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感无力，到底是没能阻止鲛，除了我和小蝎子之外谁都死了，这让我不能接受，我到底因为什么而存在的？难道只是单单看着我的朋友亲人一个个死亡？
鲛松开手，那根钢管就一直插在李天成的胸膛上，血液然后了他下半身，散发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和船舱里的屎尿味儿合在一起让人难以忍受。
“你怎么不杀了我！”我大喊道，力气卸尽了就直接躺着，斜着眼看鲛的表情，他甚至连残忍都不存在，仿佛只是一个机器，按照固有的程序转动着，难道这就是复活之后的样子吗？
那还不如死的算了。
“活着。”鲛又生涩的吐出两个字，就转头看着我，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心思。
“你到底是谁？”我无力的问道。
鲛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那种眼神的确是死人应该有的，只不过他的瞳孔没有扩散，能凝聚起来，我已经感觉不到恐惧和慌张了，剩下的只有麻木。
被他盯着让我不知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他会说话，脑袋却不大灵光，似乎一直是受人指使的。
而且他做的一切都太过诡异和神奇，我至今猜不到他的目的。
鲛除了说“傻逼”和“活着”俩词儿就一直没说过其他的话，对我的提问也置若罔闻，看了我一会儿突然跳起来，走到小蝎子的旁边。他的速度很快，就连行走都跟跑一样，不说是我，就算全盛时期的小蝎子估计都不是他的对手。
不过他没有对小蝎子产生杀心，我是能从他的动作里看出来的，他似乎只是在确认还有几个人活着。
小蝎子已经晕死过去了，没有任何动作，那只鲛又伸出手，放在小蝎子的鼻子边，又摇了摇头，突然扛起来他。
我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鲛很轻松，跟扛着一堆棉花一样，又走了回来，但却没看我，直接走到了控制台，盯着一排闪烁着的按钮。
然后，按下了一个键，潜艇一下子震动起来，紧接着有水流灌进的声音，我刹那间明白过来，他这是要把小蝎子带出潜艇。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李天成说过如今潜艇的位置大概在二十米深的水下，且不论真假，小蝎子可不是鲛，他就这么带着小蝎子出去，就算是一个正常人灌水也得给灌死了，更何况是一个身受重伤的人。
“你别动他！”我咆哮道，可却一点都喊不动鲛，那只鲛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说出一句话：“跟我出去。”
他的话始终带着生涩的味道，听不出感情。
“从这里直接游出去？”我不确定的问道，鲛的存在对我来说是一把双刃剑，他间接诱导我做出错误的决定，导致胖子几人惨死，结果又自己跑上来杀了李天成，可他又是我现在能寻求的唯一帮助，如果这东西要不出现，恐怕我们会真在这潜艇里憋死。
鲛没再说话，像是默认了，径直朝外走去。我转头看了眼李天成的尸体，知道不能就这么把他放在这，最起码也得藏冷藏室里冷藏着，要么没几天他的尸体就得腐烂，想着我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把他胸膛上的钢管拔下来了，鲜血还没有凝固，缓缓从胸膛里流出来，要多血腥有多血腥。
我恨不得立刻杀了那只鲛，可却没这个能力，就算有也不能杀了他，李天成不知道和他有过什么矛盾，能到达生死相向的地步，但我知道李天成就是当初的孙志明，他曾经想过要我的命来着。
我颤抖着手扒开李天成的衣服，发现了他肩膀上子弹穿过的痕迹，很淡，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的伤已经养的差不多了。
也难怪敢在我面前毫无顾忌，如果不是鲛突然出现，我根本无法认出来他。
我把他的尸体拖过去，鲛看见我所做的也没有阻止。
一直到冷藏室，我打开门，看向最下方藏着张星尸体的一层，也只有这里还有点空间了，我索性把食物都搬出来，硬生生的把李天成的尸体往里塞，因为他刚死，身体还有温热，很软乎，也容易摆弄，和张星不一样。
我还是把他还是塞进去了，可依旧关不上门，而且比之前的空隙还要大。
