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个月我想回城一趟,你陪我回去吧。”她轻声说。
张容抬眸,望着她尽是笑意的清澈的眼睛里,却尽是悲伤。
他点点头:“好!”爽快的答应。
柔柔心想,回去就要跟那个男人见面吧?
不知道她回去后发生什么。
不管她是因为爸爸的忌日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她要回他便陪着。
这世上,总有人相信一见钟情。
可是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如果见到,该怎么面对?
“我送你样东西吧,回城后如果你想跟他断绝关系便告诉他你已经订婚,如果你什么都不想说也可以说是买来带着玩的。”
晚上张容给她发信息,然后她出了门去找他,看他坐在沙发里正拿着那个盒子打开关上的犹豫不决。
“戴上吧!”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张容吃惊的看着她,她却笑了笑:“戴上吧!”还是那句话。
偌大的客厅里显得那样的宁静,他从盒子里取出戒指给她戴在手上。
她看着戒指笑了:“大哥,谢谢你!”
张容笑,低头没说话。
他其实也很紧张,给她发信息的时候。
听说张恩跟安怡都进了监狱。
听说他过的不好。
听说……
从什么时候,心里不再起伏不定,就算听到任何事情都是那么静静地,任由痛苦从心间流过,静静地……
心,像是不会再疼了!
想念他,想念儿子,似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也是唯一能做的事情。
“爸比,妈咪怎么还没回来啊?”小家伙晚上爬到爸妈的床上,在爸比身边坐着郁闷的问。
他还从没跟妈咪分开过这么久。
傅忻寒就那么痴痴地看着儿子,想起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儿子问他是不是走破了很多鞋,突然嘴角浅勾:“快了,快了!”
轻轻地把儿子拥在怀里,想着她要他跟儿子说的,他一遍遍的重复着,等待着。
“你们是不是吵架了?妈咪才会走了这么久?等见面的时候是不是就能见到小妹妹了?”
阳阳趴在爸比的胸口,一遍遍失落的问这问那。
爸比在心疼,他也在难过,他们想念的是一个人。
他皱着眉,用力的隐忍着,才能让自己不哭出来。
她终究还是让他难过了。
最后还是让他难过了。
还记得那天她说的话:我是你的妻子,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啊?
好像还是眨眼间的事情,又像是那么的遥远了。
像是前生的事情。
那样的打情骂俏,那互相倾诉一生的相守……
如果她还活着……
他不敢想下去,想到李菲说的,她说她一定会活下去。
一定会跟他们的女儿一起活下去。
可是……他翻遍了整个城市也再找不到她的身影。
有人说在机场见到一个身形很像她的,可是,这世上身形相似的何其多?
他也曾在大街上看到一个身形相似的就追上去,但是当那人一回头……
却不是他的小醉。
夜那么深,那么冷,可是却再也没她在怀里。
看着房间里的婚纱照,三个月了,她要是还活着,也该回来了。
他没有给她树碑,因为没有找到她的尸体,什么都没找到。
她说过她会活着回来找他,所以,他不会就这样宣布她死了,他不想诅咒她,如果真有那么一天,那肯定是他死的时候。
到时候,他们俩的坟只能用一个。
晚上她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容颜,因为大夫的话,她一直保持心情平静,尽量让自己不要有什么大的起伏。
还记得醒来的时候,那个男孩在她的身边叫着她。
她听不清,却看的很真切,那男孩很痛苦。
后来她在医院呆了一阵子就被送到美国,她想去美国静养,于是高山就给她安排出国,并且用的别人的名字。
高海陪着她到了国外后就又回城,因为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没做。
遇上张容,然后跟张容同住。
张容知道她的情况后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留住了她。
之后她也发现其实张容并不是什么坏人,虽然是顽固子弟,但是心并不坏。
这两个多月的相处她更是了解这个男人对她的一番心意。
如果能顺利生完宝宝最好了,如果不能……她会选择让女儿替她活下去。
到那时,她想,张容会把孩子带给忻寒。
忻寒……她的忻寒。
每天不知道内心里呼喊多少遍。
却连再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是奢望。
她怕他的性子,如果知道她的身体状况会逼着她拿掉孩子。
现在再拿掉孩子的话……她看着自己隆起的小腹,她宁愿死。
回城
站在机场门口的那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孤独,低落,难受。
那场爆炸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
那个在路边把她带走的男孩那么用力的抱着她喊着她别死。
她混了整整三天三夜才好不容易醒过来,一醒过来就被通知如想活命,最好把孩子拿掉。
她已经到了不能再瘦的地步,张容轻轻地拥着她:“走吧,我在回来前租了一套小公寓,先去那儿!”
