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这罪名可不小。”
“是不是？”我机械性的转过头看向陆川，突然发现这老头子嬉皮笑脸的模样特别可恨。
“你可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陆川的头摇得像拨浪鼓。
“王结实也跟我说了，我叫他别跟你说了，想来你也应该能看出来。”小蝎子皱起了眉头，很显然对我很失望。
“老子哪来那么多心思！”由于太用力的喊叫，我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我光想着鲛和亚特兰蒂斯了，哪里想得到这么多！”这是我一直以来就存在的诟病，对于人的伪装无法分辨，否则我也不会被别人坑这么多次，可我这次实在没往那方面想，我的亲舅舅在这呢，谁知道姐弟相见连点表示都没有，平淡的就跟普通朋友一样。
“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一把抓住了陆川的衣领，恶狠狠的问道。我父亲说我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走了，如果他是骗我的，那他提起我母亲的时候眼里让人莫名其妙的愧疚就很好解释了，其实是我父亲丢下了她。
我从来都是对我父亲的话深信不疑，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研究者，但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啥是不是真的？”陆川分明听明白我的话，却强装糊涂。
“我问你疯女人是不是叫陆殊！”我嘶吼道。
“你自己去问。”陆川不止怎么的也不否认更不承认，就是含含糊糊的带过，表情也认真了不少。
“现在能不能和补给船建立联系？”我放开陆川，问李天成道。
“应该可以，我试试。”李天成道，我焦急的走来走去，时不时狠狠瞪一眼胖子，这小子一副不关我事的样子，还鄙夷的看着我。他们实在太高估我了，我就有点小聪明，而且也用不到猜测人心的地方，所以对这种事情反映很迟钝，尤其是处在这种环境下，注意力完全被转移走了，根本没察觉出来。
“好了。”李天成道，紧接着我就听见乔的声音：“Hello。”
“告诉他叫陆殊来接。”我指着陆川道，他很不满意这种态度，气哼哼的和乔聊了几句，乔的声音就消失了，这期间信号时断时续，不过勉强可以通话而已。紧接着就是一片平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她应该过来了。”陆川道。
我这才想起来疯女人是没有舌头的，无法说话。
我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该叫她什么？我也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一路来真真假假在我的印象里早就模糊了，试想一个人被骗了一路，他还会那么容易相信身边的人吗？
可这人对我意义非同寻常，我总的试一试。
“妈？”我带着疑问的语气叫出口。
那边还是没有声音，挺了很长时间，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快。
突兀的，我听到一声抽泣。
紧接着，就是对面一个女人压抑着嗓子哭泣的声音，这一哭我的整颗心瞬间被揪了起来，颤抖的说不出话来，难道疯女人真的是陆殊？！我那个从未蒙面的母亲？
那种压抑的哭声让我不知所措，她明显是尽量不哭出声来，但还是掩藏不住，甚至在我脑海中浮现出疯女人梨花带雨的样子，这种压抑的哭声持续了不长时间，就如洪水决堤一样顷刻间爆发了，放声大哭起来。
女人的哭声很难听，任何女人都是，可就是男人承受不了的东西。
“唉……”陆川叹息了一声：“女人就是女人。”
“你真是……陆殊？”我感觉眼睛里酸酸的。
“嗯嗯嗯。”疯女人虽然说不出话来，但用鼻音哼出个“嗯”还是可以做到的，这一声瞬间将我心里的防线打崩溃了，我整个人如触电了一般呆立在原地，无法动弹分毫。
回想起疯女人叫我跟她见面的情况，我从来没想过有这么一天，我会站在我母亲的面前，听她跟我讲述我父亲的故事。
这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喜悦，又是一种无法排遣的悲哀。家破人亡我没经历过，因为我的家从不完整。
