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柠呆住:“爸!”
骆大方深深吸一口气:“爸爸我自己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了。可是柠柠,你别忘了你自己受的欺负!明明,白书怡有意说要撮合你跟和郁,明明都说考虑先订下来,可是却到头来不过是一句空话!”
“他们知道我一直想要的就是这个,于是他们这么多年来始终惺惺作态,用这样一个念想吊着我,让我给他们当牛做马。可是到头来,他们根本就没有履行诺言!”
骆青柠也难受,但是她握着父亲的手,含泪劝解:“爸,您听我说,我是从小到大都喜欢小哥,我对未来人生的设计也是跟小哥在一起……但是我的初衷,不是因为小哥是和家的继承人,而是因为他就是他。”
骆青柠落下泪来:“关于他不要我的事,也是从小到大他从没隐瞒过我。他一直清楚明白地告诉我,他只把我当成妹妹;就算是后来我屡次三番折腾他与辛欢,他明明知道我投拍《二婚》只是为了跟辛欢别苗头,可是他还是冒着投资蚀本的风险,给我投了资……”
“爸,女儿虽然深觉遗憾,可是我已经开始体谅小哥,我都已经不再恨了;就连辛欢,我从小打到大的对手,她也一直都在默不作声地帮我……爸,人心都是肉长,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骆大方看着女儿,却更觉心痛如绞。如果她真的没事了,她怎么会还会哭得这样梨花带雨?如果她真的没事了,可是她每次看着和郁,那种从背后偷偷地、绵长地,一直望着他的目光,又该如何解释!
骆大方一甩手:“够了!柠柠,爸爸自有主张,你别管了!”
。
此时白书怡已经顺利进了门去,白家大门拦住外头的记者。
记者们不愿善罢甘休,便正好发现了骆大方的车子。他们像见了血的苍蝇一般围拢过来,拍着车窗问:“骆总说说吧!白书怡是不是把慈善基金都私吞了?黑马是不是也用过这些钱?”
车子缓缓停下,骆大方从容地迈出车门。并不逃避记者的镜头,面上也没有半点的紧张。他等记者们拍照拍得差不多了,方悠然一笑:“……大家的问题么,我不是不回答,而是确实不知该怎么回答。大家想知道白书怡投入黑马的资本,是否是来自挪用慈善基金,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记者们以为骆大方又是兜圈子,全都失望地叹气。
孰料骆大方说到这里话锋却是一转:“……不过呢,我既然负责黑马的日常行政工作,便也多少知道一点:黑马自从成立,就从来是没缺过钱的。就连最初还没什么利润的时候,黑马的账面也从来都有存项——这些钱,总归该有个来处,不过反正不是我的,我只是打工的,我没钱。”
记者们的眼睛果然又亮了!
骆大方淡然耸肩:“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再多的就靠各位手眼通天的媒体朋友自己去挖掘了。好了,我能帮大家只到这里,大家过年好啊,回见。”
骆大方说完笑眯眯拢了拢大衣的扣子,轻松踏上门阶。
。
骆青柠跟在父亲身后,面色苍白,如遭雷击!
她也是万没料到,父亲竟然会这样说!
那些钱,黑马初创时候那些多到仿佛用不完的钱,父亲明明知道那是来自小龟的呀!
所以那些钱对外自然要讳莫如深,是不能公开其来历的!
可是父亲此时,怎么会将这笔钱安在了白书怡的头上!
这样一来,外界无从知道小龟那笔钱的来历,便会自然将白书怡善款迷踪的事情给坐实了!
。
骆大方方才在门口说的话,门口拢音,德叔也都听见了。
于是骆大方踏上门阶,想要迈入门槛的时候,德叔忽然将大门关上,留一条门缝,冷冷盯着骆大方:“大方,今天家里事多,不招待外客。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了。”
骆大方并不意外,只朝着德叔淡然地笑:“外客?德叔您真是年纪大了,都糊涂了。我怎么是外客了?难道您老忘了,我姓骆么?咱们白家的主母,难道不是骆文蓉么?!”
骆大方伸手撑住门板,一点一点将门缝推大:“所以,我是内亲、至亲,根本就不是外客!”
德叔年纪大了,有些抵抗不住。骆青柠见状不妙,赶紧冲上来扯住父亲。然后向德叔陪着笑脸:“不然您老先去回禀外公一声儿?外公让进,那自然就能进的。”
骆青柠想的其实是,德叔毕竟没有不让进的资格,但是倘若白振轩下令说不让进,那么就算父亲今天是想来惹事的,也会慑于白振轩一向的威望,说不定今天这事儿就平息了。
德叔也明白,便一点头,“好,二位稍等。”
他小跑着进去,少顷出来,面色微白,向骆大方点头:“先生请你们进去。”
骆大方扬声一笑,抬腿迈进门槛。
骆青柠跟上,向德叔躬身致歉。
。
骆大方在一众宾客的目光中,昂然走进堂屋。
骆大方之前在门口说过什么,里头早已知道了。
还没等骆大方进屋站稳,白书怡按捺不住冲过来,扬手就朝骆大方的脸抽过去:“骆大方,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亏我这么多年把你当亲哥哥看待,我从小到大都喊你‘大方哥哥’,原来却是都喊错了,你根本是个白眼儿狼!”
白书怡的手抽过来,却在半空被骆大方一把攥住!
