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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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情- 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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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浩说这是个奇迹。莫笑高兴的转身抱住了莫谦又松开,莫谦却只是静静的退开,他说:“我不相信奇迹。”
  芯瑶依旧每天早晨去到那个院落,白衣而越发孱弱的男子静候着她,她的丈夫送她来到,又离开。
  她笑着说:“我真想听宝贝叫我一句妈咪。”身旁的男人眼睫动了动却始终没有睁开眼,只是点头,淡淡的牵动了嘴角。
  她又说,低头轻抚摇篮里的孩子,依依呀呀的动着小手心:“你知道?为什么要给宝宝叫宝贝吗?不光是因为那些是非,不光是因为太惊天动地的期待最终会损毁的越快。而是,从来我都觉得自己很贵重,不论世人怎么看我,不论我是如何的离经叛道,不论是否全世界都抛弃我,我始终都认为自己很贵重。这世上,再没有比自己更珍贵的了。我的孩子,我时时刻刻在提醒她,她很珍贵,这世上,再不会有第二。她所经历的所有,不论好与坏,都将成为她永远的宝贝……”
  然后她说:“最近,我手腕的伤口总是犯疼,从我从生下宝贝的剧痛醒来时开始,它总是犯疼。我不知它在疼什么。身体会后悔吗?疼痛就是为自己的受伤后悔。我却在想人的一生都不该有悔恨不是吗?爱与恨,都是那么的直接,你受过的所有,都如此的珍贵。邻居先生,我的孩子,有一双蔚蓝而深邃的眼睛,她一出生就只会笑,你会疼爱她吗?让她也做你的宝贝好不好。”
  莫谦的终于睁开的眼睛,有些惺忪,远看真像是朦胧睡醒,细看,才发现那是疲惫而强硬打起精神的眼。
  “你累了吗?那我给你念诗吧。”芯瑶微笑,温柔而恬静的看着她,她念,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澈
  “爱,就让我在这清静的园内,
  闭着眼,死在你的胸前,多美……
  头顶,白树上的风声,沙沙的……
  算是我的丧歌……
  这一阵清风,橄榄树里吹来的,带着石榴的花香,就带了我的灵魂走……
  还有那萤火,多情的殷勤的萤火,有他们照路,
  我到了那三环洞的桥上再停步。
  听见你抱着我半暖的身体,悲伤的叫我,亲我,摇我,咂我……
  我就微笑的跟着清风走,
  随着他带领我,天堂,低语,哪儿都成……
  反正丢了这可厌的人生,实现这死……
  在爱里,在爱的中心死……”
  然后,她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紧紧的,她说:“我怎么可以,把你忘记……”
  初春的风静静悠悠的扫着,摇篮里的孩子哭了,仿佛惊天动地一般。女子却一动不动的靠在摇椅上,只是握着的手始终没有松开,渐渐的变得冰凉僵硬。
  “别哭了……”男人最终松开了那只紧握着他的手,走到摇篮边,清雅而浅淡的开口,眼角,却滑出一行行泪水,像是没有止境。
  他探索着抚摸着孩子的额头,隆重的压抑的说着:“我是爱你的,我的女儿……”
  这个春,伴着淡淡花香,却是萧瑟冷清的,庭院里的男人,紧拥着紧闭双眼的女子,默默的将红线绑在彼此相通的伤口上,然后看着自己手腕的红绳,越发的鲜红而炙热……刀片落在地上,带着残忍而血腥……
  他说,小心翼翼的靠在女子的肩上,温润的说着:“瑶儿,我从不信命,却发现,世上最悲哀的,便是爱上了,却没有命……你却还是那么傻,傻到什么都不怪了,却只怪自己……原谅我……让你带着罪走,只是我自私的愿望……
  瑶儿,该多庆幸啊,我们不是兄妹,我们的孩子,会茁壮而健康的成长……我这一生,再多少个一生,也只认你做我的妻子。顾芯瑶,是这世上最好的妻子,我的妻子……
  我的母亲,也背叛了她的婚姻。我所谓的妻子,是我的亲生妹妹,同父异母。
  娶她,只是因为,无依无靠,又怀着孩子的她,总该有个依托。
  只是因为,那是最初,你含泪祝福过的人。冷清的我,怎么会去管别人的生死。只是,当我看见那枚曼陀罗,就义无反顾的收留了她。
  让你带着罪走,只是因为,芯瑶,我也要死了。
  没有去找你,是因为,我要死了。
  胃癌,挡了我的道。我以为自己好了,当想再次找寻回流浪的你,上天却给了我惩罚,它没有好,只有越发严重,于是,那个会场,原本该对你的好,对你的微笑,都通通的收起……
  我却没有像你一样的勇气去问你,我要死了,你要和即将要死的人相爱吗?