“李天成，如果我不死，一定让你再开口说话。”我对着李天成的尸体郑重许下承诺。
鲛一直有耐心的等着我，直到我费劲巴拉的把一些工作都做完，他才转身打开了舱门，我拿起一个探照灯爬着进去，这里没有潜水服，根本没法在水下潜太长时间，粗略算来，在水灌满船舱要一分钟的时间，开舱之后，如果水深只有二十米的话一分钟也差不多能上去了，两分钟，我憋着气肯定能坚持住，可小蝎子不行。
“你得把小蝎子保护起来。”我对鲛说道。
鲛立刻扛着小蝎子转身回去，翻找东西的样子特别粗暴，连踢带踹，最后也没找着什么东西，就直接又回来了，我看的一阵惊悚，道：“这样不行。”
谁知道鲛是怎么想的，难道找不着东西就这么带着他出去？话说鲛有窒息的概念吗？
我刚说完，鲛就直接把舱门关上了，整个空间突然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海水涌上来的声音，鞋子就灌包了。
这只鲛绝对能够驾驶潜艇，和真正的张谦极其相似，但又不是一个人，我心里一急，怕小蝎子真被灌死了，就循着记忆摸向鲛所在的方位，一边道：“把小蝎子给我。”
水流灌进来的速度也特别快，我刚说完就已经到了小腿部位，比在渤海废都探测的时候快得多了，这只能说明压力不大。
这一下我摸到了鲛，凉飕飕的，跟身边站着个鬼一样，可我没像之前摸到小神灵的身体一样刹那间把手缩回来，我已经适应了他们这样的状态，只是心里还有点打怵。
鲛突然把我的手拍了下去，打的我整只手都发麻。
这力道也太大了。
我打开探照灯，见到鲛正倚在墙角，占用了很小的空间，面无表情的等着水蔓延进来，直到没了胸膛，他的腮也撑开了，在水中诡异的蠕动着。
而同时，他突然捂住了小蝎子的面门，那双手比一般人的要大，也捂得很紧，虽然小蝎子的鼻子和嘴唇已经撞没了，但看样子应该没有空隙能让水钻进他肺里，就算能钻进去也不会太多，鲛还是有灌水的概念的。
这至少说明他以前有可能是个人。
当海水蔓延进来之后，我也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等着离开这艘报废的潜艇，可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小蝎子突然被弄醒，剧烈挣扎，而这时候水也没过了我们的脑袋，他这挣扎就跟鱼在人类手上扑腾一样，鲛立刻把他的手按住了，死死的夹在腋下。
我对小蝎子做了个手势，让他老老实实的忍受一会儿，虽然没有说出话，但好歹小蝎子也算是聪明人，合作了这么长时间多少有些默契，见我的样子就不再挣扎。
海水彻底填满船舱，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这就要比耐力了，水压很沉，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遭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压迫，但可以承受得住，这的确不是几千米深的海底！
当船舱还没完全打开，我就立刻游了出去，往上一看，一点阳光都没有，虽然知道了不是几千米的海底，但还是心里不安，憋着气也特别难受，就拼命的往上游。
我刚游出去，鲛就超过了我，速度特别快，也根本不管我在是不是能游上去，一会儿工夫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从探照灯能照射的地方来看，他在上面不远处爬上了岸，然后消失。
水很清澈，我在这里也能看到旁边的岩壁，看起来像自然形成的，很是粗糙，但大体也算得上有棱有角，应该是经过了人工雕刻所形成的一个阳水池。我快憋不住气了，拼命游上去，冒出脑袋后就拼命的喘息，身体也因为刚才的剧烈运动疼得发麻。
人潜水的最低限度是十五米，超过十五米就会有危险，最起码会感觉到自己头晕恶心之类的，而我却没有感觉到，这也就大概是十五米的距离。
爬上岸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竟然是个洞，而鲛带着小蝎子不知所踪了。
第31章 门
创世更新时间2013…07…01 20：21：46。0 字数：2936
虽然说是洞，但并不让人感到阴冷，甚至连一丝风都没有，我刚爬上来浑身湿漉漉的，如果是在普通的山洞里肯定冷得发抖。
而且这口洞穴严格意义上称不上是洞穴，虽然没有明显的雕琢痕迹，但河岸旁边也没有一点沙子之类的东西，非常干净，有一条条纵向的细小沟壑，模样跟水下暗湖里的空间极其相似。
