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阿灰正在舔她的脸,她轻轻推开阿灰的脑袋,说道,“喂,不要用你刚吃完肉的舌头舔我……”
阿灰亲昵地用脑袋顶了顶她,眼神里是满满的感谢。
“我们接着赶路吧。”田甜走上前去,弯腰拿起那只匕首,插到刀鞘里,装进口袋,对阿灰说道。
一人一狼又开始赶路,太阳在此时又重新伟大地覆盖了整个神州大陆,山间也不例外,清晨的阳光是橘红色的,温馨而柔和。
鸟儿飞出窝,叫嚷着新一天的来临,整个铜霖山充满了生机。田甜将前额的乱发挂在耳后,擦了擦脸上的汗。
现在的她,强撑着又饿又累的身体,继续向前走着,水瓶里已经没有一滴水了,她舔了舔干干的嘴唇,将背包的带子往肩膀上扯了扯,也许会死在山里吧,她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是的,如果没有水与食物的供应,在没有找到田澄前,就很有可能死在这山里。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一定要找些水来,不然,她可坚持不了多久。这山里应该会有泉水之类的小河流。
“阿灰,你知道哪里有水吗?”她不带任何希望地问道,完全是自言自语。
没想到阿灰却“嗷”了一声,随后,加快了脚步向一个方向走去。田甜看到它突然跑了起来,也加快速度跟在它的后面。
渐渐的,田甜感觉到她脚下的土地越来越湿,踩上去是松软的质感,草木也越来越茂盛,不禁喜上心头,这些信号意味着他们离水源越来越近。
后来,她几乎听到了河流淙淙的声音,她飞快地奔了过去,那是一条曲折的小溪,清澈的水唰唰地流向山下,这样,下山的路也很好找了。
她蹲下来,汲起一捧水,撒到脸上,顿时一片神清气爽,仿佛整个身体的筋骨也舒活了不少。她又喝了些甘甜的泉水,在瓶子里也灌了些,顺便坐在一块光滑的石头上歇了歇。
阿灰也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喝了几口水后,趴在地上,闭着眼睛,尾巴轻轻晃动,极为闲适。反正,聪明的阿灰知道田甜不但不会伤害它,还会为它打猎,与这样的生物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它自然安稳地睡了过去。
待到阿灰醒来的时候,它伸了伸懒腰,张了张腿,打个哈欠,瞅瞅田甜。
“醒啦?”田甜鄙视地哼道。
阿灰又是“嗷”的一声,表示自己的劳苦功高,睡一觉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眼神里还有些不以为意。
“该赶路啦!”田甜说道,然后,拍拍屁股,站起身欲走。
阿灰也站了起来,摇摇尾巴,继续为她指路。
“田澄!”田甜已是一身的力气,完全没有了最初的疲惫,她一边走一边喊着田澄的名字。
“嗷……”阿灰也学着田甜,走两步便仰起脖子叫着。
“田澄!”
“嗷……”
“田澄!”
“嗷……”
“……”好吧,田甜对可爱的阿灰完全无语了。
那是一幅绝美的画面,一个未成年少女微湿的长发搭在肩上,挽起袖子的小臂白而细长,一步一步铿锵有力地走着。
而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那只高大而雄伟的年轻巨狼,霸气而缓慢地踱着步。它的绒毛在阳光的照射下是不可一世的华美而柔顺。你无法看到它如星辰般明亮尖锐的兽眼,嗅觉极为敏锐的鼻子。
它巨大的脚掌踩在干枯的树叶与杂乱的野草之上,发出闷闷的声响,它如一个战神一般守护着那个少女,不肯让任何人伤害她,他们就那样行走在稀无人烟的山间,演绎着人兽之间最和谐的相处。
分别
后来,正往山上赶去的田澄,恍惚间听到了田甜的声音。他登时一怔,以为自己是幻听,并且还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那隐隐约约的声音一连串地飘进耳廓。是的!是田甜。
可是,为什么还会有野兽的吼叫?不会是田甜出什么事情了吧!他加快前进的步伐,向声音的发源地行去,心里的激动在此刻放肆地在表情中绽放。昨夜一整晚露宿于荒野,他几乎彻夜未眠,想着田甜和他们之间点点滴滴的快乐,就会很难过,心里的那个地方隐隐作痛。
与此同时,他也担忧田甜,她只是个女孩子,却也要因为他遭受这种危险,他心里充满了愧疚,突然觉得自己如同一只拖油瓶一样,让田甜操碎了心。他本不该轻信那男孩的话,将田甜一人丢在丛林中。
想着,他鼻子一酸,眼中亮晶晶的,也大喊起田甜的名字,希望她能够听到。
“阿灰,你听!”田甜听到飘渺的声音后,突然驻足而立,等待着接下来的动静,来判断所听是否真实。
阿灰竖起耳朵,尾巴摇了摇,在原地踱了几步,长长地“嗷”了一声。
“田澄!”田甜大声地喊道,“是你吗?”
