烟澜一时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犹豫着说,“需要我陪你一起回去吗?”
“不必了,你多陪孩子们几天吧。”田俊枫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住,放在地上,“我已经让秘书定好了机票,中午就走。”生硬的话语,没有任何表情,公式化的叙述。
就在这个时候,田甜站在了门口,看看他,再看看行李箱,“你要回法国了吗?”
“嗯,”田俊枫说道,“我还会回来看你的。”
“哦。”
“在家要注意身体,知道吗?”
“哦。”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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