她点点头,跟他上了一辆的士离去。
小玉愣在机场门口,眼看着那酷似自己姐姐的女人被张容拥着离去,瞬间有种玄幻了的感觉:姐姐……
她的腿已经好了,她马上打电话给傅忻寒,那家伙竟然不接电话。
外面的阳光明媚,王硕来接她:“上车吧姑奶奶!”她独自一人在法国呆了几个月,无聊的跑回来。
王硕给她打开车门,她看他一眼,然后没再跟他斗嘴,心直口快道:“我姐夫在哪里?刚刚我好像看到我姐姐了。”
王硕更是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然后抬手去摸她的额头:“没烧啊。”
小玉瞪他一眼,打开他的手:“你才烧呢,我说的是真的,刚刚好像就是她,还有丰荣市的张大少。”
王硕一下子叹息着:“宝贝啊,虽然你想姐姐心切,但是也不要这样伤心幻觉了好不好?你姐姐已经死了,就算她没死,她怎么可能跟丰荣市的张大少在一起?”
小玉转头看着外面:“爱信不信!”
王硕摇头开车:“我们去海悦吃饭先!”
“傅忻寒在吗?”
“他除了去那里还能去别的地方?”
于是乎车子直奔海悦。
小醉跟张容去到租来的一百多平方的公寓里,小醉看着周围的环境还很清新:“大哥,其实住这几天,住酒店就行。”
张容站到她身边跟她一起望着外面的青葱景色,然后转头看她:“你确定你还要回美国?你这样不告诉他实情对你们俩都不好不是吗?”
“可是如果告诉了他,他肯定会逼着我把孩子打掉的,他一直希望能有个女儿,而且现在……你觉得还有可能拿掉吗?”
她低头摸着自己的小腹,感觉着宝宝在动,然后笑开。
已经六个月,目前她还算好,反正也没再工作之类的,算是闲人一个,只等这女孩出生。
她其实很抱歉,想起傅忻寒曾经说的话,他要陪着她生下宝宝,他那么渴望,她却不能让他如愿了。
傅忻寒清瘦了不少,吃饭的时候他才下来,小玉犹豫再三,筷子在碗里搅合了一会儿抬头看他的面无表情。
原本精明的眸子里少了些光芒,再也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叫着他:“姐夫……”
王硕怕小玉要提他的伤心事立即给她夹菜:“先吃饭。”
“我看到姐姐了!”
傅忻寒正在抿酒的动作停下:“你再说一遍?”
话锋冷漠却急切,她出现了吗?
“我今天回来的时候在机场门口看到两个人,像是姐姐跟张容。”
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他的手紧紧地握着杯子:“她去了哪儿?”
小玉摇摇头:我开始以为是幻觉,但是姐姐坐在车子里很失落的样子,我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打车离开了。
“你别听她胡说,她肯定是太想念她姐姐才会出现幻觉……”
“马上打电话去航空那边问清楚到底有没有张容跟小醉的名字,让彦斌立即调查城里所有的酒店查找他们俩的名字,只要有一个都立即回复给我。”
他一直记着,时时刻刻的记着,她说过,她不会死,她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他。
但是她怎么跟张容在一起了呢?
