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宝,爷爷抱抱好不好?”小心翼翼开口,脸上笑得都是摺子。
小家伙看到这个爷爷的时候,就喜欢了,可是……他望望妈妈,“爷爷是好人,不会抱走楠宝。”小家伙一直记着妈妈的话,不要跟不认识的陌生人说话,会被坏人抱走的。
顾念宜笑起来,心酸涩得厉害,抱儿子坐正,很认真看着小家伙。
“楠宝,你不是问妈妈,别的小朋友都有爷爷奶奶疼,楠宝为什么没有!妈妈告诉你,楠宝有爷爷,这就是楠宝的爷爷,爷爷一直都很想念很想念楠宝,也会很疼楠宝,楠宝过去让爷爷抱抱,好不好?”
小家伙睁着大眼睛,眨了两下。
“爷爷?”
顾念宜点头。
小家伙扭头,又眨眨眼睛,“爷爷!”
“诶——”老爷子都要喜极而泣了,红着眼眶,抱过孩子,“是爷爷的错,都是爷爷的错,让楠宝吃这么多苦,以后,楠宝想要什么,不管是什么,爷爷都给你!”
顾念宜蹙眉,“这样会惯坏孩子的。”
“我们楠宝这么懂事,怎么惯都不会!”老爷子这话说得心酸又骄傲,看向顾念宜,“谢谢你,把孩子教得这么好,你是贺家的恩人!”
贺振南一脸的暗沉,清冷开口,“她也配!”
“振南!”老爷子瞪起眼睛,怒吼,又不敢大声,怕吓着孩子。
顾念宜抱过孩子,捂住孩子耳朵,看着他,“你要怎么羞辱我都好,不要伤害孩子!”
贺振南看都不看她一眼,蹲下身子,伸手,“楠宝,来,过来!”脸色柔和。
顾念宜无奈,放开孩子。
楠宝望了望大人的脸色,觉得怪怪的。
慢慢走过去,拉着贺振南衣袖,“蜀黍不要不喜欢我妈妈,好不好?我妈妈是好人,是最好最好的妈妈!”
贺振南微怔,“楠宝为什么会觉得我不喜欢你妈妈?”
“因为……蜀黍从来都不笑。”
贺振南笑起来,“我不是叔叔,我是爸爸,楠宝的爸爸……爸爸只会对喜欢的人笑,爸爸喜欢楠宝,楠宝喜欢爸爸吗?”
小家伙有点懵了,歪着脑袋,他真的很喜欢这个蜀黍……可是,他为什么说是爸爸呢?
“妈妈……”楠宝望着顾念宜,“蜀黍是爸爸吗?”
她也没料到他会这样直接跟孩子说,孩子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是。”都这样了,只能如实回答。
小家伙楞住了,歪着脑袋,仔仔细细的看着贺振南。
众人都紧张得心揪紧,不知孩子会怎么反应。
好半天……
“爸……爸……”楠宝抬起小手摸摸贺振南鼻子,“你真的是爸爸吗?”
孩子问得认真,他听得心有微微酸涩。
“我是爸爸!”一字一字,字字用力。
“爸爸——”楠宝扑过去,搂住他颈脖,“楠宝有爸爸,楠宝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楠宝不是野孩子,楠宝也有爸爸!”
心口部位,闷闷地疼,贺振南伸手抱紧孩子。
“楠宝不是野孩子,爸爸在这里,楠宝以后就跟爸爸生活在一起,好不好?”
“嗯。”孩子直点头,忽然又摇头,撑开身子看着他,“还有妈妈啊,还有爷爷,爸爸妈妈爷爷楠宝,生活在一起!”
顾念宜捂住嘴,泪珠儿零落。
贺老爷子也是红着眼眶,沉重叹息。
贺振南抿紧唇,拍拍孩子,“楠宝乖,你妈妈会跟我们一起回去,但是,楠宝要听爸爸的话。”
小家伙点头,“妈妈说了,小孩一定要听大人的话。”
贺振南蹙眉。
贺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振南,你跟我出来!”气呼呼出去。
贺振南淡淡看了顾念宜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出去。
楼下。
贺老爷子气得原地来回走动,“你到底想怎么样!人家好好的一个姑娘千辛万苦给你生下这么聪明的儿子,你就一点情都不念?!”
贺振南斜斜依着花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我勾勾手指,大把的女人愿意给我生孩子,念情?我念得过来吗?顾念宜不过是爱慕虚荣的那些女人中的一个!”
