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敲门声愈演愈烈,到最后直接改成了撞门板,大有不到黄河心不死之势。
凌菲整个人靠在墙壁上,十分防备,心中的害怕越来越浓。
她一面警惕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一面翻出手机里的通话记录,再次给保安拨电~话。
这一次电~话倒是很快就通了,她心中一喜,急急道,“你好,我是一号楼十八楼一号的住户,有个陌生男子正在外面猛拍我的房门,请马上派人过来!”
电~话那边静默了一下,才听得叶于琛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才慢慢传来,“凌菲?”
凌菲愣了愣,将电~话从耳边稍稍拿开,才看到自己拨通的,竟然是叶于琛的号码。
估计是刚才太过紧张,一不留神就摁到了上面的通话记录上去了。
她的沉默让那边的叶于琛微微皱了皱眉,“凌菲?怎么了?”
一如既往的从容冷静,慢慢从他的声音里透出,感染到了凌菲,让她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镇定了下来。
她定了定心神,如实道,“门外有个陌生的男人,一直在拍家里的门。”
叶于琛沉吟片刻,简单而又明确地交代凌菲,“你现在不要慌,我马上叫人过去,你再确认一遍,房门是不是已经锁好。”
凌菲“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确认门是锁好的之后,便静静地等在玄关处。
不一会儿,就听到外面传来多人的脚步声。
再一看,两个身穿制服的解放军叔叔,已经将门口的汉子架了起来。
后面还跟着小区的保安人员。
凌菲这才打开~房门,想要致谢,结果两个年轻的军人直接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夫人好!”
“。。。。。。”凌菲直接脸一红,知道了他们是叶于琛派来的人。
经过一番盘问,才知道陌生男子只是同单元的楼下住户,因为醉酒走错楼层,所以才来拍门。
凌菲这才想起,这个小区每个单元,都安装有门禁系统,外面的人是进不来的。
两名保安将醉汉送回了自己的家,过了一会儿又带着他的妻子来向凌菲道了歉,这事才算结了。
叶于琛的电~话再打过来的时候,这场闹剧刚刚结束。
凌菲躺在床上,心有余悸。
“走了?”叶于琛问。
“嗯。”她尽量平静地答。
“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又问。
接到凌菲的电~话时,他还在看新兵们训练。
听到她报自己家里的地址,他觉得十分奇怪,可也马上明白过来,她是打错了电~话。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想要隐藏,却没有成功的慌乱,让叶于琛觉得似乎隔着电~话都能听到她急促的心跳。
她都害怕成这个样子了,都不肯打电~话给他。
想到这里,叶于琛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突然就有了一些计较。
凌菲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一时间也呆呆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就听得叶于琛说,“睡了。”
“晚安。”手机还没挂断,叶于琛就听到了她变得绵长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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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半天的工作,凌菲把放在小冰箱里的慕斯蛋糕拿出来,用盒子包得仔仔细细的,打算带去叶宅给爷爷奶奶尝一尝。
这是她今天特地做的,慕斯含糖少,老年人吃正好。
两位老人虽说绝对的位高权重,可人老了,却没有后人陪在身边,住在偌大的房子里,总也显得孤零零,冷清清的,如果自己能让老人开心,那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党天蓝和熊晓壮晚上要去图书馆,只留了她个人在店里。
昨天被人尾随让她心有余悸,所以今天她决定早点打烊,去叶宅晚饭之后也好早点回家。
可在关门的时候,还是看到了叶承远。
他一身军装,站在店门口低矮的灌木丛边上,不仔细看,还真没发现那边站了个人。
凌菲真是不解,不是说对面军校一个星期才放假一次吗?怎么他倒是自由得很,天天可以出来。
“喂,你的衣服还没干。明天再来拿!”凌菲冲他喊了一声,然后快步往学校门口走去。
最近天黑得渐渐早了起来,她得抓紧时间,赶公车回去。
叶承远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直接跟了上来,拦在她面前。
凌菲不理他,直接抬步,绕过了他。
而叶承远也不恼,像是十分有耐心的样子,又跨了一步,再次绕到凌菲前面,挡住她的去路。
凌菲又走。
他又绕。
她终于恼了,“喂,你下跳棋啊?绕来绕去的。”
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他开口,“药用了?”
