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涵斟酌着用词:“和少从开机到现在,一直表现都很好。可是演员的状态也有高低起伏,所以出现今天的问题,我也能理解。”
辛欢便笑了:“周导您直说吧,没事的。”
周一涵便说了:“……和少这两天,仿佛完全不能入戏。这边正拍呢,他却总是下意识扭头看摄影棚门口——可能是新柔刚刚离开,他在等着她回来吧?”
周一涵扼腕:“入戏是好事,能帮演员沉浸到角色里去;可是拍戏的过程中,如果演员之间真的发生感情,却不尽都是好事——我担心和少是真的爱上新柔了,这会影响到他的状态发挥。”
这话要是换了黄松和莫西谁的说,辛欢还能哈哈一笑而过;可是这话却是见多识广的周一涵说的,辛欢便不能再掉以轻心。
辛欢便梗了一口气:“您是觉得,他们俩真的是恋上了?”
周一涵点头:“否则和郁不该那样失态。”
到了楼层,出了电梯,周一涵对辛欢说:“辛欢,你是和郁的亲戚,他肯来参演《美人图》怕也是因此之故……所以请你一定私下找他好好聊聊,帮他重新疏通疏通剧本。他再照今天这个状态演下去的话,是绝对不行的。”
辛欢顿感责无旁贷,认真答应下来:“您放心,我今天就找他谈!”
答应周一涵答应得雄赳赳气昂昂,可是回到房间,辛欢还是有点泄气。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周一涵,是因为立场在公事层面,她责无旁贷;可是回想之前发生的事,从她本人的角度来说,她本不想见和郁。
见了说什么?难道真的要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田新柔了?
她又凭什么?
这些年原本就是她一直在逃避抗拒他,她现在又如何有资格去质问!
席琳看出不对劲,便推了跟顾川的约会,留下来专心陪着辛欢,问怎么了。
辛欢梗了又梗,便还是跟席琳说了。
从前的事,席琳都知道;后来在电影学院的那三年,席琳更是私下里跟和郁有私交,将她的情况都报告给和郁听……更何况,从“桃宴”时代起,辛欢便将彼时的'腐草'当做姐姐一般。
席琳听了也一皱眉:“你是说田新柔也是古风团里的?是谁呢,我竟也认不出。”
“你认不出也正常,当时青花和月团里毕竟那么多人呢,几百号人里有机会发声的不足十分之一。”辛欢叹了口气:“其实,我虽然能确定她是那个时候就对和郁有觊觎之心的,可是我也不能确定她究竟是谁。”
席琳也犯了难:“按说和大人不会做这样糊涂的事,不过现实中男女情感最难测,也难说和大人是不是真的就被田新柔给迷惑住了……欢欢,如果是真的,你想怎办?”
“怎办?”辛欢也一愣,继而苦涩一笑:“又能怎办?我不怪他,也许这原本就是我求仁得仁;老天不是玩儿我,也算是成全了我吧。”
明白自己终究是这样的心情,辛欢便觉得好过了些。
冲了澡,吃过了晚饭,她便致电长生,说待会儿上楼去跟和郁聊聊。
长生那边却支支吾吾起来,说来说去仿佛都想拦着辛欢别上去。
辛欢就笑了,说:“行,那我就不上去了。明天再说吧。”
她挂断手机,却反倒起身就上了楼。
和郁自从进了《美人图》剧组,便成了《美人图》的人,各方面都要服从《美人图》方面的统一管理。按着剧组的规矩,和郁房间有一张备用门卡是存在剧务主任这边的,辛欢便跟剧务主任要了门卡,上楼直接开门!
房门大敞开,辛欢站在门口便笑了——田新柔果然正在房间内,正甜蜜蜜地举着新出炉的曲奇,喂给和郁吃!
