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完了,便急得眼眶发酸,真想原地大哭一场!
就在此时,和郁面朝的这一片看台忽然静默了片刻。大家都看见站在半空中的偶像仿佛在侧耳倾听什么。稍后,他又手扶着升降机的把杆,向下倾身望来!
片刻的静默之后,这片看台的粉丝又按捺不住地再度欢呼起来。都以为粉丝是要与他们更亲近些,于是他们自然便更加卖力地欢呼与跳跃!
却见和郁忽地站直了身子,竖起手指在唇前,朝着他们微微摇了摇头,然后透过话筒说:“嘘——”
粉丝们都最听话,便都收了声,齐齐仰头高高地看着空中的偶像。
和郁偏了偏头,手指仍在唇前,不明指向地轻声说:“……是你,在叫我么?”
粉丝不明情由,只以为是偶像又在玩儿亲民的小手段,于是再度喧闹……
和郁蹙眉,再急急说了声:“大家乖,不要吵。等我问完这句话——”
大家便憋住热情,再度安静下来。和郁身在半空,隔着耀眼的舞台灯光,看下面是一片漆黑,即便再凝神,也只是红红绿绿的人头攒动,无法辨清人面。他便再问了声:“……告诉我,是你吗?”
粉丝也都是人精儿,这会儿听偶像再问一遍,已是有的猜到了苗头。于是顺着偶像目光的方向,开始在看台上的万千人中开始搜寻“可疑之人”。
辛欢被惊住。可是此时此刻,她必须给他回应。
宁肯她自己出事,不能让这场演唱会在刚开始的时候,就让观众出事!
她想了想,便将拇指和食指伸进口里去,放肆地用力,打了个又大又响亮的口哨!
这是她跟他幼时的玩儿法。
那时她还是六岁,他是五岁。小男生一脸平静微笑地时时处处跟着小女生,小女生左突右闪也甩不掉,后来便想尽办法,专门往他想不到或者不会去的地方藏……可有时,她也想要找见他。
可是又总不能撕下面子来满白家去殷殷地喊“和郁、和郁”呀!于是她那个夏日的午后,便突发奇想,站在花园的池水边,将手指塞进唇里去,用力地大大吹了个口哨!
说来仿佛心有灵犀,他果然出现了。依旧一身的白,毫无烟火气地站在廊檐下,面上傅粉如画,含笑问她:“你在找我。我知道。”
她便窘了,忽地后悔打那个口哨。于是便在背后扭着手指,面上翻着白眼儿努力为自己分辩:“才不是!这是我看个电视剧,叫什么《犬笛》的看来的,里面的日本小女孩儿,就是这么叫自己的狗狗的!”
她本想趁机骂他是狗,可是他却淡定地摇头:“你说错了,《犬笛》里面的那个哨子发出的是超声波,并不是这样被人耳朵能听见的哨声。”
她便恼羞成怒,跺着脚跑开,大喊:“我以后,再也不打口哨了!”
他追上来,拖住她的手,含笑劝:“你继续打吧。以后不管多少年,只要听见你的口哨,我就知道是你想让我来,你是想让我到你身边去。”
后来许多年,她都死撑着再不用这口哨。麻痹自己说,早就忘了这么回事儿。
可是今晚,此时此境,她别无选择,便又打响了口哨!
口哨声有高又尖,从黑压压的人海中,仿佛一脉突起的泉涌,倏然而来!这一回和郁真真切切地听见了,他丝毫不会认错,他便朝向那口哨飞来的方向,扬眉一笑。
他这边忽然一这么着,青、花、月三人也是都注意到,便也停了射箭,都望向他这边来。
今晚的小和必定是主角,从辛欢出现,他们三个便都明白了,于是也都自然地视他马首是瞻。
四位偶像都停下,全场的粉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便也都平静下来,静待偶像的说法。
和郁立在升降机上,含笑朝着辛欢的方向。她并不知,他是否能看见她,可是他的目光却让她温暖……她便也平静下来,不再紧张。在全场静寂里,她连忙又再打了个又高又飘的口哨,以示对他的嘉奖。
那边厢,利用这样静默挤出来的时间,在钱未然的亲自督导之下,迟迟被吊在半空动弹不得的升降机,终于重新恢复了下降。
辛欢悬着的一颗心便也随着缓缓落回原地。她笑起来,面上却也早已忍不住水意潸然。
远处的观众不知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近处的粉丝还是都侧目望来。
辛欢连忙用假发捂住面颊,低头出场。她得再换个看台了……
。
刚到走廊,长生就追过来。辛欢瞪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长生嬉皮笑脸:“刚刚那口哨,我就知道是小姨打的。不光我,其实钱总、小萌他们都猜着了——除了小姨,少爷能跟谁这么心有灵犀一点通啊!”