为什么会搞成这样？我有一股强烈的怨恨，本来我们都可以好好的。
“我……”我本想问她为什么一直不说，可却没说出口，对于一个女人来说这样的打击已经足够大了，我想轰轰烈烈的叫她一声妈，可我发现我还是叫不出口，我已经没有那么多情绪可以让我嬉笑怒骂，是不是人经历的太多，也就会变得冷漠？
“妈……”最终我还是叫出了口，道：“等我回去。”说完，我就让李天成掐断信号，从始至终，她一直在哭泣。
“没事儿，我们不会笑话你的。”胖子嘿嘿笑道。
“陆川。”我转头，无法问我妈，但问他我还是能做到的。
“干什么？”陆川立刻向后退了一步，真就拿我当不孝的牲口了，时刻防备着我。
“你问她好几次确定吗？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直勾勾的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他说的每一句话中找到最关键的地方，是真是假，我都要自己来看。
“就是确不确定你是杨白莲。”陆川无奈的道：“我姐心太细了，出现两个你她也受不了。”她心细我是知道的，心细的人普遍都胆小，否则也不会疯掉那么长时间。而且她醒来的日子，正是我在地下暗湖内部濒临死亡的时候，这能说是巧合吗？
“你也不确定？”我问道。
“你没看出来我一直防备着你吗？”陆川丝毫不感到惭愧，说实话我还没真看出来，人心太难测了，比世上任何的东西都复杂。我故意转移话题道：“这就是她一直不说明自己身份的原因？”
“确切来说，你妈是十二年前疯的。”陆川道：“她跟你说了谎，目的是为了验证你到底知不知道，结果看来不知道，而她痴痴呆呆这么多年，被吓到确实是一部分原因，更重要的是当时撞到了头部。”
由于我从来没有母亲，对“你妈”这个词语听着总有点别扭，别人这么叫我，绝对不是要跟我提我妈的事，而是在骂我，所以当听到陆川的话还是很不自在。
“不对吧？”我眯着眼睛看陆川，道：“十二年前，我怎么可能对我妈没印象？”
第16章 消失的记忆
创世更新时间2013…06…23 22：23：40。0 字数：2540
他这明显是在框我。
“这就是她试探你的根本原因，她可是跟你呆了十二年之久，直到你父亲离开山东以前还照顾着你呢！”陆川此刻的情绪颇有些激动，话音一下子提高了不少。
“什么意思？”我问道：“难道我妈也被遗忘了？”想到这里，一股寒流瞬间从我的脚底窜到了天灵盖，从牙齿缝里冒凉气。
“不是，你妈没有任何异常，唯一的异常只有你。”陆川道：“我不是说了么，就因为你不记得她，所以她才试探你身份的真假，直到下水的时候我还问过她到底确不确定你是她儿子，你妈给我的答案还是不确定。”
我皱起了眉头。
“然后呢？”我问道。
“你妈对杨志天的研究很排斥，可阻止不了，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小时候跟着你妈过活，当然也不是到吃不上饭的地步，你们的生活还是挺好的。”陆川接着道：“但十二年前出事故了，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一场事故，同时出现的人一个是你，一个是你父亲，你们四个就在这种场合下会面，导致你母亲受到惊吓，又被撞了下脑袋，醒来之后就疯疯癫癫的了。”
“也就是说，她跟我说她是二十年前疯的是假，而是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不确定的问道。
“对头。”陆川点了点头。
“于是我父亲身上出现了让人难以理解的超自然想象，但我身上没出现，而是我本身将某些人遗忘了？”我道。
“是啊。”陆川道：“不过不这么跟我说我也不能肯定你到底是真是假，说白了一切都得找到你那个该死的亲生父亲才能说得清。”
“你不认为我是杨白莲？”
“我说了我分辨不清。”陆川瞪着我道。
“那我要真不是呢？”我道。
“你……”陆川立刻向后退了两步，就往腰上摸去，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虽然只有小蝎子对我拔过枪，但当时我的印象非常深刻，他就是用这种姿势拔枪的，我瞬间往后退了一步，阻止道：“我没说我真不是！”
“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陆川满脸凝重。
