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柏凡的心像是被重物击中,再度缩了缩。
他动了动唇,“那她什么时候会醒来?”
医生抬了抬眼镜,“不好说,她现在血压依旧很低,影响全身的供血,和脑部的供氧。整个身体的呼吸全靠呼吸机维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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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离婚
凌柏凡直勾勾地盯着医生,“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血压低?影响供血和供养?”
“失血过多,但最主要还是病人的求生意志很薄弱,根本就不想活了。要是她不想活,我们也无力回天。”
丢下这句话,医生吩咐旁边的人将凌菲推进了加护病房,然后冲凌柏凡道,“你是她的?”
“我是她哥哥。”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这样答道。
“那你进来陪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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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柏凡凝了好大的力气,才缓缓抬步,走进病房。
床上的单薄人儿,浑身插满了各种输液管和呼吸管。
脸上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就连一向灵动的睫毛,此刻也如一尾垂死的蝶一样,毫无生气地耷拉在那里。
即将枯萎。
即将。。。。。消逝。。。。。。
想到这里,他心尖一颤。
他抬手,轻轻地,缓缓地,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才碰了碰凌菲的面颊。
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摩挲了一下。
这些日子,她在遭受怎样的煎熬?
而划下这一刀之前,她又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才会狠心地,连自己的生命,都不要了?
她瘦了这么多,这么多。。。。。
宽大的病号服被她穿得像裙子,躺在床上,埋在雪白的被单下面,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那里面躺了一个人吧?
视线,一点点地下移。
移到她放在被单外面的,那只受伤的手上。
白色的纱布包裹了好几层,却依旧能看到上面渗出的点点血迹。
那是对他的控诉。
真是奇怪。。。。。
整个病房明明是安静无比的,可他偏偏,还是听到了她对自己的控诉。
控诉自己的不争气。
不配做她的二哥。。。。。。
忍不住伸手,上前握住她的手。
冰凉。
凉得让他心慌。
“医生!”
凌柏凡慌忙叫了一声。
外面的医生闻声而来,“怎么了?”
“她的手为什么这么冰?”
冰到让他以为,她是不是。。。。。是不是。。。。。。
已经。。。。。。
凌柏凡无法想下去。
医生不耐地看了他一眼,“血压低成这样,你还想怎么暖和?”
说罢便关上~门走了出去。
凌柏凡看了一眼血压仪上的数字。
低得吓人。
他连忙坐下来,双手不停地搓着凌菲的小手。
希望那里能暖一点,再暖一点。。。。。。
直到他从她的掌心中,感到了一丝微弱的暖意,才缓缓地,将自己的头垂下去,埋在凌菲的手掌上。
他的眼角,微微泛起一抹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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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柏凡犹记得她初初,被带回凌家的时候,的样子。
那年凌菲八岁,他十八。
那时她一身不合体的衣服,应该是别人捐赠到孤儿院的。
那双红色的皮鞋上面,只有左脚上的蝴蝶结还勉强留着,白色的衬衫,白色的裤子。
衬衫的袖子明显地一长一短,而裤子,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是接了好几次的。
因为裤脚的地方,那些布料的颜色,用五花八门,都不能形容了。
却是洗得干净整洁的。
凌柏凡当时正从楼上下来,要和沈月芳一起去参加一个晚宴。
旋转楼梯下,小小女孩的眼神里,透着无限惊慌。
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如受惊的小鹿一样,惹人怜爱着。
而他,黑西装,蓝领结,在这个衣着寒酸的女孩面前,优雅着,浮华着。
凌建祥从外面匆匆而归,将凌菲领到了凌柏凡面前,对他说,“柏凡,这是你的妹妹,她叫凌菲。”
凌柏凡心里划过一丝震惊。
凌菲?
刚刚去世的大姐叫凌柏菲。
这是不是,太过巧合了一些?
然而凌建祥脸上的兴奋之情到底让他忍住了种种疑问和猜测,良好的教养让他对这个小小孤女更加无法冷面冷心。
破天荒地蹲下身来,对她伸出手,“你好,我叫凌柏凡,从今以后,我是你二哥。”
凌菲咬了咬唇,看看面前的凌柏凡,又回头看了看凌建祥。
后者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笑容。
她才怯生生地伸手,“你好,二。。。。。。哥。”
凌建祥露出舒展一笑,“柏凡,以后不许欺负这个妹妹,可知道了?”
