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颜试图挣脱,然而,夏璃沫的手却像是长在了她身上一样,她的抗拒只是徒劳。
“夏小|姐?你是故意刺激我,还是在想我炫耀?呵……怎么样,被人称作向太太的感觉是不是很好?”
夏璃沫手上一用力,精致的美甲刺入严颜的肌肤,鲜血立即渗出,蜿蜒流入她的指缝。
“夏小|姐!”
严颜痛呼着,觉得这个样子的夏璃沫似乎不太正常,以她这样状态决计在她面前占不了任何便宜。
严颜步步往后退着,夏璃沫便步步紧逼。
倏地,夏璃沫猛然松开了严颜,严颜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夏璃沫是怎么出手的,肚子上的剧痛就已经袭来。
“啊……”
严颜捂住肚子,惊叫声惨烈而悲戚。
“你叫啊!你以为这一次他还会来吗?大声点叫!像你这种人,从小吃了不少苦吧?怪不得命这么硬,推了你一次,竟然没事?那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是不是照旧能够安然无恙!”
疼痛在蔓延,夏璃沫的手却还没放开她!
到底有着什么样的深仇大恨,值得这个女|人几次三番的想要伤害她的孩子?
严颜不能理解,即使她介入了他们之间,也不至于让夏璃沫对她产生如此歹毒的杀念。
终究坚持不住,严颜颓然的倒在了地上,有温热的液体沿着两股之间汩汩流淌而下。
她颤颤巍巍的伸手去碰触,鲜红的、透明的液体交杂着混合在她的掌心,触目惊心!
“夏小|姐,帮我叫医生,你怎么恨我都没有关系,可是……这个孩子,是逸辰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
“哈哈……”
夏璃沫突然张狂的笑了起来,费了半天劲,她难道都是鸡同鸭讲?这个女孩竟然向她求助!她如果会帮她,那还用推她吗?
冷笑着蹲在严颜面前,夏璃沫看着在地上捂着肚子扭成一团的严颜,眼里满是红艳艳的颜色。
“就是因为是逸辰的孩子,它才不能留在这个世上!”
说完,夏璃沫站起了身,在她洁白的衣裙上轻轻掸了掸,仿佛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病房门被轻轻带上,小心翼翼的动作,仿佛是怕惊扰了孕妇休息。
严颜身下的地毯已被鲜血和羊水浸透,而腹痛仍在加剧,强烈的宫缩使得她寸步难行。
“护士……”
严颜想要大声呼喊,奈何疼痛和惊慌,让她发出来的生声音轻盈的近乎飘渺。*头有呼叫器,但是位置太高了,她没能力够着,那么就只能打开门呼叫了。
严颜护住肚子,侧身躺在地上,单手着地,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往门边爬行,与其说是爬行到不如说挪动来的更加贴切。
当初向逸辰为了防止严颜摔倒,特意吩咐将光滑的地板全部铺上了地毯,而现在,他的体贴却成了严颜和孩子活命的绊脚石!
地毯的阻力,使得严颜的挪动更为艰难,看似并不远的距离,严颜寸寸挪动着,花去了许久的时间。
杏色的地毯上,一路沾上斑斑血迹、粘稠的液体。
爬到门边,严颜依旧够不着门把手,夏璃沫这一下下手够狠,她是真的不想让她的孩子来到这个世上!
严颜的手已经无法握成拳,血迹斑斑的掌心,一下一下敲在门板上,犹如蚍蜉撼树,那力量小的微不足道。
“来人啊……护士……救命……”
意识开始涣散,渐渐抽离身体,严颜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耳边响彻着嗡嗡的轰鸣声。
然后,门被打开了,齐整的白鞋映入她的眼帘,严颜抿嘴一笑,是护士来了,真好:宝宝,别怕,妈妈成功了……
严颜醒过来的时候,身下是柔软的,耳边是“滴滴滴”的警报声。
“缩宫素上了没有?产妇醒了没?现在宫口开了几分?”有低沉闷闷的男音急切而沉稳的问着。
“家属呢?通知了吗?”
“哗啦”一声响后,产房的感应门打开了,衣帽穿戴齐整的唐越泽被护士领着在严颜身边坐下。
“来了来了!我是家属。”
严颜疑惑的看着唐越泽,那一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但这人不是向逸辰,也不可能是向逸辰。
唐越泽伸手拨开严颜汗湿的发丝,他隔着口罩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不太一样。
“颜颜,爷爷在外面,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我进来陪着你,别害怕啊!”
