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医院,一查,果然是过敏,医生又对小澈做了个过敏源测试,结果证实,果然是那盘芋头糕的原因——小澈对芋头过敏。
因为小澈的过敏情况稍微有些严重,因此医生决定先采取输液的方法治疗,再配合药物辅助治疗。
小澈很乖,扎针的时候也不吵不闹,等开始输液了,就静静靠在温采怀中,一言不发。
文欣抱着囡囡,道:“过敏体质还真是个麻烦事,以前席远一过敏就要痒上好几天,所以家里头从来不敢做芋头这类的食物。这么巧这孩子也对芋头过敏,以后要提醒一下秦宁,小心孩子的饮食才行。”
温采闻言,心头猛地一跳,想起过敏可以遗传,而说不定秦宁也有这种过敏,而秦宁和宋席远遗传至哪里,就自然不必多说。
温采实在是有些害怕这个话题,因此就没有再继续讨论宋席远的过敏问题。
还好,文欣应该也不会往那个方向想。
医院里实在有些无聊,小澈输液刚输到一半,囡囡就已经呵欠连天,温采见状,便对文欣道:“阿姨,囡囡累了,不如你先带她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陪着小澈就好。”
文欣也心疼囡囡,可是又不放心温采一个人在这里,便道:“叫席远过来陪你吧。”
温采微微蹙了蹙眉,他过来,见到小澈,岂不是又会不高兴?因为她只是道:“也不知道他下班没有。”
文欣却已经拿出手机:“我给他打电话。”
温采没办法,只能任由她打了。
电话打过去,宋席远刚好出公司,听见温采在医院,立刻就往这边赶了来。
囡囡已经困得直拿手揉眼睛,文欣等不到宋席远来,便带着囡囡先离去了。
房间里顿时就只剩下温采和小澈,小澈依旧安安静静的,温采想起他曾经是和自己说过话的,便开口逗他说话:“小澈,痛不痛?”
小澈摇了摇头。
“那渴不渴?阿姨给你拿水喝。”
小澈又摇了摇头。
温采这才反应过来——能用点头和摇头代替的话,这孩子绝对不会开口。
她想了想,又道:“那小澈跟阿姨说说,今天在幼儿园教了哪些生字好不好?”
小澈抿着唇,想了想,伸出那支没有针管的手,拉过温采的手,用小小的手指在温采的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了一个“左”字,又写了一个“右”字,接着又写了好几个当天学习的生字,居然一点都没有错,全部正确地写了出来。
可是孩子却还是没有开口说话,温采有些无奈,在自己手心里写下了“左”字,问:“小澈,这个字怎么念?”
小澈抿着小嘴,许久之后才轻轻开了口:“左。”
温采就笑了起来:“那‘左’字该怎么组词呢?”
“左边、左手。”开口说了第一个字后,小澈似乎就有些放得开了,继续回答着温采的问题。
“真是聪明。”温采摸了摸小澈的头,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看来这孩子虽然不说话,可是头脑却是非常聪明,学习能力也很强。
接着,温采又跟他复习了一下其他几个生字,发现小澈都学习消化得非常好,不由得笑着伸出手来,在小澈心口的位置画了朵小花,道:“小澈这么聪明,要奖励一朵小红花才行。”
大概是她的手指让小澈觉得痒痒,小澈忽然就“咯咯”地笑出声来,一双眼睛像星子一样明亮。
第二次看到这个孩子笑,温采满心动容,不由得又继续循循善诱:“小澈跟阿姨说说,温璟行的学习好吗?”
小澈顿了片刻,才开口道:“她写错两个字。”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囡囡学习进展不太好的消息,和小澈开口说话比起来,温采竟然更在意后者,又道:“那小澈是不是拿了一百分?”
小澈点了点头。果然很聪明,那要再奖励一朵小红花了?”温采说着,又伸出手来,又往小澈心口画花。
小澈这一回却是彻底开怀了,温采的手一碰到他他就开始笑,停都停不下来。
温采也忍不住笑,一朵花还没画完,两个人已经笑成了一团。
宋席远来到病房门口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先是一怔,随即才皱着眉走了进来:“什么事这么高兴?”
听见他的声音,小澈一下子就不笑了,抿住唇,一下子埋进了温采怀里。
温采好不容易把小澈逗得说话,见宋席远一来小澈就恢复了原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你吓到小澈了!”