长生一看辛欢直接开门进来,吓得语无伦次:“小,小姨,你,你听我说……”
和郁正咬住田新柔送过来的曲奇,望见辛欢,却还是从容地将曲奇吃完咽下,然后绅士地跟田新柔说“谢谢,很好味。”继而才转身过来跟辛欢打招呼:“来尝尝柔柔亲手烘焙的点心,很棒的。”
辛欢耐着心底的苦涩,只是傲然地笑:“点心?算了,我怕吃撑着。”
田新柔柔软地朝辛欢微笑:“欢姐要保持身材的哦?其实一点点心没关系的,就像我,怎么吃都不会胖的。”
她说着便挺了挺曲线,腰软腿长更兼曲线玲珑,虽然不是高大丰满型,却生在小巧玲珑,反倒更显曲径通幽、妙不可言。
和郁也合作地凝眸俯望向她,目光流连,许久不离。
此情此景,辛欢有过一秒的绝望,真想就这么扭身摔门跑出去!——却一转念,便将自己留下来,反倒微笑着踱步走进来,就在他们两个身边的餐桌旁坐了下来。
演员与观众之间,是喜欢隔着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的。可是“观众”猝然这么近到眼前,仿佛一伸手就能触到她……田新柔便有些不自在起来。之前很放得开的那些肢体语言,这会儿都有些使不出来了。
辛欢笑眯眯地抬眼望她:“我知道你们两个这是培养感情呢。没关系,尽快继续培养,这总归对《美人图》有利,我乐见其成。甚至,有哪里情绪不足的,我还能帮你们指点一二。”
田新柔僵住。
辛欢索性咯咯笑起来:“演啊,继续演啊!我等着看呢!”
房间内的温度陡然涨了起来,近距离剑拔弩张的三人都有些呼吸不畅。
还是和郁说:“柔柔你先回去吧。我有事要跟领导聊聊。”
眼见这样的情势,自己讨不得什么便宜去,田新柔便乖巧一笑,整个人恨不能都腻进和郁的怀里去,柔柔地说:“好,都听你的。不过,等忙完了,要给我电。话哟。”
“好,你乖。”
和郁柔情款款,亲自将田新柔送到门口。甚至扶着门框,亲眼目送田新柔下了电梯,这才微笑着回身,关上了门。
他的表现,成功地将堵在辛欢嗓子眼儿的那颗大气球气炸!
“和郁,请你注意点!”她忍不住吼出来。
和郁却依旧气定神闲,走回来平静地望着她:“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说你跟田新柔怎么了!”辛欢有些抓狂。
“我跟她?”和郁无比自在地笑起来:“我跟她怎么了?我未娶,她未嫁,我们这样有什么问题么?”
他朝她压下眼眸来:“更何况,我们是戏内的情侣,本该在戏外多创造机会相处。就如你所说的,是在培养感情、酝酿情绪,总归也是为了工作好。不是么?”
他一向最善于这样无害地微笑,一向最善于这样平静无波地处理滔天波浪!
辛欢忍了半天,终是没忍住:“你想谈恋爱?那好,你谈去啊!只是一条,你好歹找个值得你爱的姑娘,善良一点的、通透一点的不行吗?田新柔是什么样的人,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你至于多久没吃着肉了似的,什么样的都咬?”
“和郁,你别给我披着‘喜欢’的外衣,自甘下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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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三更~~】
☆、56、忘了所有退路(三更三)
旧爱重生,明星的娇妻;56、忘了所有退路(三更三)
他被她劈头盖脸地骂,竟然不怒反笑。舒悫鹉琻面上依旧是平静无波。
可是太过了解他的她却知道,他眼底已然遽然流淌起残忍的波涛!
“我就是自甘下j,怎么了?”
他唇角残忍勾起,一步一步朝她走来:“爱情它根本就不是高大上的玩意儿,它注定了先动心的人就得在心爱的人面前屈膝下跪!为了爱她,我愿意!”
他这样陡然反击,辛欢也有些心惊,下意识他每进一步,她便跟着退一步。
原本觉得这总统套好大,可是这会儿却只觉逼仄。厨房就这么小,她几步就退到了墙边,再无路可退了铍!
她便只能更凛冽地回瞪他:“是么?爱她,原来你都已经可以这么大张旗鼓地说爱她!行,那算我多管闲事了。你愿意怎么爱她便去爱,我懒得管你!”
她脊背贴着瓷砖墙一滑,逃开身去,奔进客厅。
长生扎撒着两手站在客厅里,看他们两人这般模样,紧张得一个劲儿地结巴:“少少爷,小小姨……”
雍容华贵的总统套,现在已经退化成了原始丛林,而辛欢不过是受惊逃窜的羚羊,和郁则是一步一步优雅又残忍追来的豹子。
两人处境和状态这样迥然不同,却几乎同时向长生扭头过来,怒吼一声:“闭嘴!”
长生被吓着了。尤其是被自家少爷。
就连他,也没这么真真切切见过少爷“变身”的模样啊!
看长生傻着还杵在客厅当间儿,影响了他的捕猎路线,让辛欢多了一个可以环绕奔逃的屏障,和郁便蹙眉,冷冷睨来:“……出去。”
长生一个激灵,指指大门:“……我?”