严颜闭上眼,灼热的泪水从眼角滚落。唐越泽紧握住她的手,不断鼓励她:“照着医生说的做,让你用力的时候才用力,嗯?”
“……”
严颜无力的闭了闭眼,算是应答。
“家属,给产妇喂点吃的。”
医生在那边指挥,唐越泽举止慌乱,却做得细致入微,他把护士递来的饮料递到严颜嘴边,吸管插进她的嘴里,变换着角度看着严颜喝下。
强烈宫缩一阵一阵,间隔的时间越来越短。
严颜紧扣住唐越泽的手,唐越泽被她扣得生疼。唐越泽想,严颜承受的疼,应该的比这疼上千倍百倍吧,不然这么纤弱的一具身体怎么会爆发出这么大的力量?
“颜颜,加油!”
“啊……”
艰难而漫长的产程历经七八个小时候,终于结束。严颜突然从产*上弹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吼。
“哇……”
随之而来的是一声清亮的婴儿的哭声,仿佛为了配合妈妈似的,恰好和严颜的迎合在一起。
“颜颜,生了!”唐越泽欣喜的望向严颜,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吻在她的眉心,“你做的很好!”
泪水从严颜眼眶里不断溢出,这一次,不是因为难过,相反的,盛大的喜悦绽放在她的胸膛。
这喜悦,世上任何事物都无法与之相比!
“那边,家属,过来剪脐带。”
医生在那边带着喜气,催促着唐越泽。
“噢!”
唐越泽应答着松开严颜,呆愣愣的转到产*另一头,小家伙比预产期早出来了,不过还是很漂亮,小脸红扑扑的,刚才哭过一声后,现在好像睡得很香甜。
护士把手套递到唐越泽手上,唐越泽笨拙的戴上。随后,医生又把剪刀递给了他。
脐带两端已经用血管钳夹住,唐越泽要做的,只是在两把血管钳中间的位置一刀剪下。
尽管是如此简单,他还是做得战战兢兢,喜悦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促使他的手不停颤抖。
剪刀落下的那一刻,些微蹦出些血来,吓得唐越泽大呼:“医生,出血了!您快止血!”
医生大笑:“是出血了,从此以后,你们一家人,血脉相连了。”
不明就里的医生,调笑间说着嘱咐的话语,唐越泽也不想同他解释,而产床上的严颜却陷入了一阵失落。
“产妇,看看孩子吧?我帮你开奶?”
护士抱着孩子走到严颜身边,大方从容的解开她胸前的衣扣,小家伙被护士平放在她怀里。
奇异的感觉传来,小家伙已经开始在吃奶了?!尽管这个时候的严颜,并没有奶水。
严颜低下头,看向怀里的小家伙,真是个漂亮的小伙子!
***
虽然早就知道这一胎是男孩儿,也知道孩子是健健康康的,但到底是到了孩子出生的这一刻,向郁森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严颜从产房回来,向郁森就来看她了。
“爷爷……”
“颜颜,什么都别说了,辛苦你了,好孩子,好好休息,剩下的,你什么都不用操心了,有爷爷呢,爷爷已经通知逸辰了,会让他尽快回来。”
向郁森握住孙媳妇的手,慈爱的目光里盛满疼惜。严颜点点头,决心把夏璃沫来过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医院里提供了最好的护理,严颜身体还在恢复中,除了医院的护士,向郁森还高薪聘请了两名月嫂。
两天后,严颜没等来向逸辰,却等来了梦魇一般的夏璃沫。
夏璃沫进来的时候,严颜刚给孩子未完奶,一个月嫂哄着孩子睡觉,另一个则在替她擦身子。
“你们出去。”
夏璃沫冷声吩咐,颐指气使的架势,大有鸠占鹊巢的嫌疑。而让严颜大为吃惊的是,那两个月嫂,竟然二话不说,还恭敬的朝着夏璃沫行了礼后退了出去。
“怎么?有点明白过来了?”
夏璃沫倒是并不遮掩,随即承认道:“她们都是我的人,怎么做到的,你别管,我也没工夫跟你扯这个。”
严颜注意到,她的手上拿着只黄色的文件袋。她才只瞥了一眼,夏璃沫就举着那份文件摔在了她脸上。
“别浪费彼此的时间了,你快速看完,看完之后,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就可以了。”
夏璃沫的良好修养在这一刻已成强弩之末,她不屑于在严颜面前伪装。
严颜抚过脸颊,把那份文件打开,入目的第一行,三号加粗字体赫然印着:离婚协议书!