伸手像是想确认她脸上的红斑是不是好了。凌菲不自然地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手,敷衍的语气,“嗯。”
“陪我吃饭。”
她讶然地张了张嘴,陪他吃饭?有没有搞错?
“我要回家,陪家里人吃饭。”
“陪我吃饭,”叶承远不理,直接上前,抓住凌菲的手。
她如遭电击,使出了大力气,想要将他甩开。
可男人和女人之间的力道悬殊之大,加之他又是军校的学生,又岂是她能摆脱得了的?
“陪我吃饭。”
“你有病!”手掌被他捏得生疼,凌菲再也忍不住冲着他吼了出来。
“你有药?”他死盯着她,就不放手。
“。。。。。。”
凌菲想把手中的蛋糕砸到他此刻已经进了水的脑袋里,说不定还能让他清醒点。
可任凭她怎么吼,叶承远还是那句陪我吃饭。
最后她败阵下来,幽幽叹了一口气,试着和他讲道理,“我要回家吃饭,放开我,OK?”
可他脚上生了根,身体是伟岸的树干,手是缠绕的蔓藤,怎会轻易放她离开?
真是软硬不吃啊!
凌菲暗骂了一句靠,“我要回去吃饭,有家里人在等我,你也回自己家吃饭,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OK?”
她的话像是奇迹般地触动了他身上某一处开关一样,他睖睁了片刻,手蓦地一松,凌菲的手终于从他带着薄汗的温热大掌中解脱了出来。
阿弥陀佛,总算听懂人话了,凌菲对他挥了挥手,“拜拜。”
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校门口走去。
叶承远就那样静静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在夕阳中的影子被越拉越长......直至消失不见。
口袋里的手机响起,他不耐地拿了出来,看到屏幕上跳跃着的那一组熟悉的数字,突然就魔怔一样地发了狂。
下一秒,手机在地上分崩离析。
身后传来一声惊呼,让叶承远猛地回头。
党天蓝一袭水色长裙,站在叶承远身后,此刻她正惊讶地捂着嘴巴看着他。
“站了多久?”他抬头看向她,目光阴鸷。
“刚到......。”她期期艾艾地小声开口。
本来她和熊晓壮都已经走到图书馆门口了,却发现自己的手机落在蛋糕店里了,只得折返回来取,可谁知道一到这里便看到他暴怒着摔掉手机的模样。
她被吓得不轻。
可叶承远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她的情绪,伸手指了指她,“你,陪我吃饭。”
也不管她答不答应,便将手插回口袋里,转身往学校外面走去。
党天蓝的惊恐瞬间被受宠若惊所取代,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连忙点了点头,快速地跟上了他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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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算万算,凌菲也没想到,叶于琛一个电~话,就将她留在了叶宅。
虽然一再强调自己昨天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遇到了一个喝醉的人而已,可是在面对奶奶关心的目光的时候,她居然没办法拒绝两位老人要她留宿的要求。
而此刻她正坐在叶于琛的房间里,环顾四周。
这里和他在尚品的房子一样。
卧室大不说,就连洗手间,也是大得出奇。
装修依旧是非黑即白,十分简洁,却也透着品味与大气。
初冬还真是冷,暖气开得十足,穿着厚厚的袜子,却连脚趾头都冻得有点僵了。
凌菲上完洗手间出来,直接就窝在床上,累了一天,很快她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唤醒凌菲的,是来自后院的汽车喇叭声。
她只觉得奇怪,叶宅后院,怎么会有汽车?