  这原本,就有太多错过……
  瑶儿,不要害怕,有我在。地下那么冷,我怎么舍得你一个人,怎么舍得你再次哭泣……
  世间情为何物?不就是隔着这两人的一层黄土!
  还好,它挡不住我们的,我会陪你。
  不论在哪里,我会陪你。
  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的陪着你。
  芯瑶,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当所有人因孩子的哭声赶到时,看见的是缠着红绳的男女,仿佛熟睡般的消逝在这个花开的季节……
  而这一天,三月初七,大吉,宜婚嫁……

  肖莫笑番外

  莫笑
  他们都说我疯了,我想我真TM是疯了……
  当我从床底翻出那一大包沾满血的衣服床单,当我翻出你不知何时写好的信,那一刻,我真的要疯了……
  你怎么可以,想起了一切,却仿佛始终忘却……怎么可以,不恨我……你怎么可以不恨我,不要记得我。你怎么可以。是人不是都会有情感的吗?恨也好,爱也好。恨到希望他不幸福。爱到希望没有爱起码有恨。为什么,为什么如此卑劣的我,你却只说,感谢有我……
  当我赶到那里,恩浩拽着我手,枪口死死的抵着我的额头,然后,我看见他把你抱在怀里,深深的在自己手腕上割下一道口子,血溅了一地,他却笑了……
  我说:“疯子,他MD全是疯子,你不救他却绑着我吗?你不是他的奴才吗?你tm让我看着别人抱着我老婆搞自残吗?”
  “芯瑶已经死了,离开这个世上,她就不再是你的妻子。”
  “你胡说什么,芯瑶只是睡着了……”
  “她死了……”
  “你什么都没看清楚胡说什么?”
  “她能撑下来已经是奇迹了,芯瑶死了,摆脱你了……”他说着,最终放开我手,那一刻,再抬眼,我才看清,那始终拥抱着的,失去气息的脸……我的所有力气仿佛抽空,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呆滞的,不愿意相信
  悠悠的,恩浩说着“你不是也明白吗?这是最好的结局……”我回过头,一双同样猩红的眼睛看着我,只是,目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泪水“我是看着他们长大的,现在,却看着他们去死……”
  当时我想,凭什么最好的结局就是我被抛下,我当炮灰,我该死的被撇在门外。我不是木村,会傻到以为芯瑶幸福我就幸福,会傻到默默祝福,我不要,我恨透了这股子虚伪做作。
  我狂奔的冲到你们面前,孩子的哭声震天的响,那种颤抖,我一生都无法回想,只有无能为力,彻底的无能为力……
  我要把你抱走,莫谦的手却紧紧的握着你,僵硬干涩的如同石头,那该死的红绳怎么扯也扯不开,我发狂一样的喊:“我为什么要祝你幸福,我为什么要笑着看你离开,我为什么要看着你们摆脱这个世界,一块去逍遥快活,我就占着你,占着你。你活着占着你,死了也占着你。你不幸福,我也不幸福。这样,总比我孤苦伶仃的好,总比,最终你一点感情也不留给我好……”
  然后,我亲手埋葬了你,我想,我是你这一世的埋骨人,你下一世还要做我的妻子。我的愿望是那么恶毒,如果不是遇见我,我诅咒你永远得不到幸福……
  然后那个时候,我也流泪了。我想起小的时候,我喜欢过小蛐蛐。
  喜欢到把它养在鞋子里,有一天忘了,穿着鞋子走了好远好远,才想起来。把脚□,蛐蛐却早已经死的稀巴烂了。
  从一开始,你就把我排在了失败者的行列。你从不曾仔细看我。
  我也曾逃避,我不能理解爱情,只是觉得和你在一起,会有太多不可预测,太多我不曾领悟的心情,我逃离,错过太多时机。于是,我的爱情,一撮尘土也可以把它掩盖。我便转过脸去,把你避开……
  直到有一天我领悟到那是爱情,我就变成强盗,只要先得到就好……我永远都是那个为了愿望不择手段的人……