声音极有穿透力的在山间回荡,空气与树林作为传播媒介,将田甜的声音带到了田澄身旁。
她听到了!她听到了!田澄几乎跳了起来,看来他与田甜已经离得不远了,他怀揣着期待、想念、担忧的心情小跑起来,终是站到了田甜的对面……
他愣在距她五米远的地方,看着那个有些狼狈却不失体面的少女,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而她也停在原地,眼中含泪地凝视着他,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抽动的嘴角与颤抖的眼眶,她迫使自己不许掉下眼泪,然后再强逼着自己勾勒出一个微笑以表达重逢后的喜悦。他都知道,她就是一个这样倔强的人。而他,却忍不住掉下了眼泪。然后,他垂下头,一遍遍哽咽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离开你,都是我的错……”
田甜缓缓地走了过去,跟过去一样宠溺地摸摸他的脑袋,然后,将他抱在怀里,温柔地说道,“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阿灰干脆蹲在地上,瞥着那一对泪眼婆娑、久别重逢的人儿,打了一个深深的哈欠。
而与此同时,N市市区一豪宅内,一个少女刚沐浴完毕,她穿着粉红色的睡衣从浴室懒洋洋地走了出来,擦着她长长的湿发。
她趿着一双娃娃头拖鞋,全身萦绕着沐浴后清新的花香。她走到巨大的白色皮质沙发前,坐了下来,拿起桌子上印刻着金边花纹的陶瓷杯子,放在嘴边,嘬饮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之后,才抬起头,挑了挑眼皮,仿佛刚看到对面正襟危坐的平头男生,“做的不错嘛。”少女开口,便是稚嫩而清脆的娃娃音,“这是给你的奖励。”她指了指桌子上鼓胀的牛皮纸信封。
“哎,”男生应声将那信封放在自己口袋里,谄媚地说,“谢谢魏小姐。”
“我认识你吗?”少女突然觉得他说的话很可笑。
“不认识,不认识,”男生连连点头,“我们从未见过面。”
“嗯,”魏畅满意地笑了,“慢走不送。”
待男生走后,魏畅走到落地窗前感受着那方射入屋内的阳光,伸出手,触到了满指的温暖,“田甜是么?”她轻声说,“只要是离阿敛哥哥近的异性,都得死。”
脑海里浮现出那一日在学校,宗中敛将手搭在田甜肩膀的那一幕。那时,她刚要出教室,抬头便看到了这一暧昧画面,那女孩娇羞的脸和阿敛着迷的神情……
她承认,她嫉妒的要死,总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心脏,用力地搓拧,直至淌下鲜血。她攥紧拳头,硬生生地戳到玻璃上,发出骨骼的闷响,她发誓,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女生!