辛欢面色大红,虽然开心,却也忍不住小小忐忑,便踹长生一脚:“滚!”
长生陪着笑脸:“小姨别乱跑了,乖乖回后台等少爷去呗?第一套的天使装就应付个开场,稍后就得回后台卸下翅膀。别待会儿少爷回后台发现小姨不见了,那我也应付不了啊!”
辛欢也只好应了。
。
开场的歌舞散去,傅青爵身为队长,首先留在台上表演个人的节目。
和郁等人各自笑着回了后台。
化妆室墙壁上有几块大屏幕,分别直播着前台、走廊等各处的实时情况,以方便化妆室内的人与外界保持同步。
于是辛欢还是看清了,虽然和郁也在跟着花上苑、月如璧一同含笑而来,可是他的面色——却很不好。
辛欢急转念,想到了他们手中的那弓箭。这是用作表演的弓箭,自然不会是难开的强弓,但是因为距离远,也不会太容易拉开。而和郁右手上有伤,为了拉开弓弦,是不是又扯开了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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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郁进了门,辛欢便担心地奔过去,托起他的右手。
果然,luo色OK绷边沿,已经被血水染红。
辛欢的手便颤了,迭声问:“能行么?这刚是个开场,还有几个小时要熬。你能挺得住么?”
化妆师和道具等人,连同长生小萌,都一起过来帮他卸下背后的巨大翅膀。
他便一头的汗,跌坐在了沙发上骟。
辛欢忙伸手,他额头上果然一片冷湿。分明,出的都是冷汗!
钱未然办事妥帖,早请了医生过来后台镇守。医生便带着护士,提着医箱过来检查。辛欢等人都退开,她便连忙去查排单铪。
幸好,幸好,傅青爵有三首歌,之后又是花上苑;辛欢便跟钱未然商量,将和郁与月如璧的次序也调换一下,让月如璧第三个登台,给和郁争取更多的休息时间。
钱未然点头,急急出去协调。
医生也给出了结论:无大碍,但是需要休息。饮些糖水。
帮和郁在大沙发上垫好垫子,让他舒服地躺好;再将糖水杯子里放了吸管,方便和郁躺着喝。忙完这些,长生和小萌对视一眼,便都借故溜出门去。
辛欢兀自帮和郁托着杯子,一见化妆室内人都空了,便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嘀咕说:“是不是我一来,让大家都不自在了?”
他面色依旧不好,仿佛连斗嘴的气力都没有,却还给她飞了个毫不打折的媚眼儿,嫣然一笑:“……你若不来,那就换成我不自在了。”
辛欢又被他弄成了大红脸,忍不住瞪他:“哎,你别这么冲我笑,行么?”
“嫣然一笑”还是换成女子来比较好。尽管妆容之下的他,明艳不输女子,可是也很内个的说。
他紧戏了两口,便舍了吸管,伸手向辛欢:“过来。”
辛欢可记着他开始那几句“胡说八道”呢,便防备地往后撤:“你又想干嘛!你现在是病人!”
他无辜地撅嘴:“我什么都没想干……呃不,不是没想,是没力气……”
辛欢便指着他伸过来的手臂:“那这个是……?”