宋席远无辜摊了摊手:“我哪里吓过他?”
“总之你就是吓到他了,你先出去!”温采的语气十分嫌弃。
于是宋席远又委委屈屈地走出了病房。
温采这才又把小澈送自己怀中扶起来,轻笑道:“小澈,我们的小红花还没有画完呢!”
她又伸出手,重新在小澈胸口画了一朵花,这一回,小澈没有再笑出声,可是还是抿着唇,有些羞涩地笑了起来。
温采这才放下心来,想了想,又道:“小澈害怕刚才那个叔叔?”
小澈目光一下子闪烁了一下,犹豫片刻,才缓缓点了点头。
“为什么?”温采抚着孩子的头,轻声道。
又过了许久,小澈才终于又开了口:“叔叔……不喜欢小澈……”
温采的心,忽然重重地疼了一下。
都说小孩子是很敏感的,尤其是看起来沉默无言的孩子,更是敏感。温采没想到小澈这么小,而宋席远与他根本还没什么接触,他竟然就察觉得到宋席远不喜欢他。
温采摸着孩子的头,轻声道:“叔叔不是不喜欢小澈的……”
小澈低头沉默,许久之后,忽然埋进温采怀里,再也不开口了。
温采心里叹息了一声,忽然无端端地怨恨起站在外面的那个人来。
宋席远在门口的长椅上坐了片刻,听到里面没有了声音,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一看,先前还笑作一团的一大一小两个人,忽然都沉默下来,那个小子埋在温采怀中,看不见什么样子,而温采的样子,却忽然变得十分忧伤起来。
宋席远不由得走上前来:“怎么了?”
他不出现还好,一出现就撞到了枪口上,温采抬起头来,眼神像刀子似的,凌厉地射向他。
宋席远差点没被射得内伤:“我又犯什么错了?”
“你没错。”温采冷淡地回答了一句,懒得再理他。
宋席远着实无奈,顿了顿,又道:“我妈说你在医院,我赶紧赶了过来,为什么是这个小子在这里输液?”
“宋席远,你说话能不能注意点?”温采听他的语气就不高兴了,皱着眉问道。
宋席远莫名其妙又挨了一刀,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自己话里哪个字得罪了她,这才无奈被迫改口,道:“好吧,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小澈为什么在这里输液?”
温采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这才道:“他吃了芋头,过敏。”说完她还补充了一句:“跟你一样!”
小澈一低落下去,温采整个人也立刻就不高兴了,只知道是宋席远让小澈不高兴,所以她就要帮小澈报复一般,明知道宋席远最痛恨的就是跟秦宁之间那份莫名其妙的血缘关系,却偏偏还要去触碰一下她的伤口。
她刚说完,也就意识到自己说出这句话来实在是不太理智,可是怀中的这个小宝贝不高兴,她宁愿把理智都扔到八千里之外,来换得小澈一声轻笑。
好在宋席远仍然处在极度的莫名其妙之中,听完她那句话,也没有多大反应,只是缓缓低下头来,凑到温采面前:“老婆,你更年期提前到这么早了吗?”
温采忍不住抬起脚来就要踹他:“你才更年期呢!”
宋席远连忙伸手按住她的脚,道:“好了,别闹了,水已经输完了,可以走了。”
说完,他走到床头按了一下按钮。
温采抬头一看,果然不知不觉已经输完了。
很快就有护士走进来,为小澈拔了针,见小澈小脸上干干净净的,一丝哭的痕迹都没有,不由得笑着摸了摸小澈的头,对温采和宋席远道:“你们的孩子可真勇敢,很少有这么大的孩子扎针都不哭的。唔,长得也真是漂亮!像爸爸多一点!”
这句“像爸爸”一下子让宋席远沉了脸,温采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抱着孩子走出了病房。
父子关系
回去的路上,温采抱着小澈,一路上都不理宋席远,宋席远这气受得憋屈,也只能隐忍不发。
回到家里,温采仍是不跟他说话,喂小澈吃了药,便抱着孩子上楼洗澡睡觉。
她给小澈洗了澡,将孩子放到床上,这才又回自己房间去拿睡衣,宋席远这才逮了空子,将她捉住:“干什么给我摆脸色?”
温采冷冷瞥了他一眼:“谁叫你对小澈摆脸色?”
