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稍等一下,我先去通报一声。”
“不用了,我直接进去找吧。”
说着便推门而入,将老太太推了个趔趄。
碧浪径自朝里走,老太太在后面一边追一边高声嚷道:“哎、哎哎——,你这人怎么这样呢?没让你进来怎么就闯进来了呢?”
碧浪也不说话,直接往里走。
她一把推开了门,看到了令她触目惊心的场面:只见弟弟倚靠在沙发后背上,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开外的半老女人,女人左手持碗,右手握着调羹,正一勺一勺地喂着碧波。
从两人亲昵的姿态和女人脸上怜爱宠物般的表情,不难猜测两人的关系非同一般。
碧浪感到一阵眩晕,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一向好学上进、自尊自爱的弟弟竟然堕落到这种地步。
听到门开的声音,两人同时转过脸来,女人一脸恼怒,碧波满脸吃惊。
这时,保姆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这人太、太不象话了,我刚说、刚说通报、一下,她、她、她就闯进来了,怎么都、拦不住……”
“你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来?!”舒雅琪怒声喝问。
对于她的喝问,碧浪置之不理。她用手指着碧波的鼻子,气愤地问道:“你、你怎么堕落到这种地步?!”
碧波似乎不敢面对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他把头一扭,说了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你年纪轻轻、四肢健全,难道连自己都养活不起吗?为什么非要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吃这种令人不齿的软饭?你告诉我,为什么?!”
“我、我不是为了吃饭才这么做的。我是为了挽救我爱人的生命,兰晶得了再障,需要一大笔钱,我……”
“那你就出卖自己的人格和尊严吗?”
“在我爱人的生命面前,我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乎,还在乎什么尊严不尊严吗?”
“啪!”地一声脆响,一记愤怒至极的耳光打在碧波的脸上。
“你这个败类!我们慕容家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碧浪气得咬牙切齿。
一见碧波被打,可把舒雅琪给气坏了。她早已把碧波视若至宝,所以耳光打在碧波脸上,疼痛却在她的心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凭什么闯进我家里撒野?!”她噌地一下站了起来。一边怒喝一边掏出手机拨号报警。
碧波一把夺过她的手机,往沙发上一扔,说:“不要报警,让她走吧。”
碧浪把脚一跺,狠狠地瞪了碧波一眼,转身而去。
一股红色的液体,从碧波的嘴角溢出,缓缓地流过他的下巴,滴落在地板上。
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他的左脸明显地肿了起来。
舒雅琪老燕回巢般地扑了过来。用手抚摸着他肿胀的面颊,急切地问:“疼吗,宝贝?”
“没什么。”碧波满嘴鲜红地说。
“赵妈,快把药箱拿来!”
先是用云南白药止住了碧波口腔内的出血,然后用湿毛巾捂在他的左颊上做冷敷。
“这个女人是谁呀?”忙完了这一切,舒雅琪问道。
“她是我姐姐。”
“那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
“好吧。”碧波知道不可能再隐瞒下去了,便如实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
舒雅琪终于知道碧波出身豪门,曾在法国留学,回国后曾经担任广厦房地产公司的总经理,因与父亲闹矛盾而离家出走。之所以以色事人,是为了换钱为恋人治病。
对于碧波的出身和经历,舒雅琪并不感到奇怪。她第一眼看到他时,便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着一种浓浓的书卷气息,这种气息是受过一般教育的人很难具备的,至少要经过大学教育和生活的陶冶才能够产生出来。
她清楚地记得,在查看他的身份证的时候,上面的地址是上海市,而不是碧波自称的江苏省。她当时之所以没有追问,是因为她太喜欢他了,她不愿因为这个原因而错失这份难得一遇的情缘。当时她想,反正来日方长,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