“她不是!儿子啊,爸爸活这么大岁数,阅人无数,顾念宜,爸爸不会看错的,她值得你用心对待!”苦口婆心。
“心?”贺振南笑得讽刺,“我都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心!”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的钻牛角尖呢,为了一个,你倾尽所有,守候了四年,都不爱你的苏……”
“爸爸!”他握紧拳,冷硬打断父亲的话,脸色阴沉。
“怎么?你还想跟爸爸动手!”
贺振南很认真看着父亲,“我只是想告诉您,我和苏瑾年之间,一直都只是我一厢情愿,从来都不关她的事,希望您不要对她心存怨恨。爱她,一直都只是我一个人的事,不管她接受或是拒绝,爱就是爱,付出了,就没法收回!”
“好!你要一厢情愿,你要钻牛角尖,爸爸管不了!但是,顾念宜,爸爸会正式宣布她成为贺家的一员,你同样也拦不住!爸爸已经草拟了文件,把贺氏15%的股份划到她名下,这样,你就不能随便赶她走!”老爷子说完,气得脸都红了,转身,边走边联系律师。
贺振南抬头望向楼上,狭长的眸子半睁着,光影错落,跌入眼底,一片肃杀。
顾念宜,这才是你的目的吧,贺氏15%的股份?恐怕,你要的……不止这么点!
事实上,顾念宜根本不知道,答应回贺家才是她真正‘劫数’的开始,只是,这‘劫数’亦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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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盼南归9(记忆之吻)
陈川办事够利落,只一个星期,吴正富的死因查得清清楚。
跟电视里的豪门大戏一样,吴正富娶回来的年青漂亮妻子耐不住寂寞,与吴正富的儿子勾、搭成奸,就着他爱伤再狠狠的补上‘一刀’,吴正富还真是‘死不瞑目’。不过,这也是吴正富自作自受,种什么样的因,就会有什么样的果,有句话叫,因果报应,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而拘留所助纣为虐的头号‘刽子手’吞枪自杀,其他所有涉案的警察,都受到了严厉处分丫!
顾念宜放下报纸,事情都解决了,她却没有感觉到一点高兴,相反,无端的觉得冷媲。
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怕,而她,居然答应跟他同一屋檐……
抬头,昏黄灯光下,孩子熟睡的脸,有妈妈在身边,才能睡得这么甜美。她过去床边,掖掖被子,看着孩子,“楠宝,如果妈妈有一天迫不得已要离开你,你也要幸福快乐的长大,妈妈会一直远远的看着你,守护你!”
门口突然传来响动,吓了她一惊。
他们是今天晚上才回来这平房区的,因为医生说,孩子太小还是回家调养的好,顾念宜没有听从贺振南的安排,带着楠宝回了这里,她只是觉得,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生活,得慢慢来,不能操之过急。
门口的响动越来越大,仔细听是开锁的声音。
顾念宜害怕得拿出桌头柜的大剪刀,深更半夜,听到有人在‘撬’锁,谁不害怕!
关了灯,握紧剪刀,颤着到门口,外面的人刚好打开锁,推开门。
顾念宜一剪刀直直刺过去,来人显然有点猝不及防,本能的抬臂挡了一下,钥匙掉到地上的声音,他另一手扼住她手腕使劲一反扭,剪刀就掉在地上。男人顺势挤进屋,将她牢牢压制在墙壁上。
她更害怕,张口就要喊,“救……”还未喊出口,唇被堵住,烟草味合着辛辣的酒味……这个‘吻’,她居然记得!
她当然记得,那一晚,她痛得求他放开她,痛得放声哭泣,他也是这样烦躁的堵住她的唇。
“唔……”惊悟过来的顾念宜,摆着头,要摆脱他的吻。
“别动!”低沉的警告声。
他摸着开了大灯,突然的明亮,两人都有一丝不适应。贺振南还保持压制她的姿式,捉着她双手压到两侧,双腿夹住她挣扎的腿,坚硬的胸膛几乎要将她压扁,压得她胸前两朵雪软生生的疼。
“放开我!”怒吼。
贺振南蹙着眉盯着她,冷漠开口,“你想吵醒孩子可以再大点声!”
顾念宜紧张望向房间,还好,孩子睡得很沉。
压着嗓子,“贺振南,你的条件,我都已经答应,你还想怎么样!”
“接孩子!我贺振南的儿子怎么可以住这种地方!”
“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住在豪门大院里才是幸福!”无畏看着他眼睛,嘴角学着他那样轻蔑的笑,“就像你贺少,你觉得幸福吗?”