连忙开了窗户往下一看。
老爷子已经站在楼下,此刻直接对她喊,“五分钟,然后下来集合。”
“。。。。。。。”
凌菲无奈,只得快速穿衣下楼,老爷子军人出身,半生戎马,自然要求严格一些,她也不计较。
到了后院才看清楚,老爷子所谓的集合,其实就三个人,他自己,凌菲,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部队里的三十开外的年轻人。
后院此刻被布置得像一个训练场,好多高高低低的竹竿立在那里。
“凌菲,这是教你开车的谈教练。”
“开车?”她惊讶。
“是啊,于琛交代的,教会你开车。”
凌菲完全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个叶于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还没等她想明白,老爷子直接打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开始吧。”
凌菲此刻倒也没法拒绝了,反正上午没课也不用去上班,那学学车,以后多一项技能,也是不错的。
谈教练十分有风度地帮她打开车门,然后开始手把手地教她。
笨啊,像所有的女人一样,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少得可怜,教了好多遍,离合器还是当刹车踩,谈教练的脸色都快要变了,她还是不得要领。
气得坐在后座的老爷子摩拳擦掌,吹胡子瞪眼,“笨蛋!你给我下车,我示范给你看。”
凌菲下车,老爷子坐上驾驶座,“你给我看好了。”
哐当——
离合器倒是没被当成刹车,这次被当成刹车的,是油门。
后院那颗老槐树被撞得抖了很久,叶子都洋洋洒洒地落在了引擎盖上。
老爷子脸上挂不住,青一阵白一阵,“看到没有,不能像我这么开,这么开就是错的。”
“。。。。。。”
“。。。。。。”
车里的两个人想笑,却又不敢,脸部有了丝丝抽搐,快要憋成内伤。
老太太听到响动,立刻跑了出来,一看坐在驾驶座的是老爷子,惊得嘴巴张成了鸭蛋形,“老爷子,你从来没开过车,你这是干什么?”
凌菲和谈教练默默交换了一个眼神,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一直在老爷子的注视下学车到中午开饭,凌菲才算是解脱,匆匆扒了两口饭就往学校走。
大一的课程十分轻松,只需要上完一节课,她就可以去蛋糕店和党天蓝换班了。
“天蓝?天蓝?!”凌菲伸出手,在党天蓝眼前晃了晃。后者这才轻轻啊了一声,侧脸看她,目光却依旧迷离。
“我来了,你可以走了。”凌菲哂笑地看着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哦——”,党天蓝终于回神,却根本没有挺清楚凌菲后面的问题,只是拿了包包,三魂丢了七魄一般地出了去。
熊晓壮端着一盘现烤的蜂蜜蛋糕从烤房出来,看见党天蓝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凌菲,你说天蓝不会生病了吧?我看她今天半天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应该不会吧,”凌菲想了想,刚才看天蓝的脸色也还好的,“可能是累了,没事,晚点我打电~话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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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叶宅,凌菲又被老爷子拉着练了车,睡觉之前一看,已经接近十点了。
因为明天一早便有课,不能迟到,所以她赶紧拿了衣服跑进浴室洗澡,片刻不耽误。
洗完出来才听得手机在响,连头发都来不及擦,只匆匆拿了一张大浴巾披在肩上,跑到床边,一看,叶于琛三个字在蓝底黑字的老旧手机屏幕上跳得欢快。
她接起“喂”字还没说完,那边浓浓的不悦已经传来,“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洗澡。”凌菲边擦头发边回答。
叶于琛默了默,“学车了?”
凌菲这才想起,爷爷说让自己学车是他的主意,于是问道,“为什么让我学车?”
“叫你学就学,哪来那么多废话。”
叶于琛以为她嫌学车辛苦,突然烦躁起来。
明明想给她打电~话的是自己,可听到她声音之后,自己心里的烦躁却有增无减。
莫名的心绪,莫名的情愫,他心中好像有一个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可在那之前,那个东西却好像故意要让他经历一下所谓的生长痛一样,就是不让他看清楚,那股子莫名的涌动究竟是什么,来自何处,要将他带向何方。
凌菲稍稍把手机拉离耳边,看了看屏幕,这个叶于琛,无缘无故发什么邪火?
水滴顺着脖子慢慢滴下来,流到背脊上,沁出了微微的凉意,她将头发抓了抓,“我要吹头发了,再见。”
他心情不好,她才懒得当炮灰,说完这句话,便也挂了电~话,去找吹风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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