和郁残酷而优雅地挑了挑唇,“当然是你。难道还能是她?”
长生再回眸瞥一眼辛欢,忙不迭地点头:“哎,哎哎!”
答应完了他转身连忙跑向房门,辛欢也尖叫一声追上来:“长生,等等我!一起走!”
辛欢快步追上来,一把扯住长生手臂,以为终于得了个倚仗——却没想到,那一向文文静静的家伙,忽地平地一个起跳,一个箭步窜过来,趁着她没回过神来,便将她从长生身边扯离!
辛欢吃痛尖叫:“你想干什么?”
他却不看她,只瞪着长生:“还不快走?”
长生又傻了傻,之后连忙脚底抹油,开门钻出去,一眨眼就没了踪影。
辛欢惊慌大叫:“你到底想干什么!”
和郁微微用力,将她推坐到沙发上,从容不迫走过去,将房门锁死。
辛欢巨颤:“你说啊,你想干什么!”
和郁手按着门把,偏头过来望她,目光里一片魅光潋滟:“……你既骂我下j,那总得给我一个——继续下j的机会。”
他说完仿佛又恢复了从容,依旧是从前那个白衣玉面的少年,从容迈着长腿,小牛皮手工缝制的、纯白家居软面软底的皮鞋踩过厚过脚面的猩红长绒地毯走来。
辛欢被他的话迷惑住,缩在沙发上,一寸一寸地后退:“你,你说什么?”
他步伐不停,一直走到她面前。伸开长臂,按住她左右两边的沙发扶手。他的怀抱组成小小的囚牢,将她轻易困在沙发上,无路可逃。
这样的姿势,他索性自在地在她面前双膝跪倒下。眼睛与她的平齐,深幽而灼烫地盯着她的眼睛。
虽然地毯很厚很软,可是也不是说跪下便跪下的理由!她便更慌乱,想要推开他:“你这是干什么?你起来!”
他却动也不动,目光也不转移,红唇挑着一丝残忍:“……告诉我,你想要我,想要独占我。你不想我被别人抢走,哪怕只是想想,你都嫉妒得受不了~”
辛欢脑海中一片警铃,她尖叫起来:“我没有!”
“还敢说你没有~”
他伸手过来,轻轻托住她尖尖小下颌:“你表现得已经十分明白——你就是个小妒妇,当街撒泼的小妒妇。”
“我,我不是!”
她嘴硬,却无法忽视他指尖的温度,那么灼烫地烙印在她下颌上,让她不得不时刻小心自己的小命。仿佛只要一个字说错了,说不定他下一步就直接卡断她的脖子!
“还敢说不是~”
他继续残忍地笑:“……那你反过来说啊,你说你可以让我随便去爱别的女人。我就算带着别的女人在你面前亲吻,甚至其他亲热,你都可以平静面对啊。”
“我!”
哪里还用说?只需那么一想,她的心便拧成一团,疼得每条血管都打成死结。
可是情势已经到了这一步,她便硬着脖子吼:“好,你去啊,你随便!我才不会在乎,从小到大,我从来就没拦着过你!”
“是么?”他悠然地问,目光却渐渐迷离,痴痴然流连在她吞吐不停的朱唇上。
他忽地问:“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是在什么情形下么?”
嗄?
辛欢的思维停滞。他便接下去说:“就在你跟我这样牙尖嘴利的时候,你的唇就是这么在我面前开阖。那么软,那么小,那么润,那么——让我抗拒不了。”
她大脑当机,自动被他带回当年的记忆。
十六岁的少男少女,青涩却痴缠的第一次的唇吻。
本该蜻蜓点水,他却凭着本能,教她明白了那滋味的曼妙。
她呼吸一梗,他的唇便落了下来。
他在她唇齿之间呢喃:“说啊,继续说你不在乎,说你可以忍受的。让我多气一分钟,让我更狠地惩罚你一次!”
此刻的辛欢终于明白,他真是个邪恶透顶的混蛋!
她只是没能推开他,便让她以为她什么都同意了。于是他便一路下行,一路到了——
呃,那个混蛋!
小时候她是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也曾经被人冠上过许多词儿,什么“巧舌如簧”、什么“舌灿莲花”,什么“三寸不烂之舌”……她知道这些都只是比喻,是虚的。舌头当然不可能有乐器里震动的弹片那般迅疾的节奏,更开不出莲花。
可是这一刻,她知道她错了。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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