“今天天气还真是好呢!”魏畅阖眼,轻启朱唇,喃喃说道。
当田甜将她在路上发生的事情统统告诉了田澄,他惊讶地喟叹,没想到这狼是如此的重情义,他摸了摸阿灰柔顺的绒毛,满是赞叹。
“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跟陌生人走吗?”田甜有些责备地说道。
“可他告诉我,他已经看见你下山了,而且,他也不是大人,”田澄委屈地小声嘟囔。
“以后无论是谁,眼见为实,知道吗?我不会不等你就离开的。你也不要太善良,认为谁说的话都是正确的,要有自己的主见。”田甜是有些生气的,她知道田澄心肠好,但是,也内心也太过柔软了,这样,可怎么是好。
“好了,我知道啦,这是最后一次。”田澄吐了吐舌头说道。
走出山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阿灰将他们二人安全地送到了山麓,前面已是一马平川,这是说分开的时刻,田甜跟上走在前面的阿灰,把手放在它的头顶上,说道,“阿灰,我们就要走了。”语气里,带着些无奈和悲伤,“以后,要小心,知道吗?时不时会有猎人入山打猎,保重。”
阿灰亲昵地蹭了蹭田甜的手,又舔了舔,它也是那么的舍不得,可是,它终是属于大山和丛林的,驰骋和捕捉才是他的毕生作业,它应该追求自由和快乐。
“我们走吧。”田甜说道。
田澄点了点头,两人就此沿着土路往前走去。
而阿灰站在原地,“嗷……”的一声哀吼,响绝了整座山,它道出它的不舍与难过,眼睛竟也闪现着泪光,它就那样注视着离去的那个身影,久久不肯回到山上。
田甜还是没忍住,回头看了它一眼,难以掩饰的悲伤喷涌而出,她大步跑回阿灰跟前,蹲下身,紧紧抱着了它,蹭着它的脖子,说道,“阿灰,我舍不得你,真的舍不得。”
田澄远远看着那个少女,她紧紧抱住只与她相处一天一夜的野兽,没有丝毫的恐惧。
也许,也只有她才是这么优秀的人,只有她才能运用自己的智慧与野兽和谐相处,才能如此真心真意对待一个对她抱有善意的人或物。
那一刻,他突然觉得那个田甜是遥远的,虚幻的,不真实的。就好像她远远地站在云际,俯视着他,他永远都只能呆在地面上,无论如何都企及不了她的高度。
大排档之约
到家后,舟车劳顿的田甜洗了一个热水澡,拉住窗帘,趴在床上,懒懒地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的中午,她睁开眼睛,喝了一口放在床头柜上的白开水,顿时清醒了不少。之后,抓起放在枕头下的手机,上面有一条宗中敛发来的短信: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我有急事。
“喂,”田甜播通了宗中敛的电话。
“出事了。”
“什么事?”
“不好说,这样吧,你出来,我们碰个面。”
“在哪里?”
“菩梓街拐角处的咖啡厅吧。”
“好。”
田甜挂了电话,洗漱一番,拍了拍镜子里那张憔悴的小脸,背上书包跑出了家门。
十五分钟后,她看到了坐在咖啡厅靠窗位置的宗中敛,向他招了招手。但是,宗中敛的气色并不怎么好,一张脸苍白着,失去了往日的英姿飒爽的风采。他正在端着一杯牛奶,慢慢嘬饮。袅袅的轻雾环绕着他,飘到半空一瞬间却又消失不见。
田甜坐到他对面,点了一杯果汁,轻笑道,“出什么事了?”
宗中敛却笑不起来,他定定地看着田甜,沉重地说道,“借警服的事,被查出来了。”
此话一出口,田甜心里便咯噔了一下,毕竟这件事情与她有关,若不是因为田澄绑架,他也不会去找魏清铭借警服,便立刻问道,“怎么会被查出来啊?”
“我也不知道,昨天我爸爸告诉我,省公安厅正在查魏叔叔,好像是说他滥用职权,私自将警服借给不法分子,并且还有阿洪他们穿警服的照片,就是我们交易那天晚上拍的。结果,我爸爸将我训斥了一顿,说我不该如此的任性,将魏叔叔都拖下了水。”
田甜静静地听着他的自责,心里却打定了主意,这次她无论如何都要帮助他,就算是为了报答他的多次相助。
等宗中敛说完后,她缓缓道来,“我就知道彭茵不会那么善罢甘休的,那次我还以为她的口袋里装的是枪,没想到是相机,我揣测着她绑架小澄,纯粹是看我们不顺眼。原来,她早就料到了你会帮助我,所以,放长线钓大鱼,最后,想要拿掉的却是N市公安局局长!真是妙啊,一石二鸟,她知道从魏清铭的身上下不了手,只能找他的软肋,你是他最疼爱的干儿子,又时常帮我,所以,她找到了这个突破口,绑架了田澄。这么说,我们都被她利用了。”
“你推论的也不错嘛,跟我有一拼了,”宗中敛难得开玩笑说,“我们都当了她的棋子,魏叔叔为人善良,正直,黑道上的那些混混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一直想绊倒他,好让爱吃荤的人来承担这一职位。”
“原来是这样啊,”田甜若有所思地说,她用手托着腮,想着解决方法,她随意吸了一口果汁,“省公安厅厅长人怎么样?”
“我也不太知道,不过,我只听说过他是个很厉害的人物,但是,在他身上下不了什么功夫……”
“你看这样行不行?”田甜在宗中敛的耳边耳语一阵……之后,便看到几天不见的微笑又回到了宗中敛的脸上,他连连点头称好,等听田甜叙述完毕,他高兴地敲了下桌子,说道,“太好了!今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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