“你看不看?要是不看,那就直接签字!”夏璃沫极为不耐的催促,把笔塞进严颜手心里。
“呵……”
严颜抬头浅笑,苍白的脸上,有干燥而起的皮屑。她摇摇头,果断的拒绝了:“不签,这种东西,凭什么是你拿给我!我的丈夫都没有给我这种东西!你是凭什么?小三上位?恐怕,你还没有这个能耐!”
这一刻,严颜体内的倔强因子全面苏醒,捍卫自身的本能全数爆发。然而,她的单纯直接,又怎么斗得过精心准备的夏璃沫?
夏璃沫靠近她,压向她,自她手中抽出文件,恶狠狠的笑道:“你丈夫?那你倒是看清楚,这上面的甲方,是谁签的名!”
并不算薄的一沓纸,一式两份,在严颜手中快速翻动,直接翻至最后一页。最后一页的签名栏,甲方上遒劲有力的草书字体,赫然是“向逸辰”三个字!非但如此,在他的签名下,还盖着他的私章!而日期竟然是两个月前!
事实,白纸黑字的事实,由不得严颜不信。
她刚才的那些自信,究竟是哪里来的?她口中的丈夫,竟然在两个月前就已经在策划着和她离婚?
“是不是有问题想问我?没关系,这个我还是有时间告诉你的,免得将来你心不甘情不愿,纠缠不休!”
夏璃沫揭开的事实,的确是严颜想也没有想到的。有些事,听过后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她是他们故事里的主角,结果却大相径庭!
她,只是这个故事里最最可悲的角色,俗称,棋子。
“是,我在知道你和逸辰的关系时,是很生气,换做哪个女|人受得了?所以,我选择了另嫁他人。
而你,只是刚好那个时候在他身边。对于逸辰来说,身边是谁并没有大差,你只是他借以排遣孤独的工具,是他宣泄的对象!
他是不是对你很好?好到你以为,他喜欢上你了?
呵……真可笑!要是这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那我和他十几年的感情算是个屁!”
夏璃沫抬起手,猛的一把揪住严颜的头发,将她的头皮生生往后撕扯着,严颜麻木的瞪着她,,两眼无神,失了反抗的能力。
“我承认,看到你们这么好,我嫉妒的发狂!逸辰就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是离不开他的!他是对的,我没有办法没有他,嫁了人,报复的不是他,而是我我自己!”
像只憋了的气球,严颜了无生气的倒在床头,夏璃沫的话语虽然刻薄,却抵不上事实的残酷!
两天了,她生下他们的孩子两天了,他却没有迟迟没有露脸,甚而没有一通电话,没有一条短信!
他是要以这种方式,宣告他们的关系就此终止吗?那么那之前,他眼巴巴的一定要留下她,难道真的是像夏璃沫说的那样,为的只是刺激夏璃沫?
其实,不需要的,向逸辰如果是怀揣着这样的想法,大可以大大方方的告诉她,当初她能配合他搬去小别墅,帮助他们暗度陈仓,今天就能够成全他们!
只要……只要,向逸辰一句话。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就连最后的离婚协议,他都不屑于亲手给她?而是要借助于爱人的手?
腹腔里,子宫尚未复位,宫缩依旧一阵一阵,那些鲜明的疼痛无意不在提醒着她,她才刚刚为了她爱着的人生下了孩子,而她爱着的人,她的丈夫,却已经让旧爱将一纸离婚协议送到了她的面前!
是她不该奢望的,当初本就是这样说好的,她只是他的商品,用来替他生下孩子的工具!是她不自量力,竟然遥望着和自己完全不在一个国度里的高贵王子!
人果然还是应该收好本分,贪图不属于自己东西,绝不会有好下场。
严颜把脸埋进枕头,氤氲的水汽迅速湿透了枕巾,那些浅色的印迹,带起冰冷的温度,贴着她的脸颊,沁骨的凉。
“至少,至少……亲口告诉我一声,告诉我,一切都是我多想了。向逸辰,你这么残忍,这么决绝,当初为什么要给我假象?”
泪水止不住的汹涌奔腾,严颜埋在*褥里的身子却一动也不动,她只是觉得眼睛好干啊,以至于这么长时间以来,她都没能好好看看身边的人。
病房门被“嘭”的一声推开了,去而复返的是刚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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