骆大方微笑垂眸,观赏着白书怡面上的愤怒和绝望:“书怡,你可千万别这样。今天是大年初一,家里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就算不给自己面子,也好歹给老爷子留几分面子吧!你别忘了,老爷子可是最爱面子的人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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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23、结局(3)
旧爱重生,明星的娇妻;23、结局(3)
最爱面子的人……这话原本平素说,自然也没什么不对,可是此时此刻听进白振轩的耳朵里,却宛如刀扎!
他只回头看林宁。
林宁今天依旧端庄秀美,身上面上都是经过郑重修饰过的: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服帖地绾了个髻,髻上戴了一根玉髓雕刻的木兰簪。身上是绛红的中式丝绸小袄,掐腰高领、小马蹄袖,露出繁复秀丽的木兰花刺绣袖口。
整个人中式而古典,有一种超乎年华的美丽郎。
历久弥新,永不凋落。
白振轩便觉心口剧痛,渐难呼吸。
没想到最终的最终,他在她眼中口中,只沦为一个“伪君子”之名。多年的守护,多年的倾心,却都到此时,片片凋零。
他的目光这样绵长,林宁不可能感觉不到,可是她依旧端庄地坐着,一动也不动,更不曾,赏给他一分回眸…锎…
白振轩忍痛收回目光。他知道,他已经没有资格再挽回她的心了。
。
那边厢,白书怡跟骆大方动手,和郁忙起身去护住母亲。将母亲劝回座位。
而辛欢则不由得悄然凝注母亲。
白振轩与母亲之间的神色,她全都看在了眼里。相比较于骆大方的来者不善,母亲这样静如深水的反应,反倒更让辛欢心惊!
没有了白书怡的逼问,罗大方更加自在起来,向白振轩郑重地施礼拜年。
骆青柠含泪跟到白书怡与和郁身边去,替父亲道歉。
白书怡厌恶地扫开了骆青柠的手,骆青柠几乎当场崩溃。还是和郁扶住她手肘,轻声细语地劝着。
白振轩静待骆大方施礼完毕,淡然一笑,吩咐德叔拿过红包来。骆大方也没推辞,接受了。
白振轩这才出声:“大方,时光真是宛如白驹过隙,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
骆大方一皱眉,静听白振轩下文。
白振轩:“我还记得,当年你被你姑母带来家里玩儿的时候,你才这么高。”白振轩用手在桌子腿儿边比量了一下。
“彼时你还是稚童,我跟你姑母也新婚不久,还没有孩子。你到家里来,我们两人便都格外喜欢你。你够不着桌上摆的核桃,你姑母便抱着你,让你坐在她膝头。你够到了核桃,又剥不开,你姑母便抱着你笑着亲手给你剥开,喂进你嘴里……”
想起从前,白振轩也忍不住柔软微笑。
他偏头去望右手边的位置,那里是女主人的座位,现在坐着林宁,从前坐着骆文蓉。
他的目光透过林宁的倩影,仿佛又看见了多年前的结发妻子。她也是这样一袭新衣坐在那里,映着门外透进来的绛金色的阳光,抱着膝头的童子,温柔地微笑着。
那些柔软,穿透岁月,依旧念念难忘。
看着看着,仿佛痴了,仿佛将记忆中的骆文蓉与现实中的林宁合二为一。金色微光里,他看见林宁膝头抱着一个幼小的孩儿,浅笑倩兮,温柔而语。
他竟然于这一刻,忘了正在面对骆大方,忘了要说什么。
主角忽地出戏,全场都是一片面面相觑。
白书怡忍不住喊了一声:“爸!对这个白眼儿狼,您还说那么多做什么!赶他出去!”
和仲一拢妻子的手:“书怡……听老爷子把话说完。”
白振轩这才回神,略有些赧然,再抱歉地望了林宁一眼。有多指望林宁能回眸来看他一眼,哪怕就那么一眼……可是,依旧没有。她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端庄秀美得,像个假人儿。
白振轩叹了口气,回眸再望向骆大方:“……所以从那时起,大方你不知道,在我跟你姑妈的心中,已是将你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
实则骆大方不过是人家骆文蓉远房的侄子,感情远没有那么亲近。是骆大方家里贫困,骆大方父亲便起意来D市投靠骆文蓉。可是骆文蓉丝毫没有因为是远房、又是来投靠而对这孩子有任何的慢待,反倒一眼之缘,便让把这孩子留在家里养在身边。
想到这一节,骆大方自己也心下难受,眼中不觉含了泪。
“说来也巧,你来之后不久,你顾妈就有了身孕。你姑妈和我都认定,这一定是孩子你带来的佳讯,所以我们对你便更用心……你姑妈怀着身孕却一样亲自照顾你,衣食住行全都亲自打理、亲手过问。即便临盆的那天,她实在疼得顾不上你,却还攥着我的手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千万别慢待了你,别让你以为我们有了孩子,就不会再如从前那般爱你……”
白振轩说着,轻轻吸了吸鼻子:“……哪里想到,你姨妈生完书怡,便——撒手西去。她临走前,攥着我的手,一是将书怡托付给我,叫我一定要多宠爱她一点,叫我将她没能给女儿的呵护也加倍给了书怡……”
白书怡攥着和仲的手,低低哭出了声来。
白振轩继续说:“你姑妈第二点托付,就是大方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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