贺振南扼住她手腕的手收紧,“你没资格这样跟我说话!”手再收紧。
顾念宜疼得秀眉紧蹙,垂眸才发现,他受伤了,袖子上被拉了条口子,稍一用力,伤口鲜血直流。
“妈妈……”楠宝真的被吵醒了,揉着惺松睡眼出来。
贺振南迅速放开顾念宜,藏起还在流血的手。
顾念宜慌忙过去抱起孩子往房间走,“妈妈在,楠宝怎么醒了?”
小家伙趴在妈妈肩上,看见贺振南,“爸爸——”睁大眼睛,又眨眨眼睛,立刻来了精神,“真的是爸爸,楠宝刚刚才梦到爸爸,爸爸就出现了,爸爸是超人!”
在顾念宜怀里扭着小屁股,“楠宝要超人爸爸抱抱……”
顾念宜大惊,他现在手上满是血,等会吓到孩子!
哄着孩子,“楠宝乖,爸爸……刚回来,还没有洗澡澡,等爸爸洗好,再来抱楠宝好不好?”
小家伙懂事的点点头,“嗯。”
顾念宜舒口气,抱孩子进房间,放上床,拿了玩具给他,带上房门。
快速找出医药箱,“我帮你包扎好伤口,你去陪楠宝,地上的血渍也要清理。”
贺振南阴着脸,脱下衣服,露出伤口,又长又深,触目惊心。
顾念宜是善良的,从她眼睛看得出抱歉,仅管他给她的伤更重。
小心翼翼替他清理伤口。
贺振南一直冷冷看着她,良久……
鄙夷开口,“恐怕我们家老爷子怎么都想像不出,在他老人家面前柔弱可怜的顾念宜会拿剪刀伤人吧,出手又狠又准。”
顾念宜听出他的讽刺,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有偏见的时候,说再多都没有用,所以,最好的方法是,不理会,她专心手上的事。
替他清理好伤口,包扎好,转身打开衣柜,拿出一套男式睡衣。
“洗手间在左边!”睡衣放在他手边,转身收了医药箱。
“站住!”贺振南脸色突然变得阴鸷。
顾念宜继续不理会,折腾了半夜,她觉得好累了。
贺振南不由分说,拉回她,扼住她纤细的脖子。
“你居然敢把野男人带回家,你就一点不顾及对孩子的影响?你真下贱!”质问,羞辱。
顾念宜愤怒,却还是压着嗓子,“贺振南,你看清楚,那睡衣是全新的!”
他抬眼,果然看见衣服的标签还没剪。
“我放件男人的衣服在家里,只是为了警惕对我们母子别有用心的人,让他们有所顾忌,不敢乱来!”用尽全身力气,甩开他的手,瞪着他,“这把剪刀,如果真遇到歹徒,我拼上自己也要保全儿子;你手上的伤,是一个母亲被迫无奈激发的‘无限潜能’,母亲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做!你觉得我在贺老爷子面前演戏博同情,以达到什么目的是吧?”她冷笑,“你一定要这样想,我无法控制你的思想,但是,贺振南,我要告诉你的是,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希望从来都没有遇见过你!”
进去房间,将他完全隔绝在外。
房间里,楠宝一个人玩玩具,玩得早已睡着。
贺振南没有拿那件睡衣,穿回自己的衣服,径直走了。
顾念宜听着他的车走远的声,屈辱的泪终于流下来,怕吵着孩子,闷闷的哭声,在这样寂静的深夜里,实在太过凄凉。
*******
第二天一大早,陈川奉命来接人。
顾念宜没有反抗,什么也没说,默默接受,残酷的现实终于教会她了‘隐忍’两个字。
她一件一件收拾东西,陈川恭敬候在一旁。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除了几件日常穿的衣服,还有楠宝最喜欢的几样玩具,也都已破旧磨损了。每次看见孩子看着别的小朋友的新玩具,她就觉得心酸,可是孩子懂事,从来不跟她要……也许,楠宝跟着贺振南也没那么糟,起码,他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有一个锦绣前程,最重要的是,不用担心治病的钱……她一再的这样安慰自己,泪腺却充盈,眼眶胀得发酸,拼命眨着眼睛忍住。
“贺小姐,少爷也是……为你们好才会派我来……”陈川也不知该说点什么。
顾念宜吸吸鼻子,强迫自己笑出来,“我知道,我不怪你。”
陈川还想为贺振南说点好话。
她抱起孩子,“好了,我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陈川抿了抿唇,侧身作了个请的手势。
踏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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