尤其让她觉得难能可贵的,是碧波从未开口向她要过钱或物。不像那帮以“经营青春”为业的小白脸那样见钱眼开、贪得无厌。那些家伙,简直是一群白眼狼,成天变着花样向她要这要那,给了便眉开眼笑,百依百顺,兴致勃勃地抱她上床,十分殷勤和卖力地酣战一番,把自己当成了挣钱的机器;不给便爱答不理,甚至冷面以对,你休想从他那儿得到半点温柔。更有那诡计多端的家伙,先是不动声色地对你温存倍至,等你的欲望被撩拨得熊熊燃烧时,他却突然以“身体不在状态”为托辞,冷你的场。世上有几个女人能承受住这种“酷热与严寒”?等到你答应了他的要求,他的“状态”立马就来了。
这种事,舒雅琪经历的多了。虽然她有的是钱,可是她非常反感他们以这种最原始和低级的方式索取钱、物。
所以,出于防范心理,她在与碧波的协议中,特别加了一条:乙方在获得交友费用后,不得再向甲方提出包括钱物在内的任何经济要求,甲方自愿赠予的除外。
碧波不但没有向她提出过任何经济要求,对她主动赠送的钱或物品,他也常常婉言谢绝。这不能不让她心中油然而生一种敬意,也愈发使她对碧波宠爱有加。
第二十章 是爱复苏了生命(四)
对于那些贪得无厌的白眼狼,她可以挥舞大把大把的金钱,将他们呼来唤去,让他们做她床上的奴隶。但是对于碧波,她不仅爱若至宝,而且奉为至尊,千方百计地讨他欢心,亲切地称他为“我的小豹子!”她不喜欢跟奴隶进行体操似的性爱活动,她渴望跟至高无上的君王做爱。这样,她才能体验到那种无与伦比的荣幸和快乐。
商场里人头攒动。
舒雅琪看中了一套藏青色的“皮尔卡丹”,她想像着碧波穿上这套西装的样子,脸上浮现出惬意的笑容。
本来,她是想叫碧波一起来商场的,可是给他打电话征求他们的意见时,被他一口回绝了。她知道他不愿跟她以成双入对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就没有勉强他。
上一次“金夫人俱乐部”聚会,所有的会员都带着靓仔粉墨登场。她本来想带碧波一起去的,可是他坚决不同意。无奈之下,她只好临时召了个“野鸭”赶了过去。
一片珠光宝气之中夹杂着年轻男人的燕舞莺啼,名为聚会,实际上是在“赛宝”,看谁带的人最“靓”。结果,那个风骚的胖六姐带的“加菲猫”荣登冠军宝座。看着胖六姐的“加菲猫”得意洋洋,不可一世的样子,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冷笑。她知道,如果碧波参加这次聚会的话,以他的相貌、气质、谈吐和风度,定能叫这帮妖媚的俊男黯然失色。她甚至能想像得出众姐妹大惊失色、垂涎三尺的神态。
虽然碧波没来陪她逛商场,但她对他的身高、胖瘦早已了然于胸。她信心十足地说了个型号,买下了那套藏青色的“皮尔卡丹”。
接着,她双买了衬衣、领带、内衣、还有袜子。现在,只要再买一双皮鞋,就可以从内到外把他“武装”起来了。
舒雅琪提着大包、小包来到商场靠近门的鞋柜前,把大包、小包往柜台上一放,便用目光巡视那一双双各式各样的皮鞋。她从容高贵的气度和全神贯注的神态,好象不是在挑选皮鞋,而是一位正在从千军万马中选拔上将的女王。
终于,她将目光定格到一双虎头虎脑的皮鞋上,只见它黑黑的外表,透出一种大巧若拙的纯朴和天真,她想碧波穿上这双皮鞋一定很神气。
“请把那双鞋拿给我看一下。”她用手指了指说。
售货员把鞋递到她手上,笑着恭维道:“您真有眼力,这鞋正是驰名世界的名牌‘老人头’。”
“哦,这就是‘老人头’啊?”她一边说一边前后左右地查看着手中的皮鞋。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名牌,您也看到了,制作得相当精致、考究。当然了,惟一的缺憾就是价格贵了一些。”
“这鞋我要了,请你给我拿一双43码的。”她连价格都没问便买下了这双皮鞋。
售货员把装好的皮鞋递给她,微笑说道:“多谢惠顾,请您到那边,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擦一次鞋。”
舒雅琪低头一看,自己穿的鞋还真有点脏了,那就顺便擦擦吧。
她走过去,在一只白色的方凳上坐了下来,她不时地朝柜台上自己的大包小包张望。
售货员看她不放心的样子,和气地说道:“我会帮您照看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她这才放下心来,低头看见擦鞋工正蹲在地上埋头整理箱子里的擦鞋工具。只见他穿着一身半新半旧的蓝帆布工作服,手上戴的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线手套,手套已被各色鞋油涂染得一片斑驳。
擦鞋工转身蹲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过了好大一会儿,他都没有开始工作。
她正疑惑,只见那双戴手套的手轻轻握着她右脚上的皮鞋放在了那只小凳上。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自己的鞋没有放到他擦鞋的位置上。不过她又心生奇怪,这人怎么不说一声呢?该不会是哑巴吧?