宋席远被这个答案打击到内伤:“就为了那个小子?你明知道我——枳”
“不知道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没等他说完,温采就迫不及待地打断了他的话,同时盯着他捏住自己的手臂,“你快放手,小澈还在等我去陪他。”
“什么?”宋席远再度沉了脸,“你还要去陪那小子睡觉?”
温采一听,脸色登时又难看起来:“宋席远!直”
宋席远蓦地一挑眉,松开手,改为揽住她的腰:“好了好了,大不了从今天开始,我对他都客客气气的,为了这点事闹别扭,犯得着么?”
“怎么犯不着?”温采忽然一下子推开他,“小澈害怕见到你,请你别过来打扰我们。”
说完,她抱着睡衣就走出了房门。
这天晚上,温采果然带着小澈睡在另一个房间,再也没有回来过。
某人独守空房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脸色格外难看,换好衣服下楼时,小澈已经坐在了餐桌旁,正在吃着温采准备的早餐。
宋席远走到楼梯下方,小澈原本正好好地吃东西,一看见他,一下子停住了,下一刻,他从高高的椅子上滑了下去,跑进了厨房找温采。
宋席远的脸色登时更难看了。
温采正在准备宋席远的那份早餐,小澈忽然跑进来抱住她的腿,她吓了一跳,低头一看,小澈眼睛里闪过一丝明显的惊慌,很显然是被吓着了。
温采一瞬间就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顿时火大!
“宋席远!”她抱着小澈重新走回饭厅,看着脸色臭臭的宋席远,“你干嘛又吓小澈?”
宋席远莫名其妙地摊了摊手:“我什么时候吓他了?”
温采懒得理他,瞪了他一眼,抱着小澈,端着小澈吃了一半的早餐,走到客厅沙发里坐下,继续喂小澈吃东西。
宋席远实在是无奈,回头看着她问了一句:“我的早餐呢?”
“你自己做去吧。”温采冷冷地回答了一句,继续细致地喂小澈吃东西。
而有她在身边,小澈便似乎要放得开许多,张了嘴,大口大口地吃着。
宋席远忍不住扶住了额头,苦不堪言。
出门时,温采也没有再理会他,自己开了车,送小澈去幼稚园,剩下宋席远独自一人,黯然神伤。
到了幼稚园,温采将小澈抱下车,送到门口,摸了摸小澈的头,微笑道:“小澈乖,上学乖乖听老师的话,乖乖吃饭,也要教囡囡乖乖吃饭哦!”
小澈却只是抿着唇看着她,眼眸里写满了不舍。
温采当然也舍不得,可是终究没有办法,只能道:“阿姨下午再来接你,好不好?”
闻言,小澈的眸子顿时清亮起来,点了点头。
温采便笑了。
此时,忽然又有一辆车停到了幼稚园门口,车门还没打开,温采就听到了囡囡的声音:“妈妈!”
她本来以为是文欣送囡囡来上学,没想到回头一看,竟然是宋祁万抱着囡囡走了下来。
温采心中蓦地一跳,连忙迎上前去,从宋祁万手中接过囡囡,低声道:“怎么是您送囡囡过来?”
宋祁万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闻言只是淡淡道:“她奶奶今天身体不太舒服。”
“阿姨没事吧?”温采忙道。
“没什么,受了点凉而已。”宋祁万答道。
温采这才松了口气,又对他点了点头,抱着囡囡转身走向幼稚园门口,将她和小澈一起交给了老师带进去。
再出来时,宋祁万却依旧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她。
温采唯有硬着头皮走过去,宋祁万果然开口道:“吃过早餐了吗?如果没有的话,一起吃吧。”
其实她已经吃过了,但宋祁万这么说,她又怎么能推辞,只能点点头。
她开了车跟着宋祁万的车走,没想到却一直来到席耀大厦楼下,而宋祁万选择的吃早餐地点,正是大厦五楼的那家餐厅。
这个点已经是上班时间,餐厅里人很少,温采跟宋祁万坐在靠窗的一个位置,宋祁万要了一份套餐,而温采只点了一杯咖啡。
温采见他早餐吃得清淡,想起外间关于他身体不好的那些传闻,不由得道:“您身体好些了吗?”
宋祁万淡淡点了点头:“没什么大问题。”
“那就好。”温采低声回答道,“您要保重身体。”
宋祁万淡淡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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