他笑了,唇上还带着妆,看起来倒是不受体力的影响,依旧明艳如桃:“我就是想抱着你,让我睡一会儿。”
辛欢从旁边抽过一个垫子来:“你抱着它吧。”
他恼得咬牙:“……快过来!让我睡几分钟,好上台去搏命。”
瞪了他三秒钟……
明知道,他一向在某些事上总是“说一套做一套”……
可是她还是过去了。
只图,哪怕她在他的怀抱里,能让他的心神安歇哪怕那么一丢丢。也值了。
她乖乖将头枕在他臂弯,小心地自行撑着大半的重量,唯恐压到他的伤。便忍不住嘀咕:“你换个姿势好不?别压右手,压左手吧。”
他却撅嘴,摇头。
她不想跟他争,便小心地揪着他的衣襟,让自己躺好,以不掉下去,又不致挤到他。
客观说,化妆室的条件很高档了,沙发都是欧式雕花的,也比一般的要宽大些。可是这样挤着躺下两人毕竟也不容易。她除了紧紧贴着他,自然别无选择。
可是一旦这样贴住……
嗯,她便知道不好了。
他,嗯,顶撞着她。
越来越,过分。
他也不再掩饰,用完好的、他不肯压着的左手过来,托住她的圆翘,与他的,更加紧紧相贴……
她便颤了。
他笑,埋在她颈窝里吐着气:“……现在明白,我为什么不要压着左手了吧?就剩一只能使得上劲儿的了。”
她身子就硌在沙发边沿儿上,稍向后就得掉下去。出于自卫的本。能,她只能揪着他的衣襟,不敢有丝毫的反抗。
他便浑身滚烫起来,蛮横又顽强地向她罅隙里顶……尽管尚有衣料相隔,可是,触觉过于逼真,轮廓凸然。
她渐无法自持,揪着他衣襟,仰头深深呼吸。
大屏幕上正在交响着各种声音:傅青爵的演唱、现场的粉丝欢呼、司仪的插科打诨;以及,走廊里簌簌的脚步声、工作人员低声而快速的交谈声,还有各种器材道具搬动时划过墙壁的声响……
太多的声音,交织成一片无形的世界,将她的神魂都吸走。
而她的身子,在他掌握,任凭他摆布。
她心底有小小的恨,恨自己对他的“熟”。熟到明白他每个动作的含义,熟到甚至他还没来,她自己已经先行产生了连锁反应……熟到,心智明知道此时不宜,可是身子却已然水声琳琅地渴望得呐喊。
摘下来搁在一旁茶几的耳麦里,不时传出舞台监督的提醒:“小和,十二少下场,花花要上场了。你还有三首歌的时间,等BB上场,请你做好准备。”
辛欢便抖成秋叶。
还有三首歌的时间……该死的,只有三首歌的时间了!
她正在渴望最浓时,忍不住低低哽咽。
他长声深嘶,指尖陡然一转,她便已嘤咛出声……他偏在此时凑在她耳边问:“想我了,是不是?”
她咬住唇。
他呢喃哄逗:“……只剩下三首歌的时间。再迟,就来不及了。”
说着,多纳入一厘米。
她便哽咽更甚,揪着他低喊:“……只剩三首歌,该怎么办!”
他终于悠长一叹,笑了。
不过下一秒钟,他便已长身而起,抱着她,变成坐姿!
他长眉斜挑,妙目如醉:“小姨,外甥此时都听小姨的……想要什么,便都拿走。”
辛欢低低尖叫:“……可是只剩三首歌了!”
他便笑了,满面云霞,白玉的颜色里染进红翡:“……先拿一点;稍后,再都拿走。”
辛欢听得呆掉:“……不行!你的身子……”
他仰头,咬着嘴唇笑:“……小姨若不拿,我的身子便更糟了。难道要外甥这样着,出场去演唱?”
他抬腰,故意将他的情形提醒给她知。
她天人交战,哽咽落泪:“……别闹。真的,不能闹。”
他只剩一只能活动的手,却依旧那么灵活——是了,她忘了,他可以左右手互书的,左手根根手指全都灵活自如!
她如何能再忍住,终是双手两分,扯开了他……
。
那么低,那么低地坐下去。
那么强势,那么强势地迎上来……
所谓软硬兼施,所谓左右逢源,所谓——微雨燕双飞。
水色挂珠帘,翩然入幕来。左突右撞,深入浅出……
外界的所有声响,她便全都听不见了。
尽管傅青爵和花上苑的歌声都美如天籁……她只听得见他和她,红衣相对,鸳鸯戏水。
汩汩潺潺,细浪拍岸。
及至最后,他嘶吼着冲涌,她则整个仰躺了过去……
。
钱未然亲自来催门,他忙抽过他的羊绒大衣将她整个裹住。这才起身应门而去。
钱未然的声音透过门缝钻进来:“……面色倒是好多了。不过会不会太红了?”
辛欢羞得将自己整个缩进大衣里去——他的个子高,大衣那么长,她整个身子都缩进去也绰绰有余。
最妙的是,里面尚有他的体温与香气。便仿佛,他没突然离去,而是依旧环抱着她。
辛欢弓起脚尖,伸直了腿,满足地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方才,虽然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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