“是,父亲。”
在这个家里,父亲鲜少露出这样的笑容。
今天能这样开怀,多半是因为这个小妹妹的缘故了。
就凭着这一点,凌柏凡也暗自决定,以后对这个小丫头好一点。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在沈月芳为难凌菲的时候,他会不动声色地支开她。
在凌蕸欺负她的时候,他会挺身而出,义正言辞。
慢慢的,连佣人都知道,在二少爷面前,不能说小小姐半个不字了。
兄妹的情分,和相互的信任,以及她的依赖,就这样一复一日地,被培养了出来。
小丫头总是喜欢在自己晚归的时候,偷偷留下一块蛋糕给自己当宵夜。
还会偷偷溜进他的房间里等着,等他回来。
结果好几次,他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趴在自己床边睡着了。
蛋糕,早已被她掉在地上,将地毯都弄得脏兮兮的。
但他也一点不恼。。。。。。
因为他知道,那是一个小女孩对亲情的,独一无二的表达方式。
在他的鼓励下,她也每次,在做噩梦的时候,都会跑来找他。
然后在他的安抚下,安安心心地回房睡觉。
这些,都是他们兄妹间的小秘密。
曾经,也让凌柏凡一度以为,自己会这样,惯性地护着这个妹妹,一直,到她出嫁的那一天。
谁知后来年岁渐长,事情渐繁,他的感情世界里。。。。。。,也出现了所谓的命中注定。
和张悦然在一起的日子,他也渐渐地,忽略了这个小妹妹。
再次回首,却是因为她要嫁人的消息。
嫁的,不是别人。而是曾经的大姐夫,叶于琛。
沈月芳的用心,凌柏凡这个做儿子的,岂会不知?
只可惜。。。。。。,他,终究是懦弱了。。。。。。
无力阻止的那些因,到今日,终是结下了这些无奈的果。。。。。。
心中的懊悔,让凌柏凡疯狂地,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此时此刻,他真的宁愿,躺在床上的那个人,是自己。
凌柏凡就这样坐在床边,盯着凌菲沉静的脸,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一直到天色泛白,太阳升起。
而床上的人儿,终于,动了动,随后,掀开了眼皮。
凌柏凡眼角的湿润,终于化成了滚烫的泪,滴落在了凌菲的手心。
“凌菲,是二哥太混蛋了!”,他抬手,再度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你答应二哥,以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好不好?”
凌菲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只有无尽的隧道,身后的声音让她一直一直,不停地往前走着。
却怎么走,都走不到尽头,甚至连一丝光亮,都看不到。。。。。。
此刻的她,真的是疲倦极了。
缓缓地转头,看向凌柏凡,她张了张苍白的唇,“为什么要救我?”
与其这样活着,她宁愿,做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
而只有死人,才能够真正做到,什么,都不知道吧。。。。。。
凌柏凡心中一痛,死死抓住她的手,像是怕她再做出傻事那般。
“凌菲,”他哽咽着,“是二哥不好,二哥食言了,对不起你。”
凌菲缓缓合上眼睛。
她不想再多说一句话,也不想再多看任何东西。
那样,太累了。。。。。。。
脸上的表情,除了绝望,再无其他。
这样的凌菲,再度,让凌柏凡感到了无限的慌乱。
“凌菲,二哥从小到大没有求过你什么,这一次,二哥求你,一定,一定要珍惜自己,好不好?”
凌菲用力眨了眨睫毛,仿佛听到凌柏凡语气里的乞求,而是淡淡地看着自己上方的白炽灯,“二哥,什么叫生无可恋,你懂吗?”
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在她措手不及的情况下。
她的爱情,友情,亲情,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
而她的心里,甚至灵魂,都被掏空了。
她甚至不知道,看不看到明天的太阳,对自己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生无可恋。。。。。。
这四个字将凌柏凡再度震住。
为了叶于琛,她竟然如此。。。。。。
情这个东西,真真是。。。。。,太过害人。
再也顾不得许多,他拉开椅子,直接屈膝,扑通一声,跪在凌菲面前,“凌菲,你现在就答应二哥,不要再做这种傻事!”