擦擦工开始清理她鞋上的灰尘,动作很是熟练,一看就是个老手。
坐在木凳上的她只能看到擦鞋工的头和后背。
当那个长着茂密黑发的脑袋再次进入她的视线时,她猛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他?当她忽然间想到那个名字时,心里吓了一跳。
不会,不会是他。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将那个名字与眼前的擦鞋工联系在一起。
可量,眼前的这个脑袋跟她记忆中的那个脑袋实在太像了。
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哎呀,你的手怎么这么重呀,你弄痛我了。”她故意用不高不低的声音嚷道。
“对不起。”那人低声道歉。
她顿时惊呆了,是他,正是他的声音,深厚而富有磁性。
“你、你能抬起头来跟我说话吗?”
那人缓缓抬起头来,镇定而自若。
果然是碧波!
刚才舒雅琪走过来时,他便看到她了。他赶紧低下头,他不想让她认出自己。没想到还是被她认了出来。
两人相对无言。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苦自己呢?”过了良久,她才幽怨地责问。
“我在用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我不觉得苦。相反,我感到很充实、也很快乐。”
晚上,碧波回到住处。
刚放下擦鞋霜,小苏北便跨进门来。
一个星期前,他在一家房地产公司找到了一份售楼的差使。
“嘿,回来了?今天怎么样?卖出了几套?”碧波问道。
“嗨,别提了。卖出去两套,退回来三套。”
“怎么会这样?”
“以前买房的人依据协议中无条件退房的约定来退房,你还能不让人家退?”
“房子卖不出去,老板不急吗?”
“他能不急吗?贷款到期了,银行催促还贷的电话此起彼伏。当初投资的人纷纷登门索要投资,前来逼债的比看房的还多。老板整天东躲西藏,连电话都不敢接。一脸的哭丧,仿佛世界末日到了似的。”
“房子卖不出去,是不是房价定得太高啊?”
“不是。据说房价已经一降再降,低到不能再低了。可就是奇怪,这么贱卖还是没人买。”
“这座小区叫什么名字?”
“倍乐小区。你瞧这名字起的,倍乐,说不准就成了‘赔了’。”
“小区在什么位置?我想去看看。”碧波的眼中闪射出一种异样的火花。
“怎么?你有兴趣?那好办呐,明天我带客户去看房的时候,带你一块过去不就得了?”
第二十章 是爱复苏了生命(五)
第二天上午,小苏北带着碧波和看房的客户来到了“倍乐小区”。
小区所处的位置还不错,交通也很便利。楼房的建筑已基本完工,一些工人正忙着植树种草。
整个小区大致呈正方型,十栋楼房排列有序,小区的西南角留有一块不小的空地,还没来得及绿化。
一进小区,小苏北便打开了话匣子,兴致勃勃地“老王卖瓜”起来。从小区位置到建筑质量,从栋距到房型,然后是绿化面积,侃了个天花乱坠。
碧波不由得心中赞叹,这小子还真有两下子,不但这么快就熟悉了业务,口才也好得不得了,倒是个有用之才呢!
小苏北带着一群人上下南北地走了几个来回,不时有客户提出各种问题,小苏北解答得倒也圆满。
尽管小苏北舌灿莲花,可客户们脸上并没有出现他期望的惊喜和满意。
最后,竟然没有一个客户签约买房。
同时让他疑惑不解的是,碧波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
晚上回到住处,小苏一进门劈头就问:“你白天怎么一句话都没说?该不是故意跟我玩深沉吧?”
“没想到你小子还有这等口才。可你知道房子为什么卖不出去吗?”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就奇怪好好的房子怎么就卖不出去。”
“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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