在航空确实查到张容的名字,跟他一起的却不是何醉,一个叫高涵的女子。
但是直到第二天早上他也没有找到他们住在哪个酒店。
早晨他在8185房间的客厅里呆着,高大的身材在地毯上靠在旁边的沙发。
茶几上放着一本日历,他看着上面的日期,憔悴的容颜,凤眸一下子紧眯起。
对了,今天是她父亲的忌日。
拿起外套就往外跑,他们重逢一年有余了。
这天下着蒙蒙的细雨,她独自站在父亲的墓碑前。
还记得父亲出事的那天发生的事情,是他送她去监狱,那天她伤了手。
这个时候受伤很难好的。
“爸爸,我回来了!”她微微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已经六个多月了。”
她一直没再去医院检查,她连去检查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一天天的感觉着宝宝活的很开心的样子,她心里很安慰。
“爸,安怡坐牢了您知道吗?四个月前她跟张恩制造了那场爆炸,爸爸,我真的不欠她了。”
他的车子停在山下,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车子,张容从车子里出来,看着傅忻寒下了车朝他走来。
“傅总……”
傅忻寒二话不说就狠狠地一拳把张容打倒在地,然后大骂道:“滚!”
他打完就要上山,却被张容叫住:“她不想见你!”
“别再让我见到你!”那猩红的眼像是要吃人。
她已经感觉到些什么,觉得背后好像正有人在悄悄地靠近。
却只是那么站在爸爸的墓碑前看着爸爸,她很想见他一面,不管见了后会发生什么,这四个月的度日如年……
“你还舍得回来?”他站在她背后不远处,那句话,他激动的恨不得掐死她。
她垂下眸,看着手上戴着的戒指,然后微微的笑着。
“爸爸,希望过段时间还能来看您!”生命,已经无法预知,如果要死了,再也不能来。
那时,他会替她来的吧。
他的表情那样的疼痛,愤恨,在她转身的那一刻,他终于再次看到她消瘦的容颜。
她也隐忍着心里的那份激动,在终于见到他之后。
眼睛忍不住还是模糊,她一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是他们爱情的结晶。
男人的喉结滚动:“我问你,你还舍得回来?”他几乎失声大吼。
她却那样平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发火。
其实就算听不到也看的清楚他是在生气她的迟到。
她原本也以为只要活着就能再在一起。
可是……
毛毛雨打湿了她的长发,她却只是那样平静的看着他。
他怎能不生气?
不管他说什么她都不开口,不管他多心痛,多生气,她不会再逗他开心,只是那么从容的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你不是要我等你回来?为何回来却不见我?”
他再也忍不住,上前,双手用力的抓着她的肩膀。
那一刻,她感觉到疼痛,眸子里却依然波澜不惊。
对不起忻寒……
我什么都听不到……
只能感觉到他在生气,却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她的心有多痛又有谁能清楚?
朋友只看到她每日坐在阳台上望着蓝天跟大海相接的地方,却不知道,她只是再望眼欲穿。
想见他,每分每秒都是。
“快放开她,你这样会让她受伤的!”张容再也看不下去,上前把傅忻寒推开,把小醉拉到怀里护着。
小醉还是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傅忻寒难以置信的样子。
他说:“过来,自己走到我身边!”
她不动,他的隐忍,他的声音,她感受不到。
如果这一生都再也听不到,那么,她以后只能在回忆里寻找他的声音,不管是冷漠的还是霸道的还是温柔的。
雨渐渐地有些大,张容依然拥着她,她依然没有动,张容说:“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从此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傅忻寒只觉得那像是醉话,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忧伤着的女人,她一个字都不说。
“自己到我身边来,别再让我说第三次!”他又说一遍,声音压的很低。
她却只是笑了笑,然后抬头看着张容:“我们走吧!”
张容点点头,拥着她往下走。
他怎么相信?他的女人就这样跟别的男人走掉。
他还以为她是哑巴了,原来……只是不想与他说。
她从他身边经过,他没转身,却抬手捏住她的手臂:“你还是我的小醉吗?”
她不语,也听不到,只是感受着手臂上的疼痛钻心。
张容推开他:“我说过了,我们俩已经在一起,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再也没什么是与你有关系。”
张容拥着小醉离去,滚烫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滑过脸庞。
雨势渐大,他还站在那里,她在车上看着他站在那里萧条的背影:“忻寒,如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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