凌菲一震。
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光。
“二哥,你起来。。。。。。”
他这样跪她,算什么?!
凌柏凡咬牙,“你答应二哥,二哥就立刻起来。”
事出无奈,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哪怕说他无赖,说他无耻,说他什么都好。
他只要她平安!
凌菲无力地合上眼睑,连手心,都开始颤抖了。
见她不语,凌柏凡更加慌了。
“凌菲,你答应二哥,不做蠢事,二哥就立刻带你去加拿大,好不好?我们找一所湖畔的小房子,二哥去那里戒毒,你去那里住一住,然后等你开心了,想去哪里,二哥都带你去,好不好?”
“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小动物吗?我们养一只金毛,或者边牧,或者其他的,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喜欢,哪怕是熊,二哥也一定让你养。”
“我们可以去很多的地方,去的地方多了,心也就大了,有的人和事,也就。。。。。。渺小了。”
“凌菲,好不好?嗯?!”
凌柏凡哀哀地求着,低三下四到了极点。
直到看到她的眼睛,再度睁开。
心大了。。。。。。,某个人,是不是真的会小了?
她有点,动心了。
眼前凌柏凡眼中的焦急,让她终于开了口,沙哑的嗓子颤颤地吐出一句话:
“走之前,我要离婚。”
☆、他不允许!(求月票哦谢谢!)
翌日。
尚品。
骤然响起的门铃声让厨房的姚红一顿。
手中的勺子也掉进了粥里,溅起白色的泡沫,烫到她的手背上,引来她一声咒骂,迅速关掉火。
这么早,会是谁?
不会是。。。。。。凌菲吧?
心中的慌乱被无限扩大,她本能地朝卧室看了一眼,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确认叶于琛并没有醒来之后,才慢慢走到门口,顺着猫眼往外一看。
快递打扮的人让她到底松了一口气,拉开~房门,压低声音问,“什么事?”
“叶于琛快递。”
快递小哥将笔递到姚红面前,“叶于琛是住这里吧?”
“是。”
姚红签下叶于琛的名字,然后迅速拿起那个文件袋,连道谢都没有,直接锁上了门。
叶于琛的文件?
公事的文件都是绝密,绝对不会寄到家里来。
那么这一份。。。。。。
她打量了一下上面娟秀的字迹,心中浮起一丝不安。
于是将它拿起,快步走进了厨房。
拆开一看,果然,是凌菲寄来的。
只不过。。。。。。
上面离婚协议书这五个大字,让她无声地勾了勾唇,眼中是无限得意。
翻到尾页,还有凌菲的签名。
一笔一划,很是工整。
看来,是下定决心要离婚了。
自己的这味药,是下对了。
姚红无声地捏了捏信封,心中生出一个主意来。
药下对了,那么,再加猛一点,应该能收到更好的效果吧?
她拆开快递的包装袋,然后将其撕碎,直接丢进下水道里,然后拿着那份文件和里面的小盒子,径直走到沙发上坐定。
凭借着自己职业的敏感性,心中计算着时间的同时,姚红也没有忘记仔细听着卧室里的一举一动。
直到细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才一改刚才的昂扬,脸上露出悲戚的神情。
叶于琛打开卧室的门,一脸愕然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姚红,“你怎么会在这里?”
后者期期艾艾地从沙发上站起,“于琛,我前天回部队办理交接手续,刚好遇到你发高烧,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医生说是肺炎,所以我。。。。。。”
“你送我回来的?”叶于琛打量了她一下,薄唇紧抿,眸光中开始怀疑,“你怎么进来的?”
姚红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你迷迷糊糊说的密码。”
她在赌,赌叶于琛不记得这几天的事。
“唔,”叶于琛转身,朝卧室走去,“我睡了多久?”
“两天吧。”
姚红的手,紧握成拳。
这两天,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的人,是自己。
可叶于琛在昏迷中一直念着的人,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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