我下意识的朝头上看了一眼，并没有看见突出来的巨大岩石，这才安下了心，刚看到这种地形的时候我差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杨家古宅下面呢。
我舔了舔手指沾着的水，有一股淡淡的腥咸味儿，这是真正的海水，不是淡水，可我这到底是在哪里？深海无底，类似于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宇宙学说中的黑洞是密度无限高引力无限大，连光源都无法逃出来的地方，而海底的黑洞同样吸收了海水造成海底风暴，这海水肯定不会凭空消失，被带到另外的地方。
难道真的是空间隧道？
这也太过邪门儿了，空间隧道说从很早以前就出现过，可要知道这近乎是梦幻的神话，连确凿的理论依据在任何地方都无法成立，我实在不敢想象真的就是。
从岸上能看到水底，铺盖着沙石，并不算多的小神灵在水里缓缓游动，更让我震惊的是，就在我们的潜艇前边，还有一艘看起来更新的潜艇，还在探照灯下反光，那绝对不是我们船上的。它没生锈，按时间推断的话，就算比我们来的快也不会快多长时间。
最让我忐忑不安的是，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
虽然无法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空间隧道，可赤裸裸的现实摆在我面前，还是不得不相信，我用一条腿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海水在缓慢流动，证明这里不是一潭死水，我们的潜艇是被冲下来的，河岸的宽度我看不见，跟湖一样，蔓延向两边，都见不到头尾。就在我身后的山体上有两个洞口，有台阶，直接通向上方，估摸着其他地方也有，我不知道鲛扛着小蝎子往哪个方向去了。
“张谦！”我大喊道，虽然不认为他真的就是张谦，可现在还是觉得叫他张谦比较合适，我总不能直接叫成鲛，所谓的“鲛”也是我们臆想出来的生物，这种半死不活的东西最正统的叫法应该是“鬼”。
回声一遍遍传进我的耳朵里，空旷的山洞没有一个人，一片死寂。他没有回答我，又或者是走远了。
可这么短的时间他能走多远？
绝对不会太远，鲛脑袋不太灵光，也应该不是故意抛下我的，他可能是一出来就把我给忘了，直接拎着小蝎子离开。
我不知道这地方会不会有危险，又身受重伤，就开始着急起来，我蹲下身子，在地面上寻找带水的脚印，找了半天总算是找到了。
鲛没穿鞋，所以脚印是很好辨认的，而且小蝎子身上的衣服肯定会往下滴水，他冲着最近的一个洞口而去，应该是上去了。我没有一点犹豫，立刻跟了上去，一边喊着小蝎子的名字。他们走的太快，我单腿蹦，以往一分钟能走完的距离我得用十分钟的时间，而且还要付出一百倍的努力。
还好这地方并不潮湿，要么我连水印都看不到。
走到洞口，我扶着墙壁，看向上方的台阶，一直磊了很高，高到我看着就要泄气的程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越来越怕路程遥远，他娘的还给我来这么一大段台阶要我爬，简直是要我老命。
我咬了咬牙，开始往上蹦。
这地方跟水下暗湖的建筑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是外貌，台阶也并不平整，最下面的一些有浅浅的沟壑，越往上走就越看不到了，应该是长时间侵蚀造成的。台阶两边的岩壁上有一些图案，连接并不紧凑，类似于小孩子在家里墙上的涂鸦。
图案的模样和我在诺亚方舟上发现的差不多，就是当地居民生活的景象，只不过更简易，而且缩小了很多。
我每走一段路，都会停下来歇歇脚，之前还试着叫两个人，可一直没有回音，我索性就放弃了，只要跟着脚印就行，可走了将近有一个小时，连脚印和水滴也越来越浅，直到消失，水被蒸发掉，不过这条台阶没有岔路。
就算这样也够让我心慌的，一个人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都会产生不安全感。
我不知道这是地下多深的地方，走了一段时间，周围也渐渐明亮起来，不再是一片漆黑，有光渗透了进来。
一抬头，就能看到前方更加的明亮，总算是要出去了。
从杨家古宅出来之后，我对阳光就一直带着比以往还浓烈的亲切感，黑暗通常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