“你说什么意思？”我道：“我自己都不记得的事实那就不叫事实，不是你们在骗我，就是我在骗你们。”事实上，这两种可能都很小，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我们知道的事实都是事实，而在这中间的矛盾，我们谁都解释不了，况且我不认为自己小时候失忆过，虽然十二年太远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都不记得，但有些东西，我再清楚不过。
问题是我们两方之间的叙述遭遇到了矛盾，无法统一，就肯定有一方造假，如果都是事实，那就太过诡异了。
“这是咋了？”张星迷迷糊糊的走出来，扶着一个金属管道：“又内讧了？”说完他立刻摇了摇头，情形过来，随即被胖子拉到一边。
“人家的家事，咱插不上手。”胖子道。
“别玩文字游戏，我思考了十二年不是你两句话就能掰弯的。”陆川没有真拔出枪，而是做着一个警惕的动作，但神情缓和了不少，至少让我松了一口气。
有那么一刹那，我真以为自己原本就不曾存在，我就是冒牌的。虽然听起来太过离谱。
“你放松点，我是信任你的。”我对陆川笑道：“否则我也不会跟你上这艘贼船。”
“哼。”陆川冷哼，道：“你看这艘船上都是你的人，能说是我的贼船吗？”他虽然这么说，但也的确放松了，把手松开拍了两下。
“我倒是有点兴趣。”李天成突然道：“如果一个人记忆彻底消失的话是不可能的，但通过某种手段让他想不起来，的确能够实现。”
他这么一说我瞬间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可他连头也没回，一直盯着潜艇前的玻璃窗，外面，成群的小神灵已经快要把玻璃糊住了。
“怎么说？”我对他的话来了兴趣，这正是我最困扰的问题，如果记忆可以恢复，那么很多事情就可以迎刃而解。
“这么跟你说吧，你有没有觉得小时候的记忆出现过某些裂痕？比如有那么一段日子干过什么完全想不起来？”李天成还是没有回头，这个背影突然让我感到有点熟悉，孙志明和别人谈话的时候好像也是这幅模样。
“时间太久，就算有我也想不起来。”我道，人的记忆储存量虽然不小，但很多事情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淡忘，甚至有的事别人不提起来，自己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那么你现在有没有觉得童年……呃，我是说十二年以前的事，现在想起来很模糊？”李天成道。
“估计谁都有吧。”我第一次和人讨论这种问题，在我的世界观里，这种事算是非常平常的，谁也不可能回想起童年时做的每一件事，我反正是想不起来。
“不一定。”李天成突然道：“有些印象深刻的，一辈子都不会忘掉，谁这辈子都会有一些事忘不掉，尤其是童年。十二岁就算小学也上到四五年级了吧，怎么可能什么都想不起来？”李天成用很肯定的语气来反驳我的世界观。
“是吗？”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回头看了眼胖子，就见到胖子点头，张星也挠了挠头，对我道：“我是记得一点。”
“如果你以前就这么认为，现在还是这么认为也没有错，但是我告诉你，对大多数人来说，这就是错误的。”李天成说了一句很深奥的话。
“也是。”小蝎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看着我的眼睛，问道：“你跟人说过小时候的事情吗？”
“基本不说，说也没说过十二岁之前的事情。”我道。
他们这番言论让我明白一个道理，从下培养出来的观点自己一定会认为就是那样的，而别人却不一定认为，所以才会出现思想的差异，更有甚者，就算坏人做了坏事，也是基于他的想法，他甚至不会认为自己是坏人。
如果想从根本上改变这种思想观念是不可能的，思想无法被强硬扭曲，只能潜移默化，所以我不会认为自己真的错了，也没有必要，不过却可以接纳他们的想法。
“我知道这么说你可能理解不了，就算理解也不一定会认为是对的。”李天成道：“不过如果你配合的话，说不定我可以试一试。”
“怎么试？”我忽然来了精神。
“我先声明，可能性不大。”李天成道：“前提是陆川说的是真的，你的记忆被人为使用某种方式进入催眠状态，从而在空白期会衍生出新的记忆。”
“有点听不懂。”我盯着李天成的背影，在玻璃上能看到他的表情，可以说他一直都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