  多少次,愧疚与煎熬使我停下脚步,我避开,却被无数次敲击着心口,痛苦不堪。我不能留在回家的那条必经的街道,因为我的妻子就在附近。那个家却不是我的家了,是你和莫谦忘却了却依旧可以相濡以沫的爱情。我送你离开,看你回来。恐惧悲伤痛苦折磨着我,我却没有办法下狠心让你不再见他,却又次次恨到浑身疼痛。
  其实,我知道我赢不了,但也离不开比赛……
  我一头栽进池中,哪怕沉到湖底。当我参加这场使我失败的比赛时,就已经赌上了我的全部……
  我远离了风,也很少理睬子末他们,我常去木村的墓旁去和他对话,我们俩,谁在你那获取的多一些,谁更悲惨。后来小小年纪的宝贝却问我,她说,‘爹地和石头底下的叔叔比比,是不是那个人就和爹地一样厉害?’我抱着她小小的身子,长的和你越发像的孩子,却只是自嘲,连孩子都知道,当我和木村比较的时候,就永远比不上莫谦……
  从你离开以后,我就落枕了。我却不介意,再多一些怪癖。
  你用过的枕头,我一直留着,每个夜里枕着它,总以为,你那淡淡的味道,可以留很久很久……
  如今,再刺耳的音乐也无法使我睡着,习惯开着的灯却又关了。我从梦中惊醒,却只因为你。总想着推开门便能见到你。你在我身边,竟成了我最安详的枕与梦。
  宝贝很懂事,从小就有良好的饮食习惯用餐时也很乖巧不会调皮捣蛋动来动去吃完会自己抽面纸过来要人帮她擦嘴。
  努力加餐饭的宝贝,当努力征服完碗里的怪兽的时候,就会骄傲的抬起头,自觉了不起的拍拍手,翘着小短腿,自己抽出一张面纸递给我。
  也不做声,会用和你一样蔚蓝的眼睛期待而可爱的看着我,就等着我亲亲,再爬在我腿上呼呼睡着。
  她和你一样爱好文学和音乐,从小就知道爬在官帽椅上翻着那些诗情画意。然后手一摆:“爹地念念……”
  你们的孩子,很爱我……把我当做真的父亲……
  我没有允许你们葬在一起,女儿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直到后来遇上恩浩在你墓前祭拜,口口声声说着莫谦的名字。我才知道,那家伙有多狠。为了在你身边,宁可和乱葬岗里的孤魂一样,连个墓碑也没有。那个时候,我不再理你墓边的荒草,我总希望那使他迷路,再也找不到你……
  我唯一的慈悲,就是没有把他骨头带灰都挖出来扔了,我总想,这样,你会不会恨我呢……
  这样,我会不会快乐……

  顾宝贝番外

  我叫顾宝贝。爹地总是一遍一遍的喊我宝贝,宝贝。然后指着风叔叔家的诺哥哥说“那个小孩真是你哥哥,你可以欺负他,不可以爱上他。”我点头,从小就知道犯了事情,躲在他身后,既然是我哥哥,他,就会保护我。
  从小我就知道,爹地很爱妈咪。爱到这辈子,再也没有爱情。
  于是,我更不懂爱情是什么,为什么可以让一个人嚼着孤独,啃到天荒地老。
  我也始终不认为,世上少了谁,会没有办法活下去。于是我找许多阿姨到家里。不是不爱妈咪,而是,希望爹地幸福。他会老,会孤独。
  终于有一次,当爹地走近房里看见躺在被单下的裸女时,终于恼羞成怒,狠狠的打了我一巴掌,他说:“滚出去,暂时不要让我看见你。”这一次,他没有喊我宝贝。气怒的合上了门。
  我做了演员,很神奇的,走在意大利的小道上,背着一把小提琴流浪的我,被拉进了一间剧组。然后,那个大胡子导演说:“天啦,这就是我梦中的女主角!”转过脸,拉着我的手,“你要给我演戏吗?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太像太像当年的顾芯瑶。你知道她的故事吗?你要拍她的故事吗?”
  要甩开的手顿了下来,因为,听见了妈咪的名字。
  然后我看了剧本,诉说着另一种爱情,一个叫莫谦的男人,一个叫木村锦的男人,还有我的爹地,成了配角,孤独的配角。
  我点头,不知为什么,愿意演出这场和我的认知相反的,慌腔走板的爱情。
  快要杀青的时候,我见到了这部戏的作者,他看着我,许久许久,然后抚摸我的眼